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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电梯,谨言看着仍然跟在她后面的楚征铭。
“又没带钥匙。”
裤包里的手松开,摇了摇头,干脆利落的道:“没带。”
“真是欠了你的。”谨言瞪了他一眼,打开门让他进来,手里的药放在一旁,谨言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好累。
一个抱枕砸在她头上,谨言睁开眼,火了。“楚征铭,这是在谁的地盘上,你给我识趣点。”
“别像死猪似的躺着……”他不屑的瞧着她。“不过是牛粪一坨,失望个什么劲……把衣服掀开,我给你擦药……”
谨言谨慎的盯着他。“我自已来……”
他闲闲的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手里拧着药瓶晃啊晃。“你揉得着,我也不介意……”
一句话就把谨言堵死了。
“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女人……”那语气,谨言克制着不要去扁他。“牛粪一坨还当宝似的,我这种纯洁又善良的好树苗你反而当防贼似的,圣母姐姐,你该去洗洗眼睛啊……”
心里再阴郁,再憋气,也被换成了愤怒,谨言转过身。“你再说,再说连阳台都不借给你……啊……疼……楚征铭,你故意的是不……”
“再说了,揉得不重,瘀血怎么会散,你不懂就别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楚征铭学着老中医的调调。
谨言闭嘴。
如此又过了十五分钟。
“楚征铭,你怎么越揉越偏了……”
“楚征铭,你是不是没劲了……”
“楚征铭,脸怎么这么红,感冒了,叫你不要骑摩托车吧……”
“楚征铭,我掀开衣服不是给你看的,看哪儿,还看,还看……找死是吧……”
“楚征铭,这种黑市赛车还是太危险了,你不为你自己,也为你死去的父母想一想……”
他的动作顿下来。
“圣母姐姐,你管得未免太多了点。”
“我也不想管,只是提醒一下你,你不听,我也没有办法,你走的是你自己的路,谁也代替不了的……”
他哼了一声,看着她的眸子闪了闪。
“真是多管闲事,能管我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老婆,我妈已经死了,难道,你要做我老婆……”
“别没大没小的啊……”谨言一下就炸毛了。
他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放下药瓶就朝阳台走去。
“你去哪儿……”
“当然是回去。”
“哎,我说你真不怕摔死啊,我这儿客户空着,你先住一晚,明开给开锁匠打电话……”
楚征铭停住脚步,裤包里的手拈了拈。
“你果然是圣母姐姐……”他微笑。
欲十七
冉士锐一晚上都没有睡着,闭上眼就是谨言微笑着从那个男人的摩托上跳下来的模样,心像被塞子堵着似的不舒服极了,张开眼,一室空寂,给他的,除了黑暗之外,就只有冰冷的空气和他想念她的心情。
手习惯性的朝旁边伸去,空空的床铺,这个位置已经没有她的身影,原本触手可及的人,留给他的,只是一片寂寞。
原来,他已如此留恋她的温度。
天快亮的时候仍然没有睡着,起来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落地窗边,柔和的月光,却是一室清冷,眼前都是她的影子,心也似这月光似的凉了起来有……
有几次夜晚,就在她离开之前,他偶而醒来,看见谨言就站在同样的位置,痴痴的看着他,第一次是惊吓,后来的几次,却只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似心疼,似不舍。
她是不是也在等待,他能和她一起站在窗前,共享这一轮圆月。
年份很好的法国红酒,入口醇香,丝滑细腻,收藏的时候品酒师就告诉他,不要急,不要慌,到了储藏年份之后,想起的时候再打开,以最恰到时候的心境,才可以品出最好的味道。
喝酒也要看缘份。
爱情呢?
五年的沉定发酵期,现在才明白他的舍不得,如果这时她在该多好,外面的月亮那么圆,月光那么柔,如能执杯共赏,是不是就是人月两圆。
人月两圆,的确是很美好的一个词,那他为什么要放手,他干嘛要这么生气的离开,就算幸谨言有了别的男人,他也没理由就要认输,他冉士锐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认输的人,就算输,也要争过之后才可以。
不战而降,什么时候,这个词居然用在了他的身上。
一想,顿觉后悔不已,他昨晚跑那么快干嘛,实在是太冲动了,怎么着也得听听幸谨言怎么说,怎么着也得看看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怎么着也得和情敌打个招呼不是。
真是失策。
天刚亮的时候他就爬了起来,洗脸,刮面,理头发,出门之前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很好,很强大,并不输任何人。
小区门前,有一点怯步,却没有迟疑了,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有早起上班的人出来,他顺势进到楼里,那人谨慎的看了他一眼,他微笑,他又不是贼,只是没有进来的卡而已。
也许,很快就会有的。
门前,手碰上门铃,摁下。
谨言睁开眼,拿过旁边的手机一看,才七点,恍惚的坐起来准备穿衣服,可一想,不对,周末,这么早,那是谁一大早就在扰民……
想来也只有送报的了,可能有事吧,谨言这么想着披上睡衣就去开门……
笑容僵在嘴角,门外的冉士锐怎么都透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谨言不能想像他这么早出现在这儿是为什么,昨天还没有闹够?不甘心输给别的男人?置问她为什么放她鸽子?
怎么着,也不会是来道歉的——那不是冉士锐的风格——
微微打开一个门缝。
“谨言,对不起……”
微微张嘴,她是不是听错了,冉士锐被放了鸽子还主动登门道歉,他不是从来不向别人低头的吗,他不是一向不听她解释的吗,那……
是不是吃错药了。
“我知道昨天晚上我是太冲动了,我也知道我没有立场去吃这个醋,但是,我无法否认,我后悔就那么开车离开,也许我更在意你不来的背后是不是想和我撇开关系,谨言,我不想骗自己,从离开你家的那个时候起,我就在后悔,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但是我做不到……我为我过去的大男人主义给你道歉,我为我昨晚的乱发脾气给你道歉,我为我做过的所有伤害你的事情向你道歉……”
她怔怔的盯着他,不言,冉士锐突然变得这么感性,突然变得这么的……昨天和今天,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
她不言,他不安,恍如第一次上演讲台时的紧张,那时他怕背错了演讲稿,现在,他怕讲错了一句话,他在爱情面前,只是一个还不成熟的男人。
“谨言……我想再次牵紧你的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冉士锐小声的问,心里忐忑,仿佛吊了十五只水桶。
她扼然,仿佛灰姑娘突然变成公主,变化太快,快得这么不真实。
一切会不会仍然只是镜中花。
“谨然……你能不能先让我进去……”无论如何,他得先抢占有利地形,不管结果,进去了再说。
原来她还把他堵在门口,谨言僵硬的让开身。
“你先坐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洗个脸……”清醒清醒。
仿佛落荒而逃。
冉士锐进了屋,客厅的灯还没有打开,微暗,却仍然能看出这房子的装修以明亮的暖色调为主,家具也走的可爱风,冉士锐恍惚想起以前谨言给他提过理想中家的模样,可是那时他只觉得这个女人别有用心……
原来,一个人的地方,也可以是一个家,只是没有她的地方,他却感觉不到家的温暖。
房间突然的亮起来,他猝然回过头去。
一人男人,光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可笑的女睡裤,大脸娃娃的图案,有些紧,有些小,仿佛变成了九分裤,那条裤子不用猜就是谨言的,只她才品这么低下的喜欢这些细稚的图案……
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屋里有个男人,男人没穿上衣,还穿着谨言的裤子,他还没睡醒的捂着嘴,一脸的惺忪……
他出来的房间是客房还是主卧?
“你是谁……”绝对隐忍的怒气,没有男人受到了这一幕,冉士锐更觉得理所当然,一种心爱的宝贝被别人强占的挫败感打击得他几乎要跌下去。“你昨晚上把谨言怎么样了……”
仿佛捉奸似的语气,楚征铭一下清醒了。
冉士锐没认出他?楚征铭在心里得意的笑。
“我是谁?”他微笑,又故意瞟了一眼门的方向,然后引导冉士锐去看他穿的裤子上,闲适的模样,轻松的语气。“你说我是谁……我们见过面的……就在……不久之前……”
他的意思就是指的昨晚,冉士锐气得也没去认人了,顺着楚征铭的思路就想了下去,昨晚上那个男人,谨言搂着他的腰,脸靠在他的背上,还在微笑,心里顿时震惊,失望,愤怒,胀闷,难过,煎熬……
他想过这种可能性,但绝望没认为这种可能性会成真,幸谨言的品性他还是挺清楚的,一个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就算逗着她很开心,就算为了那个男人放了他的鸽子,可就这么带回家上床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可如今事实就在眼前,几乎由不得他不相信了。
沉沉的压力像涨潮的水一般淹没了他,心灰意冷的感觉几乎让他睁不开眼睛。
“士锐,你怎么了……”谨言出来就见冉士锐一副悲壮的神情,而楚征铭那小鬼呢,得意得仿佛屁股都要翘上天了。
“谨言……”冉士锐怎么也不愿再呆在这儿,为他人做嫁衣这种蠢事他不会做,看着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他更没这个度量,难怪谨言一副傻傻的模样,难怪她会堵在门口不让他进来,可仍然是不甘心啊。“谨言,我知道过去是我不好,但你能不能想清楚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晚上,我依旧在维景等你,如果十二点前你还不来,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谨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他又约了她,又在维景,又……
视线停在一旁得意的小鬼身上。“你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谁知道呢……”楚征铭打了一个呵欠。“他问我我是谁,我就说我们见过面的,让他猜,我还提醒说不久前,就是那次在维景嘛,结果他猜不出来,可能智商就被打击到了,结果就走了……”
谨言抱着双臂斜瞧着他。“楚征铭,你真当我的智商是零啊……冉士锐是什么人,会被你这两句给打击到,到底你对他干了什么……”
他不屑的道:“你这么紧张干嘛,心疼那块牛粪啦……爱信不信……我有电话要接……”
谨言看着他走到窗边。
“王仲磊,又是你个孙子,还输得不够惨啊……”
“一百万,不稀罕,那五十万够老子用一阵了……等我没钱了再找你……”
“怕,会怕你这个孙子,来就来,不过赌注加一条,你输了,钱不要,跪下给我认输……”
“好,明晚七点……”
回过头就对上谨言阴郁的脸。“圣母姐姐,你都听到了?”
“你还要去玩,楚征铭,总有一天,你会被玩死的……”谨言气闷,她就招惹上了一个灾星。
“那圣母姐姐会跟去保护我吗?”他把肩膀搁她肩上。
谨言瞪了他一眼。“不去,死了也不关我的事……”
“那你去干嘛,和冉士锐吃饭?小心有去无回……被啃得骨头都不剩,被打击到的男人很容易做一些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出来……”
谨言没理他,可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以前每次一样,准,且会改变很多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电脑被人霸占了 TAT
欲十八
人的第六感是第一种很奇怪的感应,没有科学依据,有的时候,却致命的准。
谨言活到二十几岁,一共有三次这种很不安的感觉,第一次是在小学时,那一次爸爸妈妈吵架,然后上升为打架,最后差点离婚收场,那一次两个人已经决定第二天就去签字离婚了,结果那晚谨言突然发烧,然后上升为肺炎,为了照顾孩子,这两个人倒逐渐合好了。
第二次是在高中的时候,也是一个下午,感觉很不舒服,心里很慌,很乱,像蚂蚁在爬一样,她向老师请了假回家,结果才到家一个小时,就有邻居来告诉妈妈,说一向身体不错的奶奶在过马路的时候被撞死了。
第三次是在大学的时候,仍然是不安,持续了几天的忐忑和惶恐,她周末赶回家,无意间知道喝醉的爸爸把文物弄丢了……
那这一次呢,谨言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却,本能的感到恐惧。
上班的时候忍不住给妈妈电话,妈妈说家里并没有发生事情,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