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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的心中,除了冰冷刺骨的仇恨之外,终于又多出了一种责任,多出了一种温暖,那种责任名为守护,那种温暖名为伙伴。
“从今起,我也会守护你们,就像现在,你们守护我这般,不是我欠你们的,只是因为,这一刻开始,我们是兄弟。”这是黑尾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接着大量的信息潮涌般冲进它的识海,让它陷入昏厥。
杨辰的意识也沉入了识海之中,不过这一次,他惊住了。
……
炎苍的大宅中,身为绝顶高手一方豪强的炎苍正坐在正中的大椅之上,脚下踩着一大张不知道是哪只倒霉荒兽的毛皮,似乎这内堂之上没有了这一张毛绒大皮做点缀,就和水泊梁山黑珍珠号等知名的大规模山贼海贼机构有着一定的差距。
炎苍的手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眼里淡紫色的精光射向自己面前那两排座椅上的每一张脸。
“别的话就不多说了,无论和我一起走的还是留守的,都尽好自己的本分,我最多五天就回。炎烨,这一次,你随我去。”炎苍早就安排好了人员分配,他带走了寨中三分之一的高端战力,这对他而言已经足够,这些蓝级青级的荒兽在更多的时候起到的作用是威慑以及避免炎苍陷入群战之中,若真有人不开眼要和他们动手,炎苍一人就能抵得上他带走的这些高手战力的一半。
寨门大开,炎苍当前,二十多荒兽紧随其后,他们有的是在炎苍手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有的则因为种种原因寄人篱下,他们无时不刻不想杀掉炎苍夺了紫魂晶取而代之,却也知道一旦自己如此施为,恐怕还未来得及吸收紫魂晶中的能量,便会被其他的荒兽找出来撕得粉碎。毕竟想杀掉一只紫级荒兽不易,但要干掉蓝级的,风险就要小得多。更何况一旦炎苍身死,枭骨是绝不会坐视这里再出现一只紫级强者与自己分庭抗礼的。
……
而枭骨此刻并没有在自己的老巢中,他的老窝里现在空虚得紧,所有蓝级和青级的高手都被他带了出来,就为了在积石冢那里狙杀炎苍,让自己成为兽骨林这一片区域里唯一的话事人。
“炎苍的儿子靠得住吗?”枭骨身旁一个佝偻着背的干瘦老头问道,他那骨瘦嶙峋的身体被宽大的袍子遮住,浑身透着阴气。谁能想得到这么一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得他西去的老头居然就是枭骨手下的第一高手——溟阴。
溟阴早已站在了蓝级顶端,甚至有传言说他有可能会不依靠吞噬紫魂晶,仅仅凭借自身修炼就能达到紫级。
枭骨狞笑了一下,说:“炎苍那不成器的儿子传来的消息是真的,我在炎苍那儿埋下的另一根钉子证实了他的话。在积石冢中将有几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愣小子拿着我的碎魂刺杀炎苍,希望那些小子能多发挥出碎魂的几分力道。”
枭骨看起来是一副中年大汉的样貌,他身披一套连身甲胄,那暗金色的盔甲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细痕,既见证了主人的勇武不凡,又显出了盔甲本身的坚不可摧。枭骨面貌阴桀,目露凶光,他的腰间悬着一把佩剑,手正握在剑柄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
那剑虽然也是名剑,却远不如碎魂,剑上自带的杀招与碎魂相比更是弱了不止一筹。
“哦?那暗桩在炎苍那里的地位如何?能得到这样的消息,应该不会是个小卒子吧?”溟阴捂着嘴咳了两下,然后又把枯枝一样的手掌拢在袖子中。
枭骨回过头,有些得意地看着溟阴,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下嘴唇,裂开嘴说:“反正炎苍的狗命也很快被收割,这人的身份也没什么再隐藏的必要,这可是个蓝级的高手。”枭骨嘴上说不想隐藏,却还是买了个关子。
“蓝级高手?!”他后几个荒兽顿时议论纷纷大作吃惊状,他们的这种反应既在枭骨的意料之中,又让他觉得非常满意。想把一个蓝级的高手埋伏在炎苍的身边,不只需要运气和谋略,更要有莫大的气魄,要知道这内奸一旦暴露,枭骨手下就会立时减少一个高端战斗力。
当然,一旦这根钉子钉在炎苍身上,那他能够发挥的作用也是极大的,除了可以得到许多小喽啰们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情报以外,这人也更有可能创造出击杀炎苍的机会。
这时一阵阴风吹过,溟阴心里一动,开口问:“这一颗暗棋难道是他?”
枭骨显然知道溟阴指的是谁,他眯着眼睛说:“没错,就是他,风煞。”
……
风煞走在炎苍身后偏左的地方,他的步子不大,每一步却都好像标尺量过一样精确。
他与炎苍之间的距离很值的玩味,他们之间并不远,恰好能让风煞在第一时间将自己的双掌印在炎苍的背后,可他们之间也不近,只要再近半步,炎苍对他的防备和警惕就会成十倍提升。
风煞与炎烨之间偶尔会有交流,谈话的内容恰到好处,完全看不出这是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个卧底,而直到现在,炎苍也没有对他们俩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怀疑。
无论是枭骨还是风煞,这一刻都在心底盘算着,能杀掉炎苍的几率有几成,能活下去的几率有几成,如果一切进行得顺利而又完美,那么能获得的利益究竟有多少,在这场谋划了很久,却以杨辰的出现为契机的大事件中,自己是不是能够争得更多的好处。
风又吹过,微凉。
枭骨回头望了望身后的手下,士气高昂,一片肃杀。
风再起时,将带来血腥,届时,月光映着血光,将是怎样一种残酷,将是怎样一种凄美。枭骨在发抖,他在兴奋,他在渴望,他在期待,他周身的血在沸腾。
枭骨似乎看到了这样一个画面,他将手里的剑刺进炎苍的胸膛,剑锋上传来迟滞的阻碍,他手上用力,剑刃伴随着咔嚓声切断炎苍的胸骨透体而出,他回手将剑抽回,温热的血洒了自己一脸,炎苍睁着双眼,露出难以自信和不甘,最后颓然倒地。自己踏着炎苍的脑袋,顺着他的脖子将头颅割下,抓着他头顶的毛发将那颗已经化为豹头的脑袋高高举起,最后再挖出那颗紫魂晶,当着所有人的面吞进嘴里。那将是怎样一种快慰啊。……
枭骨正在意淫着的对象正领着自己的一干手下往兽骨林的西南走着,二十几人的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可是却也从未停顿。炎苍一身劲装,显得十分精干,而他上身的那件蟒皮皮甲则特别显眼。他单手握着一把一人多高的长枪,尖锐的枪头在月光下闪着点点寒芒。
炎苍挽了个枪花,眼前一棵碍眼的枯藤瞬间被湮灭,碎成无数的尘埃落在积了厚厚一层落叶的地面上。这一段路上的腐叶积得异常多,但这一行人踩上去却只留下了一行浅浅的脚印。
这条路炎苍不知道走了多少遍,每个月他都至少来上一次。那石冢是他一个朋友的衣冠冢,他的那位朋友曾经是人间众妖的圣主,而他来到鬼界之后就来到这兽骨林中与炎苍并肩作战,并帮助当时还是青级荒兽的炎苍一步步成为一位紫级的霸主,控制着兽骨林中大片的疆界。
而他那朋友最终还是怀念阳世的一切,他舍弃了妖的身份,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和自己所用的两把兵刃一起以诛心锁魂阵封印在一座衣冠冢之中。五年前,一群偷猎者无意间破坏了遮掩此处的幻阵,发现了这座石冢。两把妖刀之一的腥风刀从封印中破出,虽然无人执掌,却也依靠杀戮的本能将这一群想占便宜的盗墓者屠了个干净。
若不是有黑尾的血脉,杨辰几人方才面对的就不是诛心锁魂阵,而是另一把凶刀血雨。这刀若是仅凭刀意战斗,绝对比握在红鸾这样的黄衣鬼手里强出十倍不止。
炎苍早就发现了这群小子,从他们进入兽骨林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隐隐猜疑黑尾就是那位老友的后人,而与黑尾同在一个队伍中的红鸾手里的腥风刀也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差遣炎烨将这几个人来见自己一面,但却不想尘凡在这其间横生枝节。
炎烨顺势以疗伤为借口邀杨辰几人前往自家寨中,而这也正合了杨辰他们的心意。
虽然战斗力貌似不值一提,但作为外来的意外因素,杨辰他们已经成为炎苍和枭骨手里重要的棋子。现在这些棋子稀里哗啦地晕了一地,只剩下布丁被拴在剑柄上蹬着小腿拼命挣扎着。
第八十八章 鬼阵(下)
两边都将杨辰的队伍看成可以左右整个事件的因素,作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的关键点,他们的发挥与否很重要。在枭骨和炎苍看来,所有的剧本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就看演员的临场发挥了。
而作为主演的杨辰,这一刻却有点耍大牌的意思,并没有尽心尽责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倒不是他故意如此,只是他和马麟,王翘楚以及龙翔宇一起,四个人同时进入了自己的识海,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刻他们的识海居然连在了一起。
望着眼前这一处广袤无垠的混沌空间,四个人面面相觑。
“那个,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杨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问着同样一脸茫然的三个伙伴。剩余三人相视,摇头。
“你们的命被诛心锁魂阵连在一起,继而流失,而你们的识海也因此暂时相连。”一个声音冷言说道。这声音杨辰太熟悉不过了,但是这一次,他终于见到了这声音主人的真身。
随着一种强烈冲击在灵魂上的气息传来,四个身影出现在杨辰几人的眼前。或者,“出现”这个词并不准确,换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应该叫做“降临”。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描述的气息,任何的描绘都显得异常苍白,总让人觉得自己只说出了冰山一角,更多更磅礴的内容还掩藏在那深邃而神秘的海面之下。
那气息充满了矛盾感,却又让人丝毫觉不出有任何的不恰当。古朴苍凉厚重里积淀着隐隐的傲视天下俾睨众生的霸气,而肃杀冷傲的背后又藏着一丝淡淡的温柔与感伤。他孤独而优雅,却有着难言的亲和,他身上的杀伐之气几乎可以凝成实质,却又让人觉得在他身边会很踏实和安稳。
似乎他可以在冷月之下独坐在小亭中举杯与风同酌,吟一首豪迈的七绝予这凄美夜色;似乎他可以提着长剑浑身浴血矗立在战场之上,看麾下将士身边弟兄与他一同奋勇杀敌,然后共唱一曲豪情万丈的战歌;似乎他也可以在黄昏时分,在窗外晚霞之下,温柔地轻抚着心爱女人的长发,将其轻轻拥入怀中,用并不动听的情话倾吐自己的心言,许下与天地同存的承诺。
那身影包裹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之下,让人不敢直视。只是不敢直视的并非这刺目的金色光影,而是这个存在本身。再看看周围同样被雷,风和水三种不同灵气笼罩着的那三人,杨辰已经猜到了对方是谁,他甚至确定了对方一定就是那位,那几乎就是一个神话,一首史诗,只是,他应该早已陨落。“魔尊?九曜星君?”龙翔宇瞪着眼睛,说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身份。
“魔尊霖,水德星君,计度星君,罗睺星君,真是了不得啊。”话虽这样说,但杨辰站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并不自卑,他有着他自己的骄傲。“你知道本座是谁,但你却不知道你自己是谁。”魔界至尊之一的霖,淡淡地开口。
“你应该已经死了,你们应该都已经死了。”杨辰没有回应霖所说的“你却不知道你自己是谁”这一句,而是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重新另起了话题。
“三年前,古桥镇,你应该也已经死了不是吗?还有你们,相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你们都应该已经死了不是吗?”杨辰觉得霖看着己方几人说这话的时候,藏在光芒背后那张让人分辨不清的脸上似乎挂着淡淡的微笑。
龙翔宇心里一惊,“夺舍”两个字脱口而出,他以为这些魔界巨头想要对自己这些人夺舍重生。
杨辰看着霖,丝毫不觉得这位魔尊周身的金光有多么耀眼,他微笑着开口问:“那么两个原本已死之人又在这里谈论些什么呢?劫后余生的庆幸?对世间的留恋?再度为人的惊喜?……哦,对了,你是魔,并不是人。”
“总有些事情超脱生死,大于生死;也总有些执念让我们忘记生死,不顾生死。事未竟,怎可亡?”魔尊的声音依然没有一丝情感流露,他身边的三位星君仍旧傀儡一般不开口。
“执念?”杨辰苦笑,续道:“我是为她,你又为何?”
“天下。”霖说出了这样两个字,后来过了很久,杨辰才渐渐明白霖心中真正所想,才知道这两字所代表的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