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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让我缓一缓好吗?”
我被吓住了,我知道那个家伙说得出做得到。刚才那场面太过血腥了,我一时间竟有些受不了了,我的胃里翻江倒海的特别难受,想要吐。
溟袭轻轻抱着我,特别温柔。
胃里谁在拖拽一样难受极了,我慌忙转头寻着洗手间冲了过去,刚冲到洗手池就一口喷了出来。
不是我吃的饭,而是血,红艳艳的,特别粘稠。胃里还在翻涌,浓烈的血腥味不断冒出来。
小腹有股无法言喻的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肚子里剥落似得。我惶恐地捂着肚子,忍不住泪眼婆娑。
儿子,你怎么了,你撑住啊!
我死死咬着唇不让鲜血喷出来,硬生生地把涌到口里的血都咽了下去。卫生间里有别人,在看到我把洗手池吐得殷红时都吓得惊叫着冲了出去。
有一个想要上来问一下我的,可能是看到我样子太恐怖,也讪讪地退开了。我扶着洗手台捂着肚子,不敢动,怕一动我儿子就流没了。
“九儿,九儿你怎么样了……”
溟袭在外面喊了两声,没听到我回应就冲了进来。看到我这恐怖的样子时也是一愣,连忙挥掌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灵符,魂祭!”
他召出一道符想把灵力加持给我,可我无法接受,因为这人皮抗拒。他顿时面色一沉,一把抱起我就冲出了卫生间。
“溟袭,帮我救救孩子,我不能失去他。”我好无助,捂住肚子不敢松手。我希望儿子紧紧抓着我的手,不要流出去。
“别怕九儿,有我在。”
溟袭急得脸色煞白,眸子里尽是惶恐。他抱着我一路狂奔,到最后直接借道阴阳去了他的府邸。
他又恢复了一身红袍的模样,抱着我冲进了那个我曾住过的厢房。北一泪正在院子里扫地,见状也连忙跟了过来。
“去,把苏清浅带来!”
“是!”
北一泪看到我那恐怖的样子也没多说,转身跑了。我蜷在床上哭得跟泪人儿似得,特别无助。我仿佛感受到腿间有湿润的东西要溢出来,我的儿子是保不住了么?
“溟袭,救救我孩子,求你了。”
我哽咽道,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我不知道凌枭在哪里,他难道没有感应到我们的孩子出事了吗?
“别怕九儿,一定会没事的,他会没事的。”
溟袭说着又召出了一道灵符,想要强行加持给我,但我根本无法接受。他的脸瞬间寒了下来,挫败地在房间走来走去。
“圣尊,找清浅什么事?”
“九儿腹中孩子有异样,你快给她检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圣尊,清浅只是买卖灵魂的,并不是医生。”苏清浅冷冷瞄了我一眼,脸色也微微变了,“你是要流产了么?”亚每尤扛。
她还是那么冷冷的声音,令我心头一颤,哭得更加无助了。
“请把我送去医院好吗,送我去医院啊。”
“你怀的是鬼胎,这地球上哪个医院能治疗你?”苏清浅说着走了过来,眼神落在了我的腿间,大概是看到了里面慢慢浸出来的血迹,眸色亦沉重了起来,“你被鬼撞过?”
“鬼?”溟袭狐疑地走了过来,“我一直在九儿身边,并未感受到任何异常啊。”
“他必然是用了鬼巫的隐符,要不然圣尊你一定会发现的。九星罗刹转世是何等强大的灵胎,凡人和一般的鬼都根本动不了。”
苏清浅说着站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声,“阿九千算万算,应该没算到她竟会以这种方式灰飞烟灭吧。九九,你节哀吧。圣尊,清浅告退。”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无助的我和一脸惶恐的溟袭。
“溟袭,可不可以把凌枭找来?”
我不知道凌枭能不能救孩子,但他是孩子的父亲,还能看他最后一眼。阿九用了三世轮回来换的今生,却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我好自责,觉得自己简直可以被雷劈死算了。
“九儿,我一直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弥补当年因为我对你造成的伤害。”
溟袭走到我身边轻轻擦去了我唇角的血迹,露出一抹惊世不可方物的笑容。紧接着他袖袍一挥,我就像被禁锢了一样无法动弹了。
他凑过来柔情万种地看着我,而后吻住了我的唇瓣。我感到有一团凉凉的什么东西从我嘴里滑过,慢慢游向喉咙,而后去到了我的小腹。
很快,那股剧痛没有了,我甚至感受到小家伙在颤动了,仿佛在告诉我他是平安的。
“圣尊,你……”
门口传来苏清浅惊恐的喊声,仿佛特别不可思议。我明白了,是溟袭在用他的精元为我保住孩子。
溟袭,你停住,你停住!你这傻瓜,鬼最重要的就是精元啊,你给了我你怎么活?
我无法喊出声,唯有眼泪决堤似得顺着眼角滚。我看到溟袭那近在咫尺的容颜,那么甘之如饴,无怨无悔的。
“圣尊,求你停下,停下吧。让我来救她的孩子,让我来!”
苏清浅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溟袭身边,抱着他的身体泪如雨下。而后北一泪也进来了,也跟着一起劝阻溟袭,但谁都劝不住。
时间过了好久,溟袭才慢慢松开了我的唇,抬指轻轻拨弄着我的脸庞。
“九儿,你还恨我吗?”
我无法说话,只能不断地掉眼泪。你这傻子,我要是恨你还会找你吗?我连前世的记忆都没有,如何恨起你来?
“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他一个人爱你,我也很爱,三百年来从未变过。”
他怔怔地看着我,身子在一点点透明,从鬼帝慢慢退为鬼神,鬼王……最后他仅仅是一个厉鬼了。
可他还是那么妖娆,那么绝世。他不舍地轻抚我的脸,笑得特别凄凉,“以后就再也不能保护你了,九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溟袭,为什么,为什么啊?三百年前你为了她一夜白头,三百年后你为了她从鬼帝变为厉鬼,值得吗?”
苏清浅已经发狂了,抱着他哭喊着,整个人都疯癫了。
如今这个宅子里,任何一个鬼仆都可以让溟袭在弹指间灰飞烟灭。她肯定受不了,我也受不了。
而我被他禁锢,除了哭什么都不能做。
一旁的北一泪也惊呆了,看到这一切不知所措。她眼里的所有敬仰都化为惊愕和悲痛,她心中的神已经崩塌了,她也崩溃了。
“主人,你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应该的。你是枭雄,是霸主,你怎么可以当一只厉鬼呢?”她摇着头,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
第142章:请在寂寥时想我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溟袭,自责得恨不能死去。如果不是我这么没用,这么虚弱,他又怎么会舍命救我。
溟袭,如果说你三百年前真的欠我什么,那之前的救命之恩早已经还够了。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傻呢?我不爱你啊,我所有的爱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凌枭,对不起。
我伤心极了,眼泪决堤似得滚。
溟袭为我抹去眼角的泪滴,站起身拂袖为我解了禁锢,他已经虚脱得摇摇欲坠了,面色透着死人的那种气色。他是把所有灵力都给了我,不光是为了救孩子,他还有什么原因。
“溟袭,为什么这么傻?我不值得。”
我拉着他宽大的袖袍,再也感受不到他一身浑厚的阴气了,他像个被掏空的布偶,只有这皮囊了。
我是灵力的受益者。我没资格来说这些事后诸葛的话。可我真的很难过,如果我还能召出至阳之火,我一定会奋不顾身去到鬼域为他找一颗精元,可我已经不能了。亚每池技。
“傻瓜,因为你需要。”他转头不舍地看我好久,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九儿,别担心我,我还可以修炼,假以时日还会恢复的。”
“恢复?你以为那么好恢复吗?几十年还是几百年?那鬼巫会放过你吗。‘他’会放过你吗?溟袭。你总是这样不顾一切,可她根本不爱你啊。”
苏清浅被他那言论激怒,抹了抹一脸的血泪冲他大喊。溟袭现在不敌她一根指头,她一掌就可震碎了他。
“我爱她就够了!”溟袭冷冷道,一说完转身就走,也没理我了。
“主人。你愿为她灰飞烟灭,那为我们想过吗?为这宅子里的鬼仆们想过吗?如果没有你,鬼巫随时都可能让我们灰飞烟灭,没有你,这半壁江山岂不是要拱手让人?”
北一泪冲着溟袭嘶吼,受的打击相当大。她的一张脸恐怖狰狞,我隐约看到她眼瞳泛起了诡异的光芒。是泪光,也不像,因为她天生无泪。
“我的爱你从来视而不见,你是觉得我贱还是觉得不够资格匹配你?可就算我卑微,我爱你的心却是真的,丝毫不廉价的。从你在连镇领回我的那一刻起,我以为有家,有了归属,可你竟为了她抛弃了我们,为什么啊?”
“……滚!”溟袭蹙了蹙眉,吐了一个字。
“啊!”
她似是无法控制地崩溃,发出了凄厉的鬼叫声,如泣如诉。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她的眼瞳里竟然流出了血红的精元似得东西,一颗颗,源源不断地朝着溟袭身上飞去。
而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却在慢慢消失,一点点地灰飞烟灭。
“主人,你是我心里视为尊神的男人,我绝不允许你蝼蚁般的存在。就算你想堕落,我也不会让你堕落!谢谢你当年救我于水火,今日我以‘魄泪’助你复原,我只求在你寂寥孤独的时候可以想到我,我是你从连镇捡回去的孤女,我叫北一泪。”
这段话是北一泪灰飞烟灭之际留下的最后一段话,原来她之所以无泪,是因哭出来的都是自己的魂魄化为的眼泪。
她哭,就意味着她消失。
一旁的苏清浅都傻了,估计怎么都想不到北一泪的眼泪有如此强大的作用,竟然令溟袭的能力迅速提升到鬼帝级别,甚至要冲破鬼尊的前境了。
溟袭看到北一泪消失也呆住了,当最后一颗血泪飞入他的身体时,他伸手捏住了。这颗血泪只有珍珠般大小,血红血红的,晶莹剔透。
他怔怔地看了好久,收起这颗眼泪就走开了。
“清浅,等九儿恢复后,便送她回阳间吧。”
远远的,飘来溟袭怅然若失的话,他是被感触到了吗?我像是听到了一丝亏欠的心绪。苏清浅踉跄了一下,脸色越发落寞了。
“没想到,她在灰飞烟灭的时候竟然让他有了一丝怜惜。苏清浅啊苏清浅,你爱了他几百年,输给了九玄自无话可说,可为何又输给了北一泪呢?”
她喃喃道,面色悲戚极了。我站起来想对她说点什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她是个冷傲的女人,此刻却像被人击断了脊骨似得颓废了。
我扬了扬手想拨弄一下她的头发,她却霍然回头阴森森地瞪我。
“都是你,你一定要把这三界搅得不安宁才心安。”
“我……”我被她吓了一跳,那些安慰的话都给吓没了。
“你滚吧!”
她忽然召出一道灵符击向我,我还没来得及跟溟袭道别就已经到了阳间。竟然还是世纪商贸城的广场上,尹温温都还没离开,还沉浸在亢奋中。
我没想到阴阳的时间竟然提前,难道是因为溟袭给了我能力,所以我已经强大到完全可以借道阴阳而不受任何时间控制?
可即便如此,我又如何能摆脱这人皮的封印呢?
我茫然地往了一眼世纪商贸城,想起了那个家伙威胁我的话。如果我不去,这个商贸城里的人是不是都会死?
可是,我不是救世主,我管不了那么多。
“温温,我们回家吧。”
我走到尹温温身边扒下了她的外套,拴在了自己臀部,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裤腿上那殷红的一片。
“咦,九九,你怎么回来了?你没有跟小王子一起去逛街吗?”尹温温如梦初醒,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为什么叫溟袭小王子?”我对此很疑惑。
“因为他就是小王子啊,是北晋国的小王子。当年你去赌坊除暴安良,赢了他不少银子。”
“……”
我顿时无言以对了,我当年习性是有多糟糕,又鸡鸣狗盗又赌博的。我忽然间对三百年前的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
我们回到玉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洗漱了一下,在浴室里面小心翼翼检查了好久,还是不敢确定肚子到底有没有事,我准备明天去医院一趟。
我下楼的时候,温温已经在开始做饭了,我闻不得油烟,就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