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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算子笔记-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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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过得清闲就是我最大的追求。
    然而要是清闲过了火,那也是很难受的。古董这一行有句传了千百年的老话叫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然而我掌管铺子快一年了,进来的总共不过二十个人,还有一半是来长眼瞎看的。
    话说这个铺子吧!大点儿那是绝对不差,北京的潘家园,西安的八仙庵,搞这一行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怪只怪铺面小点儿太背,小巷子深藏那是只此一家。不过说来也怪,爷爷还在世的时候铺子里的生意还是不错的,不过自从他去世后,以前那些老主顾也就不见来了。
    这铺子要想生意好,最重要的还是要手里的东西够亮堂,我这铺子里最值钱的玩意儿就是我坐的这把晚清梨花木靠椅,可惜还不是全品相。其他的那些瓶瓶罐罐用道上的话来说,那都是昨天刚出炉的,还热着呢。还好有个铺面,要还搁在街边“练摊”,那绝对会被别人说成“新加坡”。也就是摊上的东西全是新的,假的、破的,连起来就有了这么个“新假破”。
    现在搞收藏的眼睛一个比一个贼,人家刚进铺子老远瞅着光不对拧头就走。这不我实在被逼得没法了只好花几千块钱从朋友手里匀过来个高仿釉里红,找个显眼的位置这么一放做个压堂,好歹进来的兄弟那也是有一眼看的啊。
    就在我为到底把它放哪儿发愁时,帘子被人掀开了,走进来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手里抱着个破布袋,左右打量了半晌也没发现我。也许是看多了那本《元算之术》,下意识地我对这个老头做出了评价。眼睛细而小,嘴角下撇却时时故意上翘,天庭紧窄,印堂发黑,一看就是个沾上就倒霉的货。我心里一阵不爽,该不会又是来“送财神”的吧。
    每到年末就会有老头手里抄着快板,上门连说带唱一段。接下来从袋里掏出一张黄纸大喝一声:“财神到!主人速速来迎!”干我们这一行的拒绝不得,只得上前掏票子,问题是掏得少了人家还不给你。
    不过我这财神接下了不少,生意却还没接下一单,也就无所谓了,转身撕下墙上的黄纸对那老头道:“喂,老爷子您要送财神就甭唱了,我倒找您两张都成。”这老头眼睛似是不太好使,听我这么一招呼才发现我,“你是这掌柜的吗?”
    看了看他紧紧抱在怀里的破布袋,我明白了个大概。
    “我是这里的老板,您老这是?”其实我已猜到这老头八成是来卖家当的,不过这种乡下来的老头胆子小,你要一语给他道破了,他绝对立马给你戴个“奸商”的帽子,下来这生意只怕也不会好做。
    这老头又左右望了几眼见没有其他人便放下心来,“我这里有点东西不知道掌柜的收不收啊?”我一听果然有门,忙起身邀老头坐下再说。老头坐下后似乎还是有些顾忌,迟迟不肯掏出布袋中的器物。
    “您老有什么只管拿出来,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这八仙庵您进了我刘云的铺子绝对没人敢拿您动歪脑筋。”
    老头听后点了点头,把手伸进布袋里,好一会儿才从里面拽出一团黑漆漆的事物,我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七八十年代甚为流行的夹包。
    那时候走在路上能夹个这样的包,再配上一个砖头似的大哥大那就好比如今开奔驰宝马带着洋妹子兜风一样拉风。
    但这东西要当古董年份太近不说而且还太俗气,街道上拾破烂的倒是喜欢夹上这个。
    好不容易来个人居然把我这铺子当废品回收站了,我心里不免有些来气:“大爷啊,您这包是不错,结实耐用,几十年了这皮子还泛着光,啧啧……不过小店暂时还不经营皮包类,您老换个店再问问?”
    老头一听这话似乎有些急了,把包拿起来道:“掌柜的啊,这可是老汉祖上传下来的宝贝,都传了十几代人了,要不是我家里那口子躺在医院里等钱救命,我也不会把这家底儿翻出来倒卖,您好歹瞅瞰再说呗!”说完两手颤悠悠地从皮包里掏出一块东西。
    只一眼我的心里就“咯噔”一声!
    
    第十一章 观山挂
    
    那是一块砚台大小的铁板,两头分明有着夔龙纹饰,这夔龙生有一角一足,似龙非龙。不过要知道在古代无论什么器物上只要出现龙,那就意味着这东西绝不普通!
    “老爷子,您这东西看是有年头了,让我细瞅瞅看能值个多少钱。”
    老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它递到我手里,细看之下才发现在铁板中间刻着一幅图,晦涩难懂,我一时竟不知其意,两头却是附着夔龙,一大一小皆张口含着铁板,周遭饰有云纹。
    这铁板上的纹饰是战国的绝对没错,我心里此时狂跳不止,这样一件宝贝在八仙庵绝对是找不出第二件的。“大爷啊,您这东西是不错,年代是有了,不过这材质差了点。”
    其实这句话是我昧着良心说的,战国时的铁绝对是奢侈品,只有王公将相才能使用,通俗地说便是“十金易一铁”。
    我朝他伸出一根手指,“您看这个价怎么样?”
    其实我此时心里也没有底,这东西是不错,但他要狮子大张口要上个十几二十万我也是拿不出的。
    老头急得挠了挠头,说:“掌柜的啊,我那老婆子开刀要五千,您多少给加点,我回去把家里的牛卖了。”
    我一听当时就乐了,敢情这老头把这一根手指当作一千了,“大爷我说的是给您一万。”
    老头一听上来拉住我的手就说:“我说昨晚上怎么老梦到老黄爷呢,赶今儿遇上贵人了!”
    战国的缀夔龙云纹挂,虽是铁的,但那可比这么大块黄金来得更喜人。爷爷生前常说搞古董这一行的,嘴可以歪,心可以贪,但如果要是只濒死的“羊”一刀宰死是要遭报应的。所以我的“刀”才没有下得那么狠。
    “大爷,我手上现在还真没有这么多现钱,您老坐这等等,我给您弄钱去。”一万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只有先向亮子借了。电话接通却半天没有人说话,只听到那边乱哄哄的一片,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亮子大喝一声:“自摸!和啦!”
    想来亮子这不上秤的家伙又去和街边的老头老太太们打马吊牌去了。“喂,粪爷!啥事……”我越听越来气,九岁时不幸踩到一堆××被他唤作粪蛋,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改了口叫粪爷。“亮子,别废话,我这收了件大货,提一万两银子来我铺子。”
    二十分钟后这小子开着他那辆三手奥拓过来了,一下车就叫道:“大货呢!还不取出来给我看看!”
    我招呼他小声点,别把老头给吓跑了。亮子把钱掏出来递给我道:“这可是我的老婆本,你可别拿着无私捐献了!”我也懒得和他啰嗦,等他看到桌上的战国铁挂时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退伍回来后就跟了个师傅学手艺,说白了就是淘土抠宝发死人财。没吃过驴肉还能没听过驴叫唤?这东西稍微有点眼劲儿的人都能识得出来。亮子把这铁挂拿在手里上下翻看了一会儿突然咋呼道:“不对啊粪爷,这咋还刻着几个瘦金啊?”
    我一听连忙接过来,这是战国的物件绝对没错,上面要刻有瘦金体那也肯定是后朝之人所为。
    果然那块铁挂的侧边刻有四个小字,刚才心里光顾着激动确实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四个锈迹斑斑的字,“万金陵桥”。
    这四个字怎么这么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出到底是什么。
    “大爷,这是一万块,您点一下。”
    老头脸上早已笑开了花,“不用点了,不用点了,掌柜的您是什么人我老汉心里早有数了,钱也拿了,老汉也就告辞了。”说完拱了拱手便向外走去,边走嘴里还边叨咕着晚上把旅社的账给结了。
    亮子端着这块铁板研究了半天突然叫道:“粪爷!你看这板上好像是幅地图!”刚刚我也看了那板上篆刻的图,那就像看一个两岁孩童随手涂的鸦,根本没有什么深意。
    亮子见我没有理会他干脆把铁板拿到我面前,斜对着我慢慢转动,当铁板转到一个角度时我惊讶地发现那上面真的显出一幅“图”,标有山脉河川,在图的最中心是一个圆……这是个什么意思,藏宝图吗?难道战国时的人都开始玩这招了吗?
    亮子是越看越来劲儿,最后一拍脑门:“这他娘的是一块‘观山挂’啊!”
    “观山挂?”
    亮子见我不懂洋洋得意地道:“说你还是个孩子你还不信,这玩意儿不在道上混的还真不认得。这可是当年修建王陵的监造留下的,评风定水用的,按理说应该早在陵墓落成时就该毁了,这块还真是个孤本,不过你有也没用,这里只录着墓周几里方圆。”
    我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道:“你当自己是和尚啊,搞不懂就别瞎念经了,先去老铁头喝两杯庆祝一下呗。”
    亮子连连点头道:“刘司令的命令那是相当明智的。”
    老铁头是家火锅店,离八仙庵还有一段路,去那也只是图个便宜。这块铁挂扔铺子里我还真不放心,我这门锁号称“君子锁”,亮子这小子上个月一只手就给拧开了,索性拿报纸包着带上。走到东门外亮子拍了拍我肩膀吼道:“粪爷,有美女耶!”
    如今,美女那是满大街都是,看多了我都有些产生审美疲劳的迹象,不过有美女不看那是违背我做人的原则的。顺着亮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护城河那边确实有一个女孩坐在长木凳上正在给一群孩子分发什么东西,我不得不赞叹亮子的眼睛够贼,虽隔着护城河看不太真切,但那种气质却已经飘过护城河了。
    
    第十二章 柳景年
    
    我跟亮子一致决定要多走一段路,冬天多活动那可是有利于健康的。
    绕了好大一段路,来到对面,远远地发现那女孩儿旁边围了三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嘴里叫骂着什么,大有动手之势,那群孩子手里则拿着面包躲得老远。
    亮子一见顿时就怒了,嘴里骂道:“乃求的!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儿!”说着挽起袖子就往过奔去。
    亮子十三岁时在东门小学已经号称是掐架第一高手,那时候所谓打架也就是互相掐脖子,亮子凭着他一身蛮力在小学当了八年老大,最后因为升不上六年级,英勇退学。俗话说三岁看一生,他现在比起以往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不等他跑过去,那里面一个秃头已朝那女孩儿扬起了巴掌,眼见此景我心里也是怒火一撩,加快脚步朝过跑去。眼看那巴掌就要打到那女孩的脸了,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听见女孩儿的哭声跟亮子的叫骂声了。
    但下一幕发生的事把我惊呆了,她看似平淡地接住了那秃头的手,一瞬间后那秃头就倒在地上抱着手杀猪似的叫唤了,太快了,快得连亮子这种“杀场老手”也被镇住了。
    其他两个大汉一一看秃头着了道哪肯罢休,一齐朝她扑了过去,事实证明她刚才那一下狠招绝非巧合,这两个满脸横肉的大叔一样在一眨眼的工夫被卸了膀子!护城河岸此时真是哭喊之声震天,还好是大雪初停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否则还得加上一个人声鼎沸。过路的司机也只是打着喇叭把头伸出来看热闹。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女孩儿留着一头短发,她看见我跟亮子走过来冷声问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天啊,你怎么能跟我开这么大的玩笑,眼前这个!他是个男孩子啊!
    亮子显然也被这一声惊得不轻,我俩一时间就和两傻子一样立在那了。过了好一会儿一声尖锐的警笛声惊醒了我,“快跑!”亮子对那“美男子”轻喊了一声,那人很悠然地从长凳上拿起一个黑色的长布袋,背在背上后转身缓缓地离去。这么悠哉绝对是等条子抓,我看得急了朝他吼了一声:“你倒是快点啊!”
    秃头躺在地上听见有警车驶来,呻吟着朝旁边两个人喊道:“还不快扶老子,眼瞎了,没见条子来了吗?”
    然而车跑得比他嘴可快得多,说话间已打路边停下了,从上面下来一老一小两个条子,为了避免误会我跟亮子都站得老远。
    “你们这是怎么搞的?”那年轻的条子问道,秃头强忍住疼痛脸上横肉抖动憋了半晌说出俩字:“摔……的……”
    亮子捂着肚子笑了一路,到了老铁头火锅店,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老板“老铁头”和我们打了几年交道了,见我们来了,笑着端了一箱啤酒过来,“两位还是照旧吗?”“良辰美景,再加个活鱼现杀,要草鱼。”
    今日高兴,索性叫了老铁头一起喝。酒至正酣,却听见亮子“梆梆梆”地猛敲桌子,眼睛还直往外瞟。我朝窗外望去,只见刚才那个人立在窗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我见他立在外面头上落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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