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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那些事,一句话轻描淡写就想带过去!?”
“你记住!”我打断红娘子的话,道:“这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他生你的恩情,你还没有报答过!”
说完这句话,我扶着爷爷,转身慢慢的朝河滩上走,心里的滋味酸楚又难过。我想回回头,看看排营,尽管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知道小九红就在排营里。我是陈应龙的儿子,她是红娘子的女儿。
有的人,终究有缘无分,不管多么相爱,多么眷恋,最后还是要分开。心底的难过渐渐化成一股温温的泪,想要涌到眼眶,我强行压住了,心里自己告诉自己,就这样吧,过去的,都当成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一场梦而已。
红娘子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等到我们走出去几步,她一声尖叫,远远围拢在四周的人开始朝这边赶。红娘子也加快脚步,猛冲过来。
“杀了他们!现在就杀!”
我看不到红娘子,但是却能听到她急冲时带起的一阵劲风,一直到她快要冲到身后的时候,我猛然转身,迎着她一拳砸了过去。红娘子是河滩有数的高手,跟老鬼都能斗上一斗,曾几何时,我在她手下就像待宰的羔羊,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但是这一刻,我一拳虎虎生风,仿佛身上加持了三口铜鼎的神魂精魄,嘭的一声,红娘子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被生生震退了几步。
我的一条胳膊也隐隐的发麻发痛,但心里的自信却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我再也不会像过去那样,面对旁门圣域的高手,没有反击的余力。
“爷,跟着我,我们走!”我一声大喝,转手打倒一个排教的汉子,从他手里夺过一根长棍,在前面一路猛冲,长棍如龙,一棍子就扫开一片人,把他们打的东倒西歪,我就这样带着爷爷,从重重围困中杀了出来,奔向河滩。后面的人紧追不舍,我让爷爷走在前面,走一段就停步一下,转身把追的最近的人打出去,一身力量全都灌进手里的长棍中,棍子一扫,骨头断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发出。
我和爷爷一直跑到河滩的边缘,红娘子惊讶我的变化,惊魂未定中带着疑虑,一路上都在观察,到我和爷爷将要下河远走的时候,她可能觉得再不出手,我和爷爷就要走远了,带着人加快脚步,一下逼到了眼前。
“回去!”我心里惦记爷爷,不想在这儿久留,猛的一抖棍子,把逼近的人打回去,红娘子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打到的,但是这一击带着犀利的杀机,她闪身躲过去,用一种狐疑又诧异的眼光盯着我。她可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我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会变的这么强。
那种强大,不仅仅体现在力量上,更来自心境。
“红娘子!”我单手举着棍子,指向红娘子,沉沉道:“你忘记了陈六斤是你父亲,但他一直都记得你是他女儿,要不是他,你早死的连渣都不剩了!他已经老了,还在拼命,还在奔波!如果你连最根本的那点点良心都没有,我迟早杀你!”
第二百五十六章 拦路打劫
我的声音掷地有声,不容置疑,红娘子那种人自傲之极,从来不肯吃亏,但是此时此刻仿佛被我的话给震住了,也不知道是震惊还是恼怒到极点,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我不跟她纠缠,跟爷爷一起跳进石头棺材,顺水漂下去,过了一段,在半途接上老蔫巴,三个人一下漂了很远才停住。
“孩子……”爷爷一直到了这时候,还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昏沉的老眼中,目光已经不如往日那么明亮,他定定的望着我,呆了半天,才呐呐道:“我的水伢子,长大了……”
我抓着爷爷的手笑了笑,眼睛却一阵阵的发涩。祖孙两个好久都没有这样静静的面对面坐着进行交谈了,没见到爷爷之前,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但真正坐在一起的时候,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想,可能就是那样,过了年少的日子,不论面对谁,都不会像从前一般童言无忌,有什么就说什么了。
“爷,过去的事,已经是过去,不用再放在心上。”我顿了顿,道:“长门醒了一次,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让我去圣域的生死山。”
“圣域,生死山……”爷爷的神色一紧,在他眼里,我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但是可能是回想到刚才的一幕,爷爷又松了口气,自己想了想,没有反对。该自己承担的责任,迟早是要承担的,无论这担子有多重。
“爷,现在大河不稳,已经没有太大必要去巡河了,你上岸找个地方,好好照顾自己,我去了生死山,就会回来。”我嘱咐爷爷,说了一些事情。爷爷不是七门的掌灯,也不是长门,很多事情,可能他并不清楚,只是履行祖辈一代一代传袭下来的职责,我没有过问河底隐秘的事。
这些事可以不问,但那半块黑金木的事情却很要紧。前一次爷爷交给我黑金木之后,就一直没能去问他,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爷,上一次你交给我那半块黑金木,是从哪儿来的?”
对于这种事,爷爷不会隐瞒,直接就跟我说了。我们陈家在很久之前就定居到了大河滩,虽然中间搬迁过,不过总体范围都在河滩内。陈家最后的一幢祖屋,估计有一两百年的历史,爷爷当年还住过祖屋。后来七门发生了变化,家里人东奔西走,特别是在太爷因故隐没之后,爷爷当家做主,在搬到小盘河之前,爷爷专门回了次祖屋。因为陈家一直是七门中人,家里的祖辈难免会在祖屋里留下一些不显眼的东西或者痕迹,爷爷搬走,就不打算再回来,所以想把祖屋给平了,让所有痕迹销声匿迹。
祖屋被拆除了,但是在拆掉的废墟里,挖出了一个盒子,非常结实的柏木盒子,还裹着铜皮,那盒子没有任何标记,爷爷说不清楚到底是那一辈的先人留下的,祖屋一共一百多年的历史,不过盒子显然是在祖屋修建的同时就埋在屋子下头的,说明这盒子是当年搬到这儿的陈家祖辈带过来的东西,已经追溯不出具体的年代。
盒子里只有那么半块黑金木,爷爷当时觉得,这东西被深埋在祖屋的地下,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他曾经多方找人打听询问,到最后也只知道这是块罕见的黑金桃木,是道家用来制作法器的无上宝材。爷爷觉得这东西可能有还未解读出来的信息,一直随身珍藏,直到上次以为逃不出来的时候,才转手交给我。
两块黑金桃木,本来只是一个整体,后来从中断裂了,一半在红眼老尸身上,另一半却埋到了陈家祖屋的下头。这其中会有什么隐情?我急着要到圣域去,暂时没有时间去探寻,事情只能到以后再说。
跟爷爷前后聊了很久,什么事情都说透了,爷爷担心,却无能为力。圣域,自古就是一片未知之地,除了当年的庞大,整个七门再没有谁去过圣域,所有的一切都得我自己去摸索,去寻找。好在当初跟外曾祖母聊过一些关于圣域的事情,心里多少有底。
话永远都说不完,但总得有分离的时候,我和老蔫巴从石头棺材离开,上了河岸,一直走出去很远,爷爷还站在里面朝我这边眺望着。我心里默默的想着,希望他一切都好。
这可能是我平生第一次离开大河滩,就和金大少说的一样,外面的世界,跟河滩完全是两个样子。我和老蔫巴到了郑州,又到了开封,第一次见到了城市里的高楼,第一次见到了开封古城和郑州的二七塔。我们要从这儿过潼关,到西安,再从西安经甘肃进青海,最后徒步跋涉到荒无人迹的大河源头,去寻找传说中的圣域。
这辈子第一次坐火车,一下子就被那截长龙一般的车体给震住了,看着一截截车皮相互牵引,在漫长的铁轨上哐当哐当的行驶,就觉得人真是能耐,什么东西都造的出来。
“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老蔫巴看见我发呆,扯着我道:“别说这大铁皮车了,前几年,北京去了几个人,让俺们那嘎达的采参人带着进山找参,差点就抓住俺,不是吹牛,要是真让他们抓住了,俺十有八九是要坐飞机回北京的……”
我和老蔫巴上了火车,当年的交通工具有限,路程远的都要乘火车,上车就满员。我们两个并排坐下,不一会儿,对面的座位上也坐了人。这样的路人本来就是萍水相逢,有投缘的就聊两句,没投缘的就沉默着一直坐到终点。对面一个带着眼睛的老头儿,像个文人,又像个教书先生,让人敬畏,倒是他旁边那个,一脸油滑像,四五十岁的年纪了,眼睛贼兮兮的乱瞟,我看他不怎么顺眼,也就不搭理他。
火车在行驶,这一路要坐很久,对面那老油子的目光始终在我身上来回的打转,越来越感觉厌烦,就更不想搭理。老油子好像识趣,知道我烦,也不开口说话。趴在桌子上就睡,一直到了半夜,车厢里其他人都睡着了,老油子突然抬起头,贼兮兮的左右看了看,压着嗓子道:“老弟,你身上的东西,肯出手不?”
“什么?”我一怔,皱皱眉头,出门在外,根本不想找任何麻烦,况且我也根本不知道老油子说的到底是什么,当即就敷衍道:“听不懂。”
“都是明白人,何必呢?”老油子笑起来,老脸像一朵绽放的菊花,鬼头鬼脑在我胸前晃了两眼,道:“就是你胸口戴着的东西。”
我下意识就转转身子,心说这人的眼睛也太毒了。但是越是这样,越让老油子来劲儿,不停的跟我磨叽。我几次推辞,忍不住就想翻脸了。老油子嘿嘿笑了笑,一下子伸出手,在我身前抓了一把。
我的反应和速度都是极快的,他一出手,我也随即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但老油子的一只手好像专门练过,就好像过去的扒手在开水里用两根手指夹肥皂一样,灵巧异常,他的胳膊被我抓着,两根手指却从我的衣服里捏住了镇河镜。一拉一扯之间,半个镜子从衣服露了出来。
“嘶……”老油子看到半截镇河镜上的花纹,立即就和被火烧了一样,倒抽了一口凉气,满脸玩世不恭的神色随即收敛了,转而出现了一种凝重和诧异,抬眼重新开始正视我。
与此同时,一直眼望着车窗外的那个老学究也转脸看了看,那一瞬间,我看到两片厚厚的眼镜片下的眼睛,射出一道精亮的光。
“这东西,哪儿来的!?”老油子被我抓的胳膊都要断了,却忍着疼不肯松手,呲牙憋着一股气,道:“多少钱我都收了!”
“松手!”我唯恐会惊动其他人,低声呵斥他,手上一加力气,硬把他的胳膊给架开。
但是老油子的那双手灵活的不可想象,胳膊被架开的同时,两根手指夹着镇河镜,硬生生把铜镜上的红线给挣断了,一把捏住镇河镜,抽身就跑。车厢里满满都是人,他油滑的像条泥鳅,一下从这一端跑到车厢的另一端,我怕踩住坐在过道上的人,手脚慢了一步。
正在行驶的火车可能要进站,速度放慢了一些,虽然我比老油子慢了一点,但车厢总共就那么大的空间,再慢也追的上。随着我一步步逼近,老油子慌神了,左右看了一眼,一下冲到旁边,把微微打开的车窗哗啦提上去,身子一缩,竟然就从还在行驶的火车上跳了下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河口秘闻
老油子跳车又快又突然,让我措手不及,当时也没有多想,招呼老蔫巴,跟着就从车窗也钻了出去,在那种行驶的车上,跳下去就掌握不住重心,身子落地之后猛烈的朝前滚动了一截,老蔫巴更惨,慌手慌脚的跳下来,额头被撞出一个大包,一张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前后只差了那么二十秒钟,老油子还没有来得及跑出去太远,这人的身子相当的灵活,跑的也快,两旁是一片农田,一前一后追了两三分钟,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老油子就慌神了,硬着头皮猛蹿,我也憋着一口气,呼的朝前一跳,借着惯性,前扑过去,一下把老油子给扑倒在地。
这个人让我吃了小亏,心里就非常戒备,出手也重,按住他嘭的捣了一拳,老油子的动作灵敏,但身手差了些,虽然全力抵挡,却还是挨了一下,眼窝马上黑了,拼命挣扎。我劈手先夺过镇河镜,又硬生生把他给提了起来。
“老弟,老弟……”老油子扭来扭去的像条泥鳅,道:“误会啊,误会……”
“你是什么人,干嘛抢我的东西!”我手里又加了一点力,老油子吃痛,身子一扭,我就觉得手里抓空了,他整个人金蝉脱壳一般的从衣服中溜了出来,继续猛跑,但是我满心都是防备,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抬脚又把他给抓回来。
双方距离这么近,老油子身上的衣服又挣掉了,我的鼻子一抽,隐隐约约从他身上嗅到一股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