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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开玩笑,是真的,一平先生,非常抱歉。”
哦,原来说话的年轻男人就是一平啊,帆村下楼下到一半,冷不防听到有人大吼。
“你他妈怎么搞的!浑蛋!”一平一副心痛的样子,看样子是他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交给由加利保管,结果由加利却搞丢了。
“你和当铺的人解释解释说不定就能拿出来啦。你看我也是猪脑子,真的很不好意思。总之,你好好和掌柜说说,他们不会不讲道理。”
看来由加利搞丢的是一平的当票。不过当票这种重要东西干吗要交给由加利保管呢?
“你这家伙也靠不住。”
说完,一平就拍拍屁股朝后门走去。
走出户外,一平看看四周没人,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他越过了电车铁轨,钻进了大久保的长屋区。之后他又左拐右拐地绕了好几个圈子,最后走进一家门口匾额上写着“应屋”两个字的当铺。
“前段时间放在贵店的一件铭仙羽织我想赎出来。”
“啊,那件羽织啊,刚刚被人赎走啦。”
“糟糕,肯定是有人捡到了当票。掌柜的,那人长什么样?”一平急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狠狠地跺着脚追问掌柜那人的长相。
这时,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让您着急了不好意思,您想找的人,正是在下。”
“啊,你是谁?”一平瞠目结舌地问道。
“快把羽织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还给你,接着。不过缝在里面的那份契约书我可收下了。敝人乃业余侦探帆村庄六是也!”
“你妈的!”一平就像头被激怒的狮子朝帆村直扑过去。帆村向左一闪,一平扑了个空。待他起身想要再次发动攻击,帆村先发制人,漂亮的一记下勾拳将一平打倒在地。可怜的一平横躺在帆村的脚下,像条死鱼似的不省人事。
事后,业余侦探帆村庄六进行了如下说明。
“如果认定犯人就是一平的话,就不得不考虑不在场证明和杀人诡计这两个要素,这一切都和霓虹灯以及当日的低温气候有极其重要的关系。我们这么说大家是不是不明白啊?简单地说,就是在天花板上安装了一个电动装置,用这个电动装置控制手枪开火。
“我这么说大家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那我就说详细点吧。这个电动装置的作用就是扣动扳机,那怎么扣动扳机呢?在此之前要先说明一下装置的结构和启动方式。装置由两部分组成,动力部分和牵引扳机的细铁丝。动力部分安装在离手枪较远的墙壁上,细铁丝缠绕在手枪的扳机上。接下来就是这个诡计的关键部分了,怎样让没有人控制的动力装置自动启动?这里稍稍岔开话题,我们知道一般霓虹灯都安置在建筑物的最高处。从下往上看,固定霓虹灯管的铁架和固定铁架的墙壁之间是有一定空隙的。铁架只有一边是固定的,另一边则用支撑物挂在墙壁上,这是因为墙壁会产生热胀冷缩效应,如果固定得太严密会造成铁架变形,灯管破裂。越是高的建筑,这种热胀冷缩的变化越是明显。白天气温升高,墙面伸展,而夜晚气温降低,墙面收缩。犯人一平正是注意到了这一规律,才想到了一个利用热胀冷缩来启动装置的办法。
“他在墙壁和铁架上各安装了一个触点,触点的两端就是电动装置的马达,也就是说两个触点一接触,电流相通,装置就会启动。但这两个触点之间存在着一定距离,在气温正常的白天是不会接触的。即便是在晚上,只要气温没有低到一定程度,墙面收缩的幅度不够大,墙面上的触点没有触碰到铁架上的触点,装置也不会启动。那究竟何时才会启动呢?就是在‘寒日’,说白了就是最冷的那一天。
“事件发生的那晚,天气异常寒冷,墙壁猛烈收缩,终于触发了动力装置。装置牵引铁丝,铁丝扣动扳机。于是‘砰’的一声,虫尾老爷子就命归黄泉啦。当天傍晚气温骤降,一平预计到当晚计划就会成功,所以故意跑到上野去撒酒疯,然后被警察带走,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扳机上没有发现牵引用的铁丝,大概是开枪时产生的后坐力太强,致使铁丝被弹飞了。就算警察找到铁丝,或许也不会把铁丝和杀人案联系在一起。
“至于这个杀人动机嘛,读一下我从一平的羽织里找到的契约书就能明白了。”
杀人契约书
敝人委托阁下杀死虫尾兵作,待事成之时请用本书交换酬金一万日元。特立此为据。
四月一日女坂染吉
大久保一平先生
顺带一提的是,一平这家伙其实是黑帮成员。要问他为什么会把当票交给由加利,是因为他怕晚上警察到他家里搜查,所以才会让由加利代为保管。女坂染吉就不用说啦,当天他就被警察拘捕了。
'1'译注:入江隆子是明治昭和时期着名的电影明星。与山田五十铃、原节子并称为日本电影史上的三大美人。
【炸药花篮】
她看到被烧烂的彩旗碎片四散飘扬,搭建帐篷的木料还扑哧扑哧冒着黑烟,心中有说不出的苦闷。不知道那些生还的团员如今身在何处。
临近祖国
房枝的脸庞贴近三等船舱的圆窗,怔怔地目视着汹涌起伏的海浪不断向左侧滚滚消逝。
落日的余晖刚才还在波浪的背面辉耀着灿烂美丽的光芒,但现在天空、云彩和海面都已经被涂抹成灰褐色。
“唉……”
房枝叹了一口气。冰凉的圆窗户被房枝吐出的气息涂抹上一层雾花。
不知为何,房枝就是喜欢静静地一个人欣赏黄昏时的天空,并且总是适时地吐出哀怨孤寂的心绪。
她是一个不知双亲是何模样,在马戏团从艺的少女。
房枝所投靠的“三松马戏团”通常只在外国演出。一年、两年,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了,这三年来一直在异乡的各个城市之间巡回表演。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继续下去,但马戏团的主人却制订了“新归朝”计划,急匆匆地拉着全班人马回到祖国,要让团员们站立在祖国同胞的面前。此次历时半年的“归朝”计划因为事出有因,实在过于匆忙。不然此刻三松马戏团应该正在墨西哥境内,敲锣打鼓地四处巡回呢。
房枝随着马戏团一行搭上这艘“雷洋丸”,再过一天就可以回到阔别已久的祖国港口横滨。
但房枝的心情并未因归国而感到激动,她希望圆窗外逐渐入夜,静谧安宁的夕景能够永远永远地持续下去。如果自己的身心都能融化在其中就好了,因为对房枝来说,此时此刻的感觉不禁让她想起了妈妈温暖的怀抱。
“父亲,母亲,我回来了。这次一定能在巡回途中与你们相逢!”
房枝轻启双唇,用细小的声音暗暗发誓。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的双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房枝想起一位相识的警官曾这样对她说过,当时那位警官略带哀愁地摇摇头,劝房枝还是放弃吧。
“我这心愿果真无法实现吗?”
是啊,是啊,你还是死心吧。
“唉……”
说话间,温热的泪滴已经从房枝的眼中滚落。晶莹的泪珠沿着面颊滑走,少女泪眼婆娑。圆窗外漆黑的太平洋绵延不断地向身后逝去,房枝清冷的魂魄被暗夜包裹住无法抽身。波谷摇曳,漫无止境。
“哇,肚子饿瘪了。食堂的伙计怎么还没把饭准备好?”
“这是三等客房,哪次不是我们最后吃?唧唧歪歪的像什么样子。”
房枝落寞的心境突然被她身后的男性团员粗鲁的言语给打破了。
那些家伙就像毛虫似的躺在贴墙设立的卧铺上。有的在翻已经看过无数遍的杂志,还有人在用扑克算命。这是一个十八人大的船舱,所有铺位都被三松马戏团的成员占据。
“喂,阿房。”
紧靠着圆窗的房枝转过头,一个粗野的声音在叫她。
房枝听到这个喊声,身子就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叫她的人是被众人叫做“虎十”的杂耍艺人丁野十助。他是个粗暴的家伙,大家都很怕他。
“妈的,阿房。装没听见吗?听见了就回话。你去趟食堂把老子的饭给我拿来。给你五分钟,不然要你好看。”
在马戏团里,房枝和这个被称做“虎十”的丁野十助同是表演走钢丝和荡秋千的艺人。丁野是马戏团的老牌,但最近如果向来客打听谁比较受欢迎的话,回答往往是房枝。所以丁野对房枝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房枝默不做声离开圆窗。她用指尖抹掉泪痕,迈着沉重的步伐向食堂方向走去。
“切,只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丫头片子,拽什么拽。”
虎十看见房枝离开房间,在她背后不干不净地说着一些抱怨的话。
不知是谁在铺位上吹起了口琴,那调子走音走得厉害,简直就像傻瓜在胡闹时吹出来的一样。
虎十转过粗圆的脖子,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吹口琴的人说:
“别吹了!再吹老子让你把口琴吃下去!”
青年曾吕利
房枝还未走到食堂,三等食堂就已经传出吃饭的信号。
算命的把扑克扔在毛毯上,看杂志的把杂志折上一个角。听到吃饭信号的人都从自己的铺位上走下来前往食堂。马戏团里的姑娘们生怕有人会捣蛋,临走时不忘将手里的毛活儿藏到毛毯的下面。
最后从船舱里走出来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人,他的个子很高,腋下拄着一根拐杖。年轻人的右脚脚踝上装着夹板,包着绷带,一层一层,就像个白色的蚕茧。
“曾吕利本马先生,要我帮忙吗?”
房枝在过道上向这个脚部有伤的青年打招呼问道。曾吕利本马这个奇怪的名字是青年的艺名。
“不用,我没事。”曾吕利点点头向她道谢说。
“阿房,我和你说过好几次了,你不用老是照顾我。”
说完他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拖着伤腿快步走到食堂的门口。
房枝见她走得摇摇晃晃正欲帮手,谁知道虎十却跳了出来,瞪着一双大眼开口喝止道:
“喂,阿房,你别管他。那小子不是正式的团员。他在墨西哥的水沟里快淹死的时候,是我们多事的团长抓着他的脖子把他捞上来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子就赖着不走了。他妈的还给了他一个这么蠢的名字。他的脑瓜儿就像他的名字那么蠢,竟然从牙都没了的老马身上摔了下来把腿给弄折了,真他妈活该。这种连正式团员都不是的家伙别去管他。你再多管闲事的话,当心老子揍你。”
房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虎十这么说了。
他的确不是正式的团员,但这也不妨碍房枝同情这个可怜的青年。虎十还在一旁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房枝一肚子火气,脸色不知不觉变得铁青。
曾吕利像条汉子似的站直了身子,真动起手来或许不是虎十的对手,但起码在气势上不能输给对方。平日里的曾吕利本马不喜欢说话,他就像个刚上学的小学生那样,一眼看上去感觉弱不禁风。
房枝对曾吕利这种软弱的性格感到很气愤,她曾私下里对他说:
“曾吕利先生,我觉得你不是胆小鬼。但你既然是个男人,为什么不狠狠地骂回去呢?难道你是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吗?”
房枝用老成的口气责问青年,曾吕利摇摇头说:
“哪里啊,我没那个本事,就算被骂了也不能说什么。我是个没用的家伙,拜托你别管我了。”说完他低下头注视着地板。
“是吗?你真的是个没力气的胆小鬼?那我就更应该帮你了。”
“别,别!你千万别那么干。阿房,像我这种家伙丢在一边也无所谓啊。”
曾吕利说完,就拖着伤腿;气喘吁吁像条快死的老狗似的爬上自己的睡铺,明明腿脚不便,却睡在最高的铺位上,这恐怕也是他无奈的选择。
茜色天空下,房枝这个本该被双亲疼爱,多愁善感,惹人怜
爱的十五岁少女却因为生活环境所迫,被这世态炎凉磨砺得格外成熟。
房枝跟在拄拐杖的曾吕利后面走进了三等食堂。
食堂非常宽敞,灯火通明,看上去就让人食欲旺盛。如今食堂已经挤满了人,杯盘交错的声音此起彼伏。吃饭的时候没人啰嗦,大家都拼命地把盘子里的食物送进胃袋。
虎十正在狼吞虎咽,好像没看见房枝和曾吕利走进食堂。
“喂,酱油,酱油放哪儿啦?”虎十扯着嗓子喊道。
“酱油不就在你眼皮底下吗?”终于有人耐不住性子在吃饭的时候开口了。
“眼皮底下?你骗谁呢?有没有酱油我还没看见?”
虎十对身旁的人说。他一转头,突然像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似的,瞪大了眼睛。他看到的倒不是酱油,而是一只又大又漂亮的花篮。该怎么说呢,花篮里盛放着各色鲜花,怎么看也不像是这种三等食堂会放的摆设。真是个气派的花篮。
“酱油瓶不就搁在花篮的旁边吗?”
“哦,真在。”
虎十哼哼着去拿酱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