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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支起身子想坐起来,吃点药,顺便冲洗掉身上的黏腻,却刚一有动作,便被他一把扯回到怀里。
他不由分说的抱着她闭目,好像舒服的睡着了。可商陆还是感觉不自在,以前在他们还是那种关系的时候,她最怕的就是怀上他的孩子,于是每每事后都会及时的吞下药,好像晚一分钟他的残存就会在她身体里生根发芽一样。
于是久而久之,就像患了强迫症一样,她不吃药就会坐卧不安。
许是今晚实在累极,这样被他拉回床上躺下去,便真的困意席卷,合眼沉沉的入了梦。
一夜的冗杂繁梦,梦里都是戚树西装笔挺坐在豪华轿车里的冷漠容颜,全然不似熟识般清澈落拓。
早晨醒来的时候,沈井原已经不在了,其实总觉得沈井原好像总是一副悠闲的样子,其实电视台里的工作很繁琐,尤其是自己有一档正在热播的节目,身上的压力更重。
商陆让杜宛替她打了卡,便也就不着急去台里了,因为沈井原的关系,陆昊制片总是待她格外的照顾,所以商陆每天没什么重要的工作。
袁婷一大早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到戚树端坐在等候椅上,助理刘念站在他身侧,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在办公。
“戚树?”袁婷对于戚树的拜访很惊讶,戚树见她也立刻站了起来。
他着一身休闲装,衣着风格和上次见大不相同,倒是气质还没变,只不过看起来成熟了好几岁,更多了几分男人的味道。
“快进来。”袁婷打开门。
戚树给刘念一个眼色,刘念便点了点头等在门外。
门一关,袁婷坐在戚树的对面,从抽屉里也拿出一个Pad来,推到他面前,露出了一个亲近的笑容。
“想找我聊聊天?”她问。
戚树接过她的Pad,在打字框里飞快的输入了几个字,袁婷见他手指疾速飞驰的样子猜测,他必定是一个反应和智商都高于常人的。
我有事要问你。戚树在上面打了几个字推给袁婷。
“你说。”
一个女孩,很开朗,只对我很开朗,可我昨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一直很戒备,沉默了好久。我该怎么做?
袁婷想了想:“很高兴你能信任我,但我还没有厉害到那种程度,仅凭你几句没有上下文的话就能提出建议。”
戚树有点不知所措,用拇指抵在唇边思索。
袁婷见他这个样子,便凭猜测问道:“你改变了很多吗?对于她来说?”
戚树回忆起她见到他时陌生的目光,再看看自己手上价值不菲的手表,点点头。
袁婷说:“那就变回你自己的样子,她平时喜欢做什么,喜欢吃什么,你就带她去,不要刻意去做任何事。”
刘念站在诊室的门口,抬手看了看表,焦急之际,诊室的门被拉开,戚树面无表情的从里面出来,很有礼貌的将门轻轻的关上。
“我们一点要去见姑妈,老太太在车里等着。”刘念向自己的老板提醒道。
戚树一直在前面走着,步子有些大,刘念穿着高跟鞋脚下的步子开始吃不消。
“和姑姑见完面我会叫司机送您回学校上课,您今天7、8节有一科医用统计,在20阶。”
刘念如同机器人一般在戚树身后提醒着,却不想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
她立马默契的将Pad递给他,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利落的在上面打上几个字递给她,刘念一看:
“帮我买点东西,下午要去见一个人。”
“不行啊,”刘念阻止他:“下午要去见你姑姑,她…”
在戚树未出现之前,他的姑姑戚芸是戚家唯一的继承人,这个老女人难缠得很,如果不把她摆弄明白了,恐怕日后会非常麻烦。
戚树盯着刘念的眼睛看,目光中是不可违抗的坚决。
然而刘念还是觉得不妥,刚要说什么,戚树的脸上却难得露出一个秒杀级的微笑来。
他居然笑了?
刘念怔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下的什么蛊。
只见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胸部。。。
然后。。。替她正了正胸前别着的胸针。
他的指腹温柔的滑过那枚歪掉的饰物,抬眼对上她的眼眸。
刘念心跳立刻漏掉半拍,差点忘了呼吸,她立刻闭上嘴,抱歉的低下头去,对他说:
“我知道了!我会搞定!”
戚树收回手,满意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继续大步流星的往出走。
身后的刘念偷偷的倒着呼吸,开始捉摸着怎么替主子解围。
☆、没有骨气
于是当刘念在午饭的时候,来到戚树面前报告,戚树正坐在老太太的办公椅上用餐,她假装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的样子,说:“真的不行,姑姑说明天下午要去买车,只有今天有时间见你。”
戚树不动声色,将盘子里的一块柠檬用筷尖拨弄出来,好像没听到刘念的话一样。
刘念深吸一口气,假装很为难的说:“真的,姑姑的那辆车前两天被人用钥匙刮坏了,死活要换新的,所以今天您哪儿都不能去,只能去见她,毕竟是小辈,长辈定下什么时候见就该什么时候见。”
他立刻抬头对上她的眼,像是被触犯了一样。
刘念马上摆摆手:“不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姑姑说的…不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新主子面前,刘念就全然失去了一贯的冷艳敏捷。
他终于收回了目光,继续吃饭。
这个叫做刘念的女孩自小被奶奶收养,长大后就变成了她的贴身助理,奶奶对她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像是驯养一只小猫一般,甚至从未提过刘念的未来。
所以戚树不得不起戒心,因为一只猫不值得信任,谁有鱼她就是谁的宠物。
戚树将身旁的Pad拿过来,迅速的写下几个字:“我不管你怎么协调,下午我需要一个小时的空白时间。”
刘念看了眼Pad上的字,心下犯难,戚树姑姑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今天说好了的见面,除非她不想见了,否则谁也改不了。
于是硬着头皮,她又为难的回禀主子:“真的…不可以…”
她黑亮的瞳眸胆怯的看着他,像是被夹在悬崖缝上的可怜小动物,然而这样的楚楚在戚树这里却完全不奏效。
戚树站起来,看着她,将她手里的电话拿过来,拨出姑姑的号码,放到她耳边。
“知道我奶奶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我吗?”
这是刘念第一次听见戚树开口讲话,抑扬顿挫,字正腔圆。
刘念愕然,张着嘴失神的望着他,突然感觉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人,有点可怕…
见她惊得失语,戚树突然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好像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并不是自己,弯身在桌上的Pad上,单手打上几个字,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刘念像是生锈的娃娃,机械的低下头去,Pad上写着一行字:
“帮我买盒巧克力。”
…
齐慕开着车在中央街道上转悠,脸上还画着妆,许是刚下节目,就迫不及待的开来这里接他的小美女们。
坐在车里,齐慕的眼睛也不老实,眼睛斜睥着西餐厅里的长腿们。他就喜欢有落地窗的西餐厅,那些女人桌下的大腿在玻璃窗里一览无余,别有一番滋味。
正看着,一个一袭黑裙的长发美女吸住了他的视线,然而吸引的并非是她的腿,却是她对面的男人。
齐慕立马从车里跳下来,摘下墨镜,只见那男人伸手摸上她的脸,眼神儿那叫一个深情。
商陆坐在装修豪华的西餐厅里,眼泪已经滑了下来,戚树想伸手替她截断那条温热的小溪流,却在触碰她的一刹那收回了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钱叔去世前没留什么话吗?”她想起抚养她长大的钱叔,不禁触景生情,却也及时的抬眼收回眼泪。
戚树摇摇头不想再提。
“那下葬的钱是你出的?为什么不让我去拜祭?”她问。
戚树显然也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商陆知道,戚树的性子很固执,他不想回答的事怎么问都不会给答案,许是他知道了钱叔让她去夜总会做台的事,所以心里埋怨,才不许她拜祭的。
也罢,他不让,她就听话好了。
服务员走过来:“先生,请问要点餐么?”
戚树看看商陆,商陆摇头,她真的不习惯和他在这种地方吃饭。
他看出了她的拘束,便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出了餐厅。
刘念见戚树从餐厅里出来,马上从车上下去,刚要替他开车门,却见戚树暗中给了她一个手势,示意她坐回车里,刘念便老老实实的又坐了回去,看着他走远。
戚树带商陆来到了墓地,找到了钱叔下葬的位置,那墓出奇的豪华,大概是戚树有钱的亲人帮忙修葺。商陆看着墓碑上钱叔的照片,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雾水。
她回头对戚树破涕为笑,自嘲的说道:“你看,到底不是亲爸爸,他死了,我也不是多么悲痛。”
戚树看着她眼睛里不停滑出的泪滴,心里像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
“木头,我曾经很想很想治好他的病,好让他在夜里不再剧烈的咳嗽,真的很吵。”她看着他的眼睛,想征得他的原谅,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被原谅的:“我以前问过你,如果我骗你了,你会不会不和我说话,我现在想告诉你…”
没等她话讲完,戚树便将她楼到了怀里。
她什么都不用说,他都知道。
商陆趴在他的胸口处,柔声说道:
“如今你找到了家人,我该替你高兴,可能我还不太适应,但你要知道,我们永远是亲人,木头,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透过她的肩看去,钱叔的墓碑竖立在阴矮的云层下,像是隔着他与她的银河。
商陆心里也在犹豫,要不要将她和沈井原在一起的事情告诉戚树呢?他会喜欢沈井原吗?
算了,她才和沈井原交往不久,等感情稳定了,她便将她的身世,将她的戚树告诉井原,在介绍两人认识,相信那个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慕坐在沈井原办公室的沙发上,心惊胆战的看着椅子上的他,他已经盯着齐慕的手机屏幕有五分钟了,一句话也不说,阴沉沉,着实吓人啊…
齐慕手机里的照片,戚树正一脸深情的看着商陆,手摸在她的脸上,商陆坐在他对面,看不清表情。
照片上看去,商陆和那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的确亲密暧昧。。。
沈井原坐在办公桌前,手里转着一支笔,那屏幕灭了,他就用手一划,屏幕又重新亮了起来,面色阴沉,却不动声色,看不出在想什么。
齐慕心里暗暗打鼓:真是对不住了商陆,沈井原是他大小就认识的哥们,你这样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可真就不能坐视不理。
“喂,你说句话啊,别老盯着我手机看。”
“井原,你要摔我手机之前你告诉我一声,我把电话本备份一下,好多妹子的电话在呢!”
照片上的男人面容十分清晰,沈井原在脑中搜索了半天才回忆起他的样子来,有次商陆说是去相亲,最后见的那个男生,不就是照片里的男子?
她那时笑得有多天真,沈井原至今一想起,心里都会嫉妒的要死。
齐慕见沈井原终于不看那张照片了,便安慰道:“商陆呢,的确是漂亮,这点我承认,袁婷和她比是要逊色几分,但女人这个东西啊,不能光看脸。”
“井原你说是不是?商陆是个好姑娘,可今天这事儿你说…她这是让我碰上了,要是我没碰上呢?你知道有这么个男人吗?”
“难不成是兄妹?”齐慕问。
“不会。”沈井原否定他的揣测。
一个姓戚,一个姓商,怎么会是兄妹,他从未听她提过,却总是在她手机的通话记录里看到,况且,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
“我看也不是,我齐慕纵横情场怎么多年,看眼神就知道这男的对她有意思!所以说,女人啊,不可靠,那天你逃婚后去席家,最后走的时候段冰阿姨说的那句话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
沈井原从脑中回忆起段冰当时眯着眼睛警告他的那句话:
“你以为商陆为什么要从袁婷手中抢走你?是因为爱你吗?”
齐慕见沈井原陷入沉思,便提醒道:
“井原,你好好想想吧,要找这个男的,你就知会一声。如果你和商陆因为这事分手了,大可告诉照片是我拍的,我不怕得罪人。”
沈井原看向他:“分手?”
齐慕摊了摊手,不然呢?
沈井原将齐慕的手机屏幕重新按亮,点下了删除键,照片顷刻间就消失在眼前。
他和她分手?就因为一张照片?他做不到。
就算她真的背着他做了什么。。。
沈井原尽量不去想,他无聊的用指尖滑动这手机的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