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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筒?”季钧没看到人,再喊两声,还是没有反应。
这竹屋本来就小,除了这间,就只有一道侧门引向厨房,季钧举着柴刀,再仔细看了看房间内里,确定没有地
方可以藏人,他才慢慢靠近侧门,探头看去。
里面也只是个简易的厨房,灶台很小,水缸倒大,外加少许柴火。连个窗子都没有,更加阴暗。
人呢?
季钧突然意识到,这竹屋仅有的两扇窗是开向外面的,自己一直都站在门口,两扇窗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那黄公子和花魁是从哪里跑掉的?三筒又去了哪里?
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眼前的大水缸上,这水缸粗陶所制,黑褐色,足有半人多高,上面还盖着个木头盖子。
季钧有点毛骨悚然地想,如果是这个缸子,兴许容得下两三个人,或者,两三具尸体。
咽下一口唾沫,季钧伸手去够那个盖子,咬咬牙,一把揭起来!
万幸,里面只是一缸满满的水而已,季钧提到半空的心总算放下了半截,还未放回盖子,突然听得屋外强风顿
起,竹屋大门砰得一声关上了。
季钧有如惊弓之鸟,左手盖子右手柴刀,以标准的盾和剑的姿势冲回竹屋,心突突乱跳,没事的没事的,只是
风,他安抚自己。
眼光扫过房间,一切照旧,只是——
这下子可不是风能解释的了!
原本空荡荡的床铺上,此刻正放着一个鸟笼,蒙着布,看上去就像是门口挂着的那个,又或是,那天小楼里的
那个。
并未听到任何其他动静,它,它是怎么来的?
被风刮进来的?
虽然荒谬,但总比相信是它自己爬进来的要强啊!
季钧紧盯着鸟笼,不敢有丝毫松懈,就怕下一秒就不知发生点什么事情。他正浑身肌肉紧张地跟鸟笼僵持者,
徒得一声响,他的肌肉几乎吓得痉挛了。
他直视鸟笼,背对厨房,双耳却清楚听到身后有了动静,他听到了哗啦一声,分明是,有东西从水里面冒出来
才会发出的水声。
第十二章
季钧脑海顿时浮现出了那口巨大的水缸。但那里面确实是满满的水。但转念一想,当时因为光线昏暗,那口缸
又是黑褐色,再加上风声乍响,他根本没去想水里是不是有什么。
那哗啦一响之后,就是滴答滴答的声音,像是水正在淌下,更像是什么东西从水缸里爬出来了。季钧咬着牙,
身心挣扎,恨不得回头看看,但又怕自己一回头,眼前的鸟笼会发生异变。这前后夹击的感觉,就跟拿把锯子
在心上拉来拉去一样!
季钧只觉着心脏狂跳,眼前发蓝,天旋地转,连呼吸都无力维系了。
突然破空之声,一物劲射而入,刺破鸟笼,“当”的一声扎在墙上,打破了快要摄他性命的恐惧!
季钧惊得跳起来,定睛看去,那钉在墙上的东西还在轻轻晃动。原来不过是段嫩绿的细竹枝,洞穿了鸟笼之后
,深深扎入背后做墙的厚实老竹筒子。一回头,竹窗虚掩,想是正从缝隙中射过来的。
又不是强弓利矢,到底怎么做到如此精度和力度?
被细竹贯穿的鸟笼失了魔障般不再可怕,季钧一转身,刚好听到身后噗通一声响,竟然是湿漉漉的三筒直挺挺
倒在地上。他赶忙上前摸摸鼻息,太好了,还活着,只是面如死灰,双眼发直,季钧连拍了几下他的脸,毫无
反应。
季钧没有办法,更不敢在此地久呆,背起三筒就往外跑。
一脚高一脚低,一路跑直到看见修篱笆的四万六条幺鸡,季钧才放下心来。几人一看老爷和三筒这副模样,放
下手中的活儿就冲过来,七手八脚掐三筒的人中,又招呼黄氏倒水。
“老爷,黄公子是什么厉害人物,你们二人都搞不定?”
”老爷就算了,三筒居然都这么狼狈?”
这是什么话!季钧眼睛一横:“想挨板子了?!什么人老爷我搞不定?这次根本没人,遇鬼了!”
季钧将刚才的事一讲,众人哗然。
黄氏正端着水出来,听到这句话,险些倒翻手中的水:“大老爷,我说竹林,你们该不是去了城门外的毛竹林
?”
季钧点点头。
“哎呀我的爷啊,我家相公的书屋是在城外的凤尾竹林中啊,毛竹林时常闹鬼,里面的竹屋是出了名的鬼屋,
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黄氏拍着胸口,“阿弥陀佛,大老爷真是富贵人,居然平安无事出来了。”
我靠,毛竹林凤尾竹林的区别这么大,你虽然是温婉妇人,也不能不早说清楚啊!
黄氏便说了,那毛竹林里也有一处竹屋,是前朝书生所住。传闻改朝换代的时候,他因为忠于前朝,便和妻子
一起在竹屋中自缢,那以后,竹林里就经常闹鬼了。
季钧心里暗骂,说你们这些读书人,没事不好好读书,前朝灭了干你何事,你非找死不可。再说要死你也死个
干净吧,前朝不是自愿倾覆的都没见它闹个朝廷鬼,你明明是自寻上吊,求仁得仁又何怨啊!?何况三筒又不
是本朝皇帝,你把他弄来躺下前朝就能复辟了?
季钧没法把气发在黄氏身上,只好下了死力气掐拍三筒,可他虽然双眼圆睁,有呼有吸,但就是没反应,季钧
寻思,中邪了吧。
此时天已黑尽,黄氏燃了灯,道:“大老爷,您奔波一番累了吧,我做了点便饭,请吃完再走。”
她的邀请虽然算是热情,但脸色似乎有点犹豫不决。
季钧愣了一下,才想起对方是已婚妇人,还是独自在家,自己一行大男人,天色已晚,如此打搅必然不方便。
他虽然也饿了,还是摇摇头。
黄氏很是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老爷必然是想我妇道人家,不方便打扰,不如,老爷们就在前面的树皮亭去
等着,我将饭送过去。”
如此正好,虽然三筒未醒,但想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几个大男人都饿了。季钧谢过了,就让几人架着三筒
,去了黄氏所说的拐角树皮亭。
树皮亭里隐约灯火,看来已经有了先到者。
季钧走得近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美人华服锦绣,斜倚亭柱,正偏头看向亭外,季钧所见的,只是美人的后侧面,一袭拢好的长发,一段雪白的
脖颈,以及形状极为完美的耳朵上闪亮的耳扣。
季钧甚至没有看到美人的脸,就已经认定这是个美人了。
搁在亭中地面的灯笼,发着晕黄的光,衬得美人肤如新雪,发似乌檀,真是心波荡漾入,美人绰约立。
就连四万六条幺鸡这等焚琴煮鹤的呆子,都更呆了!
季钧屏住呼吸,生怕唐突了佳人,慢慢走近,低咳一声。
美人闻声,转过脸来。
美人青丝飞扬之间,季钧先见一双眼,明亮透彻,眼角微挑,注视间眼波流转,真正是未曾低语先有情。
季钧陶醉不已,只觉着有这样一双眼,已经尽态极妍,就算接下来是兔儿唇六指双下巴,他也认了。
更何况,还并非如此。
这脸上的每一分每一寸,都精致配得上这双眼。就算美人脚边灯笼上绘着的大朵大朵工笔牡丹,都似出自国手
,平添几分风情。
只是,可惜了。
季钧一走近就发现,这不是女人。他的身材跟季钧一般高,或者还要高一点,完全是男人的肩宽身长。只是他
男生女相,生得太好罢了。
或者他正是一些人垂涎之物,可季钧又不好男色,他的期待和陶醉转眼就变成了彻底的遗憾和失望,兴味索然
,只拱拱手,权当作打了个招呼。
倒了八辈子霉 第十三章
美人本是笑吟吟的,一看见他们架着的三筒,就敛了笑容。不待说话,美人先起手数根银针,直直扎入三筒头
部身体好几处位置,才道:“他的情况很严重,处理不好是会要命的。”
季钧慌忙拱手:“还望兄台不吝援手。”
美人盯了他一会,像是在确认什么,才说:“救是可以,不过药不在身上。你们先带他回住处,我拿了东西就
来。”
救人要紧,季钧打发幺鸡去通知黄氏不用送饭了,详细告诉了美人地址,一路先行赶回客栈等候。
美人信守承诺,很快便带着个白瓷小瓶来了,吩咐给三筒服下符水。
效果立竿见影。
才刚灌下去,三筒顿时四肢微抽,大汗淋漓,美人观察他的神色,不一刻起手拔针,三筒便咳嗽起来,吐了不
少脏水,趴在床头片刻,才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好阵子才辨认出季钧,喊了声:“老爷?”
季钧有点子心疼他,给他擦擦头上的冷汗:“苦了你了。”
三筒还是很茫然地看着他,好一会才问:“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替黄氏讨公道么?”
他想爬起来,却手脚瘫软,季钧告诉先他好好休息,事情明日再说,又叮嘱幺鸡照料他。
出得门来,季钧对着美人深深一揖:“多谢兄台援手,在下无以为报——”
一双手扶住了季钧,手修长有力,稳稳扶住他,美人含笑道:“不必多礼。”
季钧站直了身体,听见美人继续说:“我嗜好杯中物,若无以为报,何不请我在此一醉方休啊。”
季钧心里微微觉得讶异,觉着美人实在太没有防人之心了,如此容貌,竟就这么跟初次相逢的人入房对饮,难
道不怕对方觊觎?
他在自己的客房中招待美人,吩咐店家拿几坛好酒上来,邀美人入座,满上两杯:“在下季钧,今次多亏了阁
下相助,不知该如何称呼?”
美人笑而不答,举杯一饮而尽!
季钧不是吝啬的人,但看美人这般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就醉眼流盼,美妍不可方物,不禁微微皱眉。这样的
美人,怎的毫无防备之心?如此醉意,换了别人,岂不是动手动脚的大好机会。
他劝了两次美人适可而止,美人却醉态可掬,怨他小气,自斟自饮。
不识好歹,对自己一番好意相劝不屑一顾,季钧有点生气。好罢,便假装调戏调戏你,给你一点教训,以后知
道不要这么放浪形骸。
季钧枉做流氓多年,打架闹事得多,调戏这种事,那还真没做过。一来边陲女子豪放逼人,他还没心情调戏,
二来,偶有温润女子,他心里又总怜惜得多,邪念得少。他连女子都没调戏过,更别提男子。他心中嘀咕一下
,决定照着听说的风流韵事那么办就好了。
季钧打发了下人,对饮数杯之后开始装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做了点心理建设,就伸手去抓美人放在桌上
的手,美人似乎躲闪不及,便被抓住了。
触手极为温润细腻,季钧的心啊肝啊的,都跳了一下。与其说是有点动心,不如说是有点不好意思。
季钧的计划是这样的。
美人被抓住手不放,应该花容失色,喊上一声,或者挣脱开来,跌跌撞撞退出几步,指着他呵斥:“无礼!”
或者是“你这是做什么!”
那未他就站起来,一步一淫笑,将美人逼到角落,看他眼角含泪瑟瑟发抖,才收起淫笑,正色说:“这是给你
个教训,不要随便跟不相识的人独处饮酒,这次幸亏是我,若是换了别人,你的下场会如何,知道吗?!”
他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房间,并回手带上门,让美人好好反省。美人经他一番醍醐灌顶,大彻大悟,从此洁
身自好,后来娶得一美女,不,娶得贤妻就够了。
美人临终之日,交代了家里的事情后,闭了眼又睁开,道:“我能有今日,都是X年X月X日X时,季钧一番良苦
用心啊!”
他颤巍巍地举起手,虚空抓了几下,大喊一声:“恩公啊!!”
啪哒,那只伸出的手无力地耷拉下来,满堂儿女哭声乍响。
季钧都要把自己感动了,美人却只微眯了眼:“你抓我的手干什么?你会看手相?”
季钧愣了,美人自顾自饮完手中一杯,吃吃地笑:“那,我的命如何啊?”
季钧呐呐了一会,美人善解人意地没有多问,只放下酒杯,被握着的手很有技巧地轻轻一翻,既不引起注意又
不会弄痛对方地反握住了季钧,同时,美人另一只手也掩上他的手。
季钧本是去抓美人的手,却变得自己的一只手被美人两手握住,他感觉美人的手指轻轻在他的手腕部分撩动,
摩挲,季钧正不自在,突然听得美人又问:“还是你会看面相?”
季钧愕然抬头,眼前美人在烛火掩映下微微一笑,也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竟然将季钧整个人拉得站起来,他
的手也被拉到美人面前。
美人十分暧昧地,用下巴缓慢地蹭着他被紧握住的手,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低沉,诱惑十足:“或者,你会摸骨
看命?”
季钧只觉得脑子轰一下,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了,不是兴奋,而是羞愤!
他已经搞不清这到底是谁在调戏谁了!还是;这美人难道本就是个人尽可夫,呃,人尽可妻,呃,人尽可想干啥
就干啥的人?!
季钧突然觉得厌恶。
他用力全力把手抽回来,冷冷道:“兄台想喝就喝个够,季钧不是吝啬之人,这间房就留给你休息,我不胜酒
力,先告退了。”他寻思着,是去再要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