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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居里灯火通明,御医宫人来往不绝,皇后的含象殿也派过几波人来问话,皇帝从宣政殿回来,只能在产房外坐等,子夜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兰心居,玲珑生下一个女儿,精疲力竭。
李太后眼中难掩一丝失望之色,皇帝却高兴得很,当即封刚出生的女儿为乐安公主,更赐封食邑,李太后颜色稍缓,安慰玲珑歇息,又亲自安排宫人照顾玲珑坐月。
千呼万唤之下生得一女,玲珑知道会有人失望也会有人庆幸,于她自己而言只有高兴。昏睡之前,硬要奶娘将孩子抱到她榻前,看见女儿还皱巴巴的小脸,玲珑才缓缓一笑沉入梦乡。
☆、162 出月
坐月子比临产前更无聊,玲珑不能出屋子,甚至在屋里不能随意打开窗子,每日就在那小小见方的空间,来来往往几个人,着实磨得人发慌。
幸而她每日都可以见到初生的小女儿,玲珑的母亲也还留在宫中照顾陪伴。李太后早就给孩子安排好了奶娘教习姑姑宫女太监人等,加上先前伺候玲珑的宫人,小小的兰心居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走到哪里都是人,显得尤为局促。玲珑生产完皇帝就不再常驻兰心居,不然加上皇帝一班仪卫,兰心居真要被挤爆了。
皇帝已经另赐了一个住处给玲珑,只等她做完月子就搬去。但具体赐了哪里玲珑却不知道,问皇帝也不肯说,让人怪好奇。
玲珑给女儿取了个乳名叫小团子,因为她是个白胖丫头,长开后一张脸圆乎乎的,嫩嫩的婴儿肌肤白里透红,包在层叠的襁褓里就像个圆圆的小团子。孩子一开始就交给乳母带,李太后找来的乳母姓宋,身材圆润面部慈祥,成天笑眯眯的一张脸,说话也讨喜,对带孩子很有心得。玲珑想自己给孩子喂奶,可小团子先吃了宋氏的奶认了味道,反而不爱吃玲珑喂的,害得玲珑失落好一阵。
宋氏安慰玲珑说:“公主这是体谅才人,不想让才人辛苦,这么小年岁就懂得孝顺娘亲,才人好福气。”
玲珑稍解意,宫中的孩子生出来从吃奶管教都有人代劳,还是怕和孩子生分,因此日日都要乳母把小团子抱来。
月中日子虽过得拘束,也极清静,外面许多事情不用玲珑管,整日只需养好身子带带孩子就成。于氏每日都会给玲珑炖补品,宫中食材丰富。于氏轮番换花样给玲珑补身子,加上太医和御厨精心制定膳食调理,一个月下来玲珑胖了不少,几件新制的窄袄都穿不下,得送回司衣房改。
轻松的时候总是过得快,出了月子。玲珑去含象殿给皇后请安。苏青盈产期与玲珑接近,产后亦是与玲珑同一日觐见。
“苏婕妤和李才人看起来气色都不错。看来恢复调养得很好。”陶皇后温柔笑道,又分别将两副玉瓶,两串红珊瑚珠还有其他几样珠宝赏给两人,以此为她们两人皇帝诞下血脉的嘉奖。
两人跪拜谢恩。数月不见皇后,陶氏仿佛比从前清减不少,脸上的妆容很妥帖,头戴云凤金珠冠,身穿茜色锦绣鸾鸟衣,倒未显出她有多憔悴。陶氏身子虚弱已是人尽皆知。虽在兰心居足不出户,玲珑也有耳闻,陶皇后常病着乏于理事,如今宫中大权在上官太后授意下渐渐被丽妃揽下。苏青盈和玲珑相继临盆,除却她们两人生产时皇帝陪伴,龙涎雨露几乎都撒在朝霞殿,莫说其他嫔妃,即便向来得皇帝尊敬的皇后也显得光华暗淡。
丽妃上官易蓉闲吹着茶盏里的热茶,徐徐饮了一口,桃花似的明媚面容带着她特有的轻佻风情,笑吟吟道:“皇后娘娘就是大方,一出手便赏了她们这么些珠宝首饰,还不得让我们这些姐妹羡慕死。”
皇后不动声色。微笑道:“苏婕妤和李才人辛苦为皇上诞下血脉。本宫薄赏以犒劳两位,合情合理。”
上官易蓉轻笑:“娘娘也太宽厚了些。苏妹妹也就罢了,毕竟为皇上延绵子嗣,续了天家香火。李才人生的也就是个女儿,怎能与苏婕妤生下的四皇子相提并论。”
蒋珊珊搭腔道:“丽妃娘娘有所不知,李才人虽生的是位公主,却得皇上宠爱,皇后和皇上同心,多疼公主些也是有的。”
玲珑暗暗挑眼看苏青盈,见她面上无波,便也敛眉不语。苏青盈生下儿子时皇帝也赏了不少东西,两个小孩子谁更得宠不好说,她的毕竟是个儿子,就怕她心中被上官易蓉和蒋珊珊的话挑出些觉得皇帝厚此薄彼的念头,苏青盈不是鸡肠小肚之人,玲珑还是免不了担心。
皇后笑道:“李将军在西北为国征战,屡立军功,如今与胡族开战,李将军亦为国冲锋陷阵。李才人在宫中为皇上诞下公主,李氏一门尽是忠烈,李才人当得起本宫的赏赐。”
闻言上官易蓉与在场嫔妃皆微微一肃,加在玲珑身上的目光又多了几重,李将军军功永远是李氏在宫中最好的后盾,即便是权倾朝野的上官一族也不能轻视。捷报传来时,皇帝连日在兰心居陪玲珑待产内外皆知。公主一出生便有食邑封赏,是何等荣耀。
上官易蓉目含轻慢扫过玲珑,道:“是了,臣妾一时倒忘了李才人是姓李的,李将军在前线保家卫国,皇上自然多看重李才人些。”
便有妃嫔不咸不淡附和:“李才人真是命好,有这样的好家世好出身,皇上想不宠都难.......”声音不大,却能让人听见,坐中嫔妃有的跟着窃笑,李惜玉和玲珑脸上都不大好看。以宫女出身至如今的恩宠,宫中对玲珑看不过眼的大有人在,同是李氏,却没有因为李将军在西北的战功再获宠,反而更因玲珑生下公主显得备受冷落,李惜玉和玲珑心中各有各的滋味。
皇后轻咳了一声,道:“其实大家也不必羡慕苏婕妤和李才人,内廷宫妇本就该多为皇上延续血脉,在座姐妹若有诞下子嗣者,本宫会有同样的赏赐。”说完别有深意瞧了上官易蓉一眼。
这回她就没话说了,上官易蓉虽得宠,肚子却迟迟没有消息,皇后一语即中她的痛处,她也只能冷着脸不甚自然地喝茶,而那些取笑玲珑的人,自己也是没有孩子的。
皇后略与嫔妃们聊了几句便让大家散了。
回去的路上玲珑连连叹气,白蔹奇怪道:“才人,奴婢听闻叹气使人老,才人刚当上娘,难道还想一步跨成老太太?”
玲珑道:“你嘴巴越来越厉害了。”
白蔹笑道:“都是跟才人学的,才人能说会道,我们也得跟着学些。”
玲珑红了脸。道:“胡......胡说!我什么时候能说会道了,不对,你这分明是在笑我贫嘴......”
白蔹掩唇轻笑,玲珑顿了顿,有些担忧道:“皇后娘娘向来稳重端庄,没想到也有和人争辩的一日。”尤记得当年在王府里玲珑看见。泽兰为着什么事到陶氏屋子里闹,陶氏尽管不喜。当时也未忍责备,还是含巧和她母亲柳夫人出面打发泽的。
今日含象殿内阖宫觐见,陶氏当着许多人的面接了上官易蓉的话反击,足见她与丽妃之间恩怨多深。
白蔹也叹道:“皇后娘娘的中宫主位坐得不易啊。 ”
玲珑依旧摇头叹息,吩咐太监加快脚程,这种时候她最最想干的事就是回去抱抱女儿小团子,外边有什么烦恼也染不上小团子那双清澈的眼睛。也不知出来这半日,这丫头有没有想她。
心存念想很好,可玲珑回到兰心居就不得空闲。从含象殿散去的嫔妃不少折来兰心居,先前玲珑一直不见外客,李太后和皇帝又下令隔绝静养,许多人想来也来不了。如今兰心居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送礼道贺的探望叙话的,还有些玲珑从前没怎么走动过的嫔妃也结伴而来,一声声李姐姐叫得极亲热,连同殿的华宝林也凑过来,直到午后玲珑实在撑不住,让白蔹告诉来探的人她身体不适歇下了,才得以让奶娘抱小团子过来给她亲亲小脸。
“这孩子,好像长胖了些。”玲珑掂掂小团子圆滚滚的身子,小团子以为她在和她玩。兴奋地挥着小手臂。
奶娘宋妈妈笑道:“小孩子总是一天一个样儿。”
“是么?”玲珑仔细瞧瞧女儿粉嘟嘟的眉眼。道:“好像是和昨日不同了。这么小个小团子,何时才能长大哟。”
宋妈妈呵呵笑道:“才人还愁这个。改日说不准就要叹一眨眼公主就大了。”
正说着白蔹进屋来,玲珑看她一眼,让宋妈妈把女儿抱去睡房,问道:“有何事?”
“隐芳小筑那边打发人来问四皇子与乐安公主一同办满月宴,银子该怎么出?”
宫中妃嫔设宴,银子自然是要自己出的。皇子和公主同庆满月,内库按预算拨一半的银子,另一半则由孩子母亲承担,这是旧例。
玲珑现有宫中月例,李氏族中供奉,女儿得了封号也有例钱,年底有食邑上供,皇帝私送银钱从未停过,甚至不忘加上女儿一份,她不缺钱花,还小有积蓄。
想了想,对白蔹道:“他们出多少,咱们就出多少,四皇子有的,小团子也不能少。”
白蔹点头道:“难得才人也爱和人攀比,就不怕人眼红?”
“我女儿是乐安公主,尊贵着呢!”谁爱眼红就眼红去,玲珑不欲委屈自己女儿。
白蔹一笑却不走,玲珑问:“还有事?”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小团子的,银子的事早就安排妥当。可是刚才内侍监来传话说,丽妃娘娘过目了账目本,说苏婕妤和才人都花费太多,内库的银子恐怕要俭省去一些。”
玲珑微微蹙眉,小声嘀咕道:“又不是让她出钱……”又问,“苏婕妤那边怎么说?”
“来传话的人说,苏婕妤想趁着满月宴让大家都高兴高兴,打算按原样办,并说可以垫上内库减少的银子。”
“不必了。”玲珑摇摇头,“你再从库房支算些,告诉苏婕妤,仍旧平分吧。”
白蔹应了声,又道:“司衣房那边说,晚些时候派人过来给才人量身,才人现在还是先歇一会儿吧。”
玲珑揉了揉酸胀的额角,道:“是得眯一会儿,我也不进去了,就在这儿躺着,待会儿你叫我。”
☆、163 念旧时
白蔹唤玲珑起身时,司衣房的人已经在兰心居外候着,换了一身衣裳出来,小广把她们的宫人领进屋。司衣房派来的是一位姓穆的典衣,玲珑不认识,十年之中尚服局人事变迁,早已不是玲珑离开时的尚服局。
穆典衣身后跟着两个女官模样的人,还有两个小宫女端着玲珑前些天派人送去改的袄子。
“听说才人想制几件新衣,不知才人想用什么料子花色,奴婢特地带了制衣房和绣房最好的娘子来,才人想要什么样式,尽可与她们说。”穆典衣满面堆笑道,两个女官福身行礼。
白蔹为玲珑拢好手炉垫在膝盖上,玲珑略点点头,道:“我知道这时该是你们赶制春衫最忙的时候,有劳穆典衣和诸位过来兰心居。”便向小广眨眨眼,小广会意将事先准备好的赏钱分给几人,穆典衣面露喜色,笑道:“尚服局本就是为娘娘们制衣而设,为才人裁新衣是司衣房的职责,李才人太客气。”
玲珑淡淡笑道:“那就全靠穆典衣和诸位了,待会儿也为我的宫女白蔹量一量尺寸,顺便也为她制几件衣衫。”
白蔹朝玲珑望一眼,玲珑回以微笑。先前伺候她生产坐月白蔹忙得够呛,甚至来不及在除夕前准备新衣过年,玲珑很过意不去。
穆典衣满口答应,将两位娘子引上来,其中一个开口道:“不知李才人喜欢在衣服上绣什么花样儿,用什么样的彩色丝线。”
玲珑见那低着头的女官有似有些眼熟,疑惑道:“你是绣房的人?”
那女官稍稍抬起头,道:“奴婢是绣房的绣娘,姓孙……你!”女官睁大眼睛。
“杏花!”玲珑惊喜道。
杏花本来的姓氏因为入宫后不怎么用来称呼玲珑已近不记得了,但是前年春天她还跑到司衣房看过杏花一次,纵有些陌生。杏花的模样她还认得。杏花见玲珑却是惊多余喜,直傻了眼,一双眼不住偷瞄玲珑,似难以置信,连说起花饰也磕磕绊绊。待量好尺寸定好料子花色,玲珑让白蔹带穆典衣她们下去。只留杏花在屋里,杏花这才敢正眼看玲珑。
“玲珑……不。李才人你……你不是出宫回家去了么?”上一次见面时玲珑告诉杏花她即将出宫,可现她却变成内廷受宠的才人,让杏花十分迷惑。
“此事说来话长。今日真是巧,我一直没机会再去找你和福夏,没想到你却来了我这里。”
杏花见她有意避谈,也不好追问,再者见到玲珑她也十分高兴,便笑道:“你现今是才人了,和从前不同了。”上下打量玲珑。见她虽然身上只穿了半旧常素衣服,头上几乎没有钗饰,气度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