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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大爷,村民们都说老贺暴富是因为卖掉了家中的一件宝贝,这是真的吗?”
提到宝贝,三大爷刚刚还略显僵硬的脸当即变得生动起来,就像小孩子跟别人分享秘密时似的,紧张兮兮地朝门外瞄了一眼,低声比画道:“这么厚的一本小册子,纸张都破得不成样子了,我开始还以为家谱呢,可后来怎么琢磨都不对劲,就算皇室的家谱,也不见得值那么多钱,只可惜我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被那个人拿走了!你们是不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说起来也巧了,那天中午在祀堂避雨,离老远就看见两个穿着雨衣的男子鬼鬼祟祟地向祀堂走来,于是我就在祀堂旁边的一棵大树后面躲了起来,等他们走近一看,这不是老贺吗?这两人顶着雨来这祀堂干什么?我就觉得这里边肯定是有事,这祀堂后面有好几个拳头大小的通风口,等我摸上去往里那么一看,好家伙,两人正在交易,那男子给老贺开的是支票,听那男子说,好像是300万,当时祀堂里很暗,也没看清这个人到底长得啥模样,他只在祀堂里逗留了不到五分钟,就匆匆离开了……”
三大爷朴素的房间里挂着各种各样的奖状和荣誉证书。很久以前发生在祀堂里的那次交易成为高文和胡锋此刻心中最大的悬疑。
这天下午日落之后,老贺在自家的院子里张罗了满满一桌子农家菜。老贺的权威在某种程度上正是通过类似的热闹场面树立起来的。他要让全村人都知道自己交际广泛,利用这些人的身份和背景来震慑那些对他不满的村民。
老贺家的房子是整个牛冈村最为豪华和气派的,在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时,老贺的态度却变得失落和消极起来:“我老贺没儿子,就两个女儿,还都嫁到城里去了,钱多有啥用?到头来还不是连个继承人都没有?我老贺也奔50的人了,还能活几年?怎么舒服就怎么活吧!”
“老贺你这是典型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高文用指头敲着桌子半是调侃半是斥责道,“你嫌钱多为啥不救助一下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们呢?你嫌钱多为啥还在城里购买了好几处房产增值呢?老贺呀,作为牛冈村的一村之长,有关你的财富来源,村民们可是众说纷纭呀!”
老贺眉毛一立,大声道:“他们爱说啥说啥,我老贺身正不怕影子斜,一不偷,二不抢,听地拉蛄叫还不种地了?”
高文道:“话虽如此,可是老贺你想过没有,你是牛冈村的一村之长,牛冈村又是我们省的致富典型,倘若哪天上面就此事问起你时,你也是现在这么一副遮遮掩掩的态度吗?”
老贺心里很清楚高文所谓的“上面”指的是什么。他默默地拿起一根烟,抽了起来。
“几年前在村头的那座祀堂里,你将老祖宗留下来的一本书以高价卖给了一个穿雨衣的神秘男子,这应该就是你的财富来源吧?”
老贺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我这好吃好喝招待你们好几天,怎么反倒调查起我来了?再一看眼前这二位冷冰冰的眼神,老贺知道这事是再也瞒不住了,不就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一本破书么,又不是非法所得,你们还能将我抓起来不成?
想到这里,老贺心一横,说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那本书会值那么多钱,当初我也是通过一个姓陈的小姐认识后来的那位买主的,这个人看起来不到40岁,打眼一看就是那种特别有钱的人,至于他叫什么这我就不知道了,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事,那买主姓甚名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换位想想,老贺所言也并无道理,这世道但凡有钱的主都很低调。不过老贺刚刚所提到的那位陈姓的小姐倒让高文心头犯疑,他问老贺:“你又是怎样认识那位陈小姐的?”
“我这里有一张她的名片,上面挂的是古董商的头衔。”老贺说着从兜里的名片夹里抽出一张卡片递给高文:“这上面的伟业古董回收公司我去过,规模着实不小,陈小姐其人我也接触几次,此人话不多,打眼一看就是那种很干练的职业女性,就是给人的感觉有点冷!”
陈燕,伟业古董回收公司执行经理。
这个案发以来警方一直苦苦寻找的调查对象终于浮出了水面。高文认定她就是陈菲的妹妹、那个在调查之初曾让高文在心里坚持了许久的嫌疑人。高文深知,无论这个女人在扑朔迷离的案情当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她都无法逃过直面警方的最终结局。
她即便不是真凶,至少也是参与者。
她会使案情柳暗花明吗?她又是通过什么途径从一个女服务员的身份摇身一变为现在的成功的职业女性的?
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陈燕跟那个出现在村头祀堂里的神秘男子又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公司行为,为什么要将一次原本光明正大的交易弄得如此鬼鬼祟祟?
这个神秘男子花高价从老贺手里买来那本古书的目的又是什么?
除去收藏和再次贩卖是否还存在着第三种可能?
就在高文眉头紧锁地琢磨这种种疑问时,半天没有作声的胡锋再也耐不住高文这程序化的询问了,他突然开口问道:“老贺,那本书里到底写了什么?怎么会值那么多钱?你先不要忙着回答我,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如果你老贺不想有麻烦、还想安安稳稳地做村官过太平日子的话,最好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跟我们耍滑头,否则的话,就算有天王老子罩着你,我胡锋也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不信咱就试试看!”
老贺忙不迭地应承道:“瞧您说的,我老贺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小村官,凭啥要跟您二位作对呢?无非就是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动物图形,我老贺也没念几天书,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我真后悔自己见钱眼开,不然,当年先祖可以驾驭百兽击退敌兵,我老贺为啥不可以驾驭百兽为人类造福呢?”
胡锋发出一声冷笑,暗想,这孙子也就嘴上说得好听,若这书当真落到你的手里,岂不如同一堆废纸?可若是有人真的通过这书掌握了秘术的精要,成为了动物界的统领,抑或在此基础上通过科技手段加以利用的话,那么对于整个人类来说,将是一次空前的灾难!到了那时,甚至连老鼠、蟑螂都会成为人类的死敌,这个美丽的星球将会在人与兽的争斗中渐渐枯萎,直至毁灭!
想到这里,胡锋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都有哪些动物?又都是些什么样的图形?”胡锋追问道。
老贺挠了挠脑袋,支吾道:“十二生肖里的动物几乎全都包括了……有点像武功秘籍,特别玄乎……”
4
从高文那里获悉了陈燕的消息后,林振兴当即制定了抓捕方案,同时,对伟业古董回收公司的调查也在暗中展开。
陈燕作为伟业古董回收公司的权力核心,被林振兴带走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接受审讯。而是静静地坐在另外一间审讯室里,通过一台挂在墙壁上的小电视,目睹了警方对秦川的审讯过程。
林振兴的刻意安排彻底击碎了这个女人试图通过沉默与警方抗衡的决心。在回答与她过往的恩恩怨怨时,秦川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被盐水浸泡过的刀子,扎在她的心坎上。除了号啕大哭,这个女人再也找不到另外一种可以释放、可以缓解内心深处的揭痂之痛了!
哭的是,好几次她都有机会杀死这个负心汉,可每到关键时刻,她都心软,在心底最深处的那扇门里,还保留着对他的爱……
哭的是,尽管自己如此这般,而他,却一点愧疚之意都没有,数落着自己的种种不是,自己在他心里就像一只绿头苍蝇,令他恶心……
秦川说年少时的陈燕就像清末时期的那些因家道中落而下嫁到社会底层的大小姐,除了一张俊俏的脸蛋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这个看起来儒雅、正直的男人如此说道:“陈燕是我的初恋,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当年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星期,她就跟我上床了,而在男女之事上,陈燕却是我的启蒙老师,我难以想象,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女生,怎么会有如此丰富的性经历呢?刚开始,陈燕在性事上的轻车熟路让我深感自卑,没过多久,我在她的身体上就找回了自信,可以这么说,当年我跟陈燕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至于所谓的爱情,呵呵,想想都觉得可笑!”
秦川说这也是陈燕后来性情大变后,陈菲接她来与他们一起生活的原因之一。姐姐陈菲曾用人的本能去解释秦川和陈燕当年所做下的荒唐情事,从而安慰自己内心所泛起的不安和波动,后来陈菲对陈燕所做的一切,都被秦川视为一种补偿,而后来的陈燕,也欣然接受了这一切……
然而,陈燕对姐姐当年的所作所为却有着另外一番解读。
透过陈燕长达半个小时的内心独白,林振兴对死者陈菲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同时,对陈燕后来的遭遇,也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陈燕说姐姐陈菲从小就喜欢跟她抢东西,即便是一块橡皮,她都要夺去一半。
她和陈菲的童年是水火不容的,陈菲童年时的孤僻、死板、甚至有些呆滞的性情使得陈燕在争宠这件事情上占尽了优势,她们的父亲甚至担心陈菲将来会成为一个嫁不出去的傻姑娘,差点在她7岁那年将她送给别人,是她们的母亲,哭闹着将陈菲从那个陌生人的手里给抢了回来,从那以后,母亲的疼爱,开始向陈菲倾斜,而陈菲似乎从这种来自母爱的温存里获得了某种自信,让陈燕在接下来与陈菲的争斗中,从原来的绝对优势,变成了势均力敌。
等陈菲到了上学的年龄,陈菲已经不屑跟那些比她年龄小的孩子玩耍了,凭借着良好的学习成绩,陈菲一度成为那所乡村小学里的风云人物,而陈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被陈菲的光环笼罩着,使得那以后的所有争斗,都以陈燕的失败告终。
少年时的陈燕曾将这一切解释为神灵在暗中护佑着陈菲。她开始将目光转移到村头的那扇黑森森的大门里,门里的刘奶奶当时在村里的地位极为尊贵,经常扮演着排忧解难、洞穿世事的角色。
陈燕说她直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刘奶奶那年夏天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并感叹刘奶奶真是个神人哪!
刘奶奶跟陈燕说:“你们姐妹俩都是我老太婆看着长大的,你这丫头机灵、俊俏,奶奶从小就喜欢你。至于你那姐姐,她是一颗灾星,不但会毁了你们这个家,最终还会害了她自己,这丫头表面上看没你机灵,可她城府深哪,就连刘奶奶,都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你怎么是她的对手呢?”
那年夏天刘奶奶给陈燕的锦囊妙计是远离陈菲,这对于当时只有九岁的陈燕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9岁的陈燕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不再与陈菲争斗,宁肯跟父母下地干活,也不愿跟陈菲独处一室。
后来,9岁的陈燕开始惧怕10岁的陈菲。
姐姐是颗灾星!陈燕9岁那年不止一次将这句话偷偷地传进母亲的耳中,得到的却是一番训斥和数落。
那年秋天的八月十五,陈氏姐妹的父母在赶集的途中双双丧命,9岁的陈燕因此陷入了双重的恐慌之中。倒是陈菲在这次重大的家庭变故之后过早地成熟了,她自觉地用弱小的肩膀挑起了家庭的重担,陈氏姐妹的对立关系也因此得到了缓和,直到陈燕15岁那年,她才脱离陈菲长达6年的监管。
进城读高中是陈菲命运的转折点。
临别时陈菲告诫陈燕要好好读书,听左右邻居们的话。
陈燕怯懦地点着头,心里却说:“你快走吧!你都要去城里读高中了还管我干什么?你管了我六年还没管够吗?”
陈菲最后说:“不要以为我走了你就可以胡作非为,在你的周围处处都有我的眼线,你若是不按我说的去做,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陈燕信以为真,后来她能顺利升入高中,完全拜姐姐陈菲当年的警告所赐,确切地说,她对陈菲的敬惧早已根深蒂固,她当时还无法摆脱关于灾星之说的阴影。
陈菲走后,15岁的陈燕开始勾勒自己的未来。87岁的刘奶奶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曾跟陈燕有过一次极为简短的对话,她问陈燕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读高中,读完高中就进城打工去。”陈燕在回答刘奶奶的询问时斩钉截铁。
两年后,陈燕兑现了自己的诺言,以不太理想的成绩考进了那所给她带来自信和欢乐的高中。长达半个学期的校花之争让陈燕重新认识了自己,她开始将大部分的精力用于怎样应付异性的追逐和同性的算计。凭借着帅气威猛的相貌和呼风唤雨的号召力,家境充裕的吴亮很快就毫无悬念地拥有了陈燕,找到了靠山的陈燕深感自己比当年的陈菲还要威风。以至于陈菲后来第一次履行作为姐姐的职责到学校探望陈燕,并喝令她脱去那件刚刚流行的牛仔短裙时,在旁观者眼里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陈菲当时是那所重点中学最为困难的学生,一件新衣对她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