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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一绷,把匕首一横,就风驰电掣般地闯了进去。
他一边握紧匕首狂奔欲要直刺老妇的下腹,一边为了壮胆破口大骂:“操你祖宗十八代,在这里干这泯灭天良丧尽人性的肮脏勾当,可听过你家张大爷张大胆的名头?想是你这妖婆学了一丁点邪诡妖术想要学得几分道行,竟然躲在这里活生生的烹杀煮食小孩,弄的这孩子是鬼哭神嚎痛苦不堪,叫你家爷爷我是怒不可遏怒火中烧。却不知你家爷爷不是铁石心肠却也是神挡杀神佛挡灭佛的狠角色,更是见不得天下不平之事,岂能任由你在此兴风作浪为非作歹?”张海山边骂边跑却不曾留意脚下,冷不丁被半截白骨一挡就是一个趔趄,而这时老妇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大喊大叫的生人给吓得不轻,她的一双浑浊的小眼骨碌碌一转,枯瘪的嘴里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同时把那手中的孩童给扔进了前面沸腾的开水之中。
张海山重新站稳时恰好看到眼前的这幕情景,当时就懊恼悲愤莫名,自己本来是要从虎口夺羊救援这个胖小子的,却不料画虎不成反类犬,反倒害其早送了性命,想不到一世英名竟然就毁于一旦,他睚眦欲裂怒火焚烧,就要打算打杀了这妖妇为民除害。
然而这时却另生变化,只见不知在哪里跑来了一头雪白雪白的小毛驴,那驴子一阵风似地跑到那妖妇身前卧倒,任由那皮包骨头的老妇颤巍巍地骑将上去,然后支撑起身子就要驮着妖妇离开。那妖妇还不忘回过头来朝着张海山张望,一脸不阴不阳的表情,她本来浑浊的小眼睛此刻却是变得精光四射熠熠生辉,并且还露出了一个诡异嘲讽的笑容,似是在为自己能够得以逃脱而开心,更像是在讽刺张海山的愚莽和呆笨。
张海山被那除了皮就是骨头瘦的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干尸般的老妇看了一眼,顿觉神魂飞荡,毛发竖立,全身似乎又多了一层寒栗子来,双膝一软险些就要跪到在地,手足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他心中明白,这大概是妖妇所使的定魂法,一定是方才被其的眼神所迷了魂魄。他暗道:“不妙,听说世间多妖邪鬼魅,更有那专迷人摄魂的鬼魂作祟,民间谷称其为‘迷糊鬼’,这种鬼精在深更半夜专害那形单影只没有杀气或是气运衰败的过路人,其手段往往是在行人头上和脸上扔土撒沙,行人不知不觉间就被迷了心窍堵了七窍害去了性命。待得旁人发现之后其七窍之中早已被沙土堵塞严实窒息而死,该不会自己遇上的也是这类恶鬼邪物?”
就这么瞬息之间,张海山已跪伏于地,已觉得自己行将就木,他的父亲是风水先生,略通一些方术秘法,他从其口中听过很多奇闻异事,其中正好包含此折。所以此刻他猛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这是中了摄魂迷幻之法,也就是古籍野史所说的“圆光”之术,西方人似乎将之称之为“催眠术”,其实也是差别不大,其中意事,能为一理。料来那妖妇是深谙此道,以至于自己才神魂不清,四肢麻木。困兽犹斗,事急从权,想来那妖妇的道行却也是不深,不然也就不会放任他在此而自己骑着毛驴逃跑了。张海山似乎还能够稍微活动下手脚,他知道中了这邪术的破解之法,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急的冷汗都下来了,硬是将僵硬的牙关使劲朝着舌头一咬,他如木塑泥雕也不知分寸,一咬之下就将舌尖咬了一道深深的裂口,险些将舌尖给整个咬掉下来,当下嘴里鲜血直流只觉得一股剧痛传来,锥心裂骨撕心裂肺,全身一震麻痹之意尽消,就清醒过来行动如常从那邪术之中摆脱了出来。
张海山暗道侥幸,若是那妖妇道行再深上一分,说不得今天自己就会被她咬筋嚼骨横尸于此了,看来今天非除此妖邪不可。他起身四下里一望,却发现这里另有玄机,似乎别有洞天,就见那老妇骑着白驴并没有向自己来时的路上逃将出去,而是已经到了洞中光亮照不明显的一处角落里,那里似乎有一道自然裂开的裂缝。他丝毫不敢怠慢,想那裂缝不知通裂到哪里,那妖妇若是逃进那里的话自己恐怕难以寻得见踪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当机立断不能优柔寡断。他急中生智,几步并做一步来到铁锅前将锅中的汤水一应事物都倒在地上,然后额头青筋暴起使出巨力将巨大的一口铁锅就朝着那妖妇掷将过去。
铁锅受力,滴溜溜旋转着斜刺里飞将过去。
那妖妇正觉得自己死里逃生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也是劫数难逃,却不料兜头飞来一口铁锅硬出其不意硬生生将自己给砸翻在地,连烫带惊,又疼又怕,再加上被锅的边缘一削给砸破了肚肠,就此苟延残喘发出几生歇斯底里的怪叫后一命呜呼了。而那小白驴似乎也是被锅给砸中了一条后腿受了重伤,并且恰巧就被那口硕大的铁锅给扣在了下面。
张海山心里惦记着先前被妖妇扔进锅里的小孩,心想此时必定已是凶多吉少半生不熟的了,他仔细向着方才倒掉汤水的地方一看,却并不见了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只见一滩水迹中央却躺着一团白花花地烂肉,看样子并不具备人形,被一通开水烫煮哪里还有什么孩童之貌,他突然醒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以前博览群书,尤其喜好观阅那野事秘闻,狐鬼妖仙。在一篇甄监生浪吞秘药的文章里看到过这么一个故事。
话说昔日有一个老翁极好奉道,见有方外人经过,必厚加礼待,不敢怠慢。一日,有个双髻道人特来访他,身上甚是蓝褛不像,却神色丰满和畅。老翁疑是异人,迎在家中,好生管待。那道人饮酒食肉,且是好量。老翁只是支持与他,并无厌倦。道人来去了几番,老翁相待到底是一样的。道人一日对老翁道:“贫道叨扰吾丈久矣,多蒙老丈再无弃嫌。贫道也要老丈到我山居中,寻几味野蔬,多少酬答厚意一番,未知可否。”老翁道:“一向不曾问得仙庄在何处,有多少远近,老汉可去得否?”道人道:“敝居只在山深处,原无多远。若随着贫道走去,顷刻就到。”老翁道:“这等,必定要奉拜则个。”当下道人在前,老翁在后,走离了乡村闹市去处,一步步走到荒田野径中,转入山路里来。境界清幽,林木茂盛。迤蹋过了几个山岭,山凹之中露出几间茅舍来。道人用手指道:“此间已是山居了。”不数步,走到面前,道人开了门,拉了老翁一同进去。老翁看那里面光景时:虽无华屋朱门气,却有琪花瑶草香。道人请老翁在中间堂屋里坐下,道人自走进里面去了一回,走出来道:“小蔬已具,老丈人且消停坐一会,等贫道去请几个道伴,相陪闲话则个。”老翁喜的是道友,一发欢喜道:“师父自尊便,老汉自当坐等。”道人一径望外去了。古
老翁呆呆坐着,等候多时,不见道人回来。老翁有些不耐烦,起来前后走看。此时肚里也有些饿了,想寻些什么东西吃吃。料道厨房中必有,打从旁门走到厨房中来。谁想厨房中锅灶俱无,止有些椰瓢棘匕之类。又有两个陶器的水缸,用笠篷盖着。老翁走去揭开一个来看,吃了一惊。原来是一盆清水,浸着一只雪白小狗子,毛多勣干净了的。老翁心里道:“怪道他酒肉不戒,还吃狗肉哩!”再揭开这一缸来看,这一惊更不小。水里浸着一个小小孩童,手足都完全的,只是没气。老翁心里才疑道:“此道人未必是好人了,吃酒吃肉,又在此荒山居住,没个人影的所在,却家里放下这两件东西。狗也罢了,如何又有此死孩子?莫非是放火杀人之辈?我一向错与他相处了。今日在此,也多凶少吉。”欲待走了去,又不认得来时的路,只得且耐着。正疑惑间,道人同了一伙道者走来,多是些庞眉皓发之辈,共有三四个。进草堂与老翁相见,叙礼坐定。老翁心里怀着鬼胎,看他们怎么样。知
只见道人道:“好教列位得知,此间是贫道的主人,一向承其厚款,无以为答。今日恰恰寻得野蔬二味在此,特请列位过来,陪着同享,聊表寸心。”道人说罢,走进里面,将两个瓦盆盛出两件东西来,摆在卓上,就每人面前放一双棘匕。向老翁道:“勿嫌村鄙,略尝些少则个。”老翁看着卓上摆的二物,就是小缸内浸的那一只小狗,一个小孩子。众道流掀髯拍掌道:“老兄何处得此二奇物?”尽打点动手,先向老翁推逊。老翁慌了道:“老汉自小不曾破犬肉之戒,何况人肉?今已暮年,怎敢吃此!”道人道:“此皆素物,但吃不妨。”老翁道:“就是饿死也不敢吃。”众道流多道:“果然立意不吃,也不好相强。”拱一拱手道:“恕无礼了。”四五人攒做一堆,将两件物事吃个罄尽。盆中溅着几点残汁,也把来皞干净了。老翁呆着脸,不敢开言,只是默看。道人道:“老丈既不吃此,枉了下顾这一番。乏物相款,肚里饥了怎好?”又在里面取出些白糕来递与老翁道:“此是家制的糕,尽可充饥,请吃一块。”老翁看见是糕,肚里本等又是饿了,只得取来吞嚼。略觉有些涩味,正是饿得荒时,也管不得好歹了。才吃下去,便觉精神陡搜起来。想道:“长安虽好,不是久恋之家,趁肚里不饿了,走回去罢。”来与道人作别。道人也不再留,但说道:“可惜了此会,有慢老丈,反觉不安。贫道原自送老丈回去。”与众道流同出了门。众道流叫声多谢,各自散去。知
道人送翁到了相近闹热之处,晓得老翁已认得路,不别而去。老翁独自走了家来。心里只疑心这一干人多不是善男子、好相识,眼见得吃狗肉,吃人肉惯的,是一伙方外采割生灵、做歹事的强盗,也不见得。主
过了两日,那个双髻的道人又到老翁家来,对老翁拱手道:“前日有慢老丈。”老翁道:“见了异样食品,至今心里害怕。”道人笑道:“此乃老丈之无缘也。贫道历劫修来,得遇此二物,不敢私享。念老丈相待厚意,特欲邀到山中,同众道侣食了此味,大家得以长生不老。岂知老丈仙缘尚薄,不得一尝!”老翁道:“此一小犬、小儿,岂是仙味?”道人道:“此是万年灵药,其形相似,非血肉之物也。如小犬者,乃万年枸杞之根,食之可活千岁。如小儿者,乃万年人参成形,食之可活万岁。皆不宜犯烟火,只可生吃。若不然,吾辈皆是人类,岂能如虎狼吃那生犬、生人,又毫无骸骨吐弃乎?”老翁才想起前日吃的光景,果然是大家生啖,不见骨头出来,方信其言是真,懊恨道:“老汉前日直如此懵懂,师父何不明言?”道人道:“此乃生成的缘分。没有此缘,岂可泄漏天机?今事已过了,方可说破。”老翁捶胸跌足道:“眼面前错过了仙缘,悔之何及!师父而今还有时,再把一个来老汉吃吃。”道人道:“此等灵根,寻常岂能再遇?老丈前日虽不曾尝得二味,也曾吃过千年茯苓。自此也可一生无疫,寿过百岁了。”老翁道:“甚么茯苓?”道人道:“即前日所食白糕便是。老丈的缘分只得如此,非贫道不欲相度也。”道人说罢而去,已后再不来了。自此老翁整整直活到一百余岁,无疾而终。斋
可见神仙自有缘分。仙药就在面前,又有人有心指引的,只为无缘,兀自不得到口。却有一等痴心的人,听了方士之言,指望炼那长生不死之药,死砒死汞,弄那金石之毒到了肚里,一发不可复救。古人有言:服药求神仙,多为药所误。自晋人作兴那五石散、寒食散之后,不知多少聪明的人被此坏了性命。臣子也罢,连皇帝里边药发不救的也有好几个。这迷而不悟,却是为何?只因制造之药,其方未尝不是仙家的遗传。却是神仙制炼此药,须用身心宁静,一毫嗜欲俱无。所以服了此药,身上水火自能匀炼,故能骨力坚强,长生不死。今世制药之人,先是一种贪财好色之念横于胸中,正要借此药力挣得寿命,可以恣其所为。意思先错了,又把那耗精劳形的躯壳要降伏他金石熬炼之药,怎当得起?所以十个九个败了。
张海山好读诗书对奇谈怪论更是喜闻乐见,他见得锅中事物怪异并非是活生生胖嘟嘟伶俐俐的小孩子,不像是血肉之物,想起文中所言之事,觉得备不住锅里的东西就是此类灵药草精,是人参首乌之类的成精化形之物。当然也不尽然就是首乌人参什么枸杞之根,天下草本奇物众多,还有别的可能。
他曾经听父亲说过,说是如果在方位犯冲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动土的话容易犯煞招邪,甚至还会挖掘出来太岁。而且还是传说中秦始皇苦苦寻找的长生不老之药,食之可轻身不老,延年益寿,说太岁这东西形似小孩,但和小孩不同的是它的头上顶有一抷黄土,一旦动之必将招来杀生之祸,俗话说的太岁头上动土一方面指的是动土犯煞犯了忌讳,另一方面则指的就是此种民间野谈。古籍正传中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