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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难白-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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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审问就这样结束了。
香农,今年19岁,已不是一个少年了。根据事先的安排,我被允许把这一切都拍摄了下来。香农以前曾进过监狱,在办各种手续时很不合作,一看就是个“老油条”。
有一次,在等待一个未完成的文件时,他突然转过头来,想和我聊两句。
我说:“我不能与你谈话。”
“我只是想知道。”他说,“我女朋友的生日快到了,我能把那天审问的录像带寄给她做生日礼物吗?”

 
16
现在我惟一渴望的就是和女儿在一块儿。
在她上学的每一天,想要与她联系的冲动通常要有好几次。考虑到在成长过程中需要培养她独立的能力,我只好把这股欲望压抑下去。但听了香农的一番奇谈怪论后,我很想去看看凯茜那张甜甜的脸。我马上就想见到她!
我想去把《灰姑娘》的第一次排练拍摄下来。凯茜的教练也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
星期四下午3点钟,我肩上扛着摄像机来到凯茜所在学校的舞蹈排练室。
凯茜是个很好的舞蹈演员,勤奋好学,天赋又高。但要想成为一名职业芭蕾舞演员的话,她有个致命的缺点:个头太高了。一个6英尺高的女芭蕾舞演员找不到合适的搭档。她比剧团中其他人高出不止一头,宛若鹤立鸡群,十分显眼。
下午3点30分,这只天鹅累了,她非常高兴能乘她妈妈的车子回家。当凯茜把学校的一些杂物和那些肮脏的舞蹈服装收拾到一块时,她惟一提到的一件事就是她该有自己的车子了。
我们俩把包搭在肩膀上,手挽手走出排练室,来到停车场。天几乎完全黑了。而黑压压的天空使人觉得比实际时间更晚。其他的演员、教师也和我们一样,正朝停车场走去。停车场的灯这时才刚刚亮起来。
“我正在练习一个单人舞蹈。”凯茜轻快地走着,“安德雷奇先生正在为我把两种舞步中的一种重新设计编排,让我进行单人舞表演,他劝我说不要想得大多,因为剧团里没有人能和我同场献艺。”
“单人舞本来就是单独表演。”我说,“你祖父祖母又可以借此向别人吹嘘了,他们都会去看的。”
“我想我们全家都会去看的。”她扮了个鬼脸,好像对全家人都去观看给她造成的沉重的压力感到不满。
“自从你3岁在《我是小茶壶》中扮演壶嘴起,你所有的表演你祖父祖母都去观看。现在你已经是令人骄做的单人舞舞蹈家了,你知道他们一定会去的。”
突然,凯茜开始有点心不在焉了,她把我朝她那边拉了一把。
“怎么啦?”
“你看那些人。”她的头朝停车场方向一摆,“今天上午我上公共汽车时就看见他们了。利昂还问他们是不是我的朋友。”
“利昂是什么人?”
“公共汽车司机。”她紧紧抓住我雨衣的前端,“他们是什么人?”
那辆白色小汽车停在一辆运货车的旁边,此时,车里有三个男人。
我把摄像机与手机递给凯茜,说:“我去查查看他们是什么人,你待在这儿别动。如果你看到我遇到麻烦,立刻大声尖叫并拨打911。”
“好的。”
凯茜的动作简直和我一模一样,她把摄像机往肩上一扛,对准那辆白色小汽车就开始拍摄。
这时下起了毛毛细雨。当我走近那辆白色小车时,司机突然啪地打开了车灯,那情景就像是一场演出,在一个漆黑的舞台中央,一束光线照向正在表演的演员。在我走到司机一侧的车门旁之前,车里的三个人一直向前看着。
那个司机留着平头,脸色苍白,一脖子横肉。他转过身来细细地打量着我。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他那的的逼人的目光却频频向我发出挑战的信号。
从外表上可以看出这个人大约50岁,宽大的颧骨边上已经被岁月深深地刻上了几条皱纹。
我觉得自己有些大意,因为我对此人判断有错,或者说,我没有真正注意他。码头边的那一幕看起来实在太滑稽了。现在我终于明白:是他要引起我的注意。
我用一只手扒住车顶,弯下腰问他:“你是不是有些话想对我说?”
他对坐在他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回答说:“我不太爱说话。”
“好像不论我到哪里,总能见到你们。现在我女儿告诉我她也见过你们。你能否告诉我,你们到底为什么跟踪我?”
“跟踪?这完全是你一厢情愿,不是吗?我们为什么要跟踪你?”
“这正是我想问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在高速公路上拍的照片,轻轻放在他的膝盖上,一套谎话脱口而出,“其余的我都给洛杉矶警署了。还有一卷周二在码头边饭店拍的录像带。现在请你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富有哲理性的问题由我的拍档来回答你吧。”司机把这些照片往旁边一个人的膝盖上一丢,“鲍尔斯,我们是什么人?”
那个叫鲍尔斯的人耸了耸肩膀,这时另一个人从车的后座向前探身查看。他脸圆圆的,面色苍白,与他同车的两个人瘦削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鲍尔斯把前臂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好像想让我看见他手上的那道疤痕。他那道伤痕凹凸不平,从那长满黑毛的手腕起,一直蔓延到他的肱二头肌处才被袖子挡住。从这儿,我可以察觉到他向我发出的挑战,这也许是一种警告:他曾经历过异常可怕的事,但还是活了下来。然而当他抬起头向我看时,他那长长的睫毛又使他显出几分柔弱,连恶意也减少了几分。“埃尔伍德,把我们的身份证给这位女士看一看。”
“麦戈温女士,你碰到什么麻烦了吗?”凯茜的舞蹈老师安德雷奇先生说着向我走来。
我听到那司机偷偷在笑,安德雷奇先生穿着长袖紧身衣,外面套着一件短茄克。如果我真遇到什么麻烦的话,他这样子不但一点也不严肃,甚至还有点可笑。不过如果我需要帮助的话,安德雷奇先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们很好。”我对他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麻烦你陪凯茜几分钟好吗?”
安德雷奇先生又向那辆白色小车里的人冷冷地扫了一眼,然后向凯茜走去。
我对那司机说:“你准备把你们的身份证给我看,是吗?”
“是的。”他用手轻轻打开一个钱包,这钱包看上去挺新的,并把证件递给我。证件中央是这位司机的一张彩色照片,照得不是很清晰,证件底部是他的亲笔签名:埃尔伍德·P·多德,以及“捕鱼、狩猎管理局地区调查员”等字样。
我把钱包还给他:“多德先生,你母亲很有幽默感。”
坐在车后的人回答:“谁说他有个妈妈?”
“不管你们是谁,”我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们出现在我和我家人身边。”
“除非你捕鱼未经许可,你是不会再碰到我们的。”坐在后面的那位乘客似乎觉得这很可笑,接口道,“或者偷猎野兔。”
多德慢慢启动车子向后倒退:“再见!”
我一边转身向凯茜走去,一边注意地听着那辆白色小车的声音,以确保它的确已经离去。
凯茜迎面向我走来:“妈妈,他们是什么人?”
“我希望自己能知道。”我说着伸出手来,与安德雷奇先生握手致意,“谢谢您帮助我保护凯茜。如果下次您再见到那伙人或那辆车在附近出现,希望您能报警。”
“放心好了。”他回答道。
我与凯茜跳上车,“啪”的一声关上两边车门。
我在车上给阿洛拨了个电话,使用的是免提键,这样可以用双手驾驶。“对于我给你的那个牌号,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一点进展。你给我的车牌号没错吧?”
我取出照片,把号码又给他念了一遍。
“根据赫兹租车公司提供的资料,这车是1996年生产的。”他说,“这辆车是一个公司租借去的,今天下午已经归还了。”
“我又看到这辆车了,是一辆白色的福特小轿车,离现在还不到5分钟。”
“你是否看到这辆车的车牌?”
“没有,我没注意。我有个名字想让你帮我查的。不过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也许你会一无所获。你去捕鱼、狩猎局查询一下,看看他们的花名册上是否有个地区调查员叫埃尔伍德·P·多德的。对,是埃尔伍德·P·多德。”
阿洛笑了起来:“亲爱的,这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我看你的幽默感依然完好无损。”
“我希望是,但阿洛,我不是在开玩笑。”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打电话去查查,只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如果他们派穿着白大褂的人来抓我,你可得来救我。”
“放心好了。”
我挂断了电话。
“怎么回事?”凯茜问。
“这名字是假的,埃尔伍德·P·多德是一个旧话剧中的人物。多德与一只看不见的野兔聊天,这只野兔叫哈维,使用这个名字一定是某人想出来的恶作剧,一个无聊的玩笑。”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顺路带回一些中国食品。
在我与斯科蒂分居后,我父亲就养成了一个习惯,经常来看我。首先,他把所有的锁都换掉,之后是一些小玩意儿,比如说给厨房的水龙头安上个小垫圈,给一些古老的台灯换一条新的软线——他所要的就是我与凯茜过得好些。
那天晚上,当我与凯茜下车走进厨房时,爸爸与麦克斯叔叔已坐在桌房,他们中间放着一盒胡桃夹与一块美国干酪,整个桌面上堆满了一叠叠正式文件,上面尽是细细的核桃碎末。
我爸爸又瘦又高,简直像一只丹顶鹤,他一身教授装束,里面穿着件窄条衬衫,胸前口袋里插着六只钢笔;那条便裤看上去不错,却有点旧;脚上则穿着一双软底皮鞋。
麦克斯是我爸爸的兄弟,只是他的身材比我爸爸小得多。据我观察,他与我父亲之间没什么相像之处。
叔叔非常英俊,皮肤黝黑,有点高卢人的味道;他那褐色的头发又浓又密,轻轻地盖到他那浓密而又好看的眉毛上。但他们还是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他们相亲相爱。
“爸爸!麦克斯叔叔!这太令我惊讶了!”我把食物放到桌上,发出一声惊喜的欢呼。
“我打了个电话给你。”爸爸说着,伸手把凯茜拉到身前,抬起头来亲了她一下,“我们与制片室的那个一头红发的小女孩聊了一会儿,她怪可爱的,我挺喜欢她。”
“她的名字叫芬吉。”我说。
“麦克斯和我想,我们最好还是来一下。我记得你曾说过这周末要到我们那儿去,但是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当你说要来时,一百次会有七八十次被工作所耽搁。”爸爸说着递给我一块饼干,上面还沾了一小块三角形奶酪。爸爸接着说道:“麦克斯说那些买主想立刻知道你对他们所提条件的答复,因此我们把这些文件带来了。玛吉,如果你下决心卖房子,最好还是花点时间把这些打印好的资料看一看。麦克斯,我说的没错吧?”
“嗨,亲爱的。”麦克斯站了起来,用手搂着我,轻轻对我说,“在这儿能喝酒吗?”
“对不起,不行,麦克把所有的酒都搬走了。昨晚他的父亲情况很糟,所以麦克决定,只要奥斯卡在这儿,我们就不能有任何带酒精的东西。”
“这我可以理解。”麦克斯模仿着W·C·菲尔兹在一次舞台上的低语,“我一路行来却发现这儿有一场可怕的‘旱灾’。”说着他伸手拿起他那件细条子茄克,从内袋里掏出一个银闪闪的长颈瓶,打开瓶盖,美美地喝了一口。
“你可以等我们回到饭店再喝。”爸爸从麦克斯手里一把抢过酒瓶,闻了闻,脸上露出一丝很不赞许的笑容,然后他淡淡地吸了口烟说:“上好的白兰地,是我的了吗?”
“直到我把它要回去之前。”麦克斯伸手取回酒瓶,塞进了他的茄克口袋里。
突然,电话铃响了,是麦克打来的:“晚饭就别等我了,迈克尔和我正带着爸爸去看那幢在里西达两市之间的屋子,如果一切顺利,他今晚就待在那儿了。”
“如果不行怎么办?”
麦克半晌没回答。后来他说:“我明天就带他到特罗纳去。我不知道这对我们的旧金山之行有什么影响,我不想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想孤单单的一个恐怕也不容易。”我说,“凯茜、吉多、兰娜,以及一些电影工作人员都会和我在一块儿的,但我非常讨厌没有你的日子。麦克,我们干脆把这次旅行取消算了。我爸爸告诉我说,我们答应去拜访他,一百次倒有七八十次爽约,这次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这数字他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自己编出来的。”
“我想起来了,芬吉曾经给我打过电话,你爸爸就快来了。”
“他现在就在这儿。”
电话里传来麦克轻轻的笑声:“祝你们开心,待会儿见。”
凯茜数了数桌上的餐具,问道:“吉多在吗?”
“他去察看一下他的房子,如果房子没什么问题的话,他今晚就待在家里了。”我回答。
凯茜看起来有点失望:“他把他的那几只猫带来了吗?”
“没有。”
她微微一笑,说:“我想鲍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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