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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袍,满脸横肉,眼露凶光,手中兀自提着一个鸟笼,笼中囚着一只红嘴绿鹦鹉。那老妇人见着来人,急忙迎将上去,笑道:“伍爷来得甚巧,官府大人正寻伍爷呢。”来者正是伍寒灯。那伍寒灯只当是有人寻衅,不想竟是官府中人,连忙换了面孔,堆笑道:“不知是大人大驾光临,多有怠慢,恕罪恕罪。”一双眼睛瞄着徐君猷,暗自辨认。
徐君猷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伍寒灯,暗忖道:此厮非是善辈。那厢陆忍厉声喝道:“你可是伍寒灯?”伍寒灯见陆忍公差装束,笑道:“正是小人。”遂令人上茶,又试探询问。徐君猷淡然笑道:“本府无有雅趣,此番前来乃为查案!”徐君猷有意将“查案”二字言重几分,冷冷看着伍寒灯。那伍寒灯不由一震,笑道:“不知大人所查何事?”徐君猷道:“你可识得何夜雨?”那伍寒灯稍有迟疑,点头道:“何爷乃是本楼常客,识得识得。”徐君猷冷笑道:“他可在此?”伍寒灯连连摇头。徐君猷问道:“你何时曾见得他?”伍寒灯故作思忖,道:“已有些时日不曾见他了。不知大人寻他何干?”
徐君猷心中冷笑:这厮分明在诳骗于我!我亦要诈他一诈。遂正色道:“何夜雨牵涉一桩紧要大案,闻伍爷与他甚为要好,故来查问。”那伍寒灯惊诧不已,道:“那何夜雨乃是有名的善人,怎会牵涉大案?”徐君猷冷笑道:“伍爷,你可知藏匿要犯,该当何罪?”那伍寒灯连忙道:“小人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亦不敢藏匿要犯。大人如若不信,可四下搜寻。”徐君猷冷笑道:“伍爷端的有天大的胆子!本府得知,前日,何夜雨与你畅谈甚久,可有此事?”那伍寒灯脸色顿变。徐君猷看得分明,把眼瞟了苏公一眼,苏公淡然而笑。徐君猷又冷笑道:“你二人谈的可是密室之事?”
那伍寒灯脸色大变,干笑道:“小人不知大人说甚。大人要寻何夜雨,自往别处寻。小人还有事办,且先告退。”徐君猷冷笑一声,道:“本府所问,伍爷尚未回答。”那厢陆忍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那伍寒灯忽冷笑一声,道:“黄州大小官吏,伍某皆识得。你等甚人?敢在此冒称官府大人!来人,且与我拿下见官。”伍寒灯话语一出,门外早闪出五六名汉子,手握棍棒单刀,个个凶神恶煞,围将上来。陆忍勃然大怒,拨出腰刀,怒道:“你等瞎了狗眼,知府徐大人竟不识得!还不退下。”那伍寒灯冷笑道:“你等竟敢假冒知府徐大人,端的胆大包天。”
那厢苏仁上前护住苏公,笑道:“若真是徐大人,如之奈何?”那伍寒灯冷笑不语。苏公笑道:“伍爷怎生不识得徐大人?只是适才徐大人道出天机,伍爷欲杀我等灭口也。便是杀那何夜雨一般。”那伍寒灯闻听一愣,道:“何夜雨被杀了?”苏公点头道:“昨夜,何夜雨被人杀死于家中佛堂内,地上用血写着一个‘伍’字,分明指那凶手姓伍。徐大人稍加询问,何夜雨诸友之中,唯有你姓伍!有人首告,你二人于前日相会,自是商议某事。此番徐大人特来查你。”伍寒灯惊诧道:“果真如此?”徐君猷冷笑道:“此番欲杀我等灭口否?”
伍寒灯脸色又变,满面愧意,挥手喝退手下,拱手赔礼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大人,只是小人绝非凶手。小人昨日整宿在兴和赌坊博钱,有五六人可为小人佐证,大人可着人前去查问,但有欺蒙,甘愿受罚。”徐君猷故作思忖道:“前日你可曾与何夜雨相会?”伍寒灯忙道:“不瞒大人,小人与何夜雨乃是多年至交,平日里常一起饮酒。前日,小人确曾与他一同饮酒,直饮至黄昏时刻他才离去。却不曾想此一去竟是”忽而,伍寒灯满脸悲痛之情。
徐君猷问道:“既如此,本府权且信你。你与何夜雨既是故交,可知他因何遇害?”那伍寒灯皱起眉头,思忖道:“何夜雨为人和善,颇有声望。谁人如此歹毒,竟要谋害于他?小人端的不解。大人道那地上还用血写着个‘伍’字,可是何夜雨所书?”徐君猷淡然道:“凶案现场,还有何人?”伍寒灯思忖道:“据小人所知,何爷所识之人,少有姓伍的。莫不是那凶手欲嫁祸小人,写下那血字?”
苏公道:“前日你二人饮酒之时,何夜雨可有甚言语相告?”伍寒灯思忖半晌,道:“皆是些闲话,并无其他。”苏公点点头,道:“但有异常,伍爷可告知徐大人,以便缉拿真凶。”伍寒灯恨恨道:“小人亦盼早日将真凶正法。”苏公把眼望徐君猷,徐君猷会意,遂起身告辞。那伍寒灯不敢怠慢,急忙送行。
出了醉红楼,徐君猷低声吩咐陆忍,令他监视伍寒灯之举动。苏公又道:“那伍寒灯气焰嚣张,似有所恃。此番已然惊动,行事必定甚是小心谨慎。大人可多着几人,分头把守,以防其使诈。”陆忍唯喏。第十一卷《黄州迷案》 第五章 悬案余波
午牌时分,街巷行客渐少,满城多了些炒菜的香味。徐君猷笑道:“今日辛苦苏兄了,徐某做东,不知苏兄想吃甚么?”苏公笑道:“苏某自来黄州已有年余,闻得乡人言:黄州豆腐唯一家。久有耳闻,亦曾买过些,却未吃过正宗,徐大人若是客气,便是黄州豆腐了。”徐君猷哈哈笑道:“苏兄所言正是,黄州做豆腐者,不下百家,所谓正宗黄州豆腐,唯只一家。”苏公惊叹道:“不知是何秘方?”徐君猷摇头道:“这家豆腐坊主姓高,其豆腐只供送城中回首楼,故而黄州城中唯回首楼可尝到正宗。言及秘方,闻市井人言,似是高氏家中有一口好井,唤作金甲井,此井井水非同他井,甚是清冽,其味甘美。用此水做出豆腐皮紧肉嫩、色白质腻,手指顶托似伞而不坠。端的蹊跷。”
苏公惊叹道:“昔日苏某在湖州之时,曾尝过湖州一品豆腐,却不知黄州豆腐相比如何?”徐君猷笑道:“苏兄善烹饪,可谓一代名厨,若能吃得苏兄亲手做的黄州豆腐,何其幸哉。”苏公笑道:“苏某不过是偶尔掌勺罢了,怎敢言一代名厨。”徐君猷笑道:“去年寒食节,苏兄为徐某所烹猪肉,其味甚美。徐某亦曾令家厨依法烹制,其味竟怎也比不过苏兄。此是为何?”
苏公淡然一笑,正欲回答,却闻前方甚是喧哗热闹,不觉好奇,抬眼望去,前方街口一处酒楼,人出人进,犹如集市一般。又望那匾额,赫然写着“回首楼”。苏公惊诧不已,叹道:“不想这回首楼生意竟如此红火!”那徐君猷亦不觉诧异,疑惑道:“平日里亦无这般热闹,莫不是哪家在此做宴席不成?”苏仁插言道:“若是做宴,客人断然不会如此出出进进。”徐君猷点头道:“亦不见得门前悬红结彩,似非做宴。”三人随众拥向前去,苏公不觉诧异道:“徐兄,你看那匾额题名,似曾相识。”徐君猷抬头望去,道:“果然换了新匾额,这字似是蔡”徐君猷忍住不言。苏公笑着点点头。
此时,两名书生自酒楼出来,满脸酒足饭饱,甚是畅意。徐君猷急忙上前,拦住二人询问:“敢问二位,里面可有余座?”那两名书生一黄一白,黄脸书生笑道:“看你等也是慕名而来吧。若要吃那归人豆腐,便要去那方排队,等得半个时辰,或可有余座。”那白脸书生笑道:“即便是等上一个时辰,能吃到豆腐,亦不枉一等。那味儿,堪称一绝。”那黄脸书生笑道:“那是自然,若没有我正宗黄州豆腐,何来归人豆腐?”
那厢徐君猷奇道:“某前番来吃,分明是黄州豆腐,怎的改叫归人豆腐了?此是何意?”那黄脸书生笑道:“这位员外想必是外地人,吃过黄州豆腐,却未吃过归人豆腐。此番来得正是,快且去排队候座。”徐君猷连连点头,疑惑道:“何谓归人豆腐?”那白脸书生笑道:“员外有所不知。这豆腐打得好,味道却还要看何人来掌勺。回首楼厨师虽是一流,但相比蔡大人,还是逊色几分。”徐君猷闻听,惊诧不已:“蔡大人?你言的是蔡真卿蔡大人?”那黄脸书生笑道:“除了蔡真卿大人,还有哪个?”徐君猷恍然大悟,蔡真卿字归人,归人豆腐莫非是蔡真卿所做?可此刻,蔡大人还与马踏月在何夜雨府中?
苏公惊叹道:“不想这蔡大人还善烹饪!”那白脸书生笑道:“蔡大人乃是当世奇才,琴棋书画,堪称四绝,却不想其烹饪更是一绝,当世罕见。”那黄脸书生叹道:“读书之人,若能如蔡真卿这般功名才学,复夫何求?”那白脸书生亦叹道:“若能得蔡大人手书一卷,何其乐哉!”言至此,这白脸书生不由抬头望那匾额,满目羡慕之情。
徐君猷谢过黄、白两书生,与苏公细声道:“我知真卿好品美食,却不曾想他亦善此技,不知与苏兄相比,如何?”苏公笑道:“苏某焉能与蔡大人相比。”徐君猷笑道:“且进去尝尝便知。”言罢,入了回首楼,但见那一楼十余张桌子皆围有食客,一侧兀自或坐或立有四五十人,想必是等坐待食的。那楼梯又有人上上下下,甚是热闹。那收钱的帐柜前亦围着一伙人,酒楼伙计忙得不亦乐乎。那酒楼正堂墙上悬着一幅画,乃是太白醉酒图,画轴之下又有一七言字轴,名为《题回首楼》,苏公好奇,上前察看,亦是蔡真卿手迹。
徐君猷立于一旁,赞叹道:“真卿之字端的气势不凡!休道说喝酒吃饭,便是赏字便足已。”苏公环视四下,果见众食客边吃边评点字轴,不由心生敬意。苏仁忽叹道:“这家掌柜端的精明,竟能得到蔡大人亲笔手书,却不知花了多少银两?”那厢徐君猷闻听,摇头道:“蔡大人为人洁清自矢、退食从容,便是百金,亦难得其手书。他肯题名赋诗,或是为了那黄州豆腐。”苏公点头笑道:“徐兄言之有理。”
正言语间,忽见一掌柜模样人过来,施礼道:“不知大人前来,小的多有怠慢,恳请大人恕罪。”徐君猷看去,甚是面生。原来此人是回首楼掌柜,识得徐君猷。那掌柜急忙令伙计腾出一间房来,上了桌椅,而后引徐君猷三人落座。那掌柜亲自端壶斟了香茶,满面笑容道:“小人端的该死,若知大人前来,小的定要留得上等雅间。”徐君猷摆手笑道:“掌柜言重了,本府亦只是恰巧路过,见你生意如此兴隆,甚是好奇。想起你酒楼豆腐,堪称极品,不由动了谗念。”
那掌柜笑道:“大人今日尝过,若是喜欢,日后只需吩咐一句,小人便做了送到府上去。”徐君猷笑道:“适才闻食客言语,你这黄州豆腐怎改称了归人豆腐?”那掌柜笑道:“大人有所不知,昔日黄州豆腐好甚是好,可惜无有好手烹饪。前些时日,蔡真卿蔡大人前来赴宴,一时兴起,竟亲下厨掌勺,做出这道菜来。众人食过,皆赞不绝口。小人与厨房师傅亦偷偷尝了些,果然其味绝佳。在小的百般请求之下,蔡大人便授与秘诀。小店才有今日这般生意。”徐君猷惊叹不已。
稍等些时刻,那掌柜端上鄂城美酒,而后上了归人豆腐、樊口鳊鱼、巴河醋藕等六道菜。徐君猷看那归人豆腐,点点头,轻轻嗅了嗅香气,又点点头,甚是满意。徐君猷摆了摆筷子,道:“苏兄先请。”苏公笑道:“还是大人先请。”徐君猷笑道:“同请同请。”二人客气一番,各自夹了一块豆腐,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苏公吃过,欣喜不已,连声赞叹:“果真是极品。相比湖州一品豆腐,更胜十倍。”徐君猷兴致大发,又接连吃了四五块,苏公、苏仁也吃了数块。那厢掌柜见得,甚是得意,又见碗中豆腐将尽,只道再去做一碗来,而后掀帘出门去了。
徐君猷赞叹道:“这归人豆腐果真是人间美味!同是黄州正宗,为何前后如此差异?依苏兄之见,这玄机何在?若是苏兄掌勺,可做得出这般美味?”苏公思忖道:“依苏某之见,烹饪之法,凡如原料、佐料、刀工、配料、汤水、火候等。各州各府、各店各人,各有其技巧,风味不一,难分上下。”徐君猷笑道:“苏兄之意,徐某明白矣。”苏公笑道:“不知大人明白甚么?”徐君猷笑道:“风味不一、难分上下,乃是不肯言输之意。”后徐君猷请苏公烹制黄州豆腐,其味绝妙,遂传遍黄州,直至今日,世人称之为“东坡豆腐”。此是后话。
苏公正要辩驳,忽闻得外面猛一阵喧哗,其中杂有碗碟破碎之声,又有人高声喝骂。徐君猷、苏公诧异不已,不知何事,遂起身掀帘出去,探看究竟。却见堂内四周围着甚多人,堂中两个男子挥拳叫嚣。一个伙计满脸惊恐,正与他等言语甚么。两名男子约莫三十上下,气势汹汹,分明是两个泼皮无赖。其中一人端着一碗,怒道:“去唤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