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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彻底绝望了,她傻傻的站着看向沈井原,见他目光复杂的期待着自己的回答,只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沈井原的目光一寸一寸的变冷:“回答我!孩子是谁的?”
她被他的愤怒吓得浑身战栗,强行咬了咬牙。
“对不起。”
商陆转身急匆匆的逃离。
沈井原紧握的拳头重重凿向玻璃桌面,额头上的青筋格外突兀,桌上的杯子花瓶悉数被他的愤怒扫到地面。
☆、冤冤相报
商陆凌乱着脚步冲出饭店,然而马路对面哪还有戚树的影子,他的车早已经扬长而去。她哆嗦着手掏出电话,那头很快就接了。
“戚树!”
商陆这两天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一开口颤抖的哭腔让电话这头的戚树眉心一皱,有点心疼,又有些掌控的快感。
“我说过的,不让你再见他。”
“戚树!你不要伤害我妈妈!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商陆急得差点哭了,刚才坐在车上的那个人,是她的妈妈,目光呆滞,形容枯槁,可她百分之一万确定那是她的妈妈!
“我现在在你眼中是不是个随手就能把人掐死的禽兽?”他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性,也不知何时开始,她对他除了恐惧,就是妥协。
商陆攥着手机不知如何回答,她只清楚自己无法恨他,无论他对自己做什么,她都无法恨他,她只知道,她的戚树病了,病得很严重,他处心积虑的占有欲是一种顽症,只要她陪着他,慢慢地就会好了。
如果你的弟弟生病了想吃罐头,你没钱买给他,他气得咬了你一口,你会恨他吗?你不会,你会心疼他,会恨自己。
恨自己不争气,他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回答我。”戚树转头看向身旁坐着的杨爱梅,她痴傻的看着窗外,眼神是那么单纯,似乎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他有多么想掐住她的脖子,亲手了解了她纯净的幸福,可他不能。
“戚树,你病了,我不怪你。”商陆说完这句便挂断电话。
却没想到戚树的车子从远处开来,如风一般愤怒的停在她的身边,车后座的门被戚树推开,他拽出杨爱梅将她送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又把商陆拽到了车后座,提醒司机开车。
商陆在分开的这么多年里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她日思夜想的母亲,立刻想和坐在前面的杨爱梅说些什么,却不想他一把拽过她要往前的身子,商陆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他的怀中,戚树准确的扭住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她,没有半分美好,却能从她的软弱中吸取掌控的快感。她的唇很软,软的好像小时候一起吃的布丁,当时她还一边吸溜着布丁一边嘟着嘴唇问他:“布丁为什么叫做布丁呢?”
戚树记得他当时并未没有回答她,因为他正盯着她的嘴唇出神,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一丝一丝的盘踞他整颗心,然后放肆的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商陆拼命地挣扎,下颌传来一阵剧痛,他的大手因为她的挣扎而力道加重,一条腿压住了她的膝盖,欺身上去,撬开她的贝齿咄咄逼人。
商陆被他肆意的亲吻着,却无法抗拒,她想咬住他的嘴唇却在混乱的意识里没有狠下心去,便用力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一瞬间血珠破皮而出,使他的狂热被一股腥甜的味道所制止。
她双眼通红的望着他,下唇不断的冒出血来,戚树一慌,所有理智都回来了,他赶紧抽出纸巾将她的唇轻轻地点擦,眉眼中的浑浊已经退散,剩下的都是心疼。
是的,他承认,他病了。可他一直很清醒,从他15岁第一次想吻她的那一刻,从来都很清醒。
。。。
齐慕接到沈井原的电话时,正在医院里给袁婷削苹果。
“你改变主意了?”齐慕问。
之前齐慕就像帮沈井原找出那个男人,好好和他玩玩,可他说不想把事情闹大,因为商陆还小,可现在又让他调查,足见商陆一定是做了什么触犯了沈井原底线的事。
“她的资料我已经基本让人查完了,”沈井原看着手中的商陆的照片和文件,说道:“只是我觉得这其中有一个地方我不太明白,你和苏挺走得近,你去拜访一下苏挺的妈妈。”
“苏妈妈?”
“是,她曾经在商陆的父母身边做过保姆。”
“行,交给我吧!”齐慕还想问要不要找几个人去情敌那捣个乱之类的,后来想想沈井原没说,就不会那么让他做,于是作罢。
袁婷眼见着齐慕挂断电话,听闻他说话的语气也只有对一个人言听计从,所以她猜想是沈井原打来的。
“他说什么了?”袁婷问。
“没问你,别自作多情了啊!”齐慕恨铁不成钢的白了她一眼,果不其然见她失落的坐在病床上发呆。
“你看你,又这表情,”齐慕斩断最后一圈苹果皮递给她:“我跟你说啊,井原刚才打电话过来,让我查商陆。知道什么意思了吗?”
“什么意思?”
“你那套对井原没管用啊,他那人我太了解了,你也了解,沈井原死心眼,爱谁就爱谁,爱谁谁。”
爱谁就爱谁,爱谁谁。
袁婷再也找不出比齐慕更会形容沈井原的人了,一时间不觉有些心凉。
年少的时候他和肖伊在一起,谁都不看好肖伊,可是他喜欢,就一直护着她,后来肖伊死了,如今他爱上了商陆,又是一样,就算商陆不得人心,他还是孤注一掷,除非商陆也死了。
齐慕见她失神,知道这孩子是稍稍开窍了,便趁胜追击。
“婷婷,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小狐狸,它每天都把自己的耳朵夹在晾衣绳上,只因为它爱上了一只兔子。”
“你是个好姑娘,可你的耳朵就是短的,再拉也变不了兔子。何苦为一个不爱的人拉扯自己呢?”
袁婷接过他的苹果,也接过他的故事,望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平坦,突然有了几分清醒。
她的家族有乳腺癌病逝,姥姥因为乳腺癌去世,妈妈也因为乳腺癌去世,她怕自己也会得这种病,就为了预防,在出国的一年里按照医生的建议做了切除手术。然而姨妈并不知道自己切除的事情,那天商陆扯她的衣服时,姨妈也吓了一跳。
齐慕的继母是整形科的医生,齐慕几次劝她去做胸部整形手术她都未曾同意,就是为了留着这残忍丑陋的疤痕来骗取过沈井原的同情,如今想想,倒是有些可笑了。
齐慕说的对,她不是兔子,没必要因为爱上兔子而拉长自己的耳朵,那样真的很痛。
“齐慕,整形手术疼吗?”她突然问道。
齐慕一笑:“不疼,不过你整完要是让我试试手感的话。。。我可以考虑陪你。”
“去死!”袁婷一枕头丢过去,齐慕敏捷的躲开,站到床边。
“苏挺的妈妈住哪?”齐慕问。
“苏挺的妈妈?她也在这家医院啊!”
“住院了?”
“嗯,苏挺这两天很憔悴,姨妈说她妈妈快不行了。”
。。。
齐慕捧着康乃馨来到王淑芝的病房时,苏挺也刚要出来,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齐慕小声问:“怎么了这是?”
“齐慕?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阿姨。”
“她现在已经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先去休息会,这里我帮你看着。”齐慕说。
苏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拿着夜壶推门出去了。
王淑芝隐约中看到有人在床边,高高的个子,俊朗的面孔,她细细看去,竟是年轻的商志高站在床前。
“商医生。。。”王淑芝用枯哑的嗓子唤他。
“怎么样了?病好些了吗?”商志高问。
“我快死了,好不了了。我刚才看见好多好多旧人,都来看我了。”
商志高在她的床前坐下,也没说话,手边突然出现个小女孩,王淑芝的眼睛开始起朦,一片模糊。
“陆陆,那是陆陆吗?”
“是我的女儿,商陆。”商志高说。
“不,她不是你的女儿,你知道的商医生。”
王淑芝看见商志高有些生气的样子:“不许你再这么说,你再这么说,就不能再在我家做保姆了,淑芝。”
王淑芝又看见成年的商陆站在床边,冷冷的看着她,王淑芝就说:“那个女人不要你了,她的丈夫出国深造,她就在外面和一个修车工搞在一起了,后来因为她的丈夫成了医师,她挺着大肚子不敢去大医院,就在我的小诊所生下了你。”
“陆陆,我要死了,我必须告诉你,你听见了吗?”
王淑芝看到模糊的商陆的影子变成了透明,她怕得伸手去抓,商陆就又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陆陆,当时接生后,她托我把你给个好人家,就走了,后来她思念你,来诊所找过我几次,我留了私心,我说孩子病死了,因为我怕她去找你,商医生和她的妻子多么想要一个孩子,他们还资助我开诊所,能把你交给他们来抚养,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
“我始终没告诉那个女人你还活着,就养在她同事的身边。。。”
“陆陆。。。你的亲生母亲。。。是段冰。”
王淑芝终于将积压在心底的秘密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她看到商陆在笑,她看到商志高愤怒的脸庞,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不想让这个秘密随她入棺。
王淑芝看到商志高愤怒的脸扭作一团,他突然冲上来,掐住自己的脖子!
她知道,商志高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他永远也不想让这个秘密重见天日,可是,即使不能呼吸,她还是不想让商陆恨段冰,因为段冰曾因为王淑芝的谎言,疯狂的思念着女儿。
王淑芝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商志高掐的紧紧的,无法呼吸,她痛苦的抽搐着,将手里攥着的纸抛了出去,那张纸飘飘洒洒,落到了地面。被一只手捡了起来。
医生护士接到警报都冲进来,为王淑芝抢救,而齐慕则站在门口处,震惊的整理着王淑芝刚才的话。
手里的一张纸被他打开,那是一张老式的日历纸,上面的日期是绿色的字:1989年9月10日。
这是商陆出生的那天,被她的生母从诊所的日历上扯下来的。她躺在诊所的床上,含着眼泪用钢笔草草的写上了两行字,希望能够为她有缘无分的小女儿留下一个名字。
年轻的女人颤抖着将这张纸塞到女婴的红肚兜里,看着她尚不能看清人事的双目,如珍珠般漂亮,她多么希望她能永远像这样,保留着孩童的眉目,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最后,女人的唇贴上她滑嫩的肌肤,眼泪如决堤般打在她的脸上,决然而去。
齐慕翻过日历的背面,两行字隽秀而瘦削,上面写道:“剪水星目,天真若童………我亲爱的女儿,你的名字,叫瞳瞳。”
☆、一眼情深
“瞳瞳,让姨妈摸摸额头,还烧不烧了?”段冰凑到病床前,伸手附上袁婷的前额。
“姨妈,我真的没事,不要小题大做。”
“什么叫小题大做,你从小身体就好不好,这次又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羞辱,发烧始终不退,我能不担心吗?”
“我今天想明白一件事,我要去做胸部手术。”袁婷认真的说。
“行行行,只要你高兴,你想做什么都行。”段冰一边说解气话一边安慰道:“那个沈井原不知道看上商陆什么了,被她迷得五迷三道的,三番两次的欺负你,不过你放心,姨妈绝不允许那个商陆再靠近你半分,连席家的门都不让她进!”
“姨妈,我想通了,商陆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我…。”
“别这么说,以色示人,能得几时好?”
她商陆也就有张漂亮的脸蛋,如果她唯一的优势都没有了,看沈井原还要不要她。
没错,段冰的自私和毒辣从不加以掩饰,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是因为段冰向来信奉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个道理,她一路走来,经历过风风雨雨,又何愁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她那张看了就令人厌烦的脸蛋,怕是也光鲜不了多时了。。。
商陆有三天没有见到沈井原。
仅仅三天,她便觉得不知是身体里就躺着他的血脉的缘故还是什么,疯狂的想念他。
那次她单单留下一句对不起就离开之后,他一定难受极了。坐卧不安,商陆开始厌食。
第一天,戚树拿走了她的手机。
第二天,她躺在他的公寓床上滴水不进,戚树无奈,把杨爱梅接过来,商陆这才吃了点东西。
第三天,已经第三天了,商陆除了嗜睡之外,丝毫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她开始心慌,戚树却早已为她预约好医生,驱车赶往医院。
每次坐在戚树的车上,商陆都会有种俎上鱼肉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