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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撬杠支撑住快要摔倒的身体,一步重新赶过去。空城身影对那颗铃铛很在意,但是我随后赶来,他又不敢停顿,艰难的犹豫了一下,身子在地上打了个滚,转头咬住地面上的铃铛。
“这是个啥东西!”老蔫巴揉揉眼睛,那一瞬间,我看到空城身影化成了一只大的吓人的老鼠,叼着铃铛飞跑。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七窍古国
看着体型那么大的老鼠,一般人估计已经吓晕了。在它叼着铃铛跑动的同时,我飞快的抬脚,用力踩住它的尾巴,手里的撬杠全力挥动。差不多一米长的大老鼠被硬砸的翻了个身,嘴里的铃铛脱口而出。它再也没有时间去找回失落的铃铛,一回头就看见我手里的撬杠带着呼呼风声猛砸下来,大老鼠吱吱叫了几声,失魂落魄的朝远处逃窜。
这一次,我没能拦住它,转眼的功夫,大老鼠就消失在视线中。它一逃走,整个鬼村顿时像是一堆气泡,消散无形,只能听见一阵呼啸的风不断吹动。我赶过去几步,用撬杠拨动一下地面上的那颗铃铛。那是一颗生锈的铜铃铛,声音好像带着一种魔力,能搅扰人的心神。尽管铜铃铛的外壳已经绿锈斑斑,但只要仔细看,还是能从锈斑里看到一片叶子的印记。
我用布条把铃铛紧紧的塞住,不让它发出任何声响,视线朝着大老鼠逃窜的方向望过去,这只大老鼠带着叶片铃铛,那说明什么?说明它也和飘渺的自然道有关系?
现在回头想想之前的那场大战,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活下来了,所以对我来说,那场战斗无限的磨砺了自己的心志,但如果我死了呢?大老鼠并非百分百的好心,只不过在逼我蜕变而已。
自然而然的,我突然想起了黑色恶灵曾经对我说过的那番话。我强,就是天下之主,我弱,那就不如死了算了。此时此刻,我已经分辨不清这到底是一种善意的考验还是恶意的折磨。
我和老蔫巴随后就跑回车子旁,鬼村消失了,但这里过去是死过很多人的屠戮场,地势稍洼,两边各有一座凸起的小山,一高一低,这在风水中叫做敛阴地,阴气聚而不散。我们跑到车子边时,依然能感觉附近有隐约的嘈杂声,还有影子一闪一闪的动着,不过没有大老鼠作祟,这些脏东西不敢靠近。我上车看看王前进,气息有点微弱,幸亏他体格魁梧,阳气又重,昏厥是昏厥,肯定死不了。他不醒过来,我和老蔫巴不会摆弄车子,治好耐着性子等。夜色一点点的褪去,天快要亮的时候,王前进打了个哆嗦,猛的睁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扳手就要砸。
“别别别!”老蔫巴赶紧伸手拦住:“看清楚了再砸。”
王前进从初醒的懵懂里恢复了正常,揉揉眼睛看看四周,天色转亮,鬼村附近的一切都暂时蛰伏了。他长长松了口气,丢下扳手,跟我们说唯物主义者是不会被什么战胜的,事实证明,所有的妖魔邪祟都不存在,即便存在,也会退败。我坐在车后座上,几次波折后产生的疲惫愈发阻挡不住,淡淡笑了笑。
天一亮,行程就顺利了,王前进拉着我们从这里直接到了格尔木南三百多里外的山口。这个季节,在大河滩上已经冰雪消融了,但山口之后的茫茫群山里,依然白雪皑皑。老蔫巴是山里出来的,他说,冬天大雪封山,气候恶劣的地方,至少要到第二年三月底四月份才会解冻开封。
“肯定是进不去了,就在山口外面看看吧。”
我们三个人在外头呆了半天时间,王前进本来要送我们回格尔木再转道西宁,不过我婉拒了。正好他也急着要归队,所在在这边告别。王前进一走,我和老蔫巴就朝山口那边又靠近了一些,山口的另一边是茫茫的山海,一眼望不到尽头,一片深沉的死寂,好像生机全部绝灭了,一千一万年都没有人涉足过。
“一个人没有。”老蔫巴习惯这种苦寒的环境,但是他不喜欢孤独,看着静静的山口,道:“多少年没人来过了?”
“不一定。”我眯了眯眼睛,心里骤然一紧,因为我看见山口之后已经消融的冰雪里,有一颗烂的只剩骨头的马头,马头空洞的眼睛朝这边望着,虽然是已经死掉的东西,然而却让我心里隐隐的不安。
这条路,看起来不会那么顺畅。
我们两个在这里准备了一段时间,然后悄然进入山口,一进山口,小陶马就指引出一条很明确的路线。它指的路线相当可靠,全都是群山之中的捷径。这匹小陶马跟玄黄祖鸟是同一个时代的,而且过去久居在昆仑山脉,知道的事情非常多。只要给它果马腹,它不仅提供路线,而且还会进行一些说明。现在空旷寂静的昆仑山脉,在很多年前并非如此,尽管没有传说中的众神洞府,但是存在着远离内地的文明,有几个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国。
我和老蔫巴根本不熟悉这里,也不知道途径的雪峰的名字,只是按着小陶马的指引在走。这里的路远比河滩最难走的路还要曲折,积雪开始消融,但有些地方一脚踩下去,人就陷进雪里一半。这样艰难的行进了大概有六七天的时间,在群山中走进去很深。小陶马指引的路线中断了,还要继续询问,这一次询问之后,小陶马除了显现正常的路线,还另外露出两个字。
“七窍。”老蔫巴看看小陶马身上凸显的字迹,道:“啥意思?”
传说中的昆仑之主,是西王母。西王母这个被神化的上古神明究竟存在不存在,历史上多有争议,有的人说,西王母是真正存在的,只不过不是神,只是昆仑境内一个庞大部族的领袖,西王母古国全盛的时候,曾经统领着茫茫的昆仑全域。小陶马身上显示的七窍两个字,应该指的是西王母部下的七窍部,也就是七窍古国。昆仑域内的西王母部在当时应该处于母系氏族社会,女性在部落和国家内占据着统治和主导的地位。昆仑诸国和内地接触相当少,除了周朝的周穆王还有匈奴跟昆仑诸国有过些许来往,其余的在史料上都是一片空白。昆仑诸国消失之后,他们的一切一切都被隐埋在昆仑山脉中,只有七窍古国的相关资料外泄了一些。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时候,一个瑞典的考古学家在蒙古境内找到了部分可能来自古匈奴的部落遗物,经过研究,他认定这些遗物中涉及到了一个神秘的国度,就是来自昆仑的七窍古国。
七窍古国很小,这个古国唯一的使命就是为当时的诸国领袖西王母寻找玉和珠宝,珠宝用来装饰,玉则用来制作礼器。这个瑞典人的发现引起了小范围内的轰动,一些人觉得,古匈奴人的记载是真实的,七窍古国曾经存在,而且在西王母部族衰败消失前后,很多本来应该上供的玉器珠宝都被留在了七窍古国境内,这自然而然就引起了一系列的探索和寻找。一直到解放前夕,还有来自各国的考古学家和探险人员深入过昆仑。
没有人知道七窍古国的具体位置,那么大范围的群山内,环境又极其恶劣,所有的勘察寻找基本都铩羽而归。但是小陶马熟知昆仑的一切,它身上显露的字迹让我意识到,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很可能已经极其接近传说中的七窍古国了。
那时候,我对珠宝玉器之类的东西是不感冒的,因为对我来说没有实际的用处,所以七窍古国也只不过让我多了一些野史见闻。我们继续沿着指定的路线走,路线基本都是群山之间能走的谷地和平地,两个人绕过一片背阳的山坡,山脚下的雪融化了一些,绕过这道山坡的同时,我一眼就看到皑皑积雪中,有个人正靠着山脚的石头,好像在休息。
完全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人,心里就觉得意外,而且有点紧张,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和目的。我和老蔫巴一下停住脚步,不过又看了两眼,我突然觉得那人不是在休息,好像已经死掉了。
果然,当我们又靠近了一些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的确是死掉之后被冻结在这里的。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为了寻找传说中七窍古国而来的人,雪峰群里的气候太严酷,有时候真的产生高原反应或者低温症,坐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了。
这个人身体外面裹着一层冰,身后的背包已经结结实实和石头冻在一块儿,我本来不打算要动他,但是老蔫巴看见了旁边的一支枪。
“把枪拿来,咱们也能防身。”老蔫巴对那具冻在山脚下的人又鞠躬又作揖,然后跑去拿枪,枪跟石头冻在一块,硬邦邦的,使劲掰也掰不掉,老蔫巴捡了块石头,从枪托那个位置砰砰的砸。但是刚刚砸了几下,我们同时就觉得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波动潮水般的涌动,就好像面对一片将要刮起飓风的海面。
“咋回事!”老蔫巴直起腰,在四周看了看,迷迷糊糊的睁着眼睛,捏着石头道:“惹住谁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诡异莫测
那种惊人的波动一开始就收不住了,我猛然抬起头,就看到山坡上面的峰腰上好像崩裂了一样,一层一层厚重的积雪像是滑坡般的轰然滚落。
我没文化,老蔫巴比我强点,也只不过多认识些字,一个文盲加一个半文盲,很多事情都不明白。这种雪峰群上的雪是终年不融的,全都是白头山。山上的积雪一层叠着一层,非常沉重,如果没有任何动静的情况下,那些雪层看上去安安静静,然而支撑积雪的,只是相当微妙又巧合的平衡,这种平衡一旦被打破,就会造成铺天盖地一般的雪崩。
这样的平衡是非常脆弱的,夸张一点说,在某个雪峰角落中,甚至大声咳嗽几下就会造成雪崩。为了拿到那支枪,老蔫巴砰砰一通砸,立即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后果。头顶上的积雪山呼海啸一般的滑落下来,就如同一大堆垒好的积木突然塌陷了,什么都来不及再多说,拉着老蔫巴就跑。这面山坡上的雪崩引发了连锁反应,我们两个一边跑,旁边的坡面积雪跟着就一大块一大块的塌落。老蔫巴的脸吓白了,但是连半秒钟都不敢停,被这么浩大的雪崩埋下去,会活活闷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狂奔,雪潮滚滚,面对这种自然的震怒,本事再大的人也施展不开,只剩下逃命的份。我们跑的非常快,前脚刚跑出去,后面的路就完全被雪给埋住了。飞溅的雪团轰轰的冲击过来,把我和老蔫巴掀的一阵乱滚,然而还是没有停步的机会,爬起来就接着继续跑,一口子从背阳的坡底跑到尽头,老蔫巴的脸白的和纸一样,结结巴巴道:“咋……咋办……”
我们面前是一道坡度很大的深沟,坡面起伏不平,完全没路走了,这样滚下去会摔的半死。但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后面的雪团轰隆涌下来,两个人不由自主就被冲了下去。我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头,任凭身体其它部位被石头连连磕碰,一直从坡上被冲到坡的底部。坡底的面积很大,积雪涌下来一部分就随之停止,形势终于好转。我从雪里爬起来,老蔫巴半截身子都埋在雪中,只露出一条腿,在不断的抽筋,我赶紧把他拉出来。
“全怪俺……”老蔫巴哭丧着脸,头上被撞的青包无数,脸也肿了一半,更要命的是,一番生死奔跑,他身上的包丢失了。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我安慰他,回头朝上面看了看,整条山脚下面被雪崩完全埋住,想要寻找丢失的包,可能要费很大力气。我休息了一下,让老蔫巴留在原地,自己爬上去找包。但是雪太厚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抛挖,做贼似的找了很久,悻悻而归。
“啥都别说了,后面的路,管你吃饱,俺少吃点就成了。”老蔫巴一脸懊恼,蹲在地上缩脖子揉着头上的包。
“别垂头丧气了,谁还能没个失手的时候?”我和他坐到一块,生了一小堆火,烧点热水喝下去,又相互检查身上的外伤,敷药包扎。前后忙了这么久,浪费了很多时间,转眼天色暗下来。我看看前头的路,总觉得走夜路不踏实,所以就在沟底这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打算凑合一夜。
在这种地方,我是睡不好的,干脆就守夜,让老蔫巴去睡。没有那么多燃料,火堆烧了一会儿就渐渐熄灭,月光透过雪峰上的雪层照射下来,白晃晃一片。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雪峰之后,我心里总是有种淡淡的哀伤,说不上来那种哀伤到底从何而来,反正扰的我心绪不宁。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一想起那些人,想起苗玉,小九红,爷爷,庞大,心里就很难过。
我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摸摸被冻的发凉的脸庞,想找点东西再把熄灭的火燃起来,但是这一回头,心里突突的就跳了一下,老蔫巴原来躺着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蔫巴!”我马上喊了一声,周围到处一扫,根本看不到老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