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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注意脚下,别说话。”
很快,越往下,坡度越平坦,众人的警惕心都下降了一些,唯有白斩鸡似乎撑不下去了,在原地气喘吁吁。冯鬼手打趣说“赵兄弟,我看你还是回寨子里等我们的消息吧。”
白斩鸡显然很不甘心,蹲在原地,枯瘦的脸很阴沉,再加上那一脸的老人斑,怎么看怎么不搭调,就这样还下斗?
黑子咋舌道“冯大哥怎么管老爷子叫兄弟啊,太不尊重老人了吧?”
我道“有些人年轻的时候无恶不作,老了后,又变成作恶的老人,他们是不值得尊重的。
吕肃看了看白斩鸡,说“歇一阵吧,咱们不赶时间。”我在原地休息,拿出了手机,手机新买的,电量满格,看了一下拦截电话,有十几个,应该是豆腐或者文敏打的,但我忘记设置信息拦截,因此收到了好几条短信。
我打开看了看,文敏只发了一条,写着等我。我心里一热,沉沉叹了口气。紧接着去看豆腐,一看不由得好笑,上面先是问候我全家,紧接着便是描述颛瑞如何进行虐待,扬言一定要逃出来。
我看完短信,心里安定下来,这次行动很隐秘,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虽然豆腐知道九龙拱卫,但他不懂得风水,就算知道也找不到地方,如此一来,我也放心了。
第三章 老龟
白斩鸡很是固执,不顾自己垂垂老矣的身体,原地歇了片刻,便催促我们启程,看样子比吕肃都还着急,估摸是人老了,担心自己身体支撑不住,想快点儿到达目的地。既然老年人都歇够了,我们自然不会再多耽误,于是继续下山。
这段山路过于陡峭,行走起来速度很慢,一路上走走挺挺,一直到下午才到了底。下到山底,由于进入丛林里,视线被遮蔽,因而之前在高处可以望见的怒江,已经从眼前消失了。
由于接近水源,这里的林木十分茂密,再加上常年没有人迹,林间葛蔓藤花,湿气笼罩,不多时,便觉得头发都是湿润的。吕肃道说,帛书资料上记载,巨耳王墓所在之地,为水龙第三弯,也就是顺着怒江而上的第三个弯口处。只要到了地方,内行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因为那地方有仙人指路。
这个仙人指路究竟是指什么,上面则没有详细描述了,我们也只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
当即,众人便走到江边,紧接着顺着江流而上,江岸边堆积着自山顶滑落下来的山石,千奇百怪,有小如鸡蛋,有大如巨象,加之常年受到江边水汽的侵蚀,石上青苔磊磊,人走上去,稍不注意便会打滑,还真是一件体力活。没多久,白斩鸡又不行了,李胖子在一块石头上垫了件衣服,扶着白斩鸡坐下。
黑子缩着脖子说“老爷子这样可太折腾了。”
这次我们也不赶时间,再加上这会儿正是饭点,众人便捡了处稍微干净些的地方,坐下吃喝,时不时有些潮虫便爬到了人的身上,我们正吃到一半儿,谁知天公不作美,平地里飘来一片黑云笼罩住了山谷,眼瞅着要下大雨,冯鬼手说“得赶快扎个帐篷,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好在扎帐篷也不费事,我们都是经常在野外露宿的,十来分钟便搞定,各自缩进了帐篷里,没多久便是一阵大雨倾盆而下。
我和冯鬼手以及黑子在一个帐篷里,吕肃以及白斩鸡、李胖子在一个帐篷里,也不知商量些什么。我也懒得再去研究这些,吃着没吃完的压缩饼干,躺在帐篷里闭目养神。
看着雨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再加上现在已经是下午,即便停了雨,估计也快入夜了,这地方,入夜后根本不能行走,也就是说,最快也只能明天再启程了。
我躺着躺着,便迷迷糊糊的睡了,整场雨淅淅沥沥下了三个多小时才停,等雨停时,都已经是太阳落山了,四下里一片幽黑。
外间已经升起了一团篝火,大部分是固体燃料,旁边有一些湿润的柴禾,暂时先放在一边。黑子估计想表现表现,说去给我们捉鱼吃。我看了看不远处的怒江水,道“这水势大,这么黑了,就别折腾了。”
黑子说没事,他家从小就是打鱼的,弄一条鱼从洗到剥,要不了二十分钟,你们等着就是了。
说着便到了江边,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鱼钩鱼线,摸了些潮虫便开始钓鱼。吕肃微笑道“是个好孩子。”
我看了他一眼,道“既然是个好孩子,你还这么坑人做什么?”
吕肃依旧带着笑容,看着在不远处钓鱼的黑子,说“我愿意带他,他愿意冒险求财,怎么能叫坑人呢?”
我道“你带着这样一个人下斗不是送死是干什么?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但基本的良心不要丢了。”
白斩鸡怪笑“姓陈的,你这话的意思是,你比我们有良心?”这句话倒是把我噎住了,一时间我被呛的出不了声,心说这就叫自作自受,罢了罢了,都是成年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黑子自己的选择,我还能管多少?
这么一想,我不再多言,须臾,黑子便将弄了三条鱼上来,洗剥干净架在火上烤,这鱼肥美鲜嫩,没有什么腥味儿,烤熟后自然带着一股细腻的肉香,不多时便被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解决干净。
众人吃饱喝足,安排了守夜各自睡觉,我和冯鬼手守上半夜,无聊之际,我摸出手机,还有一半的电量,信号已经没有了,里面有些自带的小游戏,我磨出来玩。冯鬼手自顾自的抽烟,哼着些阴阳怪调的歌,黑夜中,只听到林间刷刷的树叶声响动。我这个人玩游戏还是比较厉害的,简单点来说,就是智商的问题,眼瞅着一局胜一局,就要通关了。
冯鬼手忽然将我的手一按,侧耳倾听,道“你听,什么声音?”
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一阵拍打水的声音,似乎是从怒江那边传来的,只是这会儿隔着江边有一段距离,天色又黑,也看不分明。被冯鬼手这么一提醒,仔细一听,那种拍水声越来越大,仿佛有很多鱼一样。
我心中惊奇,也懒得去拿手电筒,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说”我去看看。”紧接着便朝着江边走去。待到江边,我能才猛地发现,水面上,不知为何,竟然有无数的大鱼跃水而出,又一个个跌入水中,拍的江面啪啪作响,景象蔚为壮观。我只听说,但凡有鱼出水的情况,就是大灾来临的前兆,难不成要地震了?
这不可能吧,我们的运气应该没这么背吧?
正思索着,忽然,我猛地瞅见江中央,仿佛有一团黑影,那黑影所到之处,周围的鱼群顿时就消失了。
那黑影是什么东西?
莫非是什么大鱼?
正观察着,我却忽然发现,黑影竟然一路朝着岸边游了过来,这让我有些警惕,于是不敢离江面太近,但未等我退远,那水中的黑影,竟然猛地冲上岸来,露出半个硕大的脑袋,我一看不由大惊,是鳄鱼!
这怒江里,没听说过有鳄鱼啊?
莫非是我孤陋寡闻了?
那鳄鱼探出半个脑袋,两侧的眼珠子往前一转,直勾勾的盯住了我。我心知鳄鱼的移动速度是很快的,在地面上快,在水里更快,人肯定跑不过,于是我没急着逃跑,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其实鳄鱼也是近视眼,越是跑,越是要遭殃。其实,生物都有偷袭性,比如猫科动物,它们的捕猎习惯便是偷袭猎物,而如果猎物在它偷袭之时,反而凶恶的朝它冲过去,它们反而会被吓的后退。所以一些野外探险的专家,给人们的建议是,如果你遇到猎豹等动物,身上没有武器,又没有汽车逃跑时,千万不要试图用双脚去和猎豹赛跑。这个时候,舍命一搏,抄起石头目光,嘶吼大叫,朝着它们冲过去,往往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然,这只是一种暂时吓退对方的办法,一但它反应过来你没有尖牙和爪子时,便又会重新发动攻击。这种方法,究竟能不能活命,就只能看个人造化了。
此刻,这只忽然从江水中冒出来的鳄鱼让我有些错愕,心里噗通跳了一下。我没带枪,唯一的武器是随身携带的匕首和飞刀,我手腕一抖,将飞刀捏在手里,心想如果它攻击,就用这支飞刀射下它的眼睛。
但这只鳄鱼显然对人没有兴趣,身体爬上岸后,便一路缓缓往下游而去,脚蹼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片刻间便消失在了黑暗中。而这时,水里的鱼依旧拍打着水面,我心说,难道是江水里有什么东西,使得里面的鱼和鳄鱼都想逃离水中?
不等我看明白,冯鬼手打着手电筒走到了江边,他看了半刻,显得很有经验,说“可能是地泄。”
地泄是传统的说法,指地气因为某些原因发生渗漏或者改变而引起的一些征兆,寻常的地泄其实较为常见,但如果地泄达到一定强度,那就如我之前所说的一样,会迎来一些大的地质灾害。
但眼前的地泄情况不算严重,只不过会在这一段流域中,造成大面积的鱼群死亡,一些水里的两栖类动物,也会爬上岸来。
正说着,我忽然看到水底之中闪过两道绿光,似乎是什么发光体在游动。
没等我看清,那绿光便消失了,紧接着,从水中,忽然爬出了一个大家伙。
我和冯鬼手一见,不由齐刷刷的倒抽一口凉气,因为那是一只足足有人大的大龟,行动迟缓,脑袋墨绿,最主要的是它的脸,不似寻常的龟脸,鹰钩鼻子,咧起的嘴,还有眼睛上两道酷似眉毛的皱纹,组合在一起,竟然像一张苍老的绿色人脸!
冯鬼手后退一步,道“妈的,这该不会是要成精了吧?”
第四章 栈道
民间常说,有些东西活的久了,面貌就会向人靠近,比如人参,一些高往远说,便能成精成怪,化为人性。因而,世间历来不乏人参娃娃的传说。老一辈讲,如果在山里遇见了光着屁股甸子,不便男女不怕生人的小娃儿,十有**便是成了精的人生娃娃。将这种娃娃抓准,烧一锅开水,直接将娃儿往里面一放,死死压住盖子,煮个几小时,打开盖子,里面就能看见现出原形的人参。
当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那么几分恐怖,万一逮住的不是人参,而是真的小娃娃,揭开盖子后,是一锅人肉怎么办?
看见眼前那长着人脸一般的老龟,我心下大骇,刚想说什么,忽然感觉那老龟定住了我,紧接着,耳边便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说“救救我,我会报答你的。”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无法动弹,脑子也跟着僵硬起来,满脑子就一句话救救我,救救我……
这声音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几乎让人发狂,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我肩膀上猛的拍了一下,这一拍,我整个人便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我才发现,眼前根本没有什么怒江,只有一堆篝火,而拍我肩膀的人却是吕肃。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做梦?
这时,我发现冯鬼手依旧保持着之前抽烟的姿势,吕肃和黑子醒了,看样子是来交班的。冯鬼手伸了个懒腰,说“我还是比较敬业的,不像某些人,一闭眼就睡着了。”这个某些人不用说也是指我了。我心里有些尴尬,守夜的时候睡着,这还真是第一次。吕肃到是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去好好睡一觉吧,我来守。”
我虽然觉得自己刚才做的梦有些古怪,但也没往心里去,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平日里睡觉,比这更诡异的梦境也不是没有过。这么一想,便缩回了帐篷里睡觉。
但我没想到,这一觉睡着后,之前做的那个梦,竟然又在梦境里重复了一次。这一次,没有人来叫醒我,整个晚上,我的梦境都定格在那张酷似人脸的乌龟脸上,整个脑海里都全是那三个字救救我,救救我。
一直到天光大亮,我被众人起床的动静给惊醒了。
醒过来时,我整个人浑身都是一层虚汗,黑子又捉了几条鱼,正在给我们烤早餐,他第一次下下斗,属于十万个为什么,问题很多,整个耳朵里都是黑子虚心又好奇的问话声,除了吕肃,白斩鸡和李胖子还有冯鬼手都不搭理他。我抹了把脸,出了帐篷,黑子见我这个愿意跟他说话的‘好人’醒了,立刻将最先烤好的鱼递给我。
这一晚上的古怪梦境,让我现在的精神头不太好,我让他先吃,自己则走到了江边,用冰冷的江水洗了把脸,这才觉得清醒了许多,一时间,昨夜纠缠整晚的梦境,似乎也远离了。
我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常听老人们说,山精鬼怪,有天地人三劫,天劫我曾经说过,就是家乡那条被雷劈死的大蛇,这个叫天劫,地劫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