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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Eumenides,一边让黄杰远把他引入陷阱,一边暗中追踪他的藏身地,这正是警方事先的部署。如果现在去检查Eumenides设置的监控程序,显然会造成打草惊蛇的效果。
曾日华点点头表示理解。不管Eumenides在监控什么,他的目的无非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吧?而警方现在正是要给他这种安全感。
自己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顺着那一连串的“风筝”摸下去,尽快找到Eumenides的藏身地所在。可是让Eumenides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耍弄这些小把戏,如果不做出一些反应的话,那也未免要太让对手小瞧了。想到这里,曾日华又感觉到深深的不爽。
“出发吧。”罗飞再次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是!”小伙子脸上显出郁闷的表情,不过他还是转身奉命离去。
罗飞亦没有时间停留,他匆匆折回到网吧角落里,在三十三号电脑旁,黄杰远与Eumenides的交锋仍在继续。
慕剑云伸出大拇指对罗飞比划了一下,示意黄杰远在此前的周旋中表现良好。罗飞稍稍定下心,通过黄杰远带着的耳麦,他隐约听见Eumenides的声音正从网络那端传来。
“告诉我关于一三零案件的事情。”他的声音冰冷刺耳,如金属般毫无情感,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你已经盗走了档案。里面有记载、有照片,你还问我干什么?”黄杰远疲惫而又无奈的反问着,他看起来已完全处于下风。
“我要知道细节,档案中所遗漏的——或者说,是故意隐藏的细节。” Eumenides平缓的语调中却包含着咄咄逼人的锐刺,因为他知道自己手中握着黄杰远无法抗拒的筹码。
黄杰远沉默着,骇于对方的筹码,他必须说些什么,可他又不愿主动说出过多。这样犹豫了片刻后,他摆出一副以退为进的姿态道:“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我尽量回答。”
麦克把黄杰远的声音转化成了电子信号。通过遍布在城市间四通八达的网线,那信号一路延伸,在几台电脑间来回跳动了几次之后,最终传到了某个隐秘的角落中。
收到信号的年轻男子此刻却显得有些惘然了。他心中有太多的疑惑,现在到了能解开那些疑惑的时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却隐隐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就像一层浓纱掩盖着某些未知的真相,在揭开浓纱的同时,你是否已准备好应对任何即将展现的局面呢?
但是无论如何,那些都是必须要揭开的迷惑。
稍微平定了一下思绪后,他抛出了第一个问题:“袁志邦为什么会在办案人员之中?”
袁志邦,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他还不习惯将这三个字与心中的某个形象重合在一起。可这三个字恰恰又是连接自己两段人生的最关键的结点。
“袁志邦当年是警校毕业班的学生,分配到刑警队当实习警员,负责这起案子的丁科队长正是他的指导老师。”黄杰远回答道。
“按照规定,实习警员有资格参与这样的恶性案件吗?”
“应该不行,他最多只能负责一些外围的联络工作。当时丁队长派我和他一起去寻找嫌疑人的家属,希望通过家属攻心的策略来缓解现场的局势。”黄杰远顿了一顿,转折口气道,“可在接触到家属之后,形势的变化却使袁志邦不得不进入到案件的核心现场。”
年轻男子的心弦微微颤动了一下,对方的叙述正在触及他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又向自己走来。
“什么样的形势变化?”他控制了一下心绪,又追问道。
“我们在医院找到了嫌疑人的妻儿。他的妻子正患重病卧床,不可能到达现场。这样要通过家属来感化嫌疑人,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儿子身上。那个男孩当时才六岁,是个很认生的年龄,陌生人很难接近他。可不知为什么,他却很喜欢袁志邦。”
是的,那个叔叔……第一次见到他,我就很喜欢他。为什么?年轻人喃喃自问,可他自己也说不清具体的原因。他只依稀记得那个叔叔的笑脸,亲切、阳光,自己很愿意被他抱在怀里。袁志邦,袁志邦……他真的就是后来那个如鬼魅般丑陋,冷酷而又不苟言笑的老师吗?
网络的另一端,黄杰远仍在继续叙述十八年前的情形:“因为袁志邦和那男孩相处得很好,所以丁队长就临时决定让袁志邦带着那孩子进入现场,希望能勾起嫌疑人的爱子之心。”
“你们给那孩子买了玩具,还给他带上耳机,播放着儿歌,是吗?”年轻人的记忆和对方的叙述在一点点的呼应起来。
“是的。这些都是袁志邦的主意——那孩子已经完全信任了他。我记得袁志邦抱着他进入现场的时候,他一边唱歌一边玩着玩具,显得非常开心。这也正是我们想要的效果:任何一个父亲见到这样天真可爱的孩子,怎么还能忍心走上一条覆灭的道路呢?”
父亲。虽然那个人的具体形象已经如此模糊,但这个词所包涵的蕴义却永难磨灭。年轻人心中泛起一股酸楚的痛感:他记忆中那个快乐的日子,当他唱着儿歌的时候,却是正在走进父亲悲惨的人生幕章。
父亲,你为何最终还是弃儿子而去?在当时的情形下,你为什么还要选择那条最不该选择的绝路?
带着这些疑问,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嘶哑了:“告诉我后来的事情,告诉我袁志邦进入现场之后的细节……”
黄杰远的回答却让他失望:“现场的细节……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袁志邦进入现场后,为了让外部警力了解屋内的情况,他在领口处佩戴了一个隐形的对讲设备。不过这个设备的接收器一直戴在丁队长的耳朵上,所以除了袁志邦本人之外,只有丁队长能及时了解现场的事态进展,而我们只是根据丁队长的指令行动。”
年轻人对黄杰远的解释显然不满意,他追问道:“就算当时不知道,后来也不知道吗?这样的案件,既然配备了对讲设备,难道没有进行现场录音吗?”
“有录音,但我从没有听过那段录音。”
“其他的警员呢?”
“我当时是丁队长的助手,我都没有听过的话,我们队长也不会再给其他人听。”
“为什么?”年轻人质疑道,“这不符合程序。”
黄杰远坦然承认:“是的。这案子有很多地方不符合程序——从袁志邦进入现场开始。这就是案子的很多细节没有被写入档案的原因。”
“如果这样的话,说明警方的行动出现了问题!那问题就隐藏在现场录音中,是吗?”年轻人犀利的问道。
黄杰远这次沉默片刻后才说道:“应该是的。”
年轻人步步紧逼:“你觉得是什么问题?”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我要听你的猜测。作为一个刑警,既然已经意识到问题,你就不可能没有猜测!”年轻人加重语气,不容拒绝和辩驳。
黄杰远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好吧……我觉得是……一次,一次失误。”
“什么失误?”年轻人的心揪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什么,可他又无法回避。
“因为袁志邦吗?”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在他得到了一个颇为解脱的回答。
“不,是狙击手的失误。”
年轻人轻出一口气:“是狙击手……狙击手怎么了?”
“袁志邦在现场的劝说应该已经取得了比较好的效果,可是……狙击手却在这个时候错误的射击了。”
“什么?”这无疑是一个足够让年轻人惊讶的回答,“你的意思是……那个,那个……”他努力了两次,还是无法吐出“嫌疑人”称呼,于是他干脆放弃了那已无必要的伪装,“你是说,我的父亲已经要放弃抵抗,可还是被狙击手射杀了?!为什么?!”
网络那端传来释然的苦笑声:“……你果然是他的儿子。”
年轻人无视关于身份的话题,他只顾咬着牙追问:“你回答我,为什么?!”
“我不知道。”黄杰远答道,“而且我也并不确定就是狙击手的错误——那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你逼我一定要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的。”
年轻人稍稍冷静了一些,然后他问:“你凭什么这样猜测?”
“我刚才说过,我们当时在现场屋外等待队长的命令。袁志邦进去之后,队长一直通过耳麦监控着屋内的事态。我看到他脸上的神色慢慢地放松下来——这应该是很好的征兆。更重要的是,后来队长还做手势示意我们做好冲进屋内的准备。”
年轻人分析着:“在劫持人质的案子中,如果要屋外警力冲进现场,那一定是局面已经缓和之后,否则只会造成最严重的后果。”
“是的。当时我也以为危机可能会就此解除。可就在我们蓄势待发的时候,枪声却响了。”
“为什么?!”年轻人再次发出痛苦的责问,“是丁科下的命令吗?”
“没有。事实上,队长听到枪声后和我们同样惊讶。然后我们就一起冲到了屋子里。”
“你……看到了什么?”明知会是一幅令自己痛苦的画面,但年轻人还是希望得到见证者的描述。
“嫌疑人眉心中枪,已经当场毙命,人质安然无恙。袁志邦抱着那个孩子,他把孩子的脑袋紧紧地揽在自己怀中,不让对方看到眼前的惨剧……”
年轻人再次回忆起某些片断:叔叔忽然紧紧地抱着自己,他的脑袋扎入了对方的胸膛中,感觉厚实而温暖。欢快的乐曲声吸引了自己大部分的注意力,他似乎听到了一声爆响,但他根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此刻,记忆中看似美好的片断却和残酷的现实重合在了一起,产生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他握紧了拳头,痛苦的力量在那里蓄积,小臂也跟着颤抖起来。
“那孩子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还在跟着耳机里的乐曲唱着儿歌……是吗?”他喃喃的说道,声音哽咽而沙哑。
“是的。”黄杰远沉默了片刻,又补充说,“其实给孩子带上耳机,音乐声开得很大。也是考虑到万一发生意外,可以隐藏住现场的情形。从这一点上来看,警方是成功的。”
“成功?”年轻人的悲痛森然转变为骇人的冷笑,“你们称之为成功?”
黄杰远无言以对。而年轻人此刻也忽地一凛,被面前的其他东西分散了注意力,网络间的这场通话第一次出现了沉寂的场面。
引起年轻人关注的是电脑屏幕上弹出的一个对话框。
“警告:系统正在遭受来自与192。168。81。252的攻击。”
来得真快啊。年轻人在心中称赞了对手一句,然后他瞥了一眼屏幕右下方的电子钟——也许自己该抓紧些时间了。
纷繁纠扎的光缆线在城市中纵横穿梭,形成了一张硕大的蜘蛛网。无数的电脑分布在这张蜘蛛网上,如果城市交通网络中的房屋一样,每台电脑在互联网上也有一个唯一的地址:ip号。
Ip号标明了电脑在互联网络中的具体位置。
192。168。81。252正是某台电脑的ip号,这个ip地址来自与北城的蓝星网吧。一个戴着眼镜,脑袋大大的小伙子正坐在这台网吧前,双手如间蝶般在键盘上翻飞着。片刻后,他的右手食指重重的扣在了回车键上,如同钢琴师为自己的演奏画上的休止符。
屏幕上显示出了某些资料。小伙子随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无线信号飞越半个城市,引起了博世界网城内某个接收终端的呼应。
感受到呼应的中年男子摸出自己的手机,往外踱了两步,然后压着声音接听道:“喂,我是罗飞。”
“罗队,我正在蓝星网吧。”拨通电话的小伙子当然就是曾日华了,“我已经追踪到了链条上的下一个地址,是南城的振阳大厦写字楼。奶奶的,看来那家伙是要带着我们满城兜圈子!”
罗飞并不意外,他看看手表,现在是下午十六点二十三分。
“你们赶到振阳大厦要多长时间?”
“憋足劲开,估计要二十分钟吧。罗队,你们一定要把那家伙拖住!”
“我知道,你们快出发吧。”罗飞说完就知道自己的后半句话是多余的,因为他已经从听筒中听到了汽车马达启动时的轰鸣声。于是他匆匆挂断手机,快步回到了三十三电脑旁。
“告诉我那个狙击手的名字。”——
当罗飞隐约听见Eumenides这句话的时候,他便知道黄杰远和对方的交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此前黄杰远对于Eumenides的提问都是如实回答。这正是慕剑云从心理学角度提出的要求:要想让对方相信你的一句谎言,你必须用十句真话作为铺垫。
而那些真话也并不影响警方的部署。当Eumenides怀着愤恨的心态追问狙击手下落的时候,他是否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踏入警方期翼的步调中?
根据事先的安排,黄杰远将从此刻开始有目的地向对方提供虚假的信息。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似乎是犹豫不决地说道。
Eumenides“哼”了一声,对这样的回答不屑一驳。
黄杰远试图解释什么:“最后写记录的时候,他签了一个假名字……”
“不要跟我说这些。” Eumenides打断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