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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和欧阳萱交流一阵,似乎是达成什么协议。
欧阳萱一边听,一边点头,须臾,对我们说“太好了,他答应将当年的情况告诉我们,不过……他说他不能带我们去。”
颛瑞道“不用勉强,先问问当时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便是欧阳萱和毕利尔老人的交流时间,直到这时我才发现,平板上赫然显示着颛瑞当初给我看过的那张老照片。
这段时间稍显漫长,我们其余五人耐心的等着,欧阳萱则和毕利尔老人交流起来。在我左手边,坐的是那个叫章文的人,他约莫四十岁左右,带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任谁都不会把他和文物贩子联想在一起,到像是一位有修养的学着。我跟他说过几句话,由于我不是颛瑞的手下,而是搭伙人,因此对我很客气。
另一个绰号叫万事通的,是个年轻人,年纪比我们都小,估摸二十五六岁,身材很是精练,时值四月,北方的夜晚依旧带着冷意,但他只穿了件黑背心,丝毫不畏寒。不过他看起来有些排外,至今和我也只是见面点头,没正式说过一句话。
沉默了一段时间,蒙古包里,毕利尔的家人都早早睡去,只剩下儿媳妇儿还在不远处整理着羊皮,蒙古包里只有毕利尔和欧阳萱的声音,足足半个小时左右,欧阳萱面露感激,扶着毕利尔老人站了起来,招呼了那在扎羊皮的妇女一声,便掀开帘子,将扶着老人去休息。片刻后她出来,笑眯了眼,对颛瑞说“当家的,打探出来了,这么奇怪的事儿,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紧接着,她向我们转述起来毕利尔刚才所讲的内容。
那是1968年的春天,内蒙古引来了第一批知青。
那时候,毕利尔只有十三岁,但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十三岁已经可以撑起半片天了,骑马放牧,追狼赶兔,没有能难的住他的。第一批知青来的时候,受到了热情的招待,内蒙古虽然偏远,但由于人口密度不大,因此物产还算丰富,在那个大多数人都吃不饱的年代,那批知青到了草原,就跟狼到了黄羊窝里一样,当天晚上,吃的满嘴流油。
一个被叫做三愣子的知青后来说“当初以为被安插到内蒙是去受罪,现在才发现是去享福,至少三天两头能吃上肉了。”那时候的中国,普通人家,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
和三愣子交好的便是薛安,知青们被分配到了各个牧民家住,开始学着过游牧生活,给牧民们放羊,打草,渐渐学习蒙古语,逐渐融入了当地的文化中。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在毕利尔眼里,处处都透露着新鲜和不同,不论是语言、口音还是穿的衣服,都让人想一探究竟,因此当时和毕利尔年纪差不多的,都喜欢在闲暇时和知青处在一块儿,听他们用结结巴巴的蒙古语描述外面的世界。
作为回报,这些顶半边天的孩子会带着知青们更快融入草原,闲暇之际,便骑上马,带上弓箭去狩猎。那时候的交通还极为不便,草原还没有迎来大规模的人为破坏,草原上生存着繁多的物种,狼、野马、兔子、黄羊、沙狐、鼬子,水里有鱼虾蟹贝,天空飞翔着雄鹰、秃鹫、大雁,沙漠与草场的接壤地带也是好去处,那里有一个清澈的湖泊,打两只兔子在湖边烤了,游泳消暑吃兔肉,别提多美了。
现金的草原已经看不到这一幕了,草原上的动物,除了兔子、沙鼠这一类小型动物还能看见意外,狼、红狐一类的,早已经绝迹了。因此那会儿,放牧的时候,总喜欢去湖泊一带。
事情发生在一个红日西坠的下午,薛安骑在马上,带着自己的羊群回栏,没多久,便见一个叫满珠的姑娘说,三愣子在湖泊边放羊的时候,有一只羊走失进了沙地里,三愣子让她把其它羊先赶回来,自己则去沙地找羊。这已经一个多小时,却还没有回来,满珠担心,会不会是被毒蛇咬了。
沙地里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毒蛇、毒蝎子以及沙狼,但沙狼一般生活在更深的沙漠里,因此当地人进沙漠,最担心的是蛇。
眼瞅着日头渐渐晚,薛安喝饱了水,说”我去找。“他转头叫上毕利尔作伴,两人骑着马,朝着湖泊所在的方位而去。
那一天没有风,因此沙地里的脚印儿没有被磨平,两人顺着时隐时现的脚印追踪而去,很快,他们在沙地里发现了一滩血迹。
毕格尔大叫不好,说“看样子是三愣子留下的,如果是被蛇咬,流不了这么多血,八成是被什么大型动物咬伤了。”大型动物是什么呢?最常见的,莫过于沙狼了。可是,这附近是人类的活动范围,沙狼一般不会靠近,又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活动呢?
薛安急了,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三愣子。在那个年代,失踪一只羊,是个巨大的错误,而为了保护集体财产牺牲,是非常光荣的。不过三愣子当时的情况是羊也没了,人也没了,情况就复杂了,属于死了都不讨好的。
好在那时候人们放牧时间长,因此马匹身上,都会挂着睡袋、面饼一类的东西,再加上蒙古人有配腰刀的习惯,因此都有携带腰刀,毕利尔的马匹上,还挂着弓箭。
两人决定在附近寻找三愣子,辽阔的沙漠,空荡的草原,随着夜幕的临近,可见度越来越低,为了安全考虑,薛安不得不准备先回蒙古包,脸上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这时,沙漠深处,忽然传来了悠远的狼嚎声,薛安抬头一看,忽然想起今天是十五,天空挂着一轮银色的月亮,分外明亮。大漠中没有遮挡物,沙地被罩在一层银辉中,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暗淡。就在这时,沙漠中忽然窜出了一个个幽灵般的影子,仔细一看,赫然是一只只沙狼。
单独的狼薛安见过,狼群也远远见过,但却从来没有近距离的接触这么多狼,因此一时吓懵了。
反倒是毕利尔小小少年,骨子里留着蒙古人勇猛好战的血液,临危不乱,看到狼群的瞬间便拔出了腰刀。但终究是年龄小,被一条大狼迎面一扑,便被撞到在地。
薛安终于从恐惧中反应过来,他没有腰刀,眼见着那头大狼要咬毕利尔的脖子,便徒手扑了上去,靠着自身的重量猛的将大狼撞开,和那头打先锋的狼在沙地里滚做一团。
就在这时,那狼猛地一口咬在了薛安的肩头,薛安大叫一声。这声音刺激了毕利尔,他人小勇气不小,一个打滚从沙地里爬起来,抓起了掉落在一旁的腰刀,便朝着那头咬住薛安的狼扑去。
狼是伴侣动物,食物丰富的时候,会和自己的伴侣同行,只有在食物缺乏的时候,才会聚集形成狼群。它们一般都是一起捕猎,但奇怪的是,这只狼群,在先锋狼捕猎的时候,都只是围在远处看,根本不上来帮忙。
就在毕利尔抓住腰刀往沙朗脖子处捅去时,那沙狼猛地转过狼头,尖尖的狼嘴带着血,呲出白森森的獠牙,两只眼珠子中,猛然闪过一阵绿光。这绿光仿佛有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毕利尔在那一瞬间就意识模糊了,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就完全不知道了。
第五章 狼群
等毕利尔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一望无际的黄沙之中,而周围的沙地上,还躺着薛安,在离薛安不远的地方,赫然躺着一具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
毕利尔一看不由得大惊,因为那具尸体,赫然就是消失的三愣子。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沙狼群杀死了他?可沙狼群为什么没有把他吃掉?
不、真正奇怪的是,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为什么还活着?想到此处,他赶紧去看旁边的薛安“薛大哥,薛大哥,你怎么样?”奇怪的是薛安也没有死,须臾,薛安醒了过来,两人对着三愣子的死尸发愣。
薛安当时比较伤心,因此基本没有思考能力,倒是毕利尔人虽小,却很有勇气,率先恢复过来,说“从这里望不到草原,咱们肯定被狼群带到腾格里深处了。”
薛安这才开口,声音嘶哑道“它们为什么把我们弄到这个地方?”沙漠上刮起了风沙,一眼望去皆是绵延的沙丘,看不到一点绿意,毕利尔借用草原留下的智慧,分析说“狼群有储存猎物的习惯,不过一般发生在冬季,它们在秋冬交界的时候大量捕猎,利用寒冷的天气储存猎物,以便渡过冬天。”
薛安说“可是现在不是春天。”
毕利尔也表示不理解,他扶着薛安,说“薛大哥,我们还是趁着狼群不在,天没有黑,赶紧回去吧。”薛安看着眼前坚强的少年,可能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不应该让一个小孩子这么照顾,于是强打起精神,两人拖着三愣子的尸体往回走。草原大漠长大的孩子,有一套辨别路途的方法,他们在沙漠里从来不会迷路。
但没走几步,前方的沙丘处,猛然窜出了一头头黄色的沙狼,在沙丘尽头处形成了一条弧形的包围线。
薛安和毕利尔停下脚步,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后退,情急之下,三愣子的尸体也掉在了地上,却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弄起来。二人手无寸铁,步步后退,狼群却步步紧逼过来,领头的是一头毛色黄中带白的老狼,这样的狼,往往拥有极高的智慧。在老狼旁边,是一头健壮的,毛尖发赤的成年狼,赫然就是昨晚袭击他们的先锋狼。
此刻,先锋狼的眼睛是正常的淡黄色,完全看不到昨晚那诡异的绿色眼珠子。
这时,随着头狼一声狼嚎,包围过来的狼群立刻加速,毕利尔和薛安拔腿就跑。好在之前的距离相隔比较大,再加上那个年代的人体力好,速度快,因此一时半会儿没有被狼群追上。
但人跑的再快,毕竟跑不过狼,没几下,双方的差距便越来越小,眼瞅着就要被发现了,毕利尔眼尖,发现不远处的沙丘上,有很多凸出来的建筑,残埂断壁,在黄沙中半隐半现。
由于二人正跑到沙丘高处,因此干脆一闭眼,直接往下滚,便直接滚到了那片残埂断壁之中。那些狼群则一路追下来,二人情急之下便往遗迹深处钻,由于有了遮挡物,因此一时间安全了许多。
毕利尔心想,我们被这么多狼群包围,想凭自己的力量出去是不可能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毕利尔所在的草原有驯鹰的传统,他猛地冲鹰打了个哨子,天空盘旋的雄鹰便赶回去报信了。
二人顺着一面黄色的高墙爬到顶端,狼群不善于爬高,因此暂时安全下来。一群沙狼围在土墙下虎视眈眈,时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薛安和毕利尔紧紧依靠在一起,由于土墙狭窄,也不敢乱动,担心会摔倒下去。
望着周围从黄沙中冒出头的一片残埂断壁,薛安问毕利尔这是什么地方,以前是不是有人住过。毕利尔摇头说不知道,这里已经属于腾格里较深的地方,牧民们基本上不会没事儿跑到沙漠里来,最多也就是在黄沙和草原的交界地带活动,因此这里会出现一些人类活动的迹象,毕利尔也觉得很奇怪。
薛安想了想,分析说“这周围没有水源、没有绿洲,根本不适合住人,估计这应该是一片古代文明的遗址,当然,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二人只是尽量让自己安全一些。
狼群是很有耐心的狩猎者,它们守在遗址周围,盯着高墙上跨坐着的两个人,不骄不躁,步伐悠闲,仿佛在看两个跑不掉的盘中餐一样,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薛安和毕利尔就这样躲在上面,一直到了夜晚,狼群按耐不住了,开始焦躁起来,而事实上,一天一夜水米未尽,薛安两人的身体也变得十分疲惫,浑身虚软,在黑暗中几乎摇摇欲坠。
坚持了一夜之后,第二天狼群终于放弃,先是散开,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狼群是一种很聪明的动物,它们狩猎时拥有很多战术,比如伏击和引诱。蒙古人了解狼,见狼群离开,毕利尔阻止了准备下去的薛安,两人又蹲在墙上等了两个多小时,而这时,大漠上狂风渐起,吹得黄沙如烟,让人难以睁眼,直到这时,二人确定郎群没有躲藏在周围后,这才放松神经,猛地从从方栽倒下来,跌入了黄沙中。
二人已经口感舌燥,没有能量补充的身体,软的跟煮烂的面条一样,这样的体力,根本没办法走回去,甚至这一刻,二人站立起来双腿都虚软的在打颤。走是没办法走了,再加上风沙太大,迷得人睁不开眼,吹的人摇摇欲坠,无可奈何之下,二人只好找了个背风处的墙角躲了起来,等待‘海子’带人来救援。
海子是薛安对毕利尔驯养的大鹰的称呼,鹰中以海东青为贵,海东青,即肃慎语“雄库鲁”,意为世界上飞得最高和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