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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叫他们上来,伙计。如果他们还能走,就这样。”
“他们上面也有火,州长。”
州长双眼紧闭。
有人尖叫着。叫声很有鼓动性。
“别挂断,”州长说完后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门口,往外一看。“天啊!”他叫道,“天哪!”
有人听见消防门被砸的砰砰声,便把门打开。格罗弗·弗雷泽象雕像站在门道里。身上的衣服几乎全被烧光了。头上、身上的毛发全烧光了,身子烧得乌黑,一双眼睛只是两个黑窟窿。扭曲的脸只有牙齿还是白的。上身挂着几片破布。皮鞋的残存部分冒着烟。他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一步,手臂微微向前伸出,喉咙里咕哝着什么。他突然脸朝下,瘫了下去,乌黑的一团,冒着烟。
整个屋子一片寂静。大家都惊呆了。
州长平静地说道:“盖上。”他的脸色毫无表情。真是天网恢恢,他想,随即闭上了眼睛。
〖24〗6:09—6:19
纳特走到拖车式办公室门口,然后走下阶梯,站在广场上。他抬头望着高耸人云的大楼。要是帕蒂不说话,他还不知道她一直跟着自己。他看着路障后面黑压压的人群,说:“多象时代广场的除夕之夜,”声音里含着愤怒,“他妈的!我们真应该用火刑柱来烧人,要看就买票,赚它个几百万。”
帕蒂沉默不语。纳特又急忙返回拖车式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个消防队长正拿着步话机说话。室内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你知道上面楼梯井的火有多大吗?”
回答的声音嘶哑,疲惫不堪。“我告诉你了,不知道!”
消防队长几乎是气愤地问道:“那你下边呢?”
沉默。
“泰德!”队长叫道。“说话呀,你下边呢?”
泰德终于说话了,但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你他妈的同我们搞智力竞赛吗?我们现在准备下来。如果我们能活着出来,我就会告诉你火有多大!”
消防局副局长布朗将步话机拿过来。“我是蒂姆·布朗,”他说道,“下来吧,祝你们走运。”
“谢谢。”
两个当官的呆呆地站着,感到茫然。帕蒂看见蒂姆·布朗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在祷告?吉丁斯愁眉苦脸,蓝眼睛射出愤怒的寒光。吉丁斯看着纳特,然后慢慢地,几乎不为人注意地摇了摇头。纳特微微点了点头,也许表示赞同。帕蒂闭上了眼睛。
突然,布朗手中的步话机响了起来,但没有说话的声音。里面传来一声尖叫,又是一声,接着是催人泪下的沉默。拖车式办公室一片寂静。
布朗第一个走动。他走到绘图板前,轻轻放下步话机,然后将它关掉。
〖25〗6:19—6:38
州长从那扇关着的消防门旁经过,看见格罗弗·弗雷泽的尸体上盖着一块桌布。联合国秘书长站在那里,埋头看着一动不动的尸体,慢慢地、严肃地在胸前划十字。看到州长,他近乎抱歉似地微笑起来。
他们相互微笑着。
秘书长说:“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祈祷,”州长一本正经他说。
“我已经祈祷过了,我还会祈祷的。如果还有什么事——”
“我会叫你的,”州长说。他走到屋子中间,四下张望。
酒吧里挤满了人;角落里,一台晶体管收音机正在播放摇滚乐,有一些年轻人在抽筋似地跳舞。
从空调管道里漏出些烟来,但还不令人窒息,空气里悬浮着刺鼻的气味。
兰赛市长说:“我的天哪,瞧!”
一个正在跳舞的年轻姑娘疯了。她一下把连衣裙撩到头上,脱下来,扔在地上。她只穿了条三角裤,没戴乳罩。每跳一步,那丰满的乳房就不停地颤动。
“我在大学念书时,这种举动会赢得满堂喝彩,”州长说道。
彼得斯参议员走过来:“我也会的。”
本·考德威尔毫无表情地说:“烟越来越浓了,玻璃窗砸碎前,这间屋子多少还象一个封闭的系统。现在,——”他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表明自己也清楚别无选择了。”
这时州长发现面前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都警觉地望着他,有的似乎怀有敌意。
“我们一直在听你的,”卡雷说,他的声音恶狠狠的。“我们象一些小女士,小先生,照你的话去做。”
州长冷笑着望着他。
卡雷沉默了,喘着粗气。
州长厉声说:“我们正在讨论打破窗户的事。如果你不听我的,你可以跳下去。”
卡雷身后有人议论:“可总得想个办法呀,他妈的!我们不能象耗子似的困在这儿等死!”
“还有,”卡雷吼道,“那条从贸易中心大楼上打过来的导绳,完全是骗人的把戏!大家都知道那不顶事!”
一片赞同的嗡嗡声。州长等着声音喊弱。他想,这些人再不会彬彬有礼或文雅谦卑了。他们就象那些准备向警察扔石块的暴徒,恐惧和无望使他们丧失了理智。
“我欢迎提建议,”州长说。“我们都欢迎。你们认为我喜欢这种情形吗?”
正在播放的摇滚乐突然停了下来。除了那个几乎全裸的姑娘还在疯狂地旋转外,其他跳舞的人全都转过头来看着这场冲突。
州长提高声音:“我不想作演讲,没有必要。我们一起共患难,我们大家——”
“是谁的责任?”卡雷大叫道。“这是我想知道的。”
“我不知道,”州长也叫道,“也许下面的人知道,可我不知道!”
卡雷又叫起来:“废话!”
州长微微点了一下头,现在他已经不再愤怒。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轻蔑的平静。“随你的便吧,卡雷。”他说,“我不想与你争辩。”
一个陌生的声音低声问道:“那么你是怎样看的,州长?”
“非常严峻,”州长看着他们。“我不想欺骗你们。我们仍与地面保持电话联系。他们知道我们的情况。你们可以往下看看广场,看看那些灭火装置。水龙带象面条似的接到大楼。能采取的措施都在采取。”他摊开手。“非常严峻,但并不是没有希望。”他环视着整个大厅,等着大家的反应。
奥立弗军士长在海岸警卫队里干了二十年。他曾到过热带海洋,也曾去过北极的冰川。他曾把渔民从燃烧着大火的海水里救出来,也曾从沉船的甲板上救出过水手。不过,有时他救出来的人已经死了。
现在,当他绝望地站在贸易中心大楼楼顶,仰望眺望厅那一排破碎的窗户,觉得自己都快垮了。
克伦斯基疲惫他说道:“再试一次吧?”他停了停。“还记得那首诗吗?‘我向空中射出一支箭/它掉在地上/我不知在何方?’我敢打赌那家伙一定有许多支箭没射中。我再试一次,怎么样?”
“不,”军士长最后说。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大楼。他拿起步话机:“我是奥立弗,请办公室听话。”
纳特的声音马上响起来。“我是办公室。”
“毫无进展,”军士长语气沉重。“距离太远,风又太大。”
“我知道了。”纳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不带情绪。”
“也许我们得停下来了,”军士长说。
纳特一只手拿着步话机,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桌面。“请等一下,军士长。让我想想。”
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布朗、消防队队长、吉丁斯和帕蒂都静静地望着他。
又一个主意完蛋了,他突然想。这就是关键:又一个主意——把这两个主意加在一起会怎样?他对步话机说:“刚才我们头上有架直升飞机,军士长。”他尽量说得很慢。边说边想:“因为找不到着陆的地方,所以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停了一下。“我想现在叫直升飞机飞回来,让它把你和枪带到大楼近处,近到你能把导绳打进眺望厅。然后把导绳接回到贸易中心大厦,再开始营救。”他又停了一下。“行吗?有这个可能吗?”
长长的沉默。然后军士长说:“真他妈的。”现在他笑了,语气中再没有绝望。“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可能的。把你的飞机叫回来吧。”
他们把州长从安静的角落叫到了办公室。州长在电话上听着纳特的报告。“行吗?”州长问。
“我们想能行。”纳特尽量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直升飞机可以停在空中,这样海岸警卫队就能近距离射击,将导绳打到眺望厅里。请你叫大家散开,以免被击中。”他停了一下。“也许要试一、两次,但不会太费事的。”
“我们会把大厅那边全腾空的,”州长说。“我们还会叫人来接绳子。还有什么吗?”
“把绳子拴在建筑物上,要拴牢,”纳特说。“他们把绳子带回贸易中心楼顶时会把绳子拉紧的,我用步话机与海岸警卫队军土长奥立弗联系,同时用电话与你保持联系。这样我们会及时传递信号。”他停了一下。“他们把导绳拴在贸易中心楼顶后,会在上面系上空绳。然后你们就开始往回拉。”
“明白,”州长的声音有点哽咽。“又是你出的主意,年轻入?”
“我们答应想办法,”纳特挂断电话。
直升飞机机长说:“我们试一试。”他耸了耸肩。“至于能靠多近,我不知道。你如果离这该死的大楼太近,大风——”他摇了摇头。“这风四面八方都在吹。你明白我的意?”
军土长的脸上毫无表情。
“听着,”机长说,“我不想小题大作,可我们如果撞着了建筑物,对谁都不会有好处,是不是?”
军士长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仍旧毫无表情。
“好,”军士长说。“克伦斯基,准备好。”
〖26〗6:24—6:41
由于窗户玻璃被砸碎了,眺望厅里面明显凉爽了许多。可是有人注意到,从空调管道里冒出的烟却越来越浓。那个几乎全裸的姑娘仍然不停地扭动着,她双眼紧闭,动作充满性感,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在另一个角落里,有一群人在唱歌。
州长走出办公室,表情神秘莫测。他找到一把椅子然后站了上去。“我曾发誓,一有消息就告诉你们。现在我要请你们注意。”
歌声消失了。有人把晶体管收音机音量关小了。屋子里顿时静下来。
“我们将再次把绳子牵进来,”州长说。“这次——”
“又是废话!”卡雷·威考夫愤怒地尖叫着,声音充满了恐惧。“又一颗用糖衣裹着的药丸宽我们的心!”
“这次,”州长的声音很大,“他们要从直升飞机上把绳子打进来。”他停了停。“房间的这一面要腾出来,以免伤着人。”他示意消防局长过来。“叫两个人站在这里抓绳子。如果绳子地窗口射进来,就抓住它。然后——”
“什么时候?”卡雷叫道。“你说的是如果!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越说越快。“你一直是在欺骗我们,你把消息封锁起来,自作主张,为自己打小算盘——”他吸了口气。“我们被困在这儿!从一开始就他妈的骗人!整个市政府全烂透了!”
“冷静点,卡雷,”鲍勃·兰赛说。他穿过人群走到威考夫面前。“冷静点,我说。能做到的我们都做了,现在这是——”
“住嘴!把这废话说给选民们听吧。别对我们叫嚷。我们在这儿等死,伙计!谁对这事负责?这才是我们关心的,谁!”
“恐怕我们都是杀害奶奶的凶手,”彼得斯参议员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走过来,面对威考夫。“自从我认识你,卡雷,你的问题就比屋子里的耗子还要多。你尿裤子没有?你的一举一动象三岁小孩。”
卡雷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没权对我这样说话。”
参议员笑了。“按你的标准,我是个老头了。可是如果你想动武,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卡雷沉默了,不知说什么好。
“你们所有的人,”参议员说,“都冷静下来。这位先生要告诉你们做什么。现在,他妈的都听着!”
州长突然笑了:“我已经说完了,”他指着外面:“瞧!”
他们全都转过身去。一架直升飞机正朝砸碎的玻璃窗方向飞来,发动机声音越来越大。
直升飞机里,克伦斯基的胃在上下翻滚。他一口一口强咽酸水,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他可以看见眺望厅里的人了。他们全都盯着直升飞机,象看电视似的。
机长看着克伦斯基,用眼光征求他的意见。
“再近点!”克伦斯基大声叫道。“近一点,他妈的!”他巴不得一枪就能打进去,然后赶快回到坚实的大地。
大楼离他们越来越近。里面的人的面孔看得更清晰了。飞机晃动得更加厉害。
“不能再靠近了!”机长说。“从这儿打吧!”
房间里人群飞快向一旁闪去。个头高大的消防局局长正挥着手,叫大家赶快离开。
克伦斯基举枪瞄准。他一会儿对准大楼顶上亮光闪闪的天线塔,一会儿又是眺望厅下面的一排完好无损的窗子。
这是他参与的最糟糕的事了。他大声叫道:“看在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