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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怯生生的走上前去,开口想问耶老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但却发不出声来。
“那不是你,而是你的守尸魂,是个哑巴。”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来了耶老的隆隆说话声。
喇嘛耶老展开双臂示意,寒生不由自主的迈开脚步,走进并扑入喇嘛的怀里,感到无比的温馨……
“这样就对了……”耶老的声音虚无而飘渺。
清冷的月光依旧淡淡的洒在了屋子里,寒生躺在了炕上,心跳渐渐减慢,呼吸几近不闻,最后完全感觉不到了呼吸,体温也逐渐下降,进入了龟息状态。
耶老满意的笑了,嗯,这小子的守尸魂学的蛮快的嘛,现在要让他学会即刻清醒,他想。
寒生面前的视觉画面骤然消失了,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耶老得意洋洋的笑容映入了眼帘。
“那老喇嘛是你么?”寒生问道。
“当然,我的守尸魂还保持着我当年的风姿。”耶老答道。
“我刚才龟息了么?”寒生疑惑的问道。
“像死人一个样。”耶老满意的说道。
寒生晃了晃脑袋,心道,这就是“癔症神功”第一关么?
此刻,耶老躺在寒生身边,嘴巴凑近寒生耳朵悄声道:“现在你可以完全以意志控制守尸魂了,这才是最上乘的憋气大法呢。”
“那你会不会‘歇斯底里’?”寒生突然问道。
“歇斯底里?那是什么东西?”耶老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嗯,这是个外来语,实际上就是暂时性的精神错乱,中医临床表现就是‘脏躁’、‘奔豚’和‘薄厥’,也称‘癔症’。”寒生解释道。
耶老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唉,怎么才能歇斯底里呢?寒生愁眉苦脸的想着。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
子时到了,寒生悄悄地下地,溜出了小旅店。雪地上,王婆婆孑身一人立于清冷的月光下,正在等着他。
“随我来。”王婆婆轻声说道,然后二话不说,默默地向开平城外走去。
寒生紧跟在后面,心想,婆婆今天有点怪。
开平城外是连绵的燕山山脉,王婆婆在前边直奔西面一座文笔形的山峰而去,大概是其功力已经转给了明月的缘故,行起路来已是老态龙钟。
寒生虽然不会武功,但是毕竟年纪轻体力好,丝毫不困难的紧紧跟随在了婆婆的身后。
文笔峰下,王婆婆止住了脚步,白发散乱,气喘吁吁。
“寒生,知道婆婆为什么带你来这儿么?”王婆婆说道。
“不知。”寒生老老实实的回答。
“寒生,婆婆有重要的事情同你说,旅店里耳目太杂,所以带你来此。”王婆婆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是。”寒生的脸色随之郑重。
“婆婆一生收了四个徒弟,阴婆、阳公、荆太极和明月,前面三个都是背叛师门的逆徒,可见婆婆眼力之差,好在阴婆与荆太极都已经死在了鬼婴沈才华之手,目前只有阳公漏网,这些事情,想想就恨恨不已。”王婆婆愠道。
寒生安慰婆婆道:“婆婆,您最后还是收了一个可心的徒弟明月啊。”
王婆婆抬眼望了望斜挂于天上的那一弯残月,不由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世事难料啊,寒生,婆婆我本想将毕生心血凝成的祝由神功传给你,可是你坚持不受,所以我迫不得已才传给了明月,让她发誓来保护你的。但是,婆婆心下又岂能不知,明月最大的弱点就是黄建国,那是一个冷血、残忍和城府极深的人,而明月竟然钟情于他那副臭皮囊,最终必为其所累啊。”
寒生闻言默默无语。
“昨晚在山海关吃饭,明月去见龟田导演回来后,我便知道她在说假话,明月可以为什么人而对师父扯谎呢?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黄建国。”王婆婆说道。
寒生一愣,说道:“婆婆,你是说明月和黄建国还有联系?”
“嗯,婆婆现在所担心的是,在师父和黄建国之间抉择,明月会投到那一边,而且她现在接受了我的全部功力,万一为黄建国所用,寒生,纵使刘今墨、吴楚山人都加起来,也远不是对手,你的处境实在是太危险了。”王婆婆悔恨至极的说道。
“婆婆,您这只是一种假设,我想明月不会像阴婆阳公和荆太极那样欺师灭祖的,她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寒生说道。
王婆婆摇摇头,面现痛苦之色道:“想想赵家店的那个关东汉子,就知道她下手之狠辣,恐怕将来再也无人可以制住她了,就如同婆婆当年……”
是啊,明月下手也着实太狠了点,那人家中也是拖儿带口的,而且又不识武功,唉,女人,真的是看不透啊,寒生想。
“寒生,祝由神功共有十八式,也称‘郭公十八式’,婆婆穷毕生之力也只习得前五式,分别是‘鬼打墙’、‘移花接木’、‘行尸走肉’、‘鲍肆之香’和‘移形换位’。可叹历来祝由门中人,尽管其中不少天赋奇秉、才俊之士,但却从来都没有超出的这五式的,你猜何故?”王婆婆苦笑道。
寒生摇摇头,表示不知。
“因为始终无人找得到那把‘郭公葬尺’,当年郭璞临死之前,将毕生功力凝注于尺中,就是你无意中得到的那把阴阳尺,借助葬尺的力量,九十天便可练成整个的‘郭公十八式’了,所以,千年以来,江湖上无数豪杰无不在千方百计的寻找,历朝历代为其而引起了数不清的江湖争斗与血腥仇杀,但是那把尺子却始终未露面,直至婆婆在你的手里见到它。”王婆婆说道。
寒生静静地听着,思绪仿佛飞回到了已经逝去的那些年代里。
“可是葬尺在前不久突然失效了,由青黑色褪变为灰白色,郭璞当年注入的功力消失得一滴不剩,变成了一把废尺,这一点,婆婆想了很久,直到如今仍旧想不明白。”王婆婆不尽惆怅的说道。
“这么说,明月目前也只是学会了前五式?”寒生问道。
王婆婆点点头,道:“正是,尽管只有五式,却足以傲视江湖了。”
“婆婆,您带寒生出来,一定还有其它要紧的事吧?”寒生问道。
“嗯,”王婆婆点点头,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或许将来可以就你一命,随我来。”王婆婆说罢带着寒生朝文笔峰下的一片灌木林而去。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悄悄地尾随在了他们的身后,王婆婆与寒生竟浑然不觉,若是婆婆功力还在,那是绝对瞒不了的。
“咦,祖坟不见了!”王婆婆惊呼道。
“什么不见了?”寒生见婆婆紧张万分的模样,赶忙问道。
“祖坟,我王家自清初以前历代的祖先墓葬,我上次来还有,现在怎么统统的不见了?”王婆婆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慌,额头渗出冷汗来。
“会不会是乡下农田基本改造,全部都给平了?”寒生解释着问道。
“不会,这里是山脚,并没有平整种地的痕迹。”王婆婆仔细的观察道。
不远处的灌木林后,那条黑影默默地站立在那儿,一声不吭的盯着王婆婆的一举一动。
王婆婆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凑在清冷的月光下细瞧着,然后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这不是原来坟地的泥土。”
寒生好奇的问道:“难道整个墓地都搬了家不成?”
王婆婆点了点头,感慨道:“世事如斯,沧海桑田啊,寒生,清军入关以前,我王家祖居此地,祝由术世代长子一脉相传,避难岭南后,式渐衰微,到婆婆这一代,已无男丁了。”
寒生有点不解的问道:“婆婆,即是祖传,那鄱阳湖谷内为何还有一座您师父的坟呢?”
王婆婆苦笑道:“实际上那是我父亲的坟墓,遮人耳目而已。雍正年间,先祖孤身一人自岭南悄悄来到江西,隐匿鄱阳湖谷中,其实是继承了守陵之职,看护太极阳晕,就是朱元璋母亲的陵寝。”
“太极阳晕?就在鄱阳湖谷里?”寒生好奇道。
“是啊,婆婆灯枯油尽,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于你。”王婆婆叹息道。
“请婆婆明示,寒生尽力而为。”寒生道。
“第一件事,萍儿是我捡来的弃婴,她长大成人后可呆在鄱阳湖谷,继承守陵之职,希望你将我的话带给她。第二件,婆婆死后就埋在此处,祖先南下之前的土地上,按照客家人的传统,三年之后再将婆婆的骨殖取出,带去香港,与古仙埋在一起。寒生,婆婆是不是要求的太多了?”王婆婆说到最后,竟然有些凝噎了。
寒生闻言,一股江湖豪气油然而生,大声说道:“婆婆,您放心,寒生答应你,只要一息尚存,定会让婆婆和古仙同穴而葬,了却您二老的百年苦恋。但是……”
“什么?”王婆婆抬起眼睛望着寒生,噙满了泪水。
“婆婆,第一件要萍儿守陵之事,寒生认为不妥,她还是个孩子,应该去学校读书,与同龄大的孩子们在一起,将来还要工作,过正常人的生活,若是一辈子呆在那山谷里,对萍儿太残忍了。至于朱元璋的老妈,毕竟已经死去六百多年了,何苦永远让个活人来陪伴呢?”寒生义正严辞的说道。
“这……唉,莫非天意如此?”王婆婆兀自叹息不已。
寒生坚毅的目光望着王婆婆。
“好吧,天意难违,婆婆也不是墨守成规的古板之人,回去后就给萍儿找个好人家吧。”王婆婆应允道。
月色迷离,起风了,灌木林发出飒飒的声响。
王婆婆神色郑重起来,说道:“祝由神功天下无敌,但是有一个破解之法。”
寒生惊讶的望着王婆婆。
“凡身怀祝由神功之人,其死去百年之后,脑壳内会生成一枚祝由舍利,大如核桃,若是常人吞服下去,再厉害的祝由神功亦是伤不了他,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王婆婆说道。
寒生恍然大悟,说道:“难怪婆婆带我来王家祖坟,想要取到祖先的祝由舍利,让我能够抵御祝由神功。”
“正是此意。”王婆婆道。
夜空中,一片乌云移过来,渐渐的遮住那弯残月,清冷的月光洒在灌木林那最后的一瞬间里,一句阴冷的话语飘来过来:“不必了,师父你老人家不觉得活的太累了么?”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
话音未落,王婆婆和寒生面前骤然现出一人,光秃秃的脑瓜壳子……
“阳公!”寒生惊呼道。
“不错,正是老夫,哈哈,寒生,真的是冤家路窄啊。”阳公哈哈大笑道,两只眼睛却溜向了王婆婆。
王婆婆语气显得格外的平静,缓缓道:“阳公,你这个孽徒,上次让你跑了,今天竟敢自行前来送死?”
“哈哈,”阳公又开怀大笑起来,突然笑声戛然而止,阴沉着面孔说道,“师父,你就别在这儿糊弄徒儿啦,你的功力早就传给明月了,现在的白素贞,不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太婆么,你撒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啧啧,就只剩下一口气啦。”
王婆婆冷笑一声,淡淡道:“你想怎样?”她明白自己失去了功力,垂垂老矣的体态是瞒不过阳公的。
“怎样?哼,老夫特意来送你归天的,有徒儿给您老人家送终,难说不是福气呢,哈哈。”阳公又笑将起来,桀桀的笑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的阴森。
“阳公,你坏事做绝,必遭天谴!”寒生怒吼道。
阳公望了眼寒生,尖声道:“寒生,你先别着急,等你说出来丹巴的事情以后,老夫在慢慢的品尝你的小嫩脑子,但愿你现在还没破去童子身,口味才保持得住。”
“寒生,过来。”王婆婆招呼寒生走了过去。
阳公蔑视的眼光盯着他们,口中说道:“你们嗑唠的已经不少了,师父,您老人家年岁太大,脑子也太老,发哏,不会好吃,但徒儿盯了你们大半夜,腹中饥饿,作为夜宵也只能勉强下咽了。”
王婆婆没有理睬他,急匆匆附在寒生耳边道:“祖坟下陷,那边有一小块土地上远观无雪,婆婆拖住他,你快跑去那儿,或许有地洞口之类的可藏身,快去!”
“不,婆婆,寒生是七尺男人,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婆婆遭难而独自逃生?”寒生慢慢的摇了摇头。
“师父,该上路了。”阳公自胸中缓缓吸出一大块浓痰,其间,皱了皱眉头,那是刘今墨撞伤肋条的部位,然后运动到嗓子口处,瞄准王婆婆的胸部膻中穴正欲射出……
“道长,此人弑杀恩师,实乃禽兽不如,不如我们将其除去,以免危害世人。”灌木林的后面有人说道。
“教授说的极是,我们满人向来尊师重道,不知怎么竟会出现这种败类,实在是令祖宗汗颜啊。”有个苍老的的声音回答着。
蔽月的乌云撕开了条缝隙,射下一道清冷的月光,淡淡的照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独臂人柳一叟教授搀扶着金道长站在了面前……
“金道长!”王婆婆、寒生与阳公俱自万分惊讶,异口同声道。
“不错,正是贫道。”金道长嘶哑的声音说道。
阳公嘿嘿陪着笑脸,对金道长拱了下手,说道:“不知道长驾临,阳公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