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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致远却淡淡制止了他:“让她去吧。”
子矜直奔售票柜台,她刚刚分明看到了萧致远,不过那个混蛋一眼都没看自己——既然这样,她也绝不会去找他!
小姐笑容可掬的站起来:“请问要去哪里?”
“文城。”
“刷卡还是现金呢?”
“刷卡。”子矜的手刚伸进包里,忽然僵住了——她想起来,离开的时候身边根本没带钱包,包里也只有几百块钱而已。
“那个,去文城最便宜的机票是多少钱?”她尴尬的重新问了一遍。
“特价机票是399,不过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分。”
子矜翻了翻包里所有的钱:“麻烦帮我订一张吧,时间没关系。”
时间还早,还要在机场等上整整9个小时,子矜找了家咖啡店坐下来,无所事事的翻阅杂志。
“……今天上午广昌重工在文城召开新闻发布会,
对招标事宜做了详细说明,发言人表示,所有参与投标的企业,从宣布之日起,应在20日内交足4亿元订金……据悉,目前已有包括上维集团、光科集团等30多家企业对其表示出浓厚兴趣。”
手里的杂志早就扔在了一边,她紧紧盯着电视屏幕,不出意外的,画面上出现了她认识的人,方嘉陵坐在台下,神色笃定。画面随即切换,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男人。
第一眼扫到,子矜有些心惊,目光不自觉地想要挪开。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萧致远,而是他的兄长萧正平。他们俩兄弟五官虽然有些类似,但是气质迥异——萧正平要张扬得多,不仅是在公事上,私下里,这位大少爷热衷豪车美女,花边新闻比弟弟还多得多。
电视里萧正平皱着眉,财经记者正追着问:“萧先生,上维集团对这次收购有信心吗?您又怎么看待对手光科呢?”
他正走下台阶,极不耐烦的推开了话筒。
记者却不依不挠:“您的弟弟一直担任上维重工执行官,这次收购却由你主持,他又有什么看法?”
助理拦住了记者,萧正平坐进了车子后座,全程黑脸,一言不发。
新闻转跳至下一条,子矜暗暗开始琢磨。发布会是今天开的,电视里大哥一脸不悦的样子,收购很可能进行的不顺利。萧致远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子矜忍不住撇了撇嘴,他这么老奸巨猾,一定早就知道了,不然也不会生着重病也要赶到这里来……
对了,他还生着病呢!子矜有些幸灾乐祸,活该发烧到39度!她苦中作乐,顿时觉得自己被抛在德城机场,也没有那么可怜了。
“各位乘客,感谢您搭乘xx航空CA2931次航班。飞机将在20分钟内着陆,请您系好安全带,确认……”
萧致远睡得迷迷糊糊间被照醒,还没睁开眼睛,下意识的伸手去旁边的座位,低声唤了声“子矜”。
这一抓,才察觉到旁边的位置根本就是空荡荡的。他慢慢睁开眼睛,助理探身过来:“萧总,她没上这班飞机。”
“哦。”他的神志渐渐清醒,伸手揉了揉眉心,“到了?”
“马上就到了。”
正是夕阳西下,从机舱望出去,绵密柔白的云层上彩霞晕染,像是一绢绸缎上沾染着密密的金粉,随意泼洒得如同写意山水。彼时风雨,到了此刻,全然止歇。
这一觉睡醒,仿佛下午的怒气就都散了,他忽然想起昨晚……子矜陪在身边的时候,他生怕吵醒她,连咳嗽声都压低,连病状本身都缓和
了许多。
是……在想念她么?
萧致远有些恼恨自己对她的毫无原则。可事实就是这样,他对她生气,从不会超过完整的一天。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此刻萧致远心底深处隐隐已经泛起了后悔,而飞机正在急速的下降,他头痛得几乎要炸开了,更是全无心情欣赏窗外的景色,低声直接问助理:“她坐哪一班?”
“上飞机前她还没订票。”轰鸣声中,助理迅速的回答。
“嗯。”萧致远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又说,“让Iris和她联系,就说……乐乐找她。”
下午五点。飞机着陆在文城。
萧致远看着手机,语音信箱显示有六条留言,都来自萧正平。他甚至都没听便删了。靠在汽车后座上,太阳穴还是一突一突,痛得厉害,萧正平听到助理小心翼翼的问:“萧总,还是去下医院吧?”
他抬腕看看时间,还没答话,手机又响了。这一次,他没再置之不理:“爸爸。”
萧老爷子沉着声音说:“你到我这里来一趟。”
“好。”他顿了顿才回答,唇角却带了一丝笃定笑意,伸手敲了敲司机的椅背说,“去老爷子那里。”
☆、
萧宅。
二楼书房。门半掩着,透过空隙,可以看到萧正平正站在书桌前,正同萧老爷子争执着什么,声音虽低,语气却颇激烈。萧致远轻轻敲了敲,听见父亲略带疲倦的声音:“进来吧。”
他推门而入,看见兄长侧身看了自己一眼,目光阴冷,当下也只作不见,打招呼说:“爸爸,大哥。”
“这两天怎么不在文城?”老爷子招呼他们在沙发上坐下,随意的问小儿子。
“和德城的老客户谈了谈下季度的订单。”萧致远轻描淡写,从他这个角度望出去,一楼的花园尽览眼底。一天未见的女儿正蹲在草地上,不知在研究什么。今天她因为穿了件淡粉色的小卫衣,背影胖乎乎的,暖暖得像是一小团毛线球。
“你倒是轻松,广昌重工的事就不管了?!”萧正平冷哼了一声。
萧致远轻轻咳嗽一声,慢条斯理的说:“大哥,当初你接手收购的时候,我们说的清清楚楚,为了避免重心偏移,所有工作移交给你。怎么?他们下边没配合好?出什么事了?”
萧正平嘴唇紧紧抿着,盯着弟弟,心中自然是愤恨,偏偏什么都说不出来。一个月前好不容易说动了老爷子,他志得意满的进入上维重工。萧致远倒是识相的将相关工作移交给他,也关照手下的人配合,因为前期的准备充分,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
谁想到上午广昌方面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忽然宣布改变竞标方式,要求每一个竞标单位在20日内打入4亿订金。4亿订金不是难事,难的是上维重工作为上市公司,要调用巨额资金需要得到股东大会的认可和同意。而召开股东大会,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萧正平当时在发布会现场,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下意识的望向一同在发布会现场的方嘉陵,后者镇定稳妥的表情立刻让他意识到,同样是上市企业的光科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一颗心迅速的沉了下去。几乎在同时,他已经开始考虑下一步的对策——
出现这么大的纰漏,自己固然不够敏锐,可他绝不能一个人扛下来。幸好前期准备工作都是萧致远主持的,自然而然的,他要拉弟弟下水。于是他回到公司,当机立断就直接找到了父亲。
萧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来,将手中的文件递给萧致远:“你看看。”
书房里一片静谧,只有他翻动纸张、以及低低压抑的咳嗽声,花园里却时不时传来小女孩欢笑的声音,老爷子目光落在窗外,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致远一目十行的看完,皱眉说:“20天时间不可能召开股
东大会。”
“前期准备的时候你怎么从来没注意到这一点?!”萧正平低吼说,“现在怎么办?”
萧致远略带诧异的勾起唇角:“大哥,广昌在十天前才由极年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接管所有资产,相信这个决定是资产管理方做出的。前期准备的时候怎么可能知道?”
萧正平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的哼了一声。
“好了,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萧老爷子淡淡的开口,“现在想想,怎么才能弥补。”
气氛像死了一样。
萧正平踌躇着说:“我现在就回去布置,争取15天之内召开一次加急股东大会。”
老爷子看他一眼,目光沉沉,却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更加不安,欲言又止。
良久的沉默,老爷子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有失望,又仿佛是叹息:“你去吧。”
萧正平丝毫不觉,站起来,表情转而兴奋:“我马上就去。”
“去吧。”老爷子挥了挥手,“我和致远再谈谈。”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萧致远似乎知道父亲要单独留下自己说话,神色安然,亦不急躁。
老爷子亲自执壶,给儿子倒了杯茶,慢慢的说:“致远,你和我说实话,有没有机会补救?”
萧致远微微一笑:“大哥他……”
“我们都知道来不及了。”老爷子打断他,目光锋锐,“我要你说实话。”
萧致远收敛起那丝漫不经心的笑,没有避开父亲的目光,低低咳嗽了几声:“我没有把握。”
萧老爷子靠在沙发上,初夏最后的光线落在他雪白的头发上,而他脸颊上的皱纹愈发明显,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实业家,如今也不过是个老人了。他轻声说:“致远,我知道让你大哥加入收购这件事,你心里很不高兴,但是现在情势危急,广昌一旦被光科收购,你这几年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萧致远静静听完,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爸爸,当初我让权给大哥,没有一个字的抱怨。”
老爷子听了,思索良久,脸上的神情亦有几分变幻不定,神色冷淡下来:“你这是在逼我?”
萧致远探身,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茶盏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他却只说着无关的话题:“爸爸,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出差回来,带了您最爱吃的海鲜。大家一起吃饭前,哥哥咳嗽了一声,你立刻让阿姨炖冰糖雪梨,毫不犹豫的把所有海鲜和鱼都撤了。”
老爷子怔了怔,看了他一眼,却又像是穿透了他的身体
,望向很远的地方。其实这个小儿子更像他的母亲,清俊消瘦,仿佛是他的母亲将自己的痕迹更深的烙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书房里的灯光落下来,静谧如水。
他的脸色并不好,带了几分惨白,额角的发丝落下来,依稀还有些汗津津。他不是没有看到父亲的表情,于是声音却带着几分漠然和讽刺,径自转了话题,若无其事:“收购的事我会尽力,但是有些决定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还是会遇到阻力。”
“你让我想想。”老人闭上眼睛说。
心底一根一直绷得很紧的细线终于稍微松了松,萧致远知道父亲已经妥协了。他本该觉得高兴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觉得越发的孤独。
门忽然被重重撞开了,还伴随小女孩清脆高兴的声音:“爸爸,你回来啦?”
乐乐蹦跳着跑过来,一骨碌爬上萧致远的膝盖,歪着头问:“爸爸,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爸爸放在车里了,晚上拿给乐乐。”萧致远忍不住抱着小女儿,小家伙身体软软的,,他拨拨她的头发,“有没有听爷爷的话?”
乐乐在他怀里扭身,望向爷爷:“爷爷,我是不是很听话?”
老爷子看见小孙女,早就笑容满面,仿佛忘了刚才和儿子之前的对话,点头说:“听话。”
“爸爸,妈妈呢?”
萧致远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妈妈也回来了,在家里。”
机场里人来人往,无数人在这里短短的交汇一瞬,又各自分开。从喧嚣到寂静,子矜坐在机场咖啡店,喝了整整四杯咖啡,终于等到深夜登机的时刻。
特价票的座位狭小,连腿都伸不直,她缩在靠窗的位置,听着飞机起飞的轰鸣声,沉沉睡了过去。
眼前依稀看到一个人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正在输液。药水一滴滴的落下来,她疑惑着走上前……那张脸熟悉到她永远不会忘记……她试探着伸出手去推了推他:“喂?”
没有反应。
她弯下腰,伸手去探他的呼吸……
肌肤冰凉,一切都像是死了一样。
她忽然有些惊慌起来,用力推他:“萧致远,你醒醒!”
他没有任何反应。
“混蛋!萧致远!”那丝惊慌很快扩散开,蔓延到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她有些歇斯底里起来,“混蛋!你给我起来!我们还没离婚——你给我起来!”
“小姐?小姐?”有人在耳边低声唤她。
子矜睁开眼睛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旅客体谅的看着她:“
夜间航班是很累的,刚才做噩梦了吧?我看你全身都在发抖。”
子矜勉强笑了笑,低低的说:“是啊……”坐直了身子,这才发现脸上湿湿的,大约是在梦里被吓到了。她一颗心还在砰砰乱跳,恨恨的想,萧致远这个混蛋,梦里也不让她安生……胡思乱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