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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高贵的对你报以微笑,笑容里却毫无歉意。
显然,尽管我们看不出身边的陌生人每天经历着什么,也不懂电梯里反射出来的一张张刻板的脸,然而清晰可见的是,他们眼中藏也藏不住的,大把大把的欲望。
袁婷特意在这个可以赖床的周末起了个大早,用眉笔比着脸部轮廓将眉毛修饰了三遍才安心出发。
从电梯里出来时,袁婷紧张的长舒一口气,姨妈段冰瞪了她一眼,暗骂外甥女不争气。这是她和沈井原逃婚事件之后第一次见面,是沈井原主动提出来的,所以对于袁婷来说意义暧昧。
段冰和袁婷坐在沈井原对面,沈井原还是平日的谦和稳重,即使不喜欢盘子里的柠檬,也不会随意拨弄到桌子上。
然而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瞬间打破了袁婷所有的暧昧幻想。
“特意挑了这家阿姨喜欢的餐厅,”沈井原将服务员刚上的小甜点亲手端到段冰的面前,说:“虽然知道阿姨今天有事,但还是请您来,就是怕商陆知道我和婷婷单独见面多想。”
段冰还是冷着脸,手却接过他的敬意,袁婷低下头在咖啡杯里搅弄着勺子,来时的所有兴致荡然无存。
可是,他的第二句话却又如温润的微风慢慢抚慰她失落的睫毛。
“最近好吗?”他看着她,还是一贯的柔和眼色。一双好看的眼睛总会让人沉沦。
女人总会因为心爱的男人一句话而跌落谷底,却也会同样因为他一个眼神而笑逐颜开。
袁婷温婉的勾起嘴角,扯起一丝苦笑:“挺好的,你呢?”
沈井原收回目光道:“还成。”
袁婷被他嘴角幸福安定的笑意着实刺伤了眼睛,便心不在焉的问:“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事么?”
“没什么特别的,”他看看袁婷又看看段冰,道:“这么长时间,想着姨妈的气也消了点,正式来赔个罪。”
此言一出,段冰和袁婷面面相觑,皆都讶异的看着沈井原。
赔罪?难道他特地来这儿就是为了当面道歉?
沈井原和气的笑笑,修长的手指穿过琉璃茶壶的壶耳,为段冰斟上一杯她爱喝的果茶,像是个做错事的晚辈一般彬彬有礼。
“井原,”段冰严肃的板起脸:“你这孩子我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赔罪这种事真不像你能做的出来的,所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袁婷也附和着点点头,他一向是很自我的一个人,就算背着她和商陆好了,按沈井原的风格也绝不会有任何赔罪之举,因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更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沈井原莞尔,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世故圆滑:“阿姨确实是认识井原很久了,也的确疼爱有加,我今天赔罪也是为了给您表个态,毕竟以后还是一家人。”
“然后呢?”段冰不明白他所谓的“一家人”到底是何用意。
“商陆父母过世得早,席家对她来说意义非凡,也算是另外一个家,所以…”沈井原语气又诚恳了几分:“可不可以偶尔让陆陆回家吃个饭。”
段冰听后,看不出神色变化,倒是袁婷深深的望着沈井原脸上陌生的恳求的表情,鼻子竟有些发酸。
他就那样坦荡荡的丢下她跟商陆走了,今儿来说要赔罪,却只用一句“最近好吗”打发了她,然后又是处处为商陆着想,处处为她铺路,她袁婷见识过沈井原的残忍,可还是没想到最终自己在他心中竟是这么轻的分量!
“我去趟洗手间。”袁婷又想逃了,否则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岂不是更显轻贱?
段冰见袁婷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语重心长的对沈井原道:
“孩子,阿姨真的不知说什么好。”她心中似有隐患,却不知从何说起,“瞳瞳是真的爱你呀,你却做出那样的事,难道那个商陆就那么好让你委曲求全的跟我求情?”
沈井原也道:“她是没袁婷好。”
“那你还这么傻?孩子,商陆年纪小,又轻浮,你比她成熟懂事的多,倒不说合适不合适,她能和你在一起,难道就那么单纯?”
“你有房子有车有事业,她和你在一起吃香的喝辣的,除了年轻的身体又能还给你什么?”
“商陆像椅子这么高的时候,我就认识她,这孩子心思重的很,她和你在一起不过就是为了报复我。”
段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井原一直听的不言语,也看不出到底是听了还是没听,倒是下一句话的时候,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商陆8岁那年被人拐走,那天是我带她去的市场,这事具体我没说,跟你席叔叔都没说,当时是因为那孩子偷了小摊上的一块手表,我发现之后说了她两句,她就跑了,然后一去就再没回来。”
沈井原打量着段冰的表情,想试探她是否在说谎,却发现段冰的眼中尽是惋惜和感慨,是那样真实。
“井原,你可能不信,但你并非看不出来,商陆对我的态度绝不像她所说的不记恨,她对我的恨已经不是一日两日,所以你只是她报复的工具而已。”
段冰又说:“我一直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对待,没想到她小时候就是小偷,长大了还是要偷别人的未婚夫…”
“够了,阿姨。”沈井原终于打断她,却也很有礼貌,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生气,说:“假如是您的亲生女儿,您不会叫她‘小偷’。”
段冰被他的话噎得再不做声,闷闷的在胸腔里哼了一声,定定的看着他。
尽管沈井原不表态也不动怒,但段冰知道,她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否则沈井原不会把盘子里的柠檬片用叉子拨弄到餐桌上,这证明他已经开始有心事。
“好吧,阿姨的确说了不中听的话,但也是情理之中,既然你坚持,那我就给你个面子。”
“后天瞳瞳在家里有个中秋派对,你和陆陆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谢谢姨妈。”沈井原微微颌首,从座位上站起来道:“我去看看婷婷。”
段冰显然很乐意他去,便点点头,这才拿起刀叉放心用餐。
袁婷站在餐厅的景观鱼缸前面,手指婆娑在玻璃上,惹来一条小鱼。那条鱼的眼睛又黑又亮,她仿佛看到了商陆那双漆黑的眸子,冰冷得理直气壮,让人心生妒意。
她转过头来不再看它,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看到沈井原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下次窘迫的时候能不能换个说辞?比如说去结账,去透气…除了洗手间。”沈井原开玩笑说。
“你还好意思笑。”袁婷委屈的看着他,“欺负人还怎么欺负啊?沈井原你真就是我见过最自私的人了。”
沈井原读懂了她眼中强忍着的难过,却依然假装忽略,说:“你陪我这几年一直都知道我是什么人,怪也怪你任性倔强,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种做了错事还理直气壮的男人袁婷还是头一次,可却让人怎么都恨不起来,她望着他,语气还是一贯的没有出息:“那我现在就要告诉这棵树,我会稍稍挪开点儿,给另一个想吊死的姑娘让地儿。”
“乖。”沈井原手插着口袋,含笑看着她。
她垂下眼帘,被他一句无心的柔情弄得不知所措。但很快却又抬起头来认真逼视着他,问道:“就算作为朋友,我问你一句,你真的就确定商陆打算吊你这棵树上一辈子?”
“她爱你吗?”
“她的青梅竹马你知道吗?”
沈井原迟疑了几秒,忽而想起她经常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发呆的样子,心底的冰凉慢慢上涌。
他突然收起笑容一脸认真的看着袁婷,疲倦的答道:
“什么青梅竹马。到了这个年纪哪还有心情想着这种小孩儿把戏。难不成每天为了她吃醋赌气?我每天为了节目筹集资金拉赞助的时候,要应付几个酒局。节目播出之后又要盯着,心累。其实真正放在谈恋爱上的时间很少很少,有时候下班故意去接她,想见上一面也是硬挤出来的时间,如果总是把心思放在她到底爱不爱我上面,那我岂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年纪虽小,却比其他女孩成熟。有时候她很淡泊,无论你给她买多少名牌衣服都不能取悦,让人不知怎么讨好,有时候她又很执拗,即使手段不堪,却也算真实可爱。”
“其实,再目空一切的人总有一天也会遇到一块心病,病到你恨不得填满与她在一起的所有缝隙,不去计较我爱多她爱少。商陆就是我的心病。袁婷,你明白吗?”
☆、她的礼物
“我懂。”袁婷低下头,快步离开。当她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还是贪恋的看了看眼前的反光玻璃,玻璃中他的身影仍旧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是的,如果你是个路人,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你会看到一个女人落寞哀伤的神情。如果说爱一个人是一场难以治愈的心病,那她袁婷又何尝不是在病苦中苦苦挣扎,回天乏术。
商陆唇色苍白的坐在病床上接着沈井原的电话时,戚树正坐在她床边削着苹果。
“井原…”
“在哪呢?我们的公寓楼下有个大爷在卖小兔子,上次看电视的时候你说你喜欢兔子来着,要么?”
“兔子…还是不要了吧,没时间养啊…”
“黑色的,毛色油亮,你确定不要?”沈井原提提裤脚在路边蹲下来,大手抚摸上兔子的小脑袋,那黑兔子的眼睛像极了商陆。
“不要了,我最近挺忙的,还加班,所以不能去公寓找你了。”
“这样啊…”沈井原的语气有些失望,又问:“你编什么片子呢,我可以帮你,虽然我不会剪片子但我帮你做做同期也是…”
“井原,我真的很忙…”
“…”沈井原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卖兔子的大爷抬头看看沈井原,见他紧紧的闭着唇像是在愠怒,有些吓人。
“那你好好‘工作’。”沈井原说完,挂断了电话。
“先生,要买只兔子吗?”
沈井原再次蹲下来,抽出一百元的钞票递给大爷,便抱起小兔子用手弹弹它的耳朵,失落说道:“你今晚要我一起吃胡萝卜了。。。”
商陆听到那头挂断的声音,心里疼得要命,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见到沈井原,她想他,想知道他有没有吃饭,是不是一个人在没开灯的客厅里看电视。她想他,想陪在他身边。
戚树将手里削好的苹果递到她面前,她却别过头去看向窗外。
VIP病房确实清静,就连窗外的夕阳都比别处昂贵。她差点忘了,她的戚树现在很有钱。
“和我说话。”戚树温柔的命令。
她自从醒过来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一点也不像之前的那个无话不说的唠叨鬼。
商陆依旧沉默着。
十四年,她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玩闹了十四年,他也从没和她说过一句话,现在的这个声音,好像根本不是出自那个她认识的戚树。
戚树拿起汤匙舀了一勺粥,轻轻的吹凉,递给她:“不说就不说吧,吃点东西?”
她还是不说话。
刘念推门进来,见此两人僵持着,便劝了商陆一句:“商小姐,戚树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合眼,就算你生他的气,也不能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啊…”
商陆一听到“孩子”两个字,这才转过头来。
“出去。”她面无表情的下逐客令。
刘念轻轻的扯了扯戚树的衣角,戚树放下碗,和她一起走出了房间。
“医生怎么说?”戚树问刘念。
“孩子没什么问题,还要再观察几天。”
戚树心事重重的点点头。
刘念试探着问道:“那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他摇摇头。
刘念松了口气,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让她放弃这个孩子?”
她知道戚树爱着商陆,以他的阴沉不定的性格,做出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
戚树没有说话,只是独自走到医院走廊的尽头,望着那窄小的玻璃窗外摇曳着的秋树,片片落叶如同折了翼的枯叶蝶,随风流浪。
刘念走到他身后,看着那么孤单的高大剪影,突然感觉心疼极了。
“戚树,人工流产对女孩子身体伤害很大,说不定以后就真的生不了孩子了。商陆又那么瘦,体质应该不太好。。。”
是啊,戚树默默的想,她的体质一向不好,从小就这样,身边一有人感冒她就会被传染,月事也不协调,经常会痛经到把自己和被子纠缠到一起…
可她怀了别人的孩子…那是个孽障,不能留。
良久,戚树才突然开口说话,刘念看不清他的眼,却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执着:
“那就让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
商陆蒙着被子,摁亮手机。她好想打电话给沈井原,告诉他即将有个可爱的小baby,他会不会很高兴呢?又可能他不喜欢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