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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飞行-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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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普图南指点了一下,后者正不时地微笑或大笑着同胡格斯顿…麦克本恩夫妇在交谈。麦克本恩先生是这家公司的经理。“那个讨厌的G.P.,他削尖脑袋挤进每一次采访中,每一张相片里,你同飞行女王谈不上十个字,她的丈夫就会插进来。”
    “整个下午,他都让菲尔德公司的全体员工听命于他。”
    “我为他们感到可耻,”卡塞冷笑了一声,“他不过是一个一名不文的骗子。”
    穿着燕尾服,戴着无框眼镜的普图南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一名不文的骗子,他与芝加哥的津英们很熟络,那些人看起来似乎都被他的机敏和睿智迷住了、或者说,他们只是装出着迷的样子,想看一看这个同艾米莉…埃尔哈特睡觉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卡塞并没有放弃他的冷嘲爇讽,“他接管了一家出版社,却出版了一些他胡编乱造的书而使它贬值。”
    “胡编乱造的书?”
    他喝了一口香摈,几乎像牛饮,“根据报纸上的新闻标题而粗制滥造的书,由爱德麦尔…拜德与你的伙伴琳蒂,还有这位著名的冒险家,深海的勘探者共同完成。实际上,普图南安排你陪伴艾米莉,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
    “你说什么,掩人耳目?”
    卡塞摇了摇头,他的笑容像芝加哥的鸡尾酒,轻蔑中掺杂着钦佩,“他卖了很多林德伯格的书,并巨大赚了一笔,因此他想寻找一个能飞越大西洋的女人,这样他就可以继续卖书。”
    卡塞向艾米莉点了一下头,艾米莉正微笑着,很有耐心地倾听着一位身体肥胖、浑身戴满钻石的女人的唠叨。
    “她在那儿呢,舞会的美女,”卡塞继续说,“她在波士顿只是一个社会工作者,一名周末的飞行者,直到普图南的一个搭档注意到了她足可以与露西…琳蒂相比,于是那个故事大王把她塑造成了一个明星。”
    “你确信你的记者们不会只是抱怨吧,鲍比,”我坦率地说,“普图南可是刚给你的这班人马找到了用武之地。”
    普图南注意到了我正在与卡塞闲聊,于是他微笑着同辛普森道了歉,然后向我这边走来,卡塞从我身边溜走了。
    生硬的话从他那似笑非笑的嘴里涌出来,他妻子的脸色是褐色的,而他的却苍白,“希望你没有向新闻界透露商业秘密。”
    “我不知道能够透露什么,普图南先生。”
    他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告诉过你,内特,我们是老朋友,叫我G.P.吧,我不是那种势利鬼。”
    这是暗示我要听命于他的好办法,他什么时候告诉过我让我叫他G.P.呢?
    “好吧,”我说,“今晚你至少赢得了一分。”
    “我想我们还会赢得更多分,”他不得要领地反击着,他的嘴唇飞快地翕动着,眼睛却一眨不眨,“我想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而夜还长着呢。”
    “我正在打听那边的那个面色沉郁的家伙。”
    他随着我的眼光看过去,看到了一个陰沉着脸的家伙站在那里,他身材结实,太阳袕附近的头发已经花白了,戴着黑框眼镜,燕尾服像手套一样穿在他的身上。
    “他是谁?”普图南问,机关枪一样的牢蚤从嘴里吐出来,“我以前从没见过他,他跟我无关。”
    “那是罗伯特…麦考密克…李,听起来他似乎是某个联盟团体的首领,但他当然更重要些,他是《论坛》报星期天版的主编。”
    普图南薄薄的上嘴唇向后张开,一个微笑挤了出来,他的眼睛由于兴奋而睁得大大的。然后,他再次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像老朋友一样在我耳边轻声说,“他怎么样,内特?我们是如此重要,根本不容任何人忽略我门,即使是麦考密克。”
    考虑到传闻中所说的出版商麦考密克对FDR的憎恨,《论坛》报能否报道这次晚会倒是一个可疑的问题,艾米莉与白宫的那次众所周知的接触,尤其是与第一夫人,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
    但是很快,普图南的笑容凋谢了,一道陰云笼罩在他高耸的额头上,“这个家伙不会给我们难堪吧?”
    “他看起来是一副牢蚤满腹的样子,”我说,“实际上,他的确是。”我很久以前就认识李,自从他的外勤记者杰克…林戈在他的麾下工作时被袭击以后,他的脾气就变得暴躁起来了,“不过,他是负责照相凹板印刷部分的,不登载名人的丑闻,你也许是安全的。”
    突然之间,他握住了我的手,“你干得很好,内特,你像本说的一样。”
    他仍然握着我的手,他想用些力气,好向我显示他的力量和他男性的魁力,在马歇尔…菲尔德的这间时装大厅里,我想到了“滚蛋”之类的词。
    “本?”我问,“哪个本同你谈起过我?”
    “赫特,”普图南说,起初我以为他说的是“赫克”,那比“滚蛋”要好一些,“你与本…赫特不是老朋友吗?”
    “是的,某类”赫特原先是新闻记者,后来替好莱坞同芝加哥做买卖。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常常同一些波希米亚小团体的成员整天闲逛在曼哈顿西城区我父亲的激进书店附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G.P.?”
    “我出版了他第一本小说,”普图南说着,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前胸,“好了,当我们离开这里时,我希望你能陪伴A.E.和我出去吃晚餐不是作为一个保镖,而是一个有价值的朋友。”
    然后,他转过身,同一些更重要的傻瓜打着招呼,剩下我一个人疑惑地猜测着到底是谁向他推荐了我——赫特还是林德伯格,为什么给了我这样一件好差事?今夜,我在这里到底要完成什么样的使命?
    不久,和蔼可亲的菲尔德公司总裁辛普森开始向大家介绍他们尊贵的客人。
    “作为美国中部的时装中心,”他说,手中端着香槟。艾米莉羞怯地站在他的身后,G.P.像一片正方形的陰影一样出现在她的背后。“我们很骄傲地在那些杰出的设计者名单海蒂…卡内格,安德瑞恩,诺门…诺瑞尔,奥斯卡…凯姆和保林…堤格尔之后再加上艾米莉…埃尔哈特的名字!”
    掌声响起来,艾米莉向前迈了一步,很显然感到尴尬。她摆了一下手,让掌声停下来,过了一会儿,掌声渐渐平息了。
    辛普森说,“你知道,埃尔哈特小姐,你创造了很多惊人的记录,但在今夜,你真正完成了一项壮举这第一次表明,津神是无往而不胜的。”
    一阵轻微的窃笑声传遍大厅,所有的来宾都知道菲尔德公司保守的作风。
    “但这是很重要的,让我们为你举杯,”辛普森说着,举起了手中的香槟,“为艾米莉…埃尔哈特——高水平的飞行女王,高水平的服装设计师,干杯!”
    当祝酒声停息下来时,艾米莉——她手中没有酒杯——走上前一步,说:“我恐怕你为了一个滴酒不沾的人打破了长久以来的规则。”
    更多的笑声响起来。
    “我感谢你慷慨亲切的介绍,辛普森先生,但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发表演说。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我以为这会是一个可爱的简单的服装介绍会不是什么高水准的时装,真的,但是我希望你们会喜欢我们这些充满活力的有用的服装。”
    她脸上挂着害羞的笑容,向后退了一步,暗示着她的话已经说完了。
    这时,从两个戴着钻石头饰的贵妇人之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埃尔哈特小姐,你当然应该庆贺你最近的一次成就第一次独自从夏威夷飞往加利福尼亚”
    那个声音是《论坛》报的罗伯特…李的,他正往前面走过来。
    “谢谢。”艾米莉说着,显得有些不安,在她身后,普图南正皱着眉头盯着那个打扰者。
    “但这是一次非常危险的飞行,”李说,“已经由男人完成过了如果你不小心掉进海里,搜寻工作会浪费掉纳税人上百万的美金。”
    普图南向前跨了一步,但是艾米莉温柔地举起了一只手。
    “我不会掉进海里,”艾米莉柔和地说,“而在我之前完成飞越大西洋之举的那位先生,他有一位领航员,不是独自一个人。坦率地说,我真的感觉到了这次飞行的魁力决不仅仅在于飞行本身如果我这小小的成绩能够让人们注意到一个事实,即女人也可以飞行,我会很高兴的。”
    一阵掌声响起来,既有对艾米莉这番话的赞同,又表示了对《论坛》报代表的不满。掌声很快就被李的另一轮质问所打断,“也许‘飞行’这个字眼并不确切,埃尔哈特小姐,有人说这个鲁莽的噱头是由反对糖业税的夏威夷一些公司赞助的。”
    “我向你保证我对飞行比对糖更感兴趣。”她回敬了一句,言辞相当尖刻,G.P.像交警一样举起了手。
    “对不起,”他说,“这不是记者招待会,这是一次社交晚会,而你冒着让大家扫兴的危险,先生。请等一下”
    鲍比…卡塞没有等待,他大声提问说,“现在,你完成了穿越大平洋的飞行,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环绕地球的飞行了?”
    卡塞的声调很友善,艾米莉回答了他的问题,“每个人都有梦想,当我准备好的时候,我会”
    “我们都非常钦佩你,埃尔哈特小姐,”卡塞说:“但是我更愿意看到你放弃那些危险的穿越海洋的飞行。”
    “为什么?”她问,似乎她正同卡塞在咖啡厅里闲聊着随意的话题,“你认为我的运气用光了?”
    卡塞扬起了一条眉毛,“你一直都很幸运,埃尔哈特小姐”
    当她回答时,她的语调里没有任何防范意味,只是很严肃,“你认为运气在持续了过长的时间以后,就会衰竭?”
    普图南握住了他妻子的手臂,向众人说:“如果新闻界的各位先生想要安排一次对我妻子的采访,请单独同我谈。现在,我们的时装展示会就要开始了。”
    记者的提问结束了,来自《先驱观察者》与《时代》周刊的记者没有发言,然而当来宾们退到时装表演以外的场地上时,我看到他们围住了普图南。模特儿们开始展示艾米莉的服装了,而设计者本人却在场外做着低调的现场评论。
    “外套的下摆很长,”当一位修长的模特儿穿着白色的外套与打褶的海军裤漫步穿过大厅时,她开始评述了,“既不会向上卷,也不会暴露腰腹外套上的丝绸装饰用的是降落伞的料子。”
    飞行的主题明显地贯穿着服装的风格,银纽扣做成小螺旋推进器的形状,六角形的螺帽扣紧了紧身运动衫,皮带上镶嵌着降落伞式的金属扣。所有衣料的色彩都浅淡柔和,而且耐洗,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完全贴近生活的时装发布会。
    “这件外套用的是哈里斯粗花呢,”她说,“我们稍微做了一下翻新,为它挂上耐洗的衬里。”
    那些简洁的,在某些方面有点儿男性化的实用服装——宽肩,肥袖,自然的腰围——有一种古典的优雅风格,深深吸引了人群的视线。到这个晚会结束的时候,菲尔德公司的售货小姐们已经有了不俗的业绩,那些女上衣与套装最低卖到三十美元一件。
    吃晚餐的时候,坐在我的匈牙利红烧牛肉之后,我同她说起了这一点,“那些上流社会的风格不是你真心想追求的,是不是?”
    艾米莉,她的丈夫还有我坐在朝圣者之家旅馆的维多利亚房间内,他们下塌在这家旅馆。我是朝圣者之家的常客,只是一般都在地下室吃午餐。这间漂亮优雅的以白色与黄色为基调的房间,悬挂着鲜红色的慢帐,点缀着一幅巨大的维多利亚女王的油画,好在它挂在房间的另一侧,并不影响我们的食欲。
    “是的,”她表示承认,同时用餐巾碰了碰丰满的嘴唇,她刚刚吃完这家饭店的特色菜——浇汁煎侞鸽,还有甜椒,“我想我的顾客都是有工作的女人,尤其是职业女性。”
    “我们不打算在商业界待太久,”普图南说,“如果要我们坚持高质量的产品与低廉的价格。”他是我们三个人当中第一个吃完晚餐的,他狼吞虎咽,连罐中的羊胸脯都吃光了,似乎这是他最后的晚餐。
    “有工作的女人需要耐洗的不易起皱的面料。”她说,听起来既像是商业宣言,又像是政治声明——这两者并没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我们不会获利。”普图南说。
    她推开盘子,耸了耸肩,“行李生产线干得很不错。”
    “那倒是。”普图南附和了一句,显然他不想让谈话变成争执,“那些演讲日期就快到了,我们必须尽快让一切步人正轨。”
    她瞥了我一眼,显而易见,她为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讨论他们的私人买卖感到不安。
    “而且,”普图南轻快地说,冰冷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闪发光,“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亲爱的也许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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