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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躺在床上,听着窗外虫鸣,宫里的夜似乎比外面寂静许多,她又回到宫中了,又回到了生活原有的轨道。
第二日大早,像从前一样早起侍奉惠妃梳妆,惠妃去给皇后请安。白檀和玲珑去库房挑料子。玲珑又长高了些,旧年的衣服都不太合身,她挑了一批白色的绢和粉青的绡,赶紧让人赶了身白裙和粉青色的半袖出来换上。
为了搭配衣服,又专门找了一对绿玛瑙镶嵌的蜻蜓对钗戴着,一身清清爽爽,炎热的夏季里自己看着也舒服些。
至于那支梅花簪子,玲珑回宫后就不戴了,也没舍得扔,把它和以前拢香送给她的那支一起锁进了小匣子里。还有其他一些从前叫小齐买的首饰,玲珑以后不打算戴了,统统都收了起来。
回宫才知道瑛妃竟是服毒自尽的。难怪外头对她的死因无所传,宫里很忌讳自尽的。
她死前皇帝近一年没去过欢祥殿,其他妃嫔知道她失势也多避而远之,只有惠妃还会时不时去瞧她。
宫中是不能私藏毒药的,因此很多人怀疑是惠妃把毒药给瑛妃,皇后还专门为此找惠妃去问话,就是那时惠妃怕生变才把白蔹召回来。
不过别人再怎么说也都没用,因为皇帝不相信惠妃会害瑛妃,他还勒令宫中不许有人乱传污蔑惠妃的话。
其实瑛妃之死和惠妃并非完全没有关系。外人无从得知,玲珑她们都是惠妃的贴身宫女,许多事情惠妃瞒不住也不会瞒她们。
把毒药给瑛妃的,是徐充容,从前的徐才人。她去哪里弄来毒药,怎么给的玲珑不知道。
她以前和瑛妃有些交情,人们只知道惠妃时常探望瑛妃,却不知道徐充容也偷偷去瞧过。
瑛妃死后徐充容来漪澜殿,说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瑛妃的事。自尽的毒药是瑛妃主动要求徐充容帮她弄来的。
惠妃对于瑛妃之死,感慨良多;“其实她不必这样,即便再恨也不必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不管她是怎么死的,皇上定会愧疚,将这罪规到含象殿头上,若不是她背后指使上官氏操纵,阮家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瑛妃也不用……可是,她那两个孩子还年幼啊,没有了母亲,以后这宫中的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徐充容面含哀戚,道:“臣妾有些后悔答应瑛妃娘娘的要求。昨日路过欢祥殿,听见小皇子在里面啼哭不止。可是,当初瑛妃娘娘苦苦哀求,说家没有了皇上也不要她,她了无生趣,若我不帮她,她便会找其他死法,我若帮她才算是尽了相识一场的情谊。”
说着,徐充容落下泪来,瑛妃的凄凉,家族败落身败名裂的滋味,她亦是感同身受。
“你也无需太自责,你讲义气她不求你又能求谁。我每回去看她都觉她眼中越来越绝望,本该料到她有轻生的念头的。她知道我不会答应她,竟一点没向我透露。”
徐充容抹着泪,道:“娘娘,瑛妃姐姐一去,先不论皇上以后会如何看含象殿。欢祥殿的两个孩子……”
“这个你放心,卫王已经封王,应当是要搬到卫王府的。至于小皇子,”惠妃思索片刻,看着徐充容道:“你愿不愿意教养小皇子?”
徐充容不大敢相信,“娘娘……我……”
“你也不用慌,皇上未必就会同意把小皇子交给你带,只是你现在没个孩子傍身,若是你愿意,我愿意你一试。”
徐充容和胡充媛是现在年轻一拨嫔妃当中最受宠的,两人都没有孩子。她早就明白,宫里真正的依靠不是皇帝的宠爱,而是背后的家族和自己的孩子。她上回小产伤了身体,皇帝年纪渐大,她自己都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孩子。如果能收养这个孩子,将来他封王,何愁没有长久,何愁徐氏没有再兴起的一日。
她重重点头,感激道:“劳烦娘娘为臣妾一试,若臣妾能得到那个孩子,必定会将小皇子视若己出。”
惠妃稍和徐充容说了会话,便也到皇帝那里侍疾去了。
皇帝的病,据御医是肝气郁结,心脾两虚。所谓肝气郁结,有可能是因为忽逢变故,也有可能是因为心中久郁不得解。通常患有此病的都是抑郁女子。
皇帝对瑛妃大概也有真心的吧,不过他的真心最终没能保护瑛妃,却成为了瑛妃死的理由。
她把他的情,变成了报复的武器,化作了绵绵恨意,不止是她一人的恨……
皇帝病中一次没有见过皇后。他对皇后冷淡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别人也不敢非议什么。
直到中秋,皇帝的身体才见好,虽是见好却已大不如前。算上大皇子和五皇子先后去世那回,皇帝已是病了两次,两次都到了卧床不起无法处理朝政的地步。
他病时公务都交给两个儿子。后来病好了,皇帝却像有厌倦政务之态,常召见许多老臣入宫陪他下棋品画,事情还是留给两个儿子,朝中猜测,皇帝或许已经有了立储君之心。
这回比从前传得都真。
惠妃带绮公主去紫宸殿见皇帝时,他正在和上官仪同也就是皇后的父亲下棋。皇帝冷待皇后,对他的父亲却还挺亲厚。当年便是这位老大人力排众议,保住了皇帝的太子之位。
玲珑是跟着惠妃他们一同去的,进去时偷瞄了皇帝和那位久闻其人的上官大人。
上官老大人是个胡子花白精神抖擞的老人,单从精神头上看,他比大病初愈的皇帝还显得健康些,他起身对给惠妃和和绮公主行礼。
绮公主扑到皇帝膝头,笑咯咯问:“父皇父皇,你在玩什么,儿臣也要玩!”
惠妃道:“阿绮快回来,别打扰你父皇。”
皇帝落了子,把绮公主抱到膝上,道:“阿绮乖,父皇教你玩。”
他对上官老大人道:“罢了罢了,今天就下到这里,上官爱卿先回去吧,明日再来陪朕。”
说罢让汪公公送他出去,上官老大人告退。
绮公主伸手去抓棋盒里的棋子,皇帝拿了一颗给她。
在皇子皇女中,现金最得宠的就是绮公主。她小小年纪就有了食邑和封号,母妃又是极得皇帝信任的惠妃。
惠妃此行是为了向皇帝说小皇子的事,宫人收走棋盘,两人在榻上相对而坐。
玲珑看见,皇帝面上没有沉痛和悲伤,没有什么夸张的表情,他仍然像往常一样,做出一个皇帝应有的表情和姿态,唯独眼中闪烁着一些复杂的情绪,才让她看出一些破绽。
很久很久以后,她从另一个人身上明白,那是一种压抑着的空洞,真真假假,情深情浅,最终都化成空。
他同意了惠妃的意见,吩咐旺公公让人把瑛妃的儿子抱去徐充容那里。惠妃温柔地劝慰着,“皇上放心,徐充容一定会照顾好孩子。还有在宫外的卫王,臣妾会叮嘱九郎多照顾弟弟。”
☆、107 家书
王妃进京,白檀和绿蝶都被召回宫,王妃让云清去侍奉王妃。云清曾侍奉惠妃生产,这回出宫要到孩子满月才会回来。
和白檀玲珑一样,白芷绿蝶先向惠妃禀报了王妃的情况,惠妃给了赏赐。
到第二天夜里,才回来的白芷就和白术大吵起来。
起因是绿蝶不小心说起王爷这几月在府中新纳两房姬妾,白术听了既惊又妒,白芷看见冷嘲热讽,于是按照她俩的一贯套路吵了起来。
惠妃知道白术对九王爷的痴心,这回派了三批人去王府侍奉王妃,却没让白术沾一点边的意思,白术心里恐怕很不好受。
惠妃娘娘这样做倒也挺合情合理,她派宫女去王府是为了让王妃安心养胎的,白术根本不懂掩饰自己的心思,若真到了王府和王爷有个什么,王妃还如何安心。
虽然少了她王爷不会不近女色,但她在王府代表的是惠妃。惠妃一向通情达理,儿媳孕中怎会派个人去给她添堵。
吵着吵着,白术居然说白芷是因一直嫉妒她和王爷,才会一直拿话挤兑。
白芷的脸噌地红起来,不知是被气的还是羞地,她冷笑道:“我嫉妒你?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样子,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痴心妄想么?别以为王爷和你说几句话给了你些东西就怎样,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让王爷送过东西的姑娘不知多少,你爱往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自己迟早要作娘娘呢!”
白术也是又气又臊,胸中快被委屈和怀疑撑炸了。她不明白,以前王爷明明对她挺好的,如今开了府时常不能见是不是就忘了她,白芷所言,正中她的痛楚。
白术气血上涌,“哇”一声扑向白芷。
白檀和玲珑一直在围观。不是她们冷漠,每次她俩吵起来周围总要有一两个人倒霉的,可看见白术扑过去,两人立马跳起来一人拉着一个,劝道:“你们两这是干什么?娘娘还在暖阁里呢,王爷今日也在侧殿歇息,你们这样吵是想让娘娘和王爷都知道么?”
白芷挣脱了玲珑和绿蝶的手,朝白术道:“是了,我都忘了王爷今日宿在偏殿。瞧你这副没羞耻的模样,怎么不干脆去问问王爷,兴许你一哭起来,王爷可怜你,果然给你些好处,你也不用在这听我们的冷言冷语。”
白术魔了障,听见白芷这样说,尽真朝门外走去,急得玲珑和绿蝶又跑过去拉她。
这时,白蔹一脸寒意出现在门口,恰挡在白术面前。
“都吵什么!云清姑姑不在,一个个都没规矩了么?敢情现在都没事做是不是,娘娘身边就我们几个,本来人手就不够,你们闲着不想着多帮着娘娘些,窝在这里吵吵闹闹,把自己是什么身份全忘了。”
她一喝,屋里的丫头们都安静下来,大家都以为是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惠妃,因为刚才白蔹是在惠妃那里伺候的。
她瞟了满脸泪痕的白术一眼,然后道:“白檀玲珑,娘娘找你们过去一下。”
两人面面相觑,吵架的又不是她们,干嘛找她们过去?
出去以后白蔹才说明,原来惠妃是找她们过去问些关于九王爷的事。她们都回来几个月了,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是好问的。
白檀拍拍胸口,道:“我还以为娘娘时知道屋里吵起来要问罪呢,吓死了。”
“你们以为娘娘不知道,”白蔹没好气道:“懒得过问罢了。她们俩人太没规矩,指不定哪天娘娘心情不好就给整治了。你们两个以后碰见她们再吵,要么劝着些要么躲着些。”
白檀苦了脸:“能躲哪去啊?娘娘要是罚她们,难道我们能逃了不成?劝就更不用了,白芷那嘴一张口就把白术说的死死的,她不改口白术想不开,迟早要闹出点儿事来。”
白蔹也知道那两人的矛盾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摇摇头道:“哎,白芷说话虽然难听了些,可直言总比说胡话哄人强,白术那脑子实在不开窍。”
惠妃此时已在寝殿里,白兰在伺候她卸妆,两人进来行礼,惠妃问道:“找你们来是想问两句话,你们两在王府时,可曾见过王爷和一个姓苏的姑娘来往?”
玲珑眼皮一跳,姓“苏”的姑娘,她马上想到那个长得漂亮但行事有些古怪的苏姑娘。
白檀奇怪道:“娘娘说的是那位苏家的苏青文姑娘么?王爷娶了王妃后,不是再不见听说与她往来,而且苏姑娘去年不是嫁到南方了?”
九王爷没成亲时与不少世家小姐有过传闻,苏青文苏姑娘便是其中之一。那时王爷好像还挺喜欢她,许多人都说这位苏姑娘有可能会成为皇子妃,玲珑还因为被同伴陷害得罪了这位苏姑娘,遭了一回灾。
惠妃道:“不是那位苏姑娘。白芷她们和我说,在王府听说王爷与一位姓苏的姑娘来往甚多,我就想瞧瞧到底是哪一家的。我问过白蔹,她说不知道,找你们来只是想看你们有没有留意过。”
白檀想了想,道:“奴婢和玲珑两人只在内院,鲜少涉足外院。若是王妃认得请来府中玩耍,我俩兴许还见过,若是只与王爷来往……”
玲珑赶忙道:“奴婢未曾见过。”
惠妃抚了抚自己的头发,叹气道:“我猜你们也是没见过的,要不然我怎么会不知道。”
白兰笑道:“娘娘,王爷现在也是大人了,与几个姑娘来往是什么事,娘何苦操心这些。”
惠妃起身走到水盆旁,双手浸入盆里先前准备好的花露中,道:“等陶氏生了孩子,也该考虑给九郎纳一两个侧妃了。刚才白檀的话倒提醒我,木山苏氏在京中只有一房,苏青文出嫁了,不过好像还有个妹妹。”她对白兰她们道:“明日让人传话出去,让云清在宫外多留意些,还有小贵小义,他俩是常在外跑的,也放机灵些。”
“是。”
“啊对了,”惠妃用丝帕轻轻擦着手,又道:“今晚厨房熬了鸭肉粥。玲珑,待会儿你端一些去给王爷,你从前也该送惯了的。”
出了惠妃的寝殿,玲珑心口嘭嘭跳,刚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