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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再怎么行终究是女人家,迟早是要嫁人的。”听到她对一个女人的崇拜更甚于男人,他感到有点不是滋味。
“小宣没有要嫁,倒是镇上不少姑娘家想委身给她呢。”翩翩佳公子风流倜傥俊美绝伦颠倒龙凤,温柔体贴勾引芳心。
“她们不知道她是女的吗?”卫尚云扬扬眉,讶异的道。那些女人眼睛都给眼屎糊了吗?
“大概都知道吧。”有一次还看到镇上徐家千金哭着请求小宣娶她,就算是女的也没关系。
“你都不管管她吗?”大唐民风开放,女性婚姻自主不足为奇,但女人委身女人可是前所未闻呀。
“小宣比我聪明,不需要我管,而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都是她教的,像捡你当相公也是她提议的。”
原来始作俑者是那不男不女的女子。
卫尚云脑袋总算厘出一些头绪来,否则以白桂这傻呼呼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想到随便救个男人就夹来配。
“假如你捡到的相公不是我呢?”要是捡到来路不明的阿猫阿狗,难不成她也无所谓的嫁?
“应该没差吧,不过在挑选相公前,我想我会先问过小宣和小明,只要他们都没有意见就成。”白桂将衣服和药放到床头柜上。
也就是他的生死操纵在一个喜欢当男人的色女,和一个假装大人的小鬼手里。卫尚云唉叹,在她眼中男人比蝼蚁还不值。
“你不怕我是意图不轨的江洋大盗,或杀人不眨眼的匪徒?”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天真还是单蠢。
“小宣会看人,我相信她说的。”
卫尚云越听越火,发出如雷的咆哮,“你就这么信任她?”这笨女人,被那个男人婆卖掉还帮她数银子!
他发现跟她相处这些天,他吼的次数比一年还多。她有把活人气死的本领,可是为何他就是还情不自禁的为她烦恼、为她心疼?娘曾说当不识情为何物的他会怜惜不舍一个姑娘时,那就表示他喜欢上那姑娘……这一个念头震撼了他不起波澜的心湖。
又来了!他的嗓门还真大。白桂点点头,“小宣说的话绝不会错,其实说起来本来我认为你已经没救,打算让你就地放水流,可是小宣说你还有一口气,要我试试看能不能救,救得活正好就地取材拿来当相公,省得再去找合适的对象。”
“我这条命还真是‘捡’回来的!”卫尚云哭笑不得,低声喃喃自嘲。看来他情字这条路难行,要“死”里逃生才有机会遇见她。
白桂没听见,自顾自地道:“我心想也对,要找男人很麻烦,于是我把你拖回家,拿阿牛生病时留下的草药来试试。”
卫尚云好笑又好气。他的命居然是靠治牛的药草挽回?
“没想到你的命也算满硬的,阎王都不收,随便医医,居然还给我救活了,看来小宣从书上看来那些草药还真有点用。”
“你还真坦白。”连说谎安慰一下他男人自尊都不肯。
“那么你真的不想当我相公?”
卫尚云自嘲,“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有,可是你别忘了做人要感恩图报,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有句俗语——施恩不望报。”他瞪着她。
“忘恩负义非君子。”
“该死的,你倒挺牙尖嘴利。”他讥诮的低咒,正直清廉,俯仰不愧于人的他如果背信忘恩不就变成小人了。
“这些都是小宣教我的。”
又是那个色女!卫尚云颓然仰躺在床上。
“你好生休息,我晚些给你送吃的。”白桂摇摇头,叹息离去。怎么这男人那么难搞定?平白多了一个妻子不好吗?她承认她是没什么姿色,但他需要表现不屑得那么明显吗?
第三章
“小宣,他还是宁死不屈,还有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白桂在屡劝屡挫之后,已经有点不太想要这麻烦相公。
“这在我预料之中。”如果他是那么容易折服,那就不值得她们浪费时间。
“小宣,我们再重新找一个好不好?照顾这个相公很累耶。”还得应付他每天一大堆问题,当她是犯人一样盘问。
“别急,我再教你一招,以退为进。”
“什么意思?”
“假意放他走。”
“放就放了,哪有真的假的。”
“你放心,你听我的,男人就是犯贱,当你突然改弦易辙,他当然会觉得奇怪,自然会放下戒心,到时你就有可趁之机。”
“可秤之鸡?鸡要秤过才能卖不是吗?”白桂低蹙着眉。
“对对对。快去吧,去放了他!”李宁宣忍俊,推了她一把。
“喔。”她连忙推门进入。
“你刚刚在门外跟谁说话?”卫尚云身体逐渐康复中,内力也恢复了,门外的动静没逃过他耳。
“小宣。”白桂视他于无睹的捧着热腾腾的饭菜和衣服放在桌上,还有一瓶药。“这是小宣带回来给你的衣服和鞋子,等会穿穿看,看尺码合不合,还有这是治伤的药。”不知是不是开始有点在意他,面对他古铜色的裸胸,她耳根子会发热。
“谢谢。”话声刚落,白桂毫无预警的倾身靠近他,近到他几乎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柔和的桂花香。
他呼吸一窒,“你在干么?”心跳莫名加快,从喉咙发出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这女人外表实在看不出什么特色和姿色,可是却散发着—股无形的勾魂媚力,专门来诱惑他的。
她每次靠近,没有身体碰触,只不过用声音、微笑和淡淡的女人香就引发他下腹吹起号角。
“我帮你解开布条。”白桂迅速的松开他手腕的布条后,转身去解开他脚踝上的布条。
“你不怕我跑了?”手脚得到了自由。其实他早就发现她并没有绑牢,本来他是可以使蛮力挣脱,但,他却什么也没有动,任凭她宰割。
“我问过小宣,她说让我自己决定。好啦!”她收回布条折好放入梳妆台的抽屉里,怡然自若的道,“看你心不甘情不愿,我也不想勉强你,更何况天下间能当相公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再找就好了。”
“你一点也不在乎嫁的是谁?”这点让他很生气。
“有差吗?不过是个男人。”白桂从容不迫的起|奇…_…书^_^网|身走到门口。
“那么白姑娘,可否容我待到我伤势痊愈?”
白庄是个很好的藏身处,在这没有人知道他身分的村镇,又离长安城近,随时可以得到他要的消息。
一方面慢慢恢复体力,一方面暗中调查到底是谁要置他于死地,另一方面心底有个无法解释的声音努力说服他留下……抬起灼灼目光凝睇那漫不经心间牵动他心弦的白桂。
白桂回看目光坚决的他,一抹诧异闪过眸底。还真给小宣料中了!
“随便你。”她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消失在门后。
※※※
白桂走出门,伸个大懒腰,不知怎么地跟他在一起,她平常住都嫌太大的房间却变得拥挤。
这间房是大哥生病时小宣挑给她的,说是就近照顾方便,还有什么姑娘家就要住姑娘家的厢房,虽然她实在不懂,房间每间不都看起来一样,只不多了梳妆台而已,她又不常用。
既然他要留下,那大房间正好给他那个大个头住,她可以搬进以前住那间离厨房近的柴房,打水砍柴都方便。
等会先去打扫一下吧!甫转身——
“等等,桂姊,你跟他说放他走,他怎么说?”李宁宣喊住她,跟着白桂的步伐。
“他说暂时不走了。”
“果然,呵呵呵。”她嘴角弯起。
白桂停下脚步,狐疑的看着笑得很诡异的李宁宣,“你怎么知道我决定放他走,他反而说要留下?”
“桂姊,这你就别多问了。”她笑得很得意。
“噢。”相信她的白桂点点头,虽然内心闪过一丝困惑,总觉得小宣对她找相公比她还热衷。
“你放心,有我在,包准相公手到擒来。”她眼中闪烁狡黠。
又不是非成亲不可,有小明和小宣这两个家人就够,他们三个人共同守着白庄,还需要相公干么?像隔壁村的吴大婶嫁了个相公,却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吃喝嫖赌,连吴家祖产都被败光了。
所以有个相公有什么好?
“不用了,这事不急。”白桂摇摇手,头也不回的走。“我先去忙了。”
待她远去,隐身在墙角的小明闪出,“小阿姨。”露出不苟同的眼神,双手交叉胸前。
“小鬼,你躲在那干么?”李宁宣白了他一眼,精明老成,一点也不可爱!
“你别再给娘乱出馊主意。”他示警的道。
“这哪是馊主意,你不是也希望你娘有好的归宿吗?”说起来他们是目的相同,都是想把这白庄唯一的古董姑娘给推销出去。
小明不发一语。他的确是希望娘早日觅得良缘,别再为他、为白庄虚掷了她的青春,她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该为自己将来打算。
李宁宣挨近他,附耳低语,“小鬼,我偷偷告诉你,那个男人绝对值得你叫他一声爹。”
小明清澈的稚眸掠过一抹精锐深沉的光芒,“小阿姨,看来你好像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或许我该提醒娘小心这个捡来的相公。”
“嘿嘿,做人不要太精,寿命会变短。”她潇洒的拨了下垂绺在肩膀上用以固定束髻的白缎。
他冷笑,“小阿姨,我记得你认识的书呆柳大哥,那位名闻天下的翰林院大学士的好哥们,好脾气的常被你利用,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你是女儿身,我是不是该……”
“好好,算我怕了你。”李宁宣瞪他一眼。
要是给书呆柳知晓她是女儿身,以后别想靠他关说游走各大书院,从初次在书斋她去偷听被他逮个正着至今五年有余,他竟然还不晓得她是女裙钗,真不知道他是瞎了眼,还是脑袋被书虫蠹光了。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答应我要保密。”东张西望了下,她压低嗓音,比出个噤声的手势。
小明看着小阿姨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迟疑了下点点头。
※※※
“你在做什么?”
卫尚云已经可以自行下床了,只是胸口那一剑致命伤还是隐隐作痛,他这回能死里逃生该归功父母,把他生得异于常人。
从小他就跟别人不一样,无论是长相、块头部比其他人壮硕,甚至连心脏也跟别人不一样,他心脏在右边。
这件事除了常帮他家看病的老大夫,还有他爹娘和家人知晓,其实他只不过是心脏不同于常人,生活起居跟常人并无异,可惜世人眼光如豆,易于盲从迷信,要是传了开,不被视为异端或妖怪才怪。
可是救了他的白桂却一点也不惊讶他心脏部位被刺一刀为何没事,好像他能活着是阎王不收,捡来的狗命!
“收拾我的东西。”白桂没回头的打开五斗柜,取出衣物。
“我看得出来,问题是你打包干么?”
“你不是要留下?这房间就让给你。”
“可是这不是你的房间,你为什么要让给我睡?你让我住,那你自己呢?”音量不自觉提高。
这思考逻辑异于常人的小女人,若非他见多三教九流,狡猾奸诈,心机深沉的歹徒,早练就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能力,还真会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她的行为无法用常理判断。
环顾屋内简朴干净,看不到半件女性柔和的摆设,就跟他那野蛮难驯的妹子一样不像女人的房间。
“白家的房间多得很,我换一间就好了。”她东西不多,要搬迁很简单,一个包袱就收拾干净。何况床都被他躺了,都沾染了他男人的汗臭味,要换洗床单整被还要大费周章。
“你不必搬,我说过我不会久留。”卫尚云抓住她的手。
白桂如受电击的心儿一紧,神色自若的道:“没关系,这间房间本来不是我的,我也住不太习惯。以前是为了就近照顾我生病的大哥,我才听小宣的话搬进这间厢房,隔壁是大哥的厢房,目前是小明篆…”
他的手掌满富硬皮的厚茧,粗糙的摩挲着她的肌肤,撩起一颗颗的疙瘩在她整个手臂上长出来,她慢慢抬起头。站起来的他高大挺拔,她几乎要仰起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未经梳理的黑发凌乱的披肩泄下,给人桀骜不驯的感觉,随着额头一撮黑发垂绺向下是他那一双深沉镂刻的黑色眼瞳,精亮锐利得像会摄人魂魄,眼尾还浮现几条历尽沧桑的岁月纹路;顺着直挺的鹰勾鼻下是薄削的唇,正紧紧的抿着冷硬线条。一点也不柔和的五官和粗厉的轮廓,冷酷沉肃,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严自然散发。
这男人从外表看就是不易与人相处之辈。那冷锐如刀锋的眼神一扫,光瞪人就可以吓死心脏强壮的大汉。
白桂不着痕迹的挣开,不自觉的视线下移,讶然道:“啊!你怎么没穿衣服?”还好有穿裤子。
虽说不是没看过他袒胸露背,可是那时候他跟死人没两样,苍白得像鬼,体无完肤,而今他身上细细碎碎的伤痕都差不多好了,气色也变得红润,一丝不挂的古铜色胸膛就在她眼前,隐约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