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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双喜回到自己的车里。我们躲在高处,没有轻易暴露出来,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车。这座江心岛,面积也不算很大,看起来已经经营很长时间。环岛都是公路,沿线种植着大树,在一大片绿绿葱葱的山谷之中,开发出来很大一片度假别墅区。全是欧式风格,洁白如雪,错落有致。
我们就看到林双喜的车开进了别墅区,没有了踪影。
我们不敢下公路,这里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保安,下去是找死。只能想办法从险峻的山岭翻过去。度假小区防护得很严密,入口有岗哨,进门得打卡,简直就是个**王国。
包下这么个小岛,并能长期经营,完全**管理,这没有很硬的背景和后台,简直是无法想像。
这也让我们确定,小木头虽然已经死了很久,不过他的影响力依然还在。大的不敢说,威慑一座城市算是绰绰有余。
我们在山上走,时不时停下来,观察下面的情况。
公路上搜索队不断,只要我们露面,插翅难飞。
真是望山跑死马,当时看林双喜的车沿着公路不过走了十几分钟进了度假小区,可我们在山上往那个方向爬,又是上又是下,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那片小区的上面。
在靠近小区的这块山坡上,居然修着高高的一排栅栏,上面绑着尖锐刺角的铁丝,根本翻不过去。难怪这里没有人看守,我们走进了死路。
、第十九章 教堂
此时阳光明晃晃照着,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漫山的绿草,努力保持着清醒。肚子越来越饿,身上也又热又黏,前有栅栏封锁,后有追兵堵截,完全看不到一点希望。
一阵山风又吹来了热气,我擦了擦头上的汗,心情异常烦闷。看着下面偌大的度假小区,军队化的保安队伍,完全丧失了信心,就算我们顺利偷入进去,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怎么出来呢?
我昏昏沉沉,无意中回头,看到他们正凑在铁丝网前不知做什么。铜锁回头招呼:“老刘,快过来看,老叶发威了。”
我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过去。我看到叶戴宁把眼镜摘了下来,露出那一双连籽的双瞳,每次亮出他的双眼,都表示要作法了。
忽然之间,起了一阵冷风。这股风来得很怪,本来炎热的天空像是罩上了一层乌云,周围的温度急速下降,由热到冷变化太过突然,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树影矇动,空气中竟然有一股淡淡的臭味,我就看到叶戴宁的双眼往外渗着黑气。黑气顺着他的脸颊一直延伸到身后,覆盖了浅浅一层,随即又一团黑气释放出来,蔓延到身后,覆盖在那一层之上。
整个过程静寂无声,我们谁也没有说话,都在吃惊地看着。
随着叶戴宁身上黑气蔓延,他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阴冷阴冷让人害怕。这人长得本来就乖戾,此时黑气罩身,显得更加阴霾,虽面无表情,可那张脸根本不像阳间的人。
一层一层的黑气加持,叶戴宁后背就像是背负了厚厚的包袱,把他的身体都压弯了。
“我靠。”李扬忽然叫了一声。
他指着一层黑气低声叫:“看最上面那一层。”
这一幕本来非常阴森,我不想去看,李扬这么一说,反而来了好奇心。仔细看去,发现很奇怪的现象,这些黑气笼罩在叶戴宁后背,本来薄薄一层,可黑气的边缘竟然依稀能看到手和脚。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把一个人的皮用极为精密的手术全部剥下来,制成一张巨大的人皮地毯。
最上面的那层黑气,手脚竟然在动,如同此人死而不僵。虽然没有头颅,不见五官,可这层黑气给我的感觉却非常熟悉。
“是老马。”李扬低低地说。
我眉头一动,仔细看果然有点像。那动作那手脚的模样,确实很像大大咧咧的老马。我脑子里突然打个闪,叶戴宁身后的黑气少说有七八层,如果一层是一个人,那么他至少像炼化老马那样炼化过七八个人的阴魂。
难怪有时候他看我,我会感觉不仅仅是他自己,像是有很多人一起看过来。
这些阴魂背负在他的身上,炼化在他的体内,难道他不难受吗?看着叶戴宁非鬼非妖非人的状态,真是像蛇一样透着森森的阴气,让人敬而远之。
放出阴魂的叶戴宁身体陡然膨胀了几倍,他双手放在铁丝上,猛地上下一撕,那么结实的铁丝网愣是给撕出一个人形的大洞。他第一个钻了过去,我们都看呆了。傻愣了片刻,也跟着钻过去。
站在铁丝网里,就到了悬崖峭壁,高度足有百米,下面就是欧洲花园一般的度假小区。
“大家能不能爬下去?”叶戴宁问。
我站在崖头向下张望了一眼,一阵风吹来,头晕眼花。这高的让人胆寒,除了专业登山运动员,估计谁也下不去。
叶戴宁说:“我一次带一个,其他人驻守原地。”
他先背上秦丹,双臂一张,竟然腾空而下。我们往下看着,山风凛冽,叶戴宁背负秦丹在空中居然滑行了一段,随即如一片轻盈的纸落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略停停,随即又腾身而下,落在斜斜的下面一块石头上,又停了停,然后再次飞下……就这样三停两停,看似闲庭闲步,两人居然到了山脚下。
叶戴宁放下秦丹,爬着山壁速度极快又回到山头。
到了山头,我们才看到他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看样子付出了很多,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他嘴唇微微颤抖:“抓紧时间,我坚持不住了。”
铜锁摆摆手:“我就不跟你们矫情了。”他趴上叶戴宁的后背,叶戴宁深吸一口气,脸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些黑气竟然沿着脸颊蔓延开,脸上像是开了一朵花。
他一纵身从悬崖上跳下,三跳两跳到了下面,再次回来的时候,整张脸竟然布满了黑色类似花朵的图案。
我一推李扬:“你来吧。”
李扬也没说什么,上了叶戴宁的后背,两人再次落了下去。我一个人在山头,抽出一根烟静静抽着。这次时间很长,大概十五分钟后,叶戴宁再次爬了上来。
“要不要休息一下?”我问他。
“不用。”
“那我们走?”
叶戴宁没动地方,而是坐在我旁边:“这里没人,我要和你说一些事。”
说实话,我非常不喜欢和他单独相处,他给我的感觉很阴森。
“你说吧。”我道。
叶戴宁双手揉着脸,抬起头对着天空做了几个深呼吸。我看到那些蔓延的黑气,居然有一些已经进了他的嘴里。
“下面的话,是解铃要我转告给你的。”他说。
我顿时正襟危坐。解铃这个人我还是很佩服的,甘愿入地狱。
“他正在地狱蕞深一层受苦,这倒没什么。最为要紧的是,阴间现在出了很大的事故,阴阳两界的界线开始模糊,鬼入人间,而人也可以随意走阴入地府,这是数千年来从没有过的事。阴阳两界面临崩塌的危险,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这个世界不堪设想。现在能挽救这一局面的,只有解铃。你不太清楚他的修炼和来历,我也不便道破,这危机关头也只有他来挽救。他被封印在地狱里,必须把他解放出来。”
我听得心惊肉跳:“他这么厉害,自己出来呗?”
叶戴宁摇摇头:“他身上背负的那些冤魂,里面含着邪术封印,有人故意要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现在必须有自愿者甘愿入地狱走黄泉路进阴间,一直到无间火海,打开封印救他出来。”叶戴宁说。
我看着他,张嘴结舌,磕磕巴巴地说:“你说的不会是我吧?”
“就是你。”叶戴宁平静地说:“刘洋你前世有些来历,今生要有生死劫难,这次走阴即是应果也是渡劫,这是命数。”
妈的,让我下阴间?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呢。
我想着解铃,一时心软,忽然一转念不行,不能让他这么忽悠,我肯定不去,说下大天也不去。就算叶戴宁说得是真的,什么阴阳两界崩溃,阴阳失调,鬼入人间,那跟我没什么太大关系,人世间好几十亿人,天塌了有大个顶着,我也没那么高的道德修养,要拯救全人类。
他还要说什么,我一抬手:“老叶啊,这个不着急,日后再说吧,先把眼前事办完。”
叶戴宁估计知道这样劝不动我,也就没再说什么。把我背在肩上,站在悬崖边,迎着风,腾空而下。
耳边风声大作,我根本不敢往下看,就在跳崖的瞬间,心里咯噔一下。我没答应他的要求,这小子不会携私报复,一个失手把我摔死吧。这念头刚起,也就瞬间的工夫,我们在空中居然停了一停。叶戴宁背着我,落在一块悬石上,他紧紧抓着石头,能感觉出全身颤抖。
我刚要说,要不休息一下吧。他又腾空而起,瞬间直落,我吓得头皮发麻,紧紧闭上眼。好半天,才感觉踏在实地上,从他后背下来,脚都软了。
打量了下四周,我们现在正在悬崖下,周围一片郁郁葱葱的绿化树带,透过树枝缝隙,能看到度假小区的路上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四下里静悄悄的,不管怎么说,我们算是下来了。
叶戴宁背对着我们,正盘膝坐在地上,面朝悬崖,应该正在打坐收功。也怪了,他所在的区域,阳光都照射不到。浓浓的阴影里,他全身黑气缠绕,整个人像是陷进了黑黑的迷雾,十分诡异。
我们没敢打扰他,离得远远的。
好半天,他才收功,走过来。看起来有点元气大伤,他走路双脚都发软,来回打晃,像是喝醉了酒。我们问他有没有事,他摆摆手说,走吧。
“老叶,用不用起香找嫂子?”秦丹问。
叶戴宁摆摆手:“距离很近了,我能感应到她,你们跟我走就是。”
我们贼头贼脑从树丛后面出来,看到确实没有人,便堂而皇之地走在小区的路上。这小区简直和我居住的城市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窗明路净,空气清新,路上连口痰连片纸都看不到。抬眼看去,房屋风格完全不是流行的土豪别墅,而是最复古的那种欧洲风格,远处江水涛涛,真有种走进爱琴海的错觉。
有些房屋能很明显地看出岁月的沉淀和厚重,它们至少已经修建几十年了。如果推算没错的话,这片度假小区的奠基人就是小木头。小木头作为近代史风云人物,又是我们城市的人,多多少少读过一些传记。他年轻时曾几次留洋,去最多的是俄国,欧美也常常溜达,对于先进的文明他特别推崇。在他那一代人里,他的思想是最富有开拓精神,也公开提出学习欧美,这造成了他和其他高层理念上的冲突,埋下了日后的恶果。
在叶戴宁的带领下,我们很快来到一处建筑前。这是一栋黑色的教堂,门开着,寂静无声,好像没人看管。
、第二十章 书稿里的秘密
教堂对于我来说,是相对陌生的地方。很久以前曾经跟着李大民到教堂做过礼拜,我不信他也不信,我们之所以去,只是为了体验宗教的力量。我们在教堂听牧师讲经,看信徒落泪,确实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眼前是一座黑色的哥特风格教堂,阳光映照着教堂顶尖的十字架,显出一丝光芒。我们左右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人影,便很快走了进去。
这座教堂和我见过的都不一样,黑暗的穹顶非常高,整个格局呈圆锥形,给人一种异样感觉,所有人进到这里似乎就进入了一处往上收拢的异化空间,环境非常压抑。
教堂正厅是一排排木质长椅,两侧墙壁最高处是厚实的彩色玻璃,上面纹绘着一些西方宗教人物,看也看不懂。走在这陌生的教堂里有种莫名的惶恐,我们正小心翼翼前行,忽然“铛铛”传来一阵异声,原来墙上挂着一口笨钟,到了正点鸣响。声音很浑厚,教堂还拢音,声音一圈圈在内部扩散,听得脑子有点发懵。
“小木头还信这个?”我难以置信地问。
他是那个年代的代表性人物,就算喜好和崇尚欧美文明,但公开信教还真没听说过。
“这里有点邪门。我们赶紧走。”叶戴宁说。
他领着我们快速穿过教堂正厅,来到前面。这里除了牧师讲台,空空如也。叶戴宁左右看看:“我家那口子就在下面,大家找找有没有进入的通道。”
我们几个人分散开,找了一圈,没发现有进入下面的门或是楼梯。
“查查有什么暗门。”秦丹说。
我们又检查了一圈,连耗子洞都捅了捅,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这座教堂内部显得非常空旷和深邃,说话声音小了彼此听不清,而扯着嗓子喊,声音又失态的嗡嗡响,这种环境里,时间长了,让人极为焦躁。
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建这座教堂。教堂给人的感觉都是圣洁、肃穆,让人心神宁静。而这个鬼地方却充斥着压抑诡异,非常不舒服。
叶戴宁想了想说:“现在只有这样了,我召回我家那口子,让她上来给我们带路。”
怎么着都行,赶紧离开这里是正道。
叶戴宁打开随身包裹,取出瓷碗倒入朱砂,又点燃三根香,盘膝坐在地上,用手蘸着朱砂,在地上写字。
他写出来的图案繁复复杂,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他全神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