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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得倒好听，有些事就算知道也未必能躲过，玲珑可不觉得凭他日理万机宫妃如云的皇帝一句话，她就能安枕无忧了。他不能顾及的地方多着呢。眼下没人，玲珑也懒得顾那些规矩，翻身嘟囔道：“皇上的面子重要，臣妾的小命也重要。”
皇帝欺身而上，搂紧了道：“你晓得自个儿小命重要就好。朕也知道你在太后和李昭媛跟前为难，再忍一些时日吧。”
玲珑顿觉心头暖暖，虽不能确定皇帝在她需要时都能站出来护着她，可有这么一句关怀也足够让她心中生出许多勇气和欣喜。笑呵呵道：“太后娘娘怎么会让臣妾为难。不过皇上可得说清楚，不然臣妾这一晚都睡不着了。”
皇帝笑道：“朕也就顺口一说，爱妃向来鬼灵精怪的，能猜出来就猜吧。”说完蒙头睡去，恨得玲珑咬牙切齿，犹豫了很久，直到注意到他眼下似有隐隐灰青才放弃一拳捶醒他问个明白的想法。
☆、143 毒
那夜之后皇帝和李惜玉之间的关系闹得颇僵，皇帝连日不踏足漪澜殿。连李太后也不好再劝他什么，干脆对春辉殿中事也不闻不问。李惜玉去过漪澜殿几次，都被太后以身体不适为由挡了出来。李惜玉所为不仅有损自己，也伤了太后颜面。李惜玉求太后不成，皇帝又不理她，便常常召其母鲁夫人入宫陪伴。倒也安分了一段时日。
李太后虽暂时不想管李惜玉，对苏青盈却愈发亲厚起来。时常让苏青盈和许依云还有宋小苓到漪澜殿陪伴。
出了正月，苏青盈就被封婕妤，成为仅次于上官易蓉、李惜玉和上官初蓉还有许依云的人。
宫中嫔妃晋封一般是逐级而升，自然也有因皇帝圣宠优渥而越级的情况，但多在位份较低时，比如徐太嫔，当年她就是一下从采女升到才人，后来还是因为李太后有意帮扶才升到充容。那时徐太嫔和先帝胡充媛相当令人瞩目，如今苏青盈入宫半年没有怀孩子就升为婕妤，这嫔位以下最高的位份，也理所当然的一样受人瞩目。
而前朝隐约有传闻，皇帝将在今年新开科考中扩大招新，西北局势不稳，皇帝此般有似革新的举动立刻遭来许多朝臣的反对，苏青盈的哥哥年前被人任命为吏部侍郎，力排众议支持皇帝的决定，成为御前重臣。
一时隐芳小筑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玲珑也乐得在这时锦上添花。相较苏青盈那里，春辉殿门可罗雀。李惜玉愈发懒得见人，几日玲珑她们的请安全免了，自己也懒得出去。
苏青盈受封后几个相熟妃嫔一起约了日子为她庆祝，玲珑也在受邀之列。贺礼先前就送过了，想来想去不知该带什么去赴宴，玲珑还是到春辉殿厨房去做了些自己还算拿手的点心。
厨房管事姑姑见到她挺客气，直说御女要用什么皆可随意。玲珑随便吩咐几句让他们自去干活去，又让白蔹给足了赏钱。捣弄了一个下午。中途李惜玉身边的弄月来过一回厨房，大概是听说厨房这边的动静来瞧的。
随手挑拣几样玲珑做好一盘盘摆在那里的糕点打量。脸上挂着轻蔑的笑。
“李御女倒懂得巴结，看见别的主子得宠了，就像狗儿一样巴巴的去。”
玲珑还未出声白蔹已经冷声道：“弄月姑娘自重，你不过一介宫女。怎么可以和御女这样说话。”
弄月冷哼一声转头离去。白蔹望着玲珑道：“御女太好性儿。就这样让她走了。”周围还有许多厨娘宫人看着，她担心别人看轻了玲珑去。
玲珑低头揉着面团，笑道：“我没工夫与她置气。咱们赶快些，晚了赶不及去隐香小筑。”
待最后一炉子点心出锅。玲珑命人齐齐装进食盒赶去隐芳小筑。今日苏青盈设私宴，只有玲珑许依云和宋小苓三人，其余外客能推的皆推了。
许依云和宋小苓也带了些小礼物道贺，许依云送的是一副自己画的富贵花开图，宋小苓则抱了一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猫咪来送给苏青盈。花斑小猫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毫不羞怯滴溜溜盯着人，长着短小绒毛的四肢不安分地挥动。着实惹人怜爱。宋小苓把它装在一个铺满软绸的小竹篮里，隐香小筑的宫女都爱不释手。围在宋小苓身边逗小猫玩。
苏青盈从里间更衣出来，穿着一件家常的藕色袄子，头上没有繁复的发饰，用几支珠钗固定云髻。饶是如此也难掩春风得意。
“让大家久等了，才刚从泰康殿给太后和太妃请安回来，太后多留我说了一会儿话，差点误了和大家约好的时间。”
三人皆道无妨，遂入席就坐，玲珑让白蔹将她做好的几样点心端上来。
“我做了些甘露饼、花生糕、松仁饼。还有些枣子糕，不是什么稀罕物。不过都是新鲜热腾的，大家趁热吃。”
宋小苓笑道：“早听说李姐姐有做点心的手艺，今日终于得尝一尝。”
玲珑不好意思道：“都是谁说的，我这哪算什么手艺，就是自个儿嘴馋会做几样。”
宋小苓拈起一块甘露饼斯斯文文咬了一口，道：“在漪澜殿时齐王和绮公主说的，都说李御女做的点心味道极好。”
“哎哟，他们两个小孩子懂什么，有吃的都说好。”玲珑掩面而笑，“不过齐王倒是爱缠着我要吃的。”
宋小苓笑得天真，拉着玲珑的手道：“姐姐做的的确不错，若我问姐姐要，姐姐给不给？”
这位宋才人年纪不大，所言所语都极单纯直率，虽然在宫中像她这般天真无邪之人不易生存，可与她一同长大的苏青盈一直小心关照，加上她没什么与人争宠的心思，倒也一直过得平顺，皇帝宠幸了几次，不如苏青盈得宠却也不是全然无宠。玲珑每次听她叫自己“姐姐”总会想起她弟弟，离家时弟弟年纪还小，也是这样天真无邪的样子。
玲珑笑道：“自然是给的，你若想要尽管来兰心居找我。”
苏青盈道：“正好我让人新制了些蜜汁，还有些果子酱，配着李姐姐的做的点心正好。”
说着命人端上一只银壶，里面盛满清澄的液体，散发出清新的橘子香味，原来所谓的蜜汁指的是橘子汁。又端来一盘酸酸的梅子酱。这个时代人们常饮茶，也有花茶和果子酒，将果子直接榨汁而食不是没有，但挺少见。这大概也是苏青盈前世带来的一些习惯，玲珑会心一笑，倒了些果汁品尝，有些怀念以前和朋友出去逛街，露天吃着冰淇淋和各种小吃享受午后的闲暇时光。
许依云觉得蜜汁和糕点一起太甜，略尝了几口就又换回茶饮。玲珑嗜甜，宋小苓年也喜欢吃甜的，两人倒吃得津津有味，宋小苓还拿帕子包了几样糕点给宫女拿去逗小猫。
许依云执起茶杯，道：“今日不饮酒，咱们就以蜜汁和茶水代酒，恭喜苏妹妹升为婕妤。”
玲珑亦道：“希望苏妹妹能早生贵子。”
宋小苓憨笑道：“该说的她们两人都说完了，我……我就祝姐姐能永远得皇上宠爱。”
苏青盈本听玲珑说“早生贵子“就已两腮发红，听了宋小苓的祝词。越发连耳朵根子都红了，嗔道：“死蹄子尽胡说。”
说着大家举杯相碰。忽听得旁边的宫女发出尖叫声“啊啊！！猫！”
四人皆吓了一跳，苏青盈喝道：“胡乱叫什么，不懂规矩！”
那宫女普通跪下，指着地上道：“婕妤……那猫……”
却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猫咪在地毯上打滚抽搐。不一会儿就不动了。小猫旁边还滚着刚才宋小苓包去点心，在场者皆大惊，宋小苓更是惊得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
小宫女吞吞吐吐道：“奴婢……婕妤饶命，不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拿了那点心逗猫儿玩，小猫添了两下……就……就……”
听宫女说到点心，苏青盈和许依云都难以置信地将目光转向玲珑，玲珑转头看那只一动不动的小猫，又看着苏青盈她们，摆着手却不知该说什么。
许依云抓住玲珑手腕。目光锐利道：“你在糕点里下毒！”
玲珑忙道：“我没有！”
宋小苓满脸惊恐，苏青盈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眼中透露出猜疑。
这事儿很快被报到皇后那里，惊动了皇帝和两位太后。恰逢这两日皇后身体不适，丽妃协理宫中事物，玲珑被人拘住送到丽妃的朝霞殿让丽妃审问。
“敢往妃嫔的食物里投毒，李御女胆子可不小啊。”
玲珑默然低头不语，跪在朝霞殿被擦得几乎能映出她影子的光亮地板上，寒气由脚直升到心。东西是她亲手做的，她自然没有在里面下毒，厨房里虽人多。可事先都被玲珑嫌碍事支走了，只有几个烧火的太监还留着看火。中途只有弄月来过厨房一趟。难道是李惜玉？
也许近日有些失宠李惜玉最有下毒动机。苏青盈圣宠渐渥，两相比较之下，李惜玉大概会怨恨吧。而且嫁祸给玲珑，李惜玉当是十分明白她就算明白是谁下的毒也不会将自己供出，因为李太后。
如果事成苏青盈被玲珑害死，玲珑顶罪，李惜玉顶多会被治个对殿中嫔妃管教不严的罪名。而事不成，也还是玲珑顶罪，就算有人怀疑李惜玉，李太后也会将威胁除去，春辉殿可借此摆脱属于李太后势力的，李太后即使知道真相也会为了保全家族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玲珑被抓来白蔹却不见踪影，玲珑知道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成为一枚弃子，心里怎能不发凉。
见玲珑久跪不语，上官易蓉颇不耐烦，这时一个小太监躬身进来，在上官易蓉耳边嘀咕了几句，上官易蓉先是惊讶，而后脸上表情变得又羡慕又嫉妒，最后化作一丝冷笑挂在唇边。
她道：“李御女，你可知道刚才太医替苏婕妤把脉，诊出她已经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啧啧，幸好你的毒点心没让苏婕妤吃下，不然一尸两命，你就是谋害皇嗣。皇上现在就在苏婕妤那儿呢，听说可是大发雷霆，定要将下毒之人处死。”
玲珑也吃了一惊，而后闭上眼睛，皇帝如此宠爱苏青盈，自然不会放过毒害她的人。虽知道上官易蓉所言并未非全为真话，可脑海里还是不自觉跳出皇帝大发雷霆下令杀了她的画面。
皇帝如果知道真相，也会把她当成一枚弃子么？虽从未想过要相信他那些什么一切全靠他的鬼话，但此时此刻真希望他不要下那样的命令。
上官易蓉看见玲珑在听到皇帝要杀她时抖了抖，唇边笑意更深，道：“我知道你没胆子下毒，如果你不想死，就把指使你的人供出来，本宫心一软说不定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给你一条活路，恩？”
果真上官易蓉是想玲珑为活命拉李惜玉下水的，玲珑如果说是李惜玉下毒，就算真能洗刷投毒的罪名，李太后也不会放过她。
☆、144 探（上）
玲珑无论问什么都不吭气的态度让上官易蓉很恼火，直到天色黑如墨汁，上官易蓉问得烦了，便想对玲珑用刑。她身边的姑姑道：“娘娘三思，若是要内侍监用刑，怕会惊动皇后娘娘，如今这李御女是个嚼不烂的。怕是动了刑也不肯招，不如明日请示过皇后再用也不迟。”
上官易蓉虽不把许多人放在眼里，可陶皇后是中宫主位，因待下宽厚在内廷极得人心，又为皇帝诞下嫡长子。上官易蓉轻轻侍弄自己自己修剪整齐染艳丽丹寇寸来长的指甲，道：“罢了罢了，少不得要给皇后些面子，先把她关起来，待我回过皇后再好好整治她。”
玲珑的双腿僵硬麻木根本站不起来，太监将她架起，半拖半拉出了朝霞殿，当晚就把她带到掖庭关了起来。
早在玲珑还是尚服局宫女时就知听人说过，犯了错或是得了不治之症的宫人会被送到掖庭，宫外获罪官员家中的女眷也会被充入掖庭做苦役，拢香小时候就因被抄家被收入掖庭为苦役，后来进入尚服局。
由于玲珑是未被定罪的嫔妃，太监并没有被带去和苦役宫人处，而是带她到一座院子，有个满身肥肉的太监和一个瘦高的老宫女迎出来，对朝霞殿的太监点头哈腰。
“哟，两位怎么会有空到这儿来！”
胖太监满脸堆笑，朝霞殿的太监哼哼道：“这是宫里犯事的李御女，我们娘娘命我们将她带来，你们好生看管着！”
“真是的，大半夜不让人睡好觉，却要来这种地方。”另一个太监抱怨着推了玲珑一把，她踉跄一下差点被门槛绊倒，院子里黑漆漆的，四面房屋破旧，透过破洞的窗户纸里面仍旧是黑洞洞的，地上到处是些碎石瓦砾样的东西散落。没什么人气。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人在盯着她，心里直发毛。
瘦高姑姑直勾勾地看着玲珑。笑道：“这还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个呢 。”玲珑别过脸后退几步，胖太监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