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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全力抽走金光的恶灵身躯一震,我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看花了眼,那只萎靡颓败又死去许久许久的大鸟,好像一瞬间睁开了眼睛。马车上的恶灵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脸庞上的神色顿时恐慌又惊愕。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只觉得大鸟在默默的注视恶灵,我赶紧朝边缘又爬了爬,想看的更清晰一些。但是等我目不转睛的望下去时,那只大鸟好像死灰般的倒在地上,身体外的金光被恶灵吸走了一部分,剩下的丝丝缕缕缭绕在空气中,渐渐的消散。
恰好,马车堪堪的漂到高地的下方,刚刚从惊愕和恐慌中复苏过来的恶灵抬头看看我。我随即感觉身子下面的沙土哗啦一松,整个人随着突然塌陷的沙土掉了下去。高地临河,河面是一个大斜坡,现在的我不是过去的我了,意外从高地边缘掉下去,身在半途已经控制住了平衡,斜斜站在入河的大坡中间。但是刚刚站稳,一股我看不见的力量像是一只手,拖着我的身子用力一拽,我顺着斜坡再次滚落下去,一直滚到坡底,落进了河水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抹除记忆
身子一浸入冰凉的河水里,危机感骤然而生。留在高地上的仲连城扑到高地边缘,伸头朝下看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下水帮忙,他很犹豫,马车上的大鸟拥有非同寻常的力量,即便现在死灰般的倒在车里,却依然具有强大的威慑。
我感觉周围的水流速度加快了,黑色恶灵坐在马车边上,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朝我招了招手。如果放到过去,遇见这样的事情我可能会转身逃走,但我知道,有的事是躲不过去的,而且我很想知道这条黑色恶灵到底是什么来历。仲连城在迟疑,我也在迟疑,考虑该用什么方式跟恶灵交流。就这么一迟疑间,马车携带着滚滚水流,一下子把我带到了百十米之外。
那股把我拉扯下水的力量仍然不休不止的纠缠着,拉着我不断靠近马车,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我不至于被它搞的手忙脚乱,一时半会之间却又挣脱不开。我狠狠心,顺着那股力量的拖拽,干脆翻身爬上了古车,湿淋淋的站在那条恶灵跟前。
马车上大鸟的尸体失去了金光,同时也失去了神性,身体皮囊一般的急速腐朽,等到我爬上车的时候,已经烂的只剩片片飞落的灰色羽毛。这是我第三次见到黑色恶灵,而且这一次目睹的最完整也最清晰。它像是一场梦境里梦见的人一样,身子虚幻,但又真实的触手可及,在我翻上马车的一刻,恶灵抬了抬头,我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机。
咔……
这可能是我遭受到的最大的一次威胁,那种威胁竟然超过了九黎苗尊曾带给我的威压,不用自己控制,头顶密密麻麻的护体雷光已经开始闪现。我不知道恶灵是在试探,还是想真的杀掉我,雷光出现之后不到半分钟,它身上的杀机潮水一般的退走,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察觉不到,随之,头顶的雷光也渐渐隐没。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它,望了那么一两分钟,我发现,这条恶灵,是一个很怪异的形体。
它绝对不是一个人,但又不是一道神魂,我所知有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恶灵。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就在我思索之间,恶灵发出了一道声音,那声音听起来糯糯的,又甜甜的,非常好听,但是看着它漆黑如墨的身子,再听到这种反差极大的声音,气氛又一次紧张诡异起来。
“什么地方,你想要说什么?”
恶灵咧嘴笑了笑,它收敛了杀机之后,可能很想对我表现的友好一点,但它的笑容一露出来,就好像一只刚害了人的鬼露出满足的笑容一般,看着就让我头皮发紧。
“就是这个地方……”恶灵微微抬起手,它身体上的黑光和金光混杂着浮动,眼前好像闪过了一道金乌乌的光幕。
我的视线顿时模糊起来,连忙朝马车边又退了退,但是身子一动,立即看见那片光幕上,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山峰的峰顶,有一座被云朵缭绕的雄伟的宫殿。我曾在幻境中见到过这座宫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然而却对它有种异样的熟悉,看到光幕上的宫殿,额头后面的转生印就开始旋转。
这座宫殿留在我的记忆深处,始终不曾被彻底遗忘,转生印转动起来,我就愈发觉得它很熟悉,我依稀记得通往宫殿的路,脑海一时就混乱了,且带着些许的迷茫。
“你还记得……”恶灵喃喃的念叨了一句,低头想了想。我靠着马车,心里困惑,这条恶灵究竟什么来历,它为什么知道只存在我记忆中的那座雄伟的宫殿?
嗖……
在我苦苦思索中,恶灵突然抬起手,闪电般的挥到眼前,我一直都觉得它的杀气消失了,暂时不会动手,但它的动作飞快,肉眼几乎都看不清楚,黑漆漆的手顿时到了眼前。我头顶的雷光没有出现,这意味着,恶灵动手的目的并非杀我,否则它的杀机一动,护体雷光就会自然而然的浮出。
我仓促中抬手招架,但是恶灵敏捷的像是一道飘忽的影子,这只手被架住了,另一只手却灵巧的绕了个圈子,指尖在我额头上轻轻一抹。一股淡淡的金光顺着额头的漩涡钻进了脑海,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不适,可是一直回旋在脑海中的那座巨山和宫殿的影子,却瞬间消散黯淡了。
本来,我觉得宫殿在记忆里相当深刻,又隐隐熟悉,说不定走到宫殿所在的群山附近,我就能自主的找到通往宫殿的路,然而恶灵一动手,这段记忆一下子淡到连我自己都回想不起了。我只依稀记得,这世间可能存在着这样一座宏大的殿宇,仅此而已。
“你想干什么!”我一用力,把恶灵推到一边。
“忘了它吧……”恶灵笑着收回手,眼睛朝着黑暗中一瞥。我始终觉得它是穷凶极恶的东西,然而就在它抬眼注视远方的时候,我却发现它那双死沉沉的眼睛里,好像充斥着一种复杂的情感。
我随即明白了,这只恶灵可能不想杀我,但是它却抹掉了那段隐藏着的关于雄伟宫殿的记忆,它不想让我回忆起那个地方。这种事情不是凭自己反抗就能避免的,深藏的记忆被抹掉了,只留下一抹很淡很淡的印记,任凭我再怎么回想,那座宫殿,越来越飘渺。
“叶子在什么地方!”我没有询问恶灵为什么这么做,它必然不会说的。此时,我突然觉得莽撞的把叶子丢弃,是很失误的决定,可是张龙虎说过,要是把叶子留在身边,以后肯定会是大患。
“她没事,她很好,只要我没事,她就会没事……”恶灵知道我再也回想不起那座宫殿的种种细节,好像彻底放了心,左右看了看河滩两边的地势,马车在水中漂流的非常快,我们交谈的这片刻间,已经顺流漂出了好几里。
“你想把她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想她好好的,我也好好的……”恶灵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翻身跳下了马车,从水流中嗖的蹿向岸边。河岸边上是一座晾尸崖,天寒地冻,崖上挂着的浮尸都冻的硬邦邦的。恶灵的动作比任何人都快,扒着晾尸崖的山脚,然后紧贴几乎九十度垂直的山壁,朝上面爬去。
“站住!”我几乎想跟着从马车上也下水去追赶,但是心念一转,这只恶灵的实力深不可测,它没有杀我,肯主动退走已经是造化了,就算我追上了,也无法从它嘴里逼问出什么。
“回去吧……”恶灵爬了几步,回头望了望我,那双嵌在漆黑面孔上的眼睛,让我的心突然一颤,我说不清楚她的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然而此时此刻,我明显的感应到,那种目光中,隐然有一缕斩都斩不断的丝,不舍,眷恋,幽怨……
这种感觉无比的怪异,让我不能自持。恶灵就回了一下头,然后飞快的爬到晾尸崖上面,崖壁上搭着一口破破烂烂的薄皮棺材,恶灵爬到跟前的时候,那口棺材里直挺挺的坐起来一个人,我借着淡淡的月光,一眼看见那是叶子。可是双方距离这么远,我无力去阻止,叶子混混沌沌的从棺材里坐起来,漆黑的恶灵瞬间没入她的躯体。我就看到叶子的身体从棺材里一跃而出,然后从崖顶消失了。我追赶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一刻,我隐约的觉得,从九黎把叶子带到大河滩,是一个错误?可是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秘的话,谁又能阻止她来到河滩?
正想着,脚下的马车前行的速度锐减,而且渐渐的朝水里沉,我不敢再逗留了,翻身跳了下来。马车呼呼的没入水中,车上的大鸟烂成骨渣,这辆马车也成了废铁,没有任何意义。我苦笑了一下,这个东西没被圣域九黎人给弄走,倒是便宜了叶子身上的恶灵,不过也算是把它给毁掉了。
嘭……
那辆马车刚刚沉入水中,平静的河水里突然飞起一片水花,一个两米高的陶人就从我面前不远的地方飞出水面,在半空碎裂成了几块。这动静来的狠突然,把我吓了一跳,那只飞出水面的陶人是过去河滩人为了祭祀龙王爷而特意烧制的人俑,用来顶活人充当阴兵的。这种陶人被丢下水以后就有点邪气,平时很少会浮出水面。
我朝岸边游动,但是那只陶人炸碎之后,水里不断的翻滚着浪花,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从下面冒了出来,有失足沉在水里的烂船,有各种各样的水货,还有平时遗落在河底的物件。随着这些东西的浮出,大大小小的鱼蟹虾米也跟着逃命似的使劲朝外面钻,就好像在水下呆不住了。
太爷说过,河里的东西一旦出了意外,那天崩就再也阻止不了。大河多少年都没有像现在一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横飞,我看着眼前的情景,浸泡在水里的半截身子突然感应到一股让人胆战心惊的波动,那种波动让我忍不住想要发抖。
第三百七十二章 玄黄鸟祖
那种诡异的波动并不是河底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将要浮现,而是整条大河好像都随之开始颤抖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奔泻。这样的波动令人感觉一秒都不能停留,我心有疑虑,却还是努力的先游向岸边。
等我湿淋淋的爬上河岸,转头注视河面的时候,就觉得这条熟悉的大河在奔流中带着一丝隐约的陌生。事情难道真的是这样?金色的大鸟腐朽,大河到了崩溃的边缘。我脱下衣服拧干水,略一低头,看到脚底下沾着一根灰白的羽毛,这应该是那只大鸟身上的羽毛,完全失去了金灿灿的色泽。
我上岸左右看了看,叶子的身影早就看不到了,仲连城和金大少都还在跃马滩上,我拔脚就朝后面跑,跑了有十几分钟,迎面望见仲连城带着金大少正摆脱一些人的追击,全力逃遁。圣域和九黎的高手们大部分仍留在河滩那边,追击过来的人虽然不少,但已经被仲连城放翻了一片,我也随之冲过去,接应他们顺利的逃脱了追击。
“怎么样!?那辆马车呢?”仲连城对大鸟也很在意,一边继续奔跑一边焦急的询问我。
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如实跟他说了,仲连城一阵失望。三个人一路跑过河滩,大河跟过去明显不同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官出现了问题,站在临河的地方,仍然能够不断感应到那种覆盖了大河河底的波动一阵一阵的侵袭过来。河面上水花不断,死鱼烂虾漂的到处都是,连头顶的月亮也昏黄一片,一副阴惨惨的景象。
“天崩,不远了……”仲连城望着河面,神情来回变换,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悲哀。
“天崩,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听人提起这个词有多少次了,但一直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天崩的寓意。
“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谁还能说的那么详细。”仲连城想了想,道:“从小听我父亲还有圣域的一些老人说过,大河的河底,有一幅画,被大禹镇着,如果有一天,这幅画镇不住了,就会带来一场席卷天下的大乱,这场祸乱,大概就是天崩了。”
听着仲连城的话,我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些记忆里的片段,记得当时和大头佛同行的时候,他就无意中说过,大河的河底,有一幅画。仲连城和大头佛既然都这么说,说明他们或许没有说谎。
大河的河底,会是怎么样的一幅画?蚩尤的碎尸已经陆续离河,那只金色大鸟所镇压的,是河底的画?难道那幅画,就是自然道老学究所说的,比蚩尤更可怕的东西?
我完全陷入了沉思中,脚步不停,不知不觉的奔跑出了四五里路,身后追击的人被彻底甩脱了。刚刚放慢脚步,我就听到一旁沙地里的沙子不断作响,扭头一看,沙地里骤然冒出一个脑袋。这颗突然出现的脑袋打断了我的思路,随手抽出打鬼鞭,嗖的甩出去,一下就缠住了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