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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自己看花眼了?等萧错缓过劲来再想看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在黑暗中了。他只好跟在后面,往龙桑画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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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错走到龙桑画室门口的时候,龙桑已经被门外的警察送到车里,说是要送回去进行抢救和拍照取证,萧错别说去问话,就连看上一眼,都是不允许的。
萧错无奈,只能等龙桑清醒以后,问清楚秋萍手臂上的琀蝉来源,或许能从龙桑那得到一点线索。他匆匆离开,想去找几个老人问问楚家的情况,他想快点知道,格格是不是楚家的后人。
何晓筝走到窗户跟前,朝楼下看去。外面夜色惨白,古街森寒,借着路灯残光,隐约能看到对面巷道里,悄无声息地蜷缩着一个人,也不扭头,也不转身,只斜眼看着龙桑被警察带走。
何晓筝使劲往外探了探身子,黑暗中,那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正往窗内偷窥,与何晓筝目光直接就碰上了,要不是何晓筝手扶着窗户,肯定会被吸进那两个阴森浓浊的眼窝去。她立刻打开窗户,想看看那人究竟是谁,可那黑影却突然不见了,只在鬼街口上空留下一串诡笑:“解涨了,解涨了。”
赌石真害人,何晓筝叹了口气,她又往窗台看去,窗台下白雪皑皑,一点点异常痕迹都没有。狄康见何晓筝一副誓死捍卫国家的模样,赶紧问她:“怎么了?”何晓筝没理他,一阵风吹进来,雪沙钻进了她的眼睛。狄康急忙伸出手去,用袖口擦去她脸上的雪水。
何晓筝立刻闪在一边,她不敢抬头去看狄康,却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还是不相信是龙桑杀了秋萍。”然而,狄康却不是应声虫:“可他已经认罪了。”
“和其他凶手相比,只能说我们碰到的是位喜欢认罪的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凶手。”何晓筝关上窗户,仔细勘察,发现玻璃上有些指纹,而且十分清晰。她心中窃喜,立刻打开勘察箱,一边采集指纹一边说:“当我问龙桑是怎么下的蛇毒时,他露出的却是惊讶的表情。”
狄康指着地上的绳子、皮带、蛇,说:“现在,有一大堆的证据,在证明他和秋萍的死有关。而你仅仅凭借一个惊讶的表情,就想断定他是无辜的吗?”
何晓筝发现窗户框上还有根红色纤维,她小心收了起来,对狄康说:“刚才那幅唐卡,果真不是无缘无故掉下来的。你看这根红色纤维,明明就是龙桑衣服留下的。我可以肯定,在我们进门的时候,龙桑就意识到警察来了。他没有应声,而是跑到这间房里,打开了窗户,在关门出去时,碰掉了唐卡。”
“他开窗户干吗?畏罪潜逃?可他没有跳窗,反而认罪了。”
“所以才有鬼。”何晓筝看了看窗户下面,有空白酒瓶,上面指纹也非常清晰。龙桑身上没有酒气,那这个酒瓶就非常有价值了。
何晓筝走到龙桑床边,一边寻找可疑的痕迹,一边试着用现在所掌握的证据,重建现场。对于她来说,任何细节都可以决定案件的发展,如果证据有所改变,那么推理一定有所改变。但她也不会因为一点鸡毛,就歪曲事实,毕竟龙桑承认秋萍怀的是他的孩子,并且也一再承认是他叫秋萍来的。
可是,龙桑现在是红尘俗人,可以随时结婚生子。他追求另类,生活不拘,秋萍怀孕对他造不成一点威胁。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秋萍和龙桑的关系暧昧,龙桑为什么要一再强调是他叫秋萍来的。能让人一再强调的问题,一定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何晓筝想起龙桑额上的伤口,不管是龙桑喊秋萍来的,还是秋萍自己来的,都能确定一点,秋萍确实在这里待过。不仅待了,俩人还干起来了。从龙桑伤口炎症反应上看,已经超过24小时了,这和秋萍颈部勒痕受伤时间基本一致。也就是说,俩人先发生了争执,秋萍用颜料瓶子砸了龙桑,而后,秋萍在楼梯那上吊……
何晓筝在左思右想之后,突然问了句:“秋萍为什么要用颜料瓶子砸龙桑?”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在自卫,龙桑想杀她。”
“不,龙桑额头的伤口流血了,力度比较大,秋萍额上也有块淤伤,力度很小。龙桑被颜料瓶子打了以后,身上并没有洒上颜料粉末,而秋萍身上却到处都是颜料粉末。这就说明,颜料瓶子是先砸在龙桑头上,而后反弹到秋萍额上的,所以颜料粉末才会洒在秋萍身上。”
“当时还有一个人在场?”
“问题是,谁在场?”
4
不管谁在场,酒瓶上都会留下他的痕迹。所以,想知道谁来过龙桑画室,并不难。
何晓筝一边提取瓶口DNA,一边说:“秋萍死在红丹河的时候,脸上的血迹,一点都没受影响。龙桑是在秋萍中毒前,捂住秋萍的嘴巴的。皮带、毛巾等物,并不是加害秋萍的凶器,而是在制止她放弃死亡。换句话说,救下并阻止秋萍上吊的人,就是龙桑。”
“好一个铁齿铜牙,这么会工夫就把一个凶手说成了见义勇为?”
何晓筝凝眉细思:“单翼蝉是古代的爱情鸟,象征永恒的爱情,这不难看出,这对恋人确实已经言归于好。这样就符合尸表现象了,秋萍受伤在前,龙桑画的蝉形纹饰在后。而龙桑额上的颜料,就应该是秋萍画的。”
“没看出,你还真是个心思细密的家伙,可我认为,真正打乱这场谋杀的是高娃。就在秋萍上吊的时候,高娃来了。龙桑不得已把秋萍放下,然后,他把秋萍铐在床上,等高娃放下礼服交代完事情之后,龙桑才把秋萍放出来。然后在化验单上画个图,用高娃的名义将秋萍骗到红丹河,毒杀了她。”
“照你这么说,龙桑完全可以等高娃走了以后,再吊死秋萍。或者,在家里毒死秋萍,谎称被毒蛇咬伤而死,一切万事大吉。龙桑凭什么多此一举,把秋萍引到红丹河,再去用蛇毒杀死她呢?”
“就凭这个。”狄康拿起龙桑书桌上的旧报纸,何晓筝循声望去,报纸上的照片,有的用红圈圈着,有的已经打叉。狄康对何晓筝说:“龙桑不仅仅想杀秋萍,还想杀死她的家人,你看,这里有很多关于秋萍家的资料。”
何晓筝凑上去看了看,眼珠立刻转不起来了,这些人是秋萍、秋萍母亲、秋萍父亲、秋萍爷爷……秋萍的爷爷和父亲都打了叉叉,这就意味着……
“这就意味着死亡。你看,秋萍的照片上,先是画了圈,而后又打了叉。就说明,先圈定了她为目标,然后就是预谋得逞。现在,只有秋萍的妈妈没打叉,也只有她母亲还活着……”
问题渐渐复杂了,可何晓筝依然认为,单凭这些报纸和照片,根本无法证明龙桑是报复性杀人。
狄康一边翻看报纸和照片,一边说:“如果我是法官,我会认为这是一起谋杀案。”
何晓筝表情一拉,回道:“谋杀和一般过失杀人是有区别的,龙桑有一百个理由为自己减轻罪名,为什么要承认是有预谋的呢。我的直觉告诉我,龙桑不是凶手。他承认杀人,却不承认去了红丹河。”
“法官会凭你的直觉判案吗?只能说龙桑是个笨杀手,他杀了人,警察找上门,脑子自然会出现混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很正常。如果我第一次偷钱就被警察抓住,我也交代不出犯罪经过。”
何晓筝见狄康口语明显是侵略味十足,自己也毫不示弱:“你会不会杀了人而不逃走呢,反而待在家里安心画画呢?”
“龙桑是个异类,他非常憎恶平淡的生活,一直在追求精神上的兴奋。据传他每天就是待在家里画唐卡,从早上九点一直画到天暗看不清才收手,常常一周,甚至一个月不出门。谁也闹不清,这样的人下一分钟会做什么?”
“秋萍鞋上的颜料粉末,是她穿着鞋,活着从这间房子出来时沾上去的。也就是说,那双水晶鞋是从这个房间里走出来的,而不是楼下的鞋柜里。如果高娃来过,就应该是在他们发生冲突而后和好的时候。随后,秋萍就换了衣服走了,龙桑怎么会有机会,再跑到红丹河杀人呢?”
“等等,龙桑好像并没有说高娃来过。”
“龙桑是在刻意隐瞒高娃来过?”
何晓筝这句话出口以后,蓦地,从街端响起一阵诡笑:“解涨了,解涨了……”两人都愣住了,同时朝鬼街口看去。那诡笑当真是忽来去,快如鬼魅。
那一瞬间,空气像是突然凝结了。
第十九章 赌石虎口
1
经过几声阴笑后,鬼街口骤然安静下来,却丝毫没有减缓鬼魅横飞的气氛。这时,从西边大街,晃晃悠悠地走来一个人,雪沙在那人伞上缓缓滑落,偶尔会从伞下露出一双眼睛,盯着玄光阁的高墙老院。
鬼市就要开始了,玄光阁里的猴渣正忙着烧香拜祖,保佑他早日实现发财的梦想。因为挂念高娃,猴渣也没什么困劲,他烧了香后,就出了玄光阁,想再打听打听高娃的下落。
猴渣身后的黑伞顶着雪,越走越快,慢慢逼近猴渣。收伞之间,能看出那个人身材极高,一张脸凹凹凸凸,满是疙瘩,嘴角也是毛茸茸一片,冷不丁地冲着猴渣一咧嘴,发出嘿嘿嘿三声冷笑。
这事若搁别人身上,准能吓出一泡屎尿来。可今天,猴渣这厮胆子倒也真大,身子一挺,竟嘘声问了一句:“谁?”
“是我。”
猴渣仔细一看,居然是许胡子,气得直接朝着许胡子的屁股踹了一脚,许胡子连叫了两声,捂着屁股告诫猴渣这阵子事出得邪性,恐怕是阳宅风水作祟。猴渣一路嚷嚷着,他的玄光阁就是王府老宅,玄武垂头,朱雀翔舞,青龙蜿蜒,白虎驯俯的四灵地。
许胡子指了指中秋拍卖行的大楼,从古至今,风水都是轮流转,老王府原本算是面南朝阳的吉地。但两百多年过去了,南北东西四个天象,早就被鬼街口的高楼大厦冲散了,哪还有保佑你的心思?许胡子唠叨完,自己花两百大票请来一对剪纸门神不说,还非要亲自帮他贴在门上不可。
猴渣推开许胡子,说要去找高娃。许胡子没吭声,秋萍死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告诉猴渣的。他劝猴渣就此了结感情,皇冠歌舞团里都是些跟着钱走的妞。等咱发了财,想包嫦娥做二奶,炖玉兔补肾,那也不在话下。
猴渣听出许胡子的话里好像有点门道,立刻就问:“那千年怨妇暂且不提,你可有发财的路子?”
许胡子一乐,咬着猴渣的耳朵,说:“赌石大会,不仅仅是疯子买,疯子卖,另一个疯子在等待,还能以最快的速度诞生超级富翁。”
原来,许胡子请神为他忙乎半天,就是想拉帮赌石的。猴渣一时间也想不出找谁打听高娃,只好没好气地甩了他几句:“萧错说我眼力不济,输了红眼,赢了张狂,我这毛病都犯大忌,不能赌石。还是喝酒买醉吧,咱都是些凡夫俗子,既没朗朗乾坤给咱糟蹋,也没有喝酒亡国的机会。”
两人说着话,就在鬼街口的酒店里坐下。猴渣是个吃主,看见菜单就情不自禁一路狂点下去。酒过愁肠,没等菜上齐,猴渣就直接奔神乎去了。他望着窗外大雪,蓦然想起,去年冬天,也是这样的雪天,和高娃一起拼酒的情形。
窗外,满是雪花,闻不到芳香,却留给街面一手纯白之境。鬼街口深处,缓缓停下一辆跑车,从车中伸出一双软皮靴,刚刚落在积雪上,就听“哗”的一声亮出飞虎爪,人直接就站屋顶上去了。继而青光一闪,飞虎爪缩回黑影手中,这一下来得好快,动作简约迅速。黑影收好飞虎爪,身子微侧,往后一闪,瞬间不见踪迹。
猴渣出了酒店,脚步发飘,身上佩戴的各式护身符,互相碰撞,叮当乱响,加上偶尔传来的猫叫和“解涨了”的诡笑声,使得整个鬼街口阴声四起,说不出的诡异古怪。
猴渣两人只知道低头走路,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人藏在玄光阁房顶。眼见猴渣两人转进巷口,那黑影立即起身,沿墙直上,一双软皮靴,踏着房上皑皑白雪,奔驰正急,速度越来越快。
黑影赶到玄光阁房上,没等站稳脚步,就从身上掏出一块石头,悄悄扔在玄光阁古玩店门外,院墙根下。
到了玄光阁门口,猴渣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心想着要坏事,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跑到墙根下,“哇”的一声,酒菜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了,白白糟蹋了许胡子几百大票。
猴渣吐完,趴在墙上,擦嘴之际,见许胡子正忙着往门上按那对剪纸门神。他心里想着,回屋拿挂鞭炮,怎么说也是门神到家。可他刚刚直起腰来,又觉得尿意盎然,也不管四周有没有人,对着院墙,就地开撒。反正喝高了,只要保持不杀人就行。脸皮还要不要,那是醒酒后的事情。
尿着尿着,猴渣听声不对,低头一看,尿液竟冲刷出来一件石头。那石头表皮覆盖一层黑蜡壳,黢黑如炭。猴渣没敢直接碰那石头,弯腰从后屁股上摸下一串钥匙,打开钥匙上的手电,借着强光,仔细看过那石头后,头皮跟着就奓了起来。
那石头看起来皮细,有两指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