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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的初章
时间很晚了,校医院空荡荡的,因为常年的空闲,没有人气,而显得格外阴冷。这样鬼气森森的环境韩水凝真不想多呆,不过既然庄之蝶留下来了,校医又很是亢奋地给他俩开了病房,自己也不好执意回去,索性就住下了。韩水凝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其实环境还不错嘛。”
洗漱过后,韩水凝早早的睡下了。可是怎么也睡不着,她靠在枕头上,瞪着两个杏眼发呆。病房里摆着四张病床,都是素白的床单,配着那粉刷的白墙,白色的窗帘,显得鬼气森森的。韩水凝不禁往被子里缩了缩,对于夏夜,今天似乎格外的冷。
夜静悄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医院卫生工作太出色,连苍蝇蚊子都没个叫的。这也使得那轻微的脚步声格外的明显,就在门口不断徘徊,“嚓嚓,嚓嚓”,闹的韩水凝心里发慌。他俩这是肾虚啊!厕所一趟趟的没完了!韩水凝咒骂着,翻身起床想去看看谁这么没谱,就在她门前蹭!
当她推开门时,走廊昏黄的灯光映入门里,映在韩水凝苍白的脸上。没人,空荡荡的走廊里,所有门都是关着的。如果这样就完了,一定还认为是幻觉呢!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脚步声在自己身边响起来了,“嚓嚓,嚓攃”进了屋子。
她转过身,已经做好了身后立着个无头猛鬼的准备,却是虚惊。她摇摇头,低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就见一双残足立在她刚刚躺着的病榻边,只有小腿以下的部分,而且断口处很不规则,像是被硬生生撕下的,在它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串血脚印,而寻着那脚印的方向,却是从庄之蝶的那个屋门前出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嘴角抽了一下,没发出什么声音,这种程度的惊吓已经让近来的韩水凝不在那么大惊小怪了。她退出门,停到旁边庄之蝶的门前。犹豫一下,轻轻拍门。门没有锁,被她一拍“吱呀”一声打开了,屋里一片狼藉。韩水凝倒吸一口冷气,屋里满是血脚印,地上,床上,已经被踩了一层,如同被血拖了一遍。
窗户敞开着,屋里没有庄之蝶的身影。仔细辨认一下,床单上虽然被踩满脚印,却没有动过的样子,还是笔直的铺在床上。庄之蝶应该还没躺下过,他竟没和她与校医说一声就独自离开了!
可他们刚刚分开没多久,什么事这么急?她看着那一屋脚印觉得晃眼,也有些慌了神。她快步走到校医的值班室——为了方便,也是以防晚上出些“事故”,校医特意开了离他值班室最近的两个病房。
她依旧轻轻拍了下门,马上门里就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贾天赐还没睡,门把手转了下,门被急速拉开,一把如石子沙粒的碎物劈头盖脸向韩水凝砸来。她没有准备,被砸个正着。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心中恼火,又不敢大声张扬。就低声骂到:“犯什么病,睡觉前忘吃药啦?!”
“呵呵。“贾天赐没有反驳,干笑两声,却没有音量,只能通过他的嘴型来判断。他脸色有些发白,连呼带喘,鬓角见汗。他看见韩水凝有些惊讶,却马上想到了什么,一把把她扯进屋里,关上门。
韩水凝因为刚刚洗漱,头发没有像之前系成马尾,而是散在脑后,被贾天赐这一把天女散花弄了一头,她抚着头发,把夹到里面的东西抖掉,原来是大米和粗盐!看来头发是白洗了,不过不是生气这事的时候。她没好气的问:“你开门还用暗器啊?”
贾天赐什么都没说,指指他那没拉窗帘的窗口。窗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把外面挡得密密实实,这可才是九月天的沈阳啊!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上面清晰地出现十余个手印。
“这么回事?”
“看来出问题了。”贾天赐苦笑一声。原来刚才一直有“人”敲门,他开门却是一双断手,直接扑过来要掐他脖子,不过他还算机敏,把那挡在了门外,只是被抓掉一块肉。韩水凝看他脖颈处的伤口,却似冻疮一般。接着窗户上就结了霜,出现了手印,屋子里一下子也降下了好几度。他准备了驱邪打鬼用的生米和盐巴,所以刚才听见拍门声就二话没说,来了个先发制人,不幸误伤了友军。
韩水凝也简要的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下,贾天赐皱着眉如同两团要纠结到一起的麻绳。“庄之蝶没了,他能去哪?你能确定那血迹不是庄之蝶的?”
这句话问的韩水凝一抖,这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庄之蝶是否安然?虽然她不懂这些阴阳玄术,但她也没听说过鬼会流血的,而且看来这外面已经再开“猛鬼派对”了,他现在能去哪?
“你也不要太担心,那小子要是出事了也不至于一声不吭。咱两先把这双爪子搞定,再去病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他不可能就这么蒸发了,一定会留下点的。”
“恩。”韩水凝凝神看着窗口,那层霜不知何时已变成一层薄冰,她双唇紧闭着,也有些发白,那层冰是结在屋里这面玻璃上的,是屋内的水汽凝上的……她打了个寒战,一身单衣夏装的确有些冷了。“那鬼是不是在南极冻死的,怎么跟个冰柜似得,摸到什么冻上什么啊?”
贾天赐把他值班室床上的被扯下了给韩水凝披上,“它在吸走人气。”
可能大家都有经历,相同地区常年住的房子一进屋会觉得缓和,而要是空了很久的屋子,人刚进去会感觉阴冷冷的。这就是因为“人气”,不只是人身体辐射出的热量,而是在屋子里留下一种气场。
“咱们得把它引进来困住,这些鬼魂被困了这么久,多少带了些阴煞,这一出来不知道今晚要闹出多大乱子来呢!”
“先把它解决吧,要不咱俩就要成冰棍了。”韩水凝现在一张嘴就吐出一串白气来。
贾天赐先用刚刚的那生米和盐巴在房间围了一圈,唯独把门口的位置空了出来。接着他用银针在韩水凝左臂一寸处下了三针,叫她站在门口,拿着那些剩下的米盐。他又捏出一撮香灰——就是上午庄之蝶用的那香的。“废物利用。”他说着把香灰均匀的撒到门口并延伸到自己脚下。
“一会我当诱饵来开门,把那鬼爪引进来。你看它扑我时就用米盐打它,把它打到地上,再把门口这块用米盐堵全。然后就跑出屋子。我针封了你的聚阳汇,现在应该阴气很盛,它不会注意到你。明白了吗?”
韩水凝点点头。
“那我们开始。”说完贾天赐猛地把门打开。他们俩个精神都是高度紧张,本想一开门就会有一双鬼手直扑进来,却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影子直接撞了进来,一把和贾天赐撞个满怀。韩水凝下意思的把一袋的米盐全部砸到他们身上。贾天赐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一坨撞到他,直接和他滚到了一起。
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人。还能是谁呢,就是刚才失踪的庄之蝶。韩水凝刚忙把二人扶起来,埋怨道:“你怎么回事啊!怎么直接……”
庄之蝶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说:“快跑,它们来了。”
看来那对俩鬼手应该就跟在他后面吧,那还用得着跑。还是年轻啊,看看人家贾天赐被抓了块肉还能沉着应对,想办法抓鬼呢!她刚要批评两句,却刚到身后寒气阵阵,她猛一回头,然后缓缓转头对着庄之蝶苦笑,舌头都有些打结到:“现在跑……还……跑得了吗?”
贾天赐苦笑的摇着头。这香灰本来就吸引阴物,还铺了一门口。就是为了引那鬼手入局,来个瓮中捉鳖。现在可好了,自己到是吃“瘪”了!
就见庄之蝶身后追来好大一群,有的残肢断手,还有半个人身,还有的只是个脑袋在地上滚了过来。一群直堵到门口,庄之蝶反手把门锁上,用肩膀扛着门,把镇坛石按在门上,门的内侧迅速结了层薄霜。
韩水凝压了口口水,“现在怎么办?”
三人相视,都苦着张脸,一副表情欲哭无泪啊!
、第十六章 鬼煞
庄之蝶用红线把镇坛石系到门把手上,用地上的米盐把门口封好。似乎那群鬼也不是要冲进来的样子。他接着一屁股坐到值班室的床上,喘着粗气,看来刚才那阵跑是玩了命了。贾天赐揉着被庄之蝶撞疼的肋骨,一脸呲牙咧嘴的表情。韩水凝裹着被看着这俩熊孩子,一个个都是要来闷声大发财啊,只好自己开口问道:“现在咱们怎么弄?”
贾天赐说:“还好庄之蝶找到了,还中“再来一群”的大奖。反正那群鬼也进不来,等天亮吧。”说完他还不忘白庄之蝶一眼。
庄之蝶假装没看见,看了眼表,摇了摇头,“现在还不到零点,天亮至少也还得五六个小时,这样等下去,明早就成“双汇”(冷鲜肉)了。”
现在窗户已结了厚厚的冰盖,门框上也结了一排冰溜子,屋里温度都要接近零度了,韩水凝裹在被里还是在不停的打着寒战。
“你刚才去哪了?怎么被这么一群东西追呢?”贾天赐问道。
庄之蝶习惯性的叹了口气,对韩水凝和贾天赐讲了下刚才的情况。刚刚他进屋后,发现窗玻璃上竟然澷了上一层白气,就猜到那群鬼被放出来一定没打算安稳的睡一觉。当下他也不敢托大,就没在屋里多呆。他先在窗台,门口处抹上一层混了朱砂的姜汁,就躲在晦气重的洗手间里。不久就传来脚步声,还有开关门声,却没听见韩水凝或者是贾天赐的声音。他猜只是有那被困久了的冤魂过来散步活动下筋骨,并没害人。所以他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回去和贾天赐商量一下就好。可一出门却是满地红脚印,这可把他吓了一跳,他涂得这个可是阳物,一般鬼怪理应避之。这鬼东西不管不顾竟从上踩过,更可怕的是还能踩出脚印来!
“鬼是不该有脚印的吧。”韩水凝轻声问,她对庄之蝶毫无猜疑。
“恩,没听说魂魄能踩出脚印的,魂魄不该有实体吧!?”贾天赐翻着眼睛说。他目光扫过庄之蝶的手掌,看到他指甲中有灰白色的粉末。想中暗想,朱砂应该是红的吧?虽然疑惑,他却不觉得这个男人会还大家,至少有一点他肯定,他一定不会害韩水凝!
“所以麻烦了,它们这都成了煞了,身上的煞气凝了水汽混入踩过的那朱砂就留了脚印。从来只闻死尸化煞,这鬼成的煞却不知怎样?不过看样子可就麻烦了。我正研究那脚印,就感觉背后阴测测的,我没敢回头看,就直接跑到校医值班室来。却没想到刚扑到门边,门就开了,我没站稳就摔进来了。”
韩水凝点点头,也简单把刚才的事说了下。贾天赐搓着手,鼻头冻得红彤彤的,不停地吸着鼻子。“那群死鬼怎么都来咱这里冻冰棍了,怎么大学校,这是不是……”
庄之蝶接过他的言外之意,“一定了,是树林里的那个妖怪把它们引来的。”
“借刀杀人啊,这事办的太不是人了!”
“本来就不是人……”
庄之蝶一把拽住韩水凝的手,拔出那三根银针。又给了她一些红色黏浊的液体,她涂在手上感觉皮肤辣辣的,知道那是姜汁的作用。
“你这重色轻友的玩应,我的那份呢,怎么只有她的?”这会贾天赐已经冻得不行了,清鼻涕不住的往下流,说话也是一股“面条口音”——吸溜吸溜的。
“她刚驱的邪,本来就体质弱,你还给她避阳气,想害她得病啊!”庄之蝶白了他一眼。
“哎,你也太护着她了,这命都要没了。咱还是快点想办法出去吧。”
庄之蝶一脸平静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却不见有什么焦急之色。
“这是什么意思?你能搞定那群鬼?还是你有法子?”
“他是说出不去……”韩水凝也是平静的解释道。
“你们俩是不是上午搞的那方术中了邪了?!这都快成冰雕了,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贾天赐在屋里转着圈,现在窗户上的冰已有一尺来厚,往外跳是不可能了。门到是能打开,听那走廊里那脚步声也能猜到外面的情况,也不现实。
“咱们看看有地道没?一般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发现个密室机关什么的吗?对啦,我看挖条也成啊,看他们写的,弄个盗洞什么的不挺容易的吗?哎,你们俩别闲着啊。遇上你俩可倒霉了!先折腾了一晚上,又被师傅训了好一通,阵破了不说,还被群鬼堵在屋子里受冻。我这是上辈子欠你们的啊!这是……”
贾天赐这个人是平时话多,危机时刻话死多!这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就差把晚上吃的菜挨个埋怨一顿了。韩水凝看向庄之蝶,他好像在等什么,一直再看时间。他的脸上波涛不惊,好像与这个世界无关一般。看着他,自己也跟着平静下来,似乎只要有他在,世界就没有什么危险会伤害到自己。这种想法好奇怪,这个男人她一共就只见了三次,相处时间不长,却能给人一种安全感。发现他不见时,她恐慌不安;而当他出现时,带出的那么一群鬼煞都没有让她产生丝毫恐惧。
贾天赐还在不停地说着,不过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