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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的面具-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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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杀我,你就不想知道一些秘密吗?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杀了我,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巴兰图有恃无恐地开口。

方纯一笑,耸了耸肩:“不想,我是赏金猎人,不喜欢刨根问底,只对你的人头感兴趣。有了它,我的瑞士账号上就会再增加一个七位数。”嗒的一声,方纯弹开保险栓,随时准备扣下扳机。

第09章 末日死亡,血咒起源

巴兰图猛地一愣,大声反问:“喂,难道你不是青龙的人?追踪了我那么久,就为了我的人头?等一下等一下,既然是为了钱,我们也许可以谈笔生意——”他挣扎了一下,挪了挪身子,将胸口要害部位从枪口下移开。

这是一个虽然较胖,但脑子却一点都不蠢的人,一旦看到了一线生机,马上展开行动。

青龙的名字第二次出现,让叶天隐隐感觉,那个人与黄金堡垒的关系越拉越近了,到最后,或许就会产生交集,青龙也会插手寻宝,成为段承德的最大敌人。

“说,只要是跟钱有关的生意,我愿意谈。”方纯没有拒绝,也没有收枪。

“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买命,然后咱们就一拍两散,只当是谁都不认识谁。我从此隐姓埋名,在江湖上消失,维护你‘赏金猎人’的名声。”巴兰图立刻回答。

这个人有一双狭长的狐眼,无时无刻不在骨碌碌地转动着,显示出内心的狡诈多变。进房间只有五分钟时间,叶天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伸出鲜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嘴唇,如同一只受伤的野狼,舔唇充饥,伺机反扑。不但如此,叶天更注意到捆绑住他的绳索已经有了松脱的迹象,椅子脚的后方地上,也有了麻绳被磨断时的棕色碎屑。从这两点推断,巴兰图已经弄断了绳子,只等体力恢复,就会暴起攻击。

“双倍价钱?你怎么能保证让我安全地收到那笔钱?这种情形下,你总不能马上开支票给我吧?”方纯似乎已经动心。

“当然能保证,我可以马上打电话,要其他朋友把款子打给你,等你银行那边确认后,我再离开。两位,赏金猎人只为钱工作,雇主是谁,并不重要,对不对?”巴兰图一看到生还的希望,表情立刻放松下来。

方纯沉吟了一下,长睫毛不停地扇动着,似乎在认真考虑巴兰图的提议。

叶天只是静静地看着、听着,整个人萧索而寂寞,就像是秋天的枝头上还未飘坠的最后一枚黄叶。任何时候,他都无法真正地融入眼前的世界,外面越是热火朝天,他的内心就越孤单封闭,对任何事都有着屈原式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淡然。这一次,他的手指已经握住了刀柄,静等着巴兰图的惊起发难。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就义父空闻大师对他的最根本要求,唯有如此,才能与指间的飞刀息息相通,将自己的心思传达给冷冰冰的兵器,使其具有人的灵性。人与刀有机地合为一体,就成了“不鸣则已、一击必杀”的神刀。

“说说大竹直二吧,作为山口组南亚区负责人,他是日本江湖上战后新生代的传奇人物,我很喜欢听他的故事。”稍后,方纯突然转移了话题。

巴兰图并没有意识到方纯思想上的微妙变化,便滔滔不绝地开口:“大竹直二三岁起进入东京浅草寺修行,在禅学、佛法、语言、玄学上都很有天分,原先的志向是成为一名伟大的医生,后来因偶然的机会进入山口组,凭借着优异的犯罪才能,迅速崛起于东京,受到帮内数位大佬的青睐,不断得到提拔擢升,最终成了南亚区负责人……”

关于大竹直二,各地报纸上有过多次报道,据警方通报称,大竹直二要为多起绑架案和商业犯罪负责,已经列入了全球网上通缉黑名单。在港岛时,叶天经常在报纸上瞻仰这个人的尊容,旁边的介绍中全都是他的犯罪记录,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国际恐怖分子。

“据说,大竹直二还在东京最繁华的饰品市场内开有四家专柜,专门用来制造、销售、回收黄金饰品,是吗?”方纯插言。

“对,他这个人是天才犯罪专家和天才设计师的混合体,除了干一些一鸣惊人的大事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研究制造虚幻浮华的金饰品,并且为此而着迷。正是因为这种不务正业的‘偏好’,山口组大佬们才没把他扶上帮中老大的宝座,怕他玩物丧志。”巴兰图的肩膀抖了抖,勒在肩部的绳子无声地松开。下一步,他就能抛掉绳子,展开绝地反扑了。

叶天并不担心现场情况失控,因为他的飞刀能毫不客气地荡平一切。

“他喜欢黄金?”方纯问。

“对,他赚到的所有钱都用来购买金条,储存在浅草寺附近的别墅里。据我了解,他对黄金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狂热追求,甚至超过了自己的生命。在东京、大阪的四次珠宝店抢劫案中,他也是命令单抢黄金,不动玉石……两位,谈了一阵别人,我们该谈谈自己的事了吧?在其他人进来之前,赶紧放开我,开始我们之间的交易。”巴兰图的狐眼又一次狡猾地转动着,打量好了房间内的逃逸路线。

“好。”方纯点头答应,并且跨上一步,去给巴兰图解绳索。

趁她一低头的工夫,巴兰图突然抛开绳子,双拳合握在一起,带着风声砸向她的后脑。叶天骇然发现,巴兰图掌心里竟然藏着一把韭菜叶匕首,直钉方纯的后脑。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他一阵心寒,毕竟当巴兰图被抓时,已经被保镖们细细地搜过身,是绝对不可能留一把匕首在袖子里的。事到如今,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要叶天和方纯死,才故意送给巴兰图这柄匕首。

电光石火间,叶天来不及出声告警,便滑步向前,单手一托,稳稳地架住了巴兰图的手臂。更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巴兰图双手一分,右手重获自由,一垂一抬,袖筒里滑出一把短枪,向着叶天脸上砰的一声扣动了扳机。

叶天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举手,小刀划出一条精致的弧线,侧飞半米,稳稳地钉入了巴兰图的太阳穴,他自己则扭身错步,避开那颗子弹。

为了这次动手,巴兰图一定准备了好久,也隐忍了好久,而且他的合作伙伴还在警卫森严的山庄里替他搞到了匕首和短枪。如果不是叶天反应机敏,他与方纯两人中,必定有一人重伤。

巴兰图颓然向后倒下,满眼都是惊骇与疑惑,因为他不相信在这种一变再变的突发状况下,还能有人逃得脱他的偷袭。

“好……刀……”这是他生命中留下的最后两个字。

至此顾惜春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两个保镖一逃一死,只能守着自己的空保险箱哭去了。

“好险!”叶天禁不住长叹,背后冷汗直冒。刚才如果反应稍慢,他和方纯就成了暗杀链条上新添的两名受害者。

“嗐,你不该——你可知道,他心里藏着多少秘密呢?”方纯顿足埋怨,马上伸手试探巴兰图的颈边,生命迹象已经非常微弱,鼻子里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再耽搁一秒,你就会没命的。”叶天没有动怒,只是冷静地说明事实。

“我不会有事,对于他,我比雇佣他的人更了解。就算他手里有武器,我会在下一秒钟攫住他的脚腕,横向一拖,他就会毫无戒备地倒地,再次成为瓮中之鳖。跟踪他这么久,我对任何可能发生的情况都分析得一清二楚,无论他采取什么样的变招,我都——”她摊开手,对着叶天大摇其头,满脸都是惋惜之情。

叶天没有过多地分辩,捡起地上的麻绳,查看断开之处。如他所料,绳子不完全是“磨”断的,有人先在绳结附近割了道口子,只留一小半相连,用力挣扎几十下,就能扯断。所以说,被囚禁的巴兰图实际是一颗定时炸弹,在某个别有用心的人的安排下,随时都能爆炸,干掉目标。

他把绳子递给方纯,方纯脸色一变。

“有人不愿看到我们,尤其是不愿看到你,想把我们除掉。”叶天淡淡地说。

方纯看着地上的绳子、匕首和短枪皱眉:“到底是谁想害我们?所有的保镖都是段承德的手下,外人是没办法接近巴兰图的,难道是段庄主要算计我们?他不是要我们帮忙去除小彩身上的血咒吗?怎么反而要向你我下手?”

她低头翻了翻巴兰图身上,再也没有其它武器了。

有保镖闯进来,看到这种情形,马上去通知段承德。

在这段时间里,叶天拔下了自己的小刀,在巴兰图的裤管上反复地蹭干净。他不喜欢杀人,除非是狭路相逢、不得不开杀戒的时候。

“追踪了他那么久,终于可以结束这件事了。当一个赏金猎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手停口停,事事亲力亲为,一年到头奔波跋涉……如果能一下子发现黄金堡垒就好了,拥有了那一大笔怎么挥霍都用不完的黄金,恐怕做梦都笑醒了。”方纯惋惜够了之后感叹颇深,取出一架微型数码相机来,绕着巴兰图的尸体拍照。

交浅言深,叶天并不想多听方纯谈及工作,他宁愿将对方作为一个背景单纯的女大学生来看待,与风起云涌的江湖毫无瓜葛。换句话说,他喜欢单纯而静美的女孩子,而不是剽悍凶猛、与男人平起平坐的女强人。

接下来,没有人能为巴兰图手中出现武器而负责,段承德保证会继续查,直到找出内奸。

天光大亮后,段承德亲自给叶、方二人送来电话记录:“雪兰通知了族人,十分钟内就有消息传来,司马驾车向南去了,目标可能是蝴蝶泉。至于司空摘星,不确切的消息称,他黎明前曾一个人去了城北的小酒店,喝得酩酊大醉后,由酒店的服务生送上了计程车,然后不知去向。”

方纯立刻做出判断:“司空摘星又在使用声东击西的障眼法,出现地点是城北,实际却是反方向行之。”

段承德回答:“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马上派人赶往蝴蝶泉,准备展开抓捕行动。”

那时候,他们已经去了三楼的段家“内宅”,正坐在宽大的花梨木餐桌前吃着丰盛的早餐。

云南美食无处不在,单单从这桌咸甜兼备、粥水齐全的早餐上就看得出。不过,叶天的注意力并不在饮食上,因为他想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那就是巴兰图身体所受的伤。在拍卖会现场,淘金帮的人曾弄断了巴兰图的手臂,令他无法逞凶,但在刚才的搏斗中,很明显,巴兰图的手臂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是淘金帮的人在作假?淘金帮为什么要作假?淘金帮与蝴蝶山庄的内奸是相互勾结的吗?他们只是别人请来做戏的?戏唱完了,就会被杀人灭口。如此说来,仅存的雷燕,就将是下一步的被杀者了?”他没有过多地考虑“鬼王是不是主谋者”这一问题,直觉告诉他,鬼王只是配角,一切行动、言辞都是为了给主角做铺垫的。

叶天的思想刚刚梳理清楚,方纯已经向段承德说出了全部疑点,几乎与他所想的一模一样。这种高度的默契,让叶天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欣慰。之前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方纯几乎是他肚子里的应声虫,他想到哪里,她就说到哪里。

“我会加强防卫工作,确保雷燕的安全。”段承德苦笑着回应。

一夜间连番剧变,他已经觉得应接不暇了。

“夫人呢?为什么不见她出来吃早餐?”方纯又问。

香雪兰和小彩的确一直没露面,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她们还要多睡一会儿,小彩受了惊吓,身边离不开人。那孩子胆子非常小,以前每次恐惧过度,都会惊厥过去,非常急人。幸好,雪兰懂得白族人的‘六把刀镇魂术’,能快速唤醒她。很难想像,我身边没有雪兰的话,生活将会弄得多么糟糕!”段承德先吃饱了,放下筷子,摘下餐巾擦嘴。

实际上,在叶天看来,雪兰并不能照顾好小彩,小女孩并不喜欢听她的命令,而且时不时会向她大吼大叫。也就是说,雪兰与小彩的关系比较差。奇怪的是,段承德并没有在小彩身边安排保姆之类的人侍候,只交代给雪兰一人照顾。

“六刀镇魂术”是白族神秘异术的一种,与汉族的“招魂术”类似,都是安抚病人神智、唤醒病人潜能的一种巫术。

白族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发达的民族,其先民很早就生息在洱海区域。从考古发掘的苍洱遗址、海门口遗址,都表明最晚在新石器时代洱海地区已经有居民生息繁衍。公元八世纪到十三世纪,以彝、白先民为主体的奴隶政权南诏国和以白族段氏为主体的封建领主制政权大理国就是白族人最辉煌的时刻。

按理说,雪兰为小彩做了很多事,她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如此紧张才对。

“段庄主,有件事一直想问,又怕唐突,你说,我该怎么办?”方纯不依不饶地问。

段承德立刻满口答应:“但说无妨,我的神经现在可以承受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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