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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鬼事-黄河古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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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子是空的。
    “我觉得,有人在捣乱。”弥勒看着那些铁笼子,神色就不怎么自然,回头看着我道:“这些笼子刚被丢上来不久。”
    笼子是用大拇指粗的铁条焊接起来的,结实的要命,一看见笼子,我就忍不住肝儿颤,这样的笼子关进去一只老虎也挣脱不出来。
    弥勒用撬杠敲敲铁笼,顺势朝舱口朝里面望了一眼,这条大船四方宽,甲板平,又那么高,船舱里的空间肯定比较大。
    “来吧老弟。”弥勒费力的踢开一只铁笼子,对我笑笑,道:“咱们看看河里那些虾兵蟹将,到底是守着什么东西的。”
    船舱里死一般的沉寂,弥勒掏出手电筒,在里面照了照,船舱里影影绰绰的有一些东西,大部分是石头雕琢出来的,很多是单膝触地的跪俑。在船舱里站了一会儿,眼睛就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弥勒拿着手电筒一个一个的照,照了一圈,我心里就觉得很别扭。船舱里头都是各种各样的人俑,高低不同,姿态各异,但是所有的人俑面部表情全部是一样的。
    它们好像都在哭。
    这么多的人俑,哭丧着脸,看着就发毛。我对石像人俑有点敏感,因为当时被唐家婶子吓唬过,心里就和强迫症一样,弥勒一边照,我一边暗中的数着数,但是人俑太多,又杂乱,数了几次都数混了。
    我看着船舱的高度,估摸着这样的船,如果合理利用空间的话,那么可能有三层,底层可以装一些东西和压舱石,一二层起居活动,但是古船古老的有点离谱,这条船究竟做什么用,现在还真的有点不好说。我有点迷糊,河里那些精精怪怪,到底是在守护这条船?还是守护船里的某些东西?
    我和弥勒完全沉浸在黑暗和死寂中,蹑手蹑脚的慢慢走,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骤然间,一阵咯咯咯咯的声响,从前面传了过来。那声音不怎么大,猛然听上去,好像一只小鸡仔在叫唤,可是再一听,我就感觉后脊梁一阵冷。
    那声音,又好像是一个人的脖子被卡住了,不能说话,但声带仍然在震动,从喉咙里硬憋出来的咯咯咯咯的声响。
    我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里的撬杠,弥勒手里的手电筒光朝前一晃,顿时,前方两个跪俑之间,突然就爬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双手扒着地面,露出半截身子,我听到他的指甲在船板上使劲划拉着,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这个人爬出来一半,仿佛就爬不动了,用力扒着船板,慢慢的朝这边转过头。
    是老余!?
    我一下子呆住了,那人好像是老余,他半张着嘴巴,满脸是血,那阵咯咯咯咯的声音,就是从他嘴里传出来的。
    
    第七十二章 荷花婆子
    
    老余露出半截身子,像是一个血葫芦,当他看到我和弥勒的时候,艰难的伸出一只手,朝我们这边空抓着。咯咯咯咯的声音一直没有断绝,我捏着撬杠朝弥勒走了一步,不知不觉中,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
    我们两个都不敢动,因为不知道老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注视了那么半分钟,我突然看到,老余的脖子上,好像有一只手。那只手惨白,死死的抓着老余的脖子。老余想朝前爬,却力有未逮,一时间和那只手僵持在原地。
    咯咯咯咯……
    老余嗓子里的声音渐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痛楚,他噗的喷出一口血,眼神黯淡了很多,但手却更执着的朝前硬扒。毕竟是当过兵的人,体力强,性格坚韧,已经成这副样子了,却还在反抗。
    我感觉一股挡都挡不住的恐惧和寒意,在船舱里瞬间蔓延开来。老余使劲的爬,但是身体只朝前挪动了几厘米,从两个跪俑后,慢慢又伸出一只手,抓着老余的肩膀。老余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半截身躯痛苦的一抽搐,一点一点的被拖回到了跪俑后。我只能听到他的手指和船板发出的低微的摩擦声,等到整个人全被拖回去的时候,就剩下两只手wo,还在胡乱的来回乱抓着。
    “跪俑后头是什么东西!”我紧张的要死,手心里全是汗水,把撬杠又紧握了一圈,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我不知道!”弥勒也很紧张,一紧张就会不由自主的咽口水,他把手电筒插到腰里,两只手抓起撬杠,低沉沉的对我道:“如果害怕,你先出去。”
    “谁他娘的……怕了……”
    轰隆轰隆……
    我一句话没说完,一排跪俑后面就突然发出兵乓的乱响,跪俑挡住视线,后面就是一片死角,看不清楚。那阵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后面翻来滚去的扭打,撞的船板咚咚作响。不到一分钟时间,浑身是血的老余又一次从两尊跪俑中拼命爬出来,这一次,他几乎要成功了,身体贴着船板,手脚乱扒,上半截身体猛然一蹿,从跪俑中一下子冲了出来。
    但是当他冲出来的一瞬间,我的紧张顿时就达到了顶点。老余的背上趴着一个女人,长头发女人,两只手紧紧抓着老余的脖子。那个女人的肚子很大,脸庞几乎全被头发遮住了,透过头发的缝隙,我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双腿就是一软。
    真的没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一双眼睛,就好像一块死肉上面挖了两个洞,然后塞进去两颗灰扑扑的鱼眼珠。女人的嘴角全部都是血,嘴唇一翻,露出两排细密的如同刀齿一般的牙。我说不清这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就死死的趴在老余背上,那一幕诡异到了极点。
    “老弟!我本来不想吓你,但是这东西既然出来了,瞒也瞒不过。”弥勒噗的朝手心吐了点口水,双手握着撬杠,一边朝老余快步的走,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我道:“这女人是从舱门的铁笼子里出来的,是有人养的荷花婆!”
    一听这个,我的心就咯噔一声。
    过去的黄河滩上,三教九流汇集,走江湖的人很多,因为利益,拼杀不断。河滩没王法,杀个人就像割棵草那么简单,有时候两方火拼,取胜的那一方抓到俘虏,连动刀杀人都懒得动,在俘虏身上绑块石头,直接丢到河里去。俘虏身上被石头坠着,进河就沉到河底,这样的杀人方式,久而久之就有了称谓,叫做“种荷花”。
    还有一种,就是解放前的时候,河滩两岸那些村村镇镇,如果有女人做出伤风败俗的事,同族的人拜祠堂之后再一商量,十有八九会把女人拉出去沉河。这些事情,估计很多人都听说过,南方叫做浸猪笼,我们家这边也叫种荷花。
    点天灯,种荷花,一个把人活活烧死,一个把人活活淹死,那都是很残酷的酷刑。
    弥勒说的荷花婆,也叫大肚鬼,同样是从阴山道传到三十六旁门里的一种邪术。专门挑那种怀胎八九个月的无辜女人,什么都不说,抓来之后直接塞进铁笼子,笼子沉到河里,等孕妇淹的半死的时候捞出来,让她缓口气,接着再沉,那种女人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一般都很能熬,来来回回至少三四天时间,被折磨的实在撑不住了,有的在水里一口气上不来,淹死过去,有的则是不堪忍受,一头撞死在铁笼子里。反正不管怎么死,都死的很惨很冤。常跟阴物打交道的人都知道,所有的死尸里面,怀着肚子被人折磨死的孕妇,那是比反穿红衣服上吊的女鬼更凄厉的东西,一身两条命,怨气冲天。
    等到怀着胎的孕妇死在笼子里,阴山道的人就做一些仪式,动动手脚,把笼子沉到死水里养着,用他们的黑话说,这叫养荷花,笼子里的女尸,就叫荷花婆。这种东西凶名远播,比铁爪浮尸更难对付。荷花婆不认人,只要放出笼子,见人就害。当年三十六旁门的陆屠夫,带着十几个手下在澡堂子泡澡,遭人把门堵了,放进去两只荷花婆,十几条汉子死的一个不剩,池水都让染红了。
    “知道是荷花婆!还不快走!”我看弥勒几步就冲向老余,捏着撬杠跟过去,一边大声对他道:“作死的么!”
    嘭!
    弥勒看上去蔫蔫的,但是此刻却猛的像一只老虎,握着撬杠一下抡过去,手里的撬杠是一截整根的钢筋,力道又足又猛,嘭的就把老余身上的荷花婆砸飞出去。
    “老弟。”弥勒收回手,朝一排跪俑后望了望,可能是在观察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一边对我道:“这船本来嵌在河底,如果没人碰它,它估计不会自己浮上来,但是就算浮上来,也不可能一直浮着,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估计永远都无法知道,船里头到底有什么。”
    说着话,被砸飞的荷花婆像一只壁虎,硕大的肚皮贴着船板,手脚并用的飞快爬过来。弥勒又朝手心吐了点口水,毫不畏惧,迎着荷花婆就冲,头也不回的对我道:“已经这个时候了!把你胸前的镜子拿出来吧!”
    “狗日的……”我心里顿时一惊,这货难道早就知道镇河镜在我身上挂着?看透却不说透,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了,我一把从衣服里拽出镇河镜,这面镜子的年头太久,威力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我随手又掏出身上的小刀子,割破指尖,滴了几滴血上去。镇河镜见血就仿佛活了,镜面红光氤氲。我拿着撬杠跟弥勒一块冲过去,但是船舱两边都是人俑,两个人挤一起就展不开手脚。
    弥勒胖,但是动作却很灵敏,连着几下,把荷花婆一直打到了船舱的左边。荷花婆的力气大,而且仿佛是打不坏的,那么沉重的撬杠砸了她几次,抖抖身子又爬过来。弥勒转了个圈,一脚踩到荷花婆背上,可是手里的撬杠还没来得及砸下去,荷花婆突然就弯曲身子,和一条柔软的蛇一样,腰身很诡异的扭动一下,在弥勒的小腿后面啃了一口。
    弥勒当时就站不稳了,退了一步,想把荷花婆甩开,但荷花婆咬的非常死,弥勒没法子了,用了点力,这一下,小腿上的肉顿时被荷花婆硬生生撕下来一块,鲜血淋漓,弥勒的脸顿时就绿了,疼的直打哆嗦。
    我唯恐他有什么不测,顺势冲过去,胸前的镇河镜红光乍现,如果是一般的脏东西,看见镇河镜就不敢近身,但荷花婆果然凶的紧,那双死鱼般的眼睛一下子头发里露出来,趴在地上冲我张了张嘴,尖利的牙齿间还卡着弥勒腿上的肉,像一条被猎枪震慑住的恶狼,不敢猛扑,又不愿退走。我感觉头皮一麻,抡着撬杠用力砸过去,荷花婆飞快的贴着船板爬,可能想绕过我,继续攻击弥勒。手里的撬杠砸空了,我用了很大的力气,顿时被震的虎口发麻,丢了撬杠,顺手抽出打鬼鞭,鞭梢贴着地,缠住荷花婆一条腿。
    我不知道这东西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我根本就拽不住,被拉着朝前跑,临危中抬手搂住一尊跪俑,才算勉强稳住。但是没等我喘过一口气,一直追着弥勒的荷花婆突然转身爬过来,身子一挣,猛扑向我。那势头无比的猛,没到跟前,荷花婆已经露出一口尖牙,我挡不住,赶紧抽身翻到跪俑后头,荷花婆一下子咬空了,我甚至能听到尖牙跟石像摩擦发出的咯嘣声。
    “我来!”弥勒借着刚才那一点点时间,飞快的把腿上的伤口扎起来,然后一撬杠砸到荷花婆后背上,荷花婆没能躲过去,她靠着人俑刚一转身,弥勒手里的撬杠就直挺挺的顶住她的脖子,死命的朝人俑上压。
    弥勒的力气相当大,这样用撬杠尖顶着荷花婆,渐渐就把她的脖子给扎穿了。我蠢蠢欲动,想用打鬼鞭把荷花婆缠到人俑上。荷花婆被顶着脖子,拼命想要挣扎,两只惨白的手抓来抓去,嘴巴夸张的咧着。但是撬杠比较长,弥勒紧紧握着另一头,荷花婆抓不到他。
    骤然间,我听到一声哇哇的叫声,还以为是那种大头蛤蟆爬上了船,然而这叫声响起的同时,荷花婆的大肚子呼的就裂开了,从肚子里伸出一张比拳头大点的脸。那脸虽然小,但五官俱全,皱皱巴巴的像一个小老头儿,蹿出荷花婆的肚皮,一下扑到了弥勒的脖子边。
    
    第七十三章 似曾相识
    
    荷花婆肚子里的那东西最多只有一尺多长,双方距离这么近,弥勒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完全躲不开,他匆忙偏了下头,那小东西一下子扑到他的肩膀上,张嘴就咬。弥勒一吃痛,手就忍不住松了,被死死卡在人俑前的荷花婆猛然一挣,半边脖子被撬杠尖硬生生扯的撕裂开,抬手扑向弥勒。
    一小两大,三条身影顿时扭成一团,我抓起撬杠过去帮忙,其实说不上跟弥勒的感情有多深,毕竟刚认识没多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就好像同穿一条裤子,一个死了,另一个也难活。
    一尺多长的小东西好像是荷花婆死在肚子里的鬼婴,灵活的很,在弥勒脖子边不停的绕来绕去,一嘴尖利的小牙,不知道有毒没有,但是被它啃过的地方顿时就肿的很高。我抽出鞭子,连着卷了几下,终于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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