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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宫人默默出现在丽妃身旁,丽妃笑道:“搬两把椅子出来给苏婕妤和李才人坐,既然来晚了,也不必进屋了,两位不能久站,就在外边吧。”说着轻笑转回屋内。虽未下雪。室外北风吹着人也够呛的。几名宫人果真搬出两章椅子,阴阳怪气催道:“请苏婕妤和李才人就坐。”
许依云叹气道:“就叫你们先走。”玲珑苦笑坐下。苏青盈凝眉不语。
不过片刻,陶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含巧从后殿转出来,朝嫔妃福身道:“皇后娘娘懿旨。今日无须请安,请众位嫔妃各自回去歇着。”
玲珑问道:“娘娘身子可还好?”
含巧颔首道:“多谢李才人关心,娘娘只是今日早起有些不适,太医看过已无大碍,现在张宝林正在后殿陪侍。娘娘还说,苏婕妤和李才人产期将至,从今日起便不用再来请安。”
玲珑和苏婕妤忙起身道:“谢皇后娘娘恩典。”
上官易蓉从殿内出来,高声道:“谁说她们可以走了,本宫没说能走就不能走!”
含巧眼中闪过一抹轻蔑之色,回身朝上官易蓉福了福身。声音如同腊月的坚冰。道:“也请丽妃娘娘早些回去歇着。”
上官易蓉不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命令本宫。本宫有协助皇后娘娘管理内廷之权。娘娘身体不适不能给众嫔妃训话,自然就由本宫代劳。”
含巧道:“奴婢正是遵从皇后娘娘的旨意来给嫔妃传话。”
上官易蓉脸上有些挂不住,道:“皇后的旨意,你一个宫女说的算什么?”
“丽妃娘娘莫要忘了,这里是含象殿,是皇后娘娘的寝殿,没有娘娘的旨意,谁也不许在这里妄为。今日娘娘早起不适,丽妃娘娘在前殿大声喧哗,打扰皇后娘娘养病休息,皇后娘娘没有追究丽妃娘娘失仪态之罪已是格外开恩,还请娘娘赶紧谢恩离开吧。”
上官易蓉的脸色由黑变红,难看异常,盯着含巧咬牙道:“放肆!”
含巧却毫无畏惧,脆生生道:“请丽妃娘娘离开含象殿,不然放肆的就是您了。”
上官易蓉气得脸色发白,最后冷冷一笑,道:“皇后,哼,好,咱们走着瞧!”甩袖离开,上官初蓉和蒋珊珊默默跟在她身后。
从含象殿回去,白蔹侍奉玲珑更衣,忧心忡忡道:“上官丽妃太目中无人了些,即便她再得宠,皇后依然是皇后。”
玲珑点点头,道:“从行宫回来,最得宠的就是她了,皇上如今又多倚重上官大人,丽妃怎不跋扈。她的跋扈也只能对着这些位份低于她的妃嫔。不过今日真是对皇后娘娘太不敬了。”皇帝如今宿得最多的地方就是朝霞殿,苏青盈和玲珑处只偶有昼时来坐坐,朝霞殿那里才正是雨露浓时。丽妃是个懂得风情的女子,今日跳舞明日唱歌,变着法子哄皇帝开心,皇帝也喜欢丽妃的调调,常招丽妃伴驾,宫中甚至有传,有一回皇帝和丽妃在御花园赏菊,青天白日就行了那些事儿,两人亲热起来毫不避讳。玲珑听说时都羞红了脸,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皇帝时的情形,这放浪行径倒有几分像他做得出来的。
往回上官易蓉行事虽也有些气焰,却不如今次公然在含象殿对嫔妃施威这般无礼,含象殿是皇后的殿宇。先帝时阮贵妃再得宠,也从未敢在含象殿对皇后不恭,顶多睿王过世时有那么一年半载托言没去请安。
白蔹道:“虽获宠于内廷,然行为不检点却有红颜惑主之嫌。虽位高势强,对中宫无礼,有失德行贤淑。如此品性,虽可封宠妃,却无德统领内廷,上官太后想必并不喜欢丽妃娘娘的作为吧。”
目前看来上官太后对丽妃还是处处庇护的,就拿七夕那夜皇帝先携丽妃离开来说,若换了别人,恐怕第二日就该治个祸乱宫闱的罪名,可到丽妃那里,上官太后不过是淡淡一句“由着年轻人”。玲珑沉吟片刻,道:“皇上纳新妃这么久了,丽妃娘娘颇有恩宠,怎不见连带上官修仪一起。”
时常只见上官初蓉在上官易蓉身后,即便是上官易蓉洋洋得意时也不见她多搭一句话,也没听说她与哪位嫔妃私交好,甚至连蒋珊珊比她活跃。
白蔹不以为然道:“上官修仪性子不比丽妃张扬,且上官太后并不看重她,才人也知道,她父亲不过是一介县令。至今能有这样的位份,全赖她投了个好姓的人家。”
“既不看重,当初为何又让她入宫呢?”
“才人糊涂了,各世家挑选适龄千金入宫,做主的终究不是宫中的娘娘。况且咱们皇上登基仓促,就是想慢慢选也来不及。奴婢所知从前三王妃,也是上官家所出,还是如今宫中丽妃的亲姐姐,那一位可是真正端庄秀丽的人物......”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若是能做主,李太后当初怎么会选春辉殿主殿那位,一定会将李家适龄女儿都招入宫逐一甄选。
“既是族中做主,想必也有一番用意的。听说咱们昭媛娘娘的容貌,在平辈姐妹中是佼佼者,且其父亲在朝中任要职。上官氏选人入宫,应该也不会马虎。”
多年宫禁生活养成的习惯亦让白蔹警觉起来,“才人是觉得上官修仪深藏不漏么?”
玲珑笑了笑,随意道:“不过随便说说,只是觉得烈火烹油之势总易招人眼热,懂得韬光养晦的人,常非泛泛之辈。皇后娘娘都说往后不用请安了,才人且安心吧。”
白蔹了然道:“确然。”又扶玲珑道:“管谁烈火烹油韬光养晦,才人折腾一早上该累了,待会儿何太医来请脉。”
玲珑揉了揉酸软的小腿,道:“也罢,不去请安就不去吧,看今日的情形,丽妃定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能躲一时是一时。”
苏青盈的儿子比冬天第一场雪来得还早些,玲珑与她的产期接近,本来还未觉有什么,李太后早就替她安排好产婆和奶娘,又加派太医看护,临到头了,玲珑才觉紧张起来。
☆、161 生产
皇帝来到兰心居正厅,看见白蔹正扶着玲珑在屋里走路。玲珑挺着大大的肚子撑着腰,额上薄薄一层细汗,看起来颇费力气。
“怎么不好好待着?”
玲珑看见皇帝身后没人,大着胆不拘礼数,照旧走自己的,一边道:“产婆和太医都说,走走好,不能整天坐着。”
皇帝上去扶住玲珑,让白蔹先退下,柔声问道:“今天孩子乖不乖,让朕听听。”说着便贴耳到玲珑小腹。
玲珑脸上微微发红,道:“臣妾的孩子从来都乖巧的。皇上怎么不去陪着苏婕妤和四皇子。”
苏青盈所生之子已经排行第四,除了皇后所生嫡长子,还有两位王府带入宫中的姬妾生下二皇子和三皇子,皇帝现在已经有四个儿子了。李太后虽不明说,玲珑却看得出她很希望自己也能生下个儿子,每次玲珑对着她一双带着期盼的眼睛都觉得有压力。
还有被李太后特地安排来兰心居的产婆,一个个瞧着玲珑时就好像她下一刻就能生出个儿子似的。
皇帝好笑道:“都快要生了还不安分些,朕若不来,你又该在心里埋怨了吧。”
玲珑轻哼了哼,俏皮道:“皇上知道就好。”扯了扯皇帝的袖子,让他附耳过来。
皇帝狐疑底下身子,听玲珑在耳边讨好问道:“皇上,能不能陪臣妾到外面院子里走走,臣妾不想整日呆在屋子里?”
“天气这么冷,你到外面去做什么?”初雪眼看就在近几日,外面层云密布并不是个适合散步的好天气。
玲珑拽紧他袖子,不依不饶道:“就走走,待会儿披上斗篷拿着手炉,不会冷的。皇上陪陪臣妾。把外面守着的那些人都遣走吧。”
玲珑所说的那些人,多半是李太后怕兰心居里的宫女照顾不周派来看护玲珑的,有产婆奶娘也有从漪澜殿调过来有资历的姑姑。她们把兰心居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的确帮了玲珑和白蔹不少忙,可也把玲珑看得紧,不许做这不许做那的。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玲珑还不敢驳她们面子。
皇帝略想一想也明白过来。问道:“真的这么想出去?”
玲珑猛点头,“臣妾已经几天没出过屋子了,姑姑们说外面天冷怕吹着,可何太医都没说有什么,况且披上斗篷也就吹不到风的。”
忽然觉得玲珑真是辛苦,孕中本就不容易,还这样小心翼翼的,皇帝垂眸摸了摸她的肚子,揽住她的肩膀。道:“走,朕带你出去,不过还是得听太医的……”
玲珑高兴道:“谢皇上!”
于是两人相携在兰心居回廊,皇帝遣退一干宫人。玲珑也没打算出去,只是想到室外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皇帝给玲珑披上厚厚的斗篷,扶着她一步步走。
不一会儿玲珑的双颊就红扑扑的,可惜没走几步阵痛上来,不得不停下休息,皇帝担心她身体,坚持把她扶回屋子去。
临盆前皇帝除了上朝或与大臣商讨国事,未曾离开过兰心居,每日的折子也是小齐令人搬到兰心居批的。玲珑知道皇帝数日留宿兰心居。内廷肯定会引起些波澜。不过她听不到,兰心居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就算真听到什么玲珑也愿意假装听不到。
玲珑的母亲于氏也被接进宫来,因为皇帝宿在了兰心居多有不便,于氏搬去漪澜殿,每日与李太后一同来看玲珑。
因政事都被皇帝带到兰心处理,皇帝时时也让她呆在身边,玲珑得以知晓不少西北来报的战况。
李将军率领众将士气吞万里如虎,连战连捷,几个月就将境内外族几乎全都驱赶国门之外,可是西北胡族如今并无退缩之意,反而调遣大军压境有一战而决之兆。军情紧急送回京城,群臣请君与胡族决战以振国威。
皇帝似乎对初战告捷和敌军压境都有预料,听战报时脸色淡然,唯独对是否继续与西北胡族作战有些举棋不定。他不喜欢玲珑插手政事,玲珑也不敢多问,况且她更在意的是她要出生的孩子,只在夜间秉烛与他相伴时,实在忍不住为他揉揉紧锁的眉心。
“臣妾不知皇上为何事烦忧,但希望皇上多注意些身子,不要整日愁眉不展。”
玲珑的手被他握在掌中,些许粗粝的触感,四目相顾,自有无声情愫流淌。
“本来想陪你是想让你安心生产,反而扰了你清静,让你更难宽心了。”
“皇上能来,臣妾真的十分高兴。”玲珑认真道,又加了一句,“孩子也很高兴。”
皇帝侧身环住玲珑,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叹道:“说好要陪你,却因连日处理政事冷落了你。内廷与朝中向来千丝万缕牵扯不断,朕却不愿意你与这些事情沾染半分,即便你不是娇弱不堪。你怨不怨朕?”
玲珑微笑道:“皇上总以为臣妾会怨。若要怨,臣妾这一辈子都是怨不过来的。皇上耳聪目明,可以相信臣妾没有在糕点里下毒药,臣妾亦有心,也可以相信皇上。”
他目光变幻莫测,玲珑总是来不及捕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光华,最后只能看清他眼中的专注与温柔,听他哑声道:“你肯相信就好。困在宫中委屈你了,虽然在外头你未必能比在宫中过得好,却能顺你心意。留在朕的身边,朕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甚至比你想要的更多。”
心头点点暖意,玲珑却笑道:“皇上拥有天下之尊,能给人许多东西,臣妾却不认为拥有越多就越开心快乐。”
皇帝失笑,“朕失言了,”郑重对玲珑道:“朕会让你和孩子都能安然生活。”
玲珑莞尔一笑,虽不是什么深情动人的海誓山盟,对于一个即将临盆的母亲,此刻心下已然满足。
翌日,竟是难得一日暖阳,傍晚红霞满天,玲珑依靠窗前看日落,这天腰上特别酸,产婆都道这是临产的征兆,皇帝整日伴在玲珑身旁,直到傍晚因与外臣商议国事去了宣政殿。也正是傍晚,玲珑开始腹痛。
兰心居中一应人员早就准备就绪,产婆温言安慰玲珑,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按产婆们指挥吸气。开始还不是很疼,李太后带玲珑的母亲接到消息从漪澜殿赶来,还下厨为玲珑顿了碗鸡汤,让于氏喂玲珑喝下。等天黑得透透的,疼痛也一起一起地袭来,玲珑耐不住叫出声来。
这回是她不同以往任何一次的经历,仿佛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来迎接孩子的诞生,所有的力气和关注,只为让孩子顺利来到这世上。十月怀胎,从一个差点被她忽视的存在变成一个时常会在她肚子里翻身闹腾的小家伙,她从未觉得这十个月难过,只全心全意期盼这个与她骨血相溶的生命到来,终于要见到她的孩子,只要自己争气些努力些......
兰心居里灯火通明,御医宫人来往不绝,皇后的含象殿也派过几波人来问话,皇帝从宣政殿回来,只能在产房外坐等,子夜时,一声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