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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玲珑再不敢动了,过了一会儿,两人十指还相连着,皇帝呼吸渐趋均匀平缓。马车这样晃,他居然也睡得着,看来近日定然十分困倦。玲珑在内廷略有耳闻,李将军下落始终不明,西北现有兵力调配困难,外族入侵不断,大臣谏言要皇帝收回李将军统帅之职另授他人,皇帝迟迟不肯下令,上官大人带着群臣在议事厅外长跪谏求。君臣僵持已有好几日。
皇帝若此时移交李将军的手中兵权,他人李将军是否能被找到不说,帝位可能都会受到威胁。军伍是李家根本,而李家又是支持皇帝在朝中统治的后盾,这一点不论是李家还是皇帝都不会放松的。
自皇帝登基以来,似乎忙于应付着先帝在朝时许多残余势力,和不断出现新的问题,种种压迫之下,怎能不疲惫。前一阵子宋小苓的孩子又没了,到底那是他的亲骨肉,虽从未在玲珑面前提起,可是玲珑却能从他眼底看见一丝黯然。
内廷也不太平,或者说从来没有太平过,至今仍只有丽妃一人独占妃位,苏青盈生了儿子也一直是昭仪,其他几位嫔也也没有升上妃位,家世好一些的得了宠也没有再封。皇后孱弱,上官太后有意把持,就像上次皇后欲晋玲珑为嫔,上官太后以玲珑无子为由不予。这回宋小苓若是能顺利产子,封嫔也是迟早的事,可惜她的孩子没了。丽妃对皇后愈发不恭敬,前日一次欢聚,以伺候人手不够为由公然在皇后面前求皇帝给她与皇后相同的仪仗,不管情不情愿,在上官太后授意下皇帝允了,李太后忙于处理李家的事,这件事竟也没有插手,丽妃几乎凌驾皇后之上,现在她缺的也只是一个儿子,上官太后以无子阻拦他人晋升,李太后同样也以这个理由让丽妃一直固在妃位上。
车轱辘一直转,渐渐地玲珑也觉得有些困倦,迷糊了一会儿,听见耳边马蹄声轻缓清脆起来,马车似乎晃得不那么厉害了,有人轻声唤她,“还说让你叫我,结果反而是我喊你,快醒醒,咱们到了。”
“恩?”玲珑揉揉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她躺到皇帝怀里,一阵风吹起轿帘,惊鸿一瞥车外人来人往的街景。
皇帝仍抱着她不放手,玲珑干脆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靠在他问,“皇上,咱们先去哪里?”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到玲珑唇前,“在外边别这样叫了,换个叫法听听?”
玲珑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叫,若叫“夫君”,其实她是不配的,虽然心里把他当成夫君。可他的正紧妻子是陶皇后,倒不是玲珑骨子里当惯了奴才,只是觉得应该尊重作为正妻的陶皇后,她为人妾已经是事实,想了许久。唤道:“九郎。”
皇帝一笑,搂紧了玲珑道:“你就是太别扭,好容易能让你叫一回。”惹得玲珑娇羞,皇帝自挑起窗帘看外头,又道:“先去一处地方,待会儿再带你到街上逛逛。”
马车没有直直沿着街道行驶,七拐八拐,周围的人声渐渐稀疏,想来是拐进了巷子。不久在一处宅子前停下。宅子门口开得不大,前面有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守卫着,门上却没挂着匾额,玲珑本来以为她是要陪皇帝进去,可皇帝自己下了车,又对她道:“乖乖在车上等着。”
便带着小齐朝大门走去,守卫的家丁恭敬朝他躬身,似是知道身份的样子。在帝王之位上坐久了。他身上渐渐积起一股气度,即便身上没有穿着龙袍,站在人中也能让人感觉出他与常人不同,何况他又生得俊美。守门人回身扣了三下门环,大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亦朝皇帝躬身,皇帝略点了点头,大步跨进去,大门关闭。
看起来神神秘秘的样子。玲珑瞧了半晌。车旁听见有人清咳了两声,小声道:“美人最好回车里坐好,皇……老爷不喜欢您这样抛头露面的。”
玲珑才发现,原来守卫在车旁的人是卓逸,皇帝带出来的人应当都是近身侍卫,如今都换了一般家丁的衣服,卓逸也是,身上与其他守在周围的侍卫穿着一样的褐色劲装,头发用布带束起。眉毛挑起,玲珑道:“你怎么不跟着皇……老爷进去。不用护着老爷周全么,还有别再叫我美人。”说实话,老爷这称呼真让人不适应,甚至让玲珑有些想发笑。
卓逸又咳了一声,“咳,夫……夫人,里面有人会护着老爷安全,不用我,老爷吩咐我在这里守着夫人就好。”
玲珑纳闷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住着什么人,怎么看起来这样森严。”
这条巷子似乎只有这一户人家,前后都是高高的院墙,黑漆大门一闭;除了门外守着的那两个人,竟一点活人气也没有。林松县这地方虽只是个县城,但地处京畿,又近行宫,不少达官贵人在这里设有别馆私宅,比起京城,可以说它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随便一户人家都有可能是京中贵人的居所。
卓逸警惕地朝四周探望,才对玲珑用小得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三王府别院,三王爷就在此处。”
玲珑浑身一震,“三王”这个称谓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与皇帝争夺皇位失败的兄弟,且先帝过世前又是极其被看好的王爷,皇帝登基以后便成为众人的避讳,宫中尤为如此,特别是在康太妃被送到寺庙里修行之后。
一直有传三王爷被皇帝幽禁,原来是幽禁在此,难怪这宅子布置得这样隐晦。可皇帝为什么忽然想着来看他。
玲珑正暗自思量,卓逸那小子忽然吞吞吐吐道:“夫……夫人,微……小的想求夫人一件事,不知夫人……”
“恩?”玲珑一时没反应过来,转过头瞧见那小子面色尴尬,但眼中满含期盼,玲珑架不住他这样的眼神,奇道:“怎么?”
卓逸心一横,以极快的语速道:“夫人能不能把白蔹许配给我?”
站得最靠近的一个侍卫脸上微有些抽搐,别过头去,卓逸脸上飘起红晕朵朵,态度却极为诚恳,“我会好好待她的。”
玲珑隐约听人说起过,卓逸先前娶的夫人去年病逝了,白蔹也听见了,她没什么反应,玲珑自然也不会有反应,她一个内宫妇人听见皇帝的侍卫老婆死了要有反应,那才乱了套。
“你求我把白蔹予你?”
卓逸点头,玲珑道:“是你与白蔹合计好的?”平时并没见白蔹与卓逸有什么往来,难道是她没发现,那白蔹他们也太能藏了吧,清宁殿里这么多双眼睛,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让卓逸忽然就跑出来请婚,真是……惊骇。
没想到卓逸却道:“她现在是夫人的丫鬟,求夫人将她许配给我,只要夫人肯点头,卓逸立刻下聘迎娶她进门为正妻。”
“你的父母……”
“我已经成家立业,父母不会干涉,且白蔹是夫人身边的人,大方贤淑,嫁入卓家一定能让我爹娘喜欢;”卓逸又保证道:“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
玲珑深吸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的语气,问道:“你没与白蔹说明就来同我说?”
卓逸再次点头,玲珑终于忍不住,道:“卓逸!你小子可长点心吧!”
☆、186 闲逛
“啊?”卓逸一脸疑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看着玲珑,玲珑懒得和他解释,不屑道:“我的人可不是别人想要就能要的,在我身边当丫鬟就要比别个不同些,况且白蔹原来……你也知道,虽然现在在我身边当丫头,可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精贵。你说要就要,把她当成什么?”
卓逸瞧玲珑不愿意,着急道:“我不会亏待她的,一定会用八抬大轿抬她过门,让她做正室,不是做妾!”
玲珑扭头,“谁稀罕当你正室。”
卓逸急得满头大汗,忽然脸色一白,问道:“莫非白蔹现在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不愿再……”
玲珑白了他一眼,白蔹成天呆在宫里,哪里有机会喜欢上别人,就是和卓逸相好也是趁着出宫办差事的空挡。且卓逸未免太不了解白蔹,像白蔹那样性子孤傲的姑娘,若玲珑真的答应卓逸就这么把她许给他,到头来还不知道是悲剧是喜剧。
不过他们两人说到底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卓逸又是粗枝大叶的,白蔹许多心思他大概都来不及看明白。见他这几年似乎一直对白蔹旧情不变,玲珑也不欲横加阻拦,问道:“你当真想娶她过门,从此以后都对她好么?”
卓逸重重点头,眼中一片赤诚,“若是她心里还有我的话。我定不会负她。”说着脸上微微有点发红。
玲珑趴在车窗上,思索片刻,才道:“如此我也只能把你的意思告诉她,若是白蔹同意,你们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相助,到时候若能向皇上求个恩典,皆大欢喜也不是没可能。”
白蔹应该对卓逸还有意,只是许多其他原因阻碍让他们错过了许多年,如今卓逸正妻之位悬空,白蔹又渐渐脱离了漪澜殿。只要她心结打开,未尝不能让玲珑来成就这段姻缘。卓逸是皇帝从小的玩伴,现在又是他的侍卫,白蔹是自小跟在李太后身边的人,到时候若能向皇帝请旨赐个婚。就是锦上添花了。
卓逸满脸兴奋,郑重朝玲珑作揖,玲珑瞧他傻里傻气地模样,忍不住打击道:“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一切都得看白蔹的心意,我的人与别人不同,若是她自己不愿意,这个主我是绝对不会帮你做的。”
卓逸傻笑着点头,玲珑气闷估计后面那句他也没听进多少。这时宅子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皇帝走出来,身后似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穿青衫的俊俏男子,还有一个玲珑来不及看,因为皇帝一出来看见玲珑趴着车窗,眉头就皱起来。玲珑眼立刻缩回车厢里。
贴着帘子,只听得外面的人道:“请您放心,这里一切交由我二人……”声音压低低的。皇帝如何作答更是听不清楚,玲珑的耳朵都快黏到帘子上,车帘子被小齐掀开,皇帝登上车来。
“呵,好大的胆子,敢偷听!”皇帝似笑非笑盯着玲珑,玲珑不好意思干笑两声,“哈哈,好奇......好奇而已。”
他却不留情地戳了戳玲珑脑门。“让你乖乖等在车里,却不听话。”
玲珑委屈地扁了扁嘴,皇帝吩咐小齐驾车,车轱辘又转起来。
这一日非节非庆,林松的街道上却很热闹,随着帝驾出京城避暑的大批官员及他们的家眷仆从充实了整个林松县城。街上熙熙攘攘,皇帝让小齐给玲珑找来一顶紫色的帏帽,叫玲珑必须戴着。隔着一层模糊看外面人来人往,玲珑走得很小心,提着裙子慢慢跟在皇帝后面。皇帝走得快,很快两人就分开一段距离。小齐又跟在更远的人群中,毕竟皇帝出行不能无人保护。
走了一段,皇帝回头道,“拉着朕。”
“恩?”玲珑先是没反应过来,街上也有普通夫妻出来逛街玩耍的,有的全不避讳就手拉着手相携在街上,有的虽未牵手,但神态亲密紧紧挨着,旁边一个卖绒花的小贩旁边,一个妇人挑了一朵绒花,她的丈夫便含笑帮他簪上......
玲珑想了想,最终怯怯伸出手去,虚扯上了皇帝的衣袖。皇帝大手一挥,将玲珑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好笑道:“别扭什么,一会儿人多起来挨挨擦擦,若是走丢了我如何寻你。”便拉着玲珑大步向前。
久不处在人群中,玲珑甚至觉得有些紧张,以前她也出来过,那时也是又兴奋又紧张的,却没有今天这样别扭。大概是因为伴在身旁的人不同吧。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掌心还有粗茧,玲珑第一回握他的手时很是吃惊,因为他表面看起来斯斯文文地,很多时候还一副纨绔子弟的浪荡样,很难想象手上竟然会长有厚厚的茧,玲珑以为自己那双常干粗活的手已经够粗了,没想到他养尊处优手上居然比她还粗。
不过粗有粗的好,握起来安心踏实。这样走了一路,皇帝察觉玲珑几乎是小跑跟在他后面,又放慢脚步,“跟不上也不与我说一声。”
玲珑有些不服气道:“没事,我能跟上。”呼哧喘了两口气,皇帝笑道:“咱们也不急,就随便瞧瞧而已,是我走快惯了,没顾及到你。”
又道:“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咱们今日就在县城里逛逛,你若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去。”
林松这地方玲珑只来过一次,当然每回去行宫都会路过,但真正像现在这样走在县城街道里只有一次。玲珑仔细想了想,道:“我记得城郊有个月老庙......”
皇帝眯了眯眼睛,“林松月老庙,据说庙里灵验得很。怎么娘子还要去求姻缘么?”
“当然不是!”
“难道是要为我们的女儿求?娘子多虑了,小团子年纪还小,要求姻缘恐怕还得等个十年,况且我的女儿怎么会缺了姻缘,只怕到时候求娶的人要从京城排道林松,娘子选女婿都选不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