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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放肆?
回头望去,哑然失笑,原来是两三个人在追着一个瘦小的孩子。
前面飞奔的瘦小孩子衣衫褴褛,估计也就十三四岁,脚下倒是挺利索。
而后面追的三个人年纪也大不到哪儿去,当先一人十八九岁,一头黄毛,看到我跟杨胖子,大喜过望:“文哥!胖哥!帮我拦着这小子!”
☆、002 肉丸子
这个黄毛我们认识,在我们地盘上混饭吃的,每个月会请我们吃一次饭做一次按摩,顺便塞个红包,钱不多,一千块,这是行情。这样我们就不会去坏他们的事,而且别人坏他们的事的时候,我们也会出头打个招呼,也就是打个招呼,仅此而已。
他们这一群人有七八个,混饭的手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主营街头象棋残局,蒙一个是一个。当然,在生存这么艰难的今天,多掌握一门谋生技能是必须的,他们也有副业:要么在电线杆上贴富婆借种或者五星酒店招特陪,要么在手机上群发信息说请把钱打这个账号……譬如黄毛,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他在街头推一辆山地车,脚下写了几个粉笔字,还他吗的是仿宋体:“单车自驾游被抢,求几元钱吃饭。”
看着瘦小孩子飞奔过来,杨胖子一把就抓住他的衣领提了起来,提的力道是如此的大,以至于小孩的脖子被深深的勒了进去,在空中脸红耳赤的挣扎。
见状我踢了杨胖子一脚,杨胖子也是呵呵笑着把小孩子放了下来,笑道:“喝了酒,没拿准力道!”
这个小孩面部虽然很脏,但是倔强的神情却是很清楚的刻在脸上。我心中一动,曾几何时,我也是这样的倔强。
黄毛三人追了过来,对着我俩点头道谢后,就要抽那个孩子,我连忙出声制止:“别打,先说说什么事?”
黄毛干笑道:“文哥,胖哥。你们知道的,做我们这一行,就是在街上找饭吃,今天刚租了个山地车正摆摊要钱呢,这小逼居然扰乱我的生意。”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支来递给我们。
我接过烟,看了看瘦小孩子,问道:“他怎么扰乱你们的生意了?”
黄毛伸出打火机要给我们点烟,我推开了他的打火机,自顾自的点上,哥们接你一根烟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我的关系还熟不到可以点火的地步。黄毛也不介意,又凑过去给胖子点,胖子倒没所谓,就着他的打火机点燃。
“好不容易有人准备丢钱下来,这小比在旁边多嘴。说什么刚才不是有人给了好几张十块的么?你怎么还不去吃饭……”
我一听就想笑,口中说道:“就这事啊?等下,等下,我先跟这个小子说几句话。”
也不管黄毛什么反应,招呼那个小孩子走到一旁,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看到黄毛跟我称兄道弟,对着我怒目而视:“他们骗人,不是好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你也不是好人!”
我一愣,这种台词,除了我爷爷能这么跟我说,还真没有其他人跟我说起过。尤其是这个孩子说得这么正气凛然,心里头更是有东西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小孩子斜眼看着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小样,要不是遇见的是我,一百个你也被人揍死了。同时我心里也有一阵好奇,现在的社会随便哪一家的孩子都不会有这么强的正义感,父母都在教导孩子不是自己的事情不要管的为人处世方针,这孩子,很是另类啊。
好吧,那就帮他一次吧!我说的帮并不仅仅指眼前黄毛一事,而是要为他谋一条生计。
至于什么生计?我也没有想好,到时候再说了,反正比流浪强。
笑了笑,我开口说道:“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无家可归吧?跟我回去,我带你混!”
小孩子很是警惕的看着我,大声说道:“你是坏人,我不跟你混!”
“傻孩子,由得你吗?”我懒得跟他说道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小孩子顿时拼命挣扎,我将他拖了回去,丢给胖子,胖子不明所以的接手抓着,纳闷的看着我。
“以后这小子跟我混了!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你们走吧!”我对黄毛说道。
黄毛张口结舌,我把眼睛一瞪:“怎么,你文哥说句话,还抵不上你那几十块钱?”
“不不,文哥这是什么话。我这就走!”黄毛招呼了一声,正准备走人。
我心中一动,叫住黄毛:“你们跟我去吃个饭,今天文哥请你们!”
黄毛大喜,笑嘻嘻的说道:“去哪吃?”
我随手指着对面的一个小门面,门头上面写着‘老友记面馆’。
“就这吧,老友记!”
不仅黄毛他们愕然,就连杨胖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口中啧啧出声:“阿西,你这请客的地点真……亲民!”
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让黄毛他们加深下印象,以后这个孩子归我罩,别再去找他麻烦,去除一个后患。
也不解释,一行六人走到老友面馆。路上孩子挣扎了一会没有效果以后,也不再挣扎,任凭胖子牵着他走。
面馆门口放了一张桌子,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坐在门口收银,年纪虽然大,容貌倒也娇美,杨胖子经常跟我说,这就是所谓的怡红院头牌效应,什么豆腐西施,奶茶妹妹都是这个道理。
面馆里头放了三排六张桌子,白色的瓷砖地面由于没有擦拭,显得很脏。再里头就是面馆老板陈师傅的工作间,一碗碗老友面就是从这里端出来。
“哟,文哥,胖哥!”老板娘远远就看到了我们,笑脸相迎。
我点头示意,众人坐了进来。我跟杨胖子还有小孩坐一桌,黄毛三人坐一桌。
“老板娘,你这卫生不怎么样啊?”我指着脏兮兮的地板说道。
“这不是没有人手打杂嘛!”老板娘走到我面前,轻声笑道:“文哥,这个月不是还没到时间么?怎么提前了?呃……难道你现在还负责收卫生费?”
我翻了个白眼:“我是来吃面的,老板娘,六碗老友面!”
老板娘一愣,随即跟里头吼了一嗓子:“老友伊面,六碗!”转头笑道:“这就上来,你们先坐会!”
待老板娘走开,我才跟这个小孩笑道:“你说不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很是倔强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那随便帮你取一个名字吧,小笨笨?小蛋蛋?”我笑道。
杨胖子呵呵的笑,补上几个名字:“要不,小鸡鸡?小屁屁?小咪咪?”
小孩子终于忍不住了:“我叫肉丸子!”
擦,我跟杨胖子对视一眼,大笑出声。
肉丸子哼了一声:“如果从小别人都管你叫小猫小狗,你不也得答应?”
我一愣,更是好笑,“这名字是你爸妈帮你取的?”
“不是,是我师父!”小拉链头一低。
我不再问下去,十有八九是个孤儿来的。
我转头跟黄毛扯了几句,黄毛笑道:“文哥,你们还招不招人手啊?”
“招什么人手?”
“以前你们团队不是有四个人吗?现在吴哥跟金城哥都那个……不在了,我也想加入你们这个团队,月薪你看着给,我需要的是一个平台。”黄毛一口标准的求职语气。
“你来晚了,我们刚招到了人!”我淡淡的说道。
“你是说?这个小孩?”
“什么小孩不小孩的,叫肉丸哥!”胖子在一旁呵斥道。
不一会,老板娘将老友面端了上来,所谓的老友面,其实就是在面饼里面加上一些鹌鹑蛋、榨菜丝、酸笋、肉末等各种东西,煮上满满一碗,吃上一口,满嘴留香。
当然,陈师傅的老友面可并不止这些配料,而是有他的独门秘方,他这个老友面的汤底特别好喝。正因为如此,他对汤底配料看得比命还要重要,工作隔间谁都不能进去,谁都别想看到他的汤锅里的配料。
“这是什么鸡吧味道?”那边黄毛吃了一口,顿时大骂出声。
老板娘脸色一变,看着黄毛:“兄弟,怎么了?”
黄毛呸了两口:“一股怪味!”
我跟杨胖子都已经在吃了,特别是肉丸子,估计饿了很久,一碗老友面呼噜呼噜的吃完了一大半。
我们都没有吃到什么味道,这黄毛什么意思?想讹诈?不知道这是我地头吗?
跟黄毛坐在一桌的两人也是诧异的说道:“没有啊,挺香的!”其中一个人还在黄毛碗里夹了一筷子面条,尝了尝:“就这个味道啊。”
老板娘很是害怕,吃吃的说道:“要不……我给你换……换一碗?”
“算了!”黄毛看了看我脸色不是很好,记起来这店子也是我罩的,笑道:“我也不怎么饿!搞不好老友面就是这个味道,只是我不习惯而已!”
我一听也释然,老友面里面的酸笋,就是桂林米粉里面的酸笋,吃不惯的人还真是不习惯。
有了这个插曲,老板娘怎么都不收我的钱,我狠狠的看了看黄毛,黄毛只得嘿嘿干笑。
如果我知道当晚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想,我会对他的态度好一点。
将肉丸子带回家,说了些电器开关以及洗刷用具,再跟他乱七八糟说了一些做人道理,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着说着,我酒意有些上头,自顾自的先睡了。
第二天早上衣起来就发现肉丸子没在家,不由苦笑,这孩子看来不想过这种生活,由他去吧,虽然这么想,但内心还是有些失落,说不出来为什么。
自己一个人慢悠悠的洗刷完,出去吃了个早餐,叼着牙签在马路牙子上乱走。寻思这日子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可是以前还有四个人打牌,现在就我跟杨胖子两个人了,怎么赌博?石头剪刀布吗?
正无聊的时候,杨胖子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
“阿西,我跟你说,小昆死了!”
“哪个小昆?”
“就是昨天跟我们吃老友面的那个黄毛!”
“哦?怎么死的?”我心里头在纳闷,这妈比的杨胖子怎么回事?小昆死了关我屁事。
“死的很恐怖,血被吸干,骨髓都被吸干!”杨胖子说道。
“擦,这肯定是凶手故意转移别人注意的招数啦,关我屁事。杨胖子,你打电话就是跟我说这个?你现在已经无聊到靠八卦过日子了?”
“不是啊,阿西,你知道吗,现场还有一个人,你猜是谁?”
“谁?你老婆?”
“呸!是肉丸子!”
☆、003 吸血鬼
听到这个我脑袋有些发蒙,一个流浪儿怎么跑去凶杀现场了?
“喂!喂喂!文西!”胖子见我没出声,喂了几声。
“我在!”
“肉丸子昨天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怎么跑去凶杀现场了?”
“草,我睡着了,醒来就没看到他了,你说的凶案现场在哪?”
“丁丁酒吧后门,要不要去看看?我在那等你!”
我挂了电话,伸手拦了个车。
“去哪?”司机是一个中年人,面白微须。
“文化路丁丁酒吧。”
“好咧!”司机油门一踩,看着我笑道:“兄弟,那个地方昨晚出了个凶杀案哦!你不会是专程过去看热闹的吧?”
“你怎么……”刚说半句,我就把剩下半句话咽了下去,出租车司机是这个城市里面消息最灵通的,你江南这边有个风吹草动,他在江北就立马知晓。
“最先发现这个事情的就是我一同事哥们!”司机似乎知道我要问的什么。
“哦,他看见啥了?听说很恐怖的样子。”
一说到这个,司机大哥的话匣子顿时打开,我再也没有插上一句话。
“早上六点多,我那哥们有些尿急,眼瞅着交班时间要到了,早上这一波可不能耽搁,于是就想找一个偏僻点的地方就地解决。丁丁酒吧后门不有一个巷子么?平时基本没人。我那哥们刚进去准备解决,就看到了这档子事,立马就尿了一裤裆……”
“……一个小青年,一头黄毛,全身惨白,没有一点血色的躺在那,喉咙那有两个牙齿印。很明显,这是吸血鬼!好恐怖吧……”
“……妈的,每天早上这里都要等上十分钟的红绿灯,这交通部门是吃屎的,这么吃紧的地方,不知道修一个立交桥吗……”
“……我跟你说,当时旁边还有一个小孩子,肯定是流浪娃,以为是醉鬼想来顺点东西,结果发现是一具干尸,想必也吓得不行……”
……
在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叨中,车到了丁丁酒吧旁边的那个巷子前面。
付钱下了车,就看见杨胖子正在巷子口那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