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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同拿起面罩,接着焊东西。电火花四溅,他听到一声很低的惊叫。铁皮挡板咣地响了一声。这一声很大。方小同扔了面罩,转身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他以为是流浪狗跑了进来。因为这是原来的国营厂,面积很大,还有种树长草的地方,而且胖子他们家承包过来经营后也没工夫去打理那些长树长草的地方。所以有流浪狗流浪猫蹿进来也不稀奇。
方小同转过身后,什么都没看见。他正惊疑不定的时候,他放在工位门口的产品,哗啦啦倒了几个。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工位里面蹿出去,把那些产品碰歪了。
方小同心里有点儿不安生,但他也没往闹鬼上想。毕竟是在车间里,离宿舍也不远。有时候焊接过的产品,因为退热的缘帮,自己也会响一下。门口摆的那些产品倒下,也可能是一开始就没摆好好,慢慢倾斜的。
那时候已经夜里十一点了,方小同手里的活儿马上就做完了。所以他四下里看了看,又接着干起活来。他一边干着活,一边留意着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蹓进来。
这时候又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方小同这次有准备,猛地扔了焊枪和面罩就转过身来。他仍没看到人。他往上面望了望,上面除了一个吊着的灯,别的什么都没有。
方小同当时脸色就变了。他收拾了东西关了工位上的灯马上回宿舍了。当时他也拿不准,也不好对别人说他见鬼了。宿舍里几个人还在打牌。有一个正对着门的人见他脸色不对就问怎他怎么了。
方小同说有人拍了他的肩膀。然后方小同问宿舍里刚才有没有人去找他。
集体宿舍里算上方小同共八个人。四个人打牌,两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另外一个人在吵吵声中居然已经睡着了。打牌的人说没有人出去,问方小同不是见鬼了吧。
一说到鬼几个人就笑,并且扯东扯西的说出一大堆鬼故事来。有一个叫马娃子的,还说可能是个女鬼看上方小同了,暗示方小同做点儿什么,方小同不解风情还吓成这个样子。
方小同没跟着闹,他刷牙洗澡躺下睡了。在这空调屋里,和热腾腾的车间里大不相同。方小同凉快了一会儿,感觉还有点儿冷,就把被子也盖上了。方小同想,也可能自己感觉错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车间里太热了吧。
屋里的空调开的是的十六度。吊在房顶上的风扇还转着。不用自己出电费就是好。所以他们大多数人,晚上还得盖着被子。
夜里两点多,马娃子被冻醒了。他觉得冷就去拉自己的被子。手脚并用在床上划拉一阵子也没划拉着被子。这时候他听见屋里,有人的啜泣声。声音很低,但也能听得清楚。这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又有点儿不像人的声音。
马娃子当时就不敢弄出大动静了。他躺在床上装睡着。那啜泣声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方小同的床上,传来脚在席子上蹬的动静。然后是被子落地的声音。
马娃子心里一喜,这下有作伴的了。方小同的被子肯定也被踢落地上了。
他满以为方小同会被冻醒过来。注意听着他那边动静。不曾想那女人的啜泣声,朝着方小同的床位那边过去。
马娃子艰难地尽量不弄出声响地转了个身,看着方小同那边。宿舍窗户很大,外面有路灯。所以就算屋里不开灯,也能大致看得见屋里的情形。
马娃子惊奇地发现。那声音到方小同跟前停住了。马娃子没看见人,却看见方小同掉在地上的被子,自己慢慢跑回了床上。就像有人给捡起来的一样。
方小同的被子自己跑回到床上以后。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了。马娃子打开灯,大叫有鬼。几个人都被他吵醒了。对他意见很大,但听到他说有鬼,就问他怎么回事儿。
马娃子说了方小同的被子自己跑到床上的事儿,没人相信。马娃子看了看自己的床铺周围,没看见他自己的被子,就问谁看见他的被子了。
几个人都爬起来瞅,马娃子的被子竟然不见了。
有人问马娃子,你是不被子晒外面忘了收回来啊?
马娃子说扯淡,不可能,这么低的温度不盖被子你能睡得着?
确实,不盖被子睡觉,会很冷。这大热天的。几个人作死吧。
整个宿舍里都没找到马娃子的被子。这件事很离奇。马娃子下了床,到外面去看。外面下雨了。马娃子站在二楼楼梯口,说草地上的绳子上搭着一床被子。
几个人就笑,马娃子真是忘记收回来了。
马娃子抱了被子回来,放在一个纸箱上,湿的,没法盖。他把空调温度调上去,才躺回床上。害的其他几人,也不得不把被子掀了。
马娃子坐在床上,往床头墙上一倚,骂道,真他娘的见鬼,我发誓肯定见鬼了,而且是个不要脸的女鬼。还帮着方小同盖被子。
几个人仍笑。马娃子脸上,传来啪啪两声响。马娃子捂住脸,张大着嘴,没有人看见,是谁打他的。
☆、第213章 相关的两件往事
马娃子再也不敢乱说,几个人也都傻在了那儿。他们一直开着灯坐到天亮,谁都没敢睡觉。第二天就和人事部反应了这事儿,没一个人愿意再住石里,全都租房搬到外面去了。
原本厂里,东南角和东北角上各有两间独立的房子,每个房子里住着一对夫妻。发生这事儿以后,那两对夫妻考虑到租房子又多花钱,就没跟着搬。可是集体宿舍的人搬走的当天夜里,他们就听到屋外有人的哭声,两个男的互相打了电话后一起出门看。结果人出来哭声还在,就在草丛里,俩人站在外面望不见人,也不敢到草丛里去找。赶紧回屋了。天亮后也到外面租了房子搬了。厂里就剩下大门口一对门卫老夫妻,都快六十岁了。
胖子末了说,人搬出去也没啥,关键是现在厂里活再紧都没人肯加班。说什么都不管用。
我笑着对胖子说,其实这事儿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见一点儿别的声音,有人被打了一下,实际上并没有人受到多大伤害。怕个什么?
胖子说要是大晚上的你正干活被人甩两个耳光连人影都看不见,你肯干吗?都怕这个,谁会冒这险加班啊?厂里也不能强迫工人加这样的班,所以先查清楚原因才能解决问题。
李宏波突然问胖子:“原因是什么呢?”
胖子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李宏波:“我哪知道。”
李宏波追问道:“你不是对一些事儿都提前知道了吗?”
胖子苦笑道:“我在那个环形坑里,根本没看完我一生的情况,那么短时间,当时心境也不平稳,跳着捡着看了一些。再说我关心的也不是这个。没把这个太当回事儿。”
我答应胖子,跟他去厂里看看。
这厂子是个老座椅厂,进了大门就是厂内的路,水泥路环整个厂一圈,路与围墙之间就是树木和草丛,有绿化树和非绿化树,还有藤缦植物。因为没有人打理,乱七八糟的生长在一起。
最靠近大门这边是个大车间,里面分焊接和构件车间,车间门口的地方是两层房子,下面是更衣室和焊接,构件及质检办公室。上面就是集体宿舍。更衣室有一个男更衣室和两个女更衣室,但其中一间女更衣室的门在上班时间还锁着。锁也锈着,像是很久没动过。门把上也是一层的灰。
我也没问胖子那个女更衣室门为什么看起来像锁了那么久。这边是电焊和构件车间,一般都是男人。我想着是女工少了,用不着那么多更衣室所以就锁起来一间。
大车间一侧隔条路是个构件仓库。构件仓库一边是个小停车棚,门口已经半倒下来,不怎么使用了。里面堆放的还有杂物,从外面一眼就看不到里面。
大车间的后面隔条路是装配车间。这个车间也不小。分二楼,一楼装配注塑及仓库,二楼是发泡缝仞。装配车间一侧,与小停车棚相对的另一面,是大停车棚。扬州这边上班,是以电动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所以这停车棚里,上班时电动车总是停的满满的。
这个厂里,凡是靠墙的地方,都有杂草野树生长。
我转了一圈,对胖子说,我感觉这个小停车棚有问题。
胖子说进去看看,我也没去过。
进停车棚,得矮着身子,门口耷拉下来的棚布掀上去。我们钻进去,走两三步就是堆放着的旧柜子破桌子什么的,摞了很高,几乎到棚顶。
从一道夹缝往里面走就是倒掉的砖墙,地上一地碎砖头。这个小停车棚里,也还是水泥地。但被一地的砖头给遮挡了。中间一堆没用的砖头,也没人清理。
这里面也没什么东西。停车棚一边,仍是杂草丛生的荒地。
胖子领我们看的时候,给遇见的厂里管理人员做了介绍。我对胖子说:“白天也看不出什么来,我晚上住这里看看能发现点儿什么不能。我也不是神仙,不能保证能解决问题。”
胖子说明白。
李宏波说钱。
胖子说情况你们也看了。这事儿要是能解决掉,一个人一万怎么样?
李宏波还要说什么,我说成,谁叫咱都是老熟人呢。
胖子把我们带到集休宿舍,带我们去外面吃了个饭。然后说剩下的事儿,就看你们的了,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和胖子分开,李宏波说还可以朝胖子多要一点儿钱。
我说算了,咱也不是职业神棍。比起咱的工资来,也不少了。我算了算,今年挣的钱不少了。
李宏波切了声,说我没见过大世面。
晚上,我们从外面吃饭回来,门卫老高叫住了我们。往他屋里一瞅,几个人正在那喝酒。里面就有生产主管李果,我们白天见过面。老高叫我们进去喝酒,我以为只是客套话,就说不用不用,我们吃过饭了,谢谢。
没想到李果就过来拉我和李宏波。我们进去,门卫老婆在里间屋里看电视。在外间喝酒的还有一个人。李果介绍说,这是新来的生产助理小张。
我们打过招呼,坐下来,先一起端了一杯酒。
喝了一会儿酒,门卫对我和李宏波说:“这厂里最去不得的地方,就是那个小车棚。”
老高的说法和我的看法不谋而和,我一见到那个小停车棚,就感觉到它有问题。
李果强调说,那里是真正的有鬼。不过多少年来,没人去过那儿,人不招惹鬼,鬼也不招惹人。最近发生的事儿,是有点儿怪。厂子里已经很多年没闹过鬼了。
李宏波问老高,那个小车棚里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个闹鬼法?
老高便讲了当年的一件事情。
文革时一个五十岁的张姓教师被批斗致死。这老教师媳妇早年就没了,只有一个傻儿子。当年埋的地方应该就是破车棚的位置。他儿子亲眼看着他老子被埋下去。可他不相信他老子死了,嚷嚷着要救他老子,拿了铲子要把他老子给扒出来。
当场那么些人肯定拦着他不能让他干傻事。第二天人们发现这傻儿子死了。就趴在他老子的坟前,身边还放着一把铲子。他是一大把一大把往嘴里吃土给憋死的。人家议论说是他老子不放心丢下他傻儿子一个人就把他带走了。
人傻心眼就实,都说半夜里从那儿过,总能看见一个人影在那儿挖坟。后来这里建了厂,那位置建了个停车棚,先前没有电动车,主要是停自行车。有个人加班下班的晚。去推车子的时候,本来亮着的灯泡突然暗了,只有一点点红光,就像快要烧掉的样子。
这个人心里一惊。推起车子就往外走。走到车棚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人拿着个铁铲,在水泥地上一下一下地砍。他没听到声音,只看见一个人下下挥动铁铲的动作。
这人正要骑车离开的时候,老高巡逻到这儿。这人对老高说停车棚里好像有小偷。老高走到车棚前,灯泡大亮。老高问那人最后一个走怎么不把灯给关了?
那人扎住车子回过身来看,哪里还有一个人影。那人对老高说刚刚灯泡明明就要灭了,他以为要烧掉了所以就没关。
后来夜里老高巡逻到小车棚跟前,见里面昏黑里确实像有个人在砍地。然后这小车棚就停用了。厂里弄来没有的烂砖堆在里面,对员工宣布小车棚要用来放杂物。然后又把一些旧柜子和桌椅什么的码高在靠近门口的地方。从那再也没人到小车棚里去。也就没再发生过什么事情。
老高说完,李果劝我们说:“如果没有把握,你们还是不要到小车棚那边去。”
我笑笑,不置可否。李宏波说我们不是江湖骗子,我们收了厂里老板的钱,就指定不怕鬼。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儿,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儿的。
小张和老高看看我们俩,又都看向李果。
李果接着说:“其实我怀疑,最近闹鬼的事儿,和锁着的那一小间女更衣室有关。”
李宏波沉不住气,连忙问道:“那里也闹鬼?”
老高和小张都点头。我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李果和老高都在这儿做得久了。小张一个新来的年纪又不大点什么头,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李果说那个更衣室里死过一个人,一个姓方的女人。这是建厂生产以后的事儿,但也有很多年了。
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