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时候,符咒也会有它办不到的事,比如这一次。
郑宜在电话中听到这个故事后,在网上搜寻,看某硕公司在近期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而姑婆,则通过她的同学,收集这些病人的信息。
马医生看到那些在医院里躺着等死的病人,每人体内都有一团相同的灰雾,当中的人脸,有的清晰,有的尚未成形,每一个人,都被哀伤的怨念笼罩着。而当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整个医院四周,都朦胧的笼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来来往往的人们,不知不觉中,将这浓重的哀伤,吸到了身体里。
郑宜跑来找马医生,告诉他自己的发现。
在网上一个论坛,有人发帖说某硕在生产主机箱的过程中,由于作业员疲劳作业,导致死亡。模具车间,经常会有这样的机器,不小心被卷进去,就会被压成肉泥。
那可怜的小作业员,还未年满18岁,由于连续多日的超负荷工作,终于在一个加班很晚的夜晚,被机器卷入,连骨头都找不到。
马医生点头,相信那个公司一定也是有人指点,要放弃这批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人倒卖了出来。
这个孩子的灵魂,应该是附在了这一批主机箱上面,只要将这些东西都收集起来,应该可以帮助这孩子将魂魄聚起来,帮他去他应该到的地方。
听到马医生转述郑宜的发现,姑婆连忙以这批主机箱上面附传染病毒为由,让她的同学透过相关部门,将所有的主机箱都回收了回来,堆放在医院,等待检查。
马医生站在医院的外面,皱起眉头,医院已经幻化成那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张着嘴,吞噬着来来去去的人。那眉毛还微微扬起,明显的在挑衅马医生。
这天,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衰老现象越来越严重的人比昨天多了一倍以上。而跟姑婆的打赌,不过就在昨天而已。
夜里,马医生跟着姑婆进到医院里,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地上横七竖八的堆放着从病人家中收回来的电脑,一个个幽蓝幽蓝的指示灯,泛着阴森森的光芒,有的明亮,有的暗淡。
马医生知道,那些明亮的眼睛,意味着他的主人已经离去或是即将离去;想到躺在病榻上的清泉和跟清泉一样不幸的人,姑婆咬牙切齿。
有时候,传统和科技,是要结合的,娇娇此刻正乖乖的缩在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白色坛子里;而这个坛子,此刻静静的放在郑宜的背包里;郑宜正在飞往那个不幸死亡的孩子家的路上。
自从被马医生和娇娇从宣琳手里救下来后,郑宜就经常有事没事往马医生家跑,美其名曰是来报答马医生祖孙的救命之恩,其实是觊觎马医生的一身驱邪除魔术。马医生看郑宜资质也不差,乐得有人跑腿,何况,还是有钱人,有钱人往往可以办许多常人办不到的事,这点,是这个社会的无奈。
今天是十五,一个月中月亮最圆的日子。
没有月亮的日子,阴气也最盛。
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在十五晚上十二点后还在外面,尤其是有月晕的晚上。
马医生看表,还好,才八点而已,不过,这房间里已经有渐渐变冷的趋势了。姑婆紧张的拉着马医生的衣袖:“凌云,不会有事吧?”情急之下,姑婆已经忘记了跟马医生斗嘴,这个刀子嘴的女人!
马医生轻轻的拍了拍姑婆的背:“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要不,你先回去?”姑婆摇头,脖子的赘肉有节奏的摆动,可在马医生看来,却是温馨而温暖的。“你这个白痴,又帮不上忙,还不滚!”马医生很凶的样子。姑婆却不理会,自顾自的走到门边,把门一关,靠在上面,不说话,只是摇头。马医生叹气,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再到老,一直都这么倔。
“他连尸体都没了,魂魄也伤得严重,只剩些怨念残留在这些主机箱上面。”马医生有些难过,不管它现在做了些怎样的事,它本来的遭遇,仍是让人同情的。“那又怎么样,害了那么多人,就不该饶了它。”姑婆一贯都这么爱憎分明。
“有时候,单纯的蛮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幸好当年你志不在此,不然,生灵涂炭阿。”马医生摇头,一幅万幸的样子,姑婆气得牙痒,不过她居然忍住了,至少要确保在事情解决之前,没有被马医生赶出门去。
马医生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还魂香,在房间的八个角点燃,将那一堆主机箱放在中间。姑婆眼睛都不眨,盯着马医生:“你要救它?”马医生点头:“你要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拯救一个人的心,永远是最重要的。”姑婆冷冷的问:“那那些白白死去的人呢?他们何其无辜?”马医生头也不回:“他还是一样要接受惩罚,只有他的心,被拯救回来,那些惩罚对他来说,才是有意义的。如果他执迷不悟,再严重的惩罚,甚至魂飞魄散也没有用,那样的邪念、怨念,始终都会残留在这世界上。”姑婆沉默,在马医生这样的慈悲面前,还要说什么呢?
马医生拿一个陶碗,斟了清水,放置在屋子的正中央,水里弥漫着还魂草的味道。房间外面,已经被马医生施了法,看上去安安静静的,空无一人。月亮缓缓的爬着,爬过树梢,爬过医院对面的小山坡,从窗户爬了进来,又匍匐的爬到这些泛着森森蓝光的主机箱上面一缕缕、一片片、一团团,这些灰雾从一只只蓝色眼睛里脱离出来,四下散开,却又像是被什么吸引,乖乖的停留在这房间里,然后纷纷聚到中间的碗里,顷刻,清水变得混浊,一个灵魂从碗里升起来,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而那碗水,再度变得清澈,只是,还魂香的味道已经不再。
“为什么要救我?”是个孩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光景。
“为什么要这么做?”马医生不回答他的问题,却转而尖锐的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就做了。”孩子满不在乎的,小脸上满是愤世疾俗。“你这样做,知道后果是什么吗?”马医生有些苦口婆心。“后果?要不是你多事,我不过就是散在人间,连魂魄都没有的可怜虫。我为什么要管后果,我为什么要计较后果?”孩子嘲笑起来,马医生的话让他感觉是多么的滑稽和可笑。
“可是那些被你伤害的人,是多么无辜?为什么你一定要伤害那些跟你们有关系的人呢?”姑婆忍不住了,这孩子冥顽不灵的,气得她浑身的肉都在颤抖。
“错,跟我没有关系吗?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享受用我的生命我的血肉生产出来的东西;他们无辜吗?”孩子哈哈大笑,笑得从半空落下,滚到地上,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们无辜?”孩子指着医院里清泉他们病房的方向:“他们无辜?”姑婆有些恼火:“好,那你说说看,他们有什么错。”
“第一批是贩卖这批货的人,他们里外勾结,从公司将这批货倒了出来,你说他们无不无辜?第二批,是那个黑心的老伴和店员,昧着良心欺骗人,你说他们无不无辜?再然后,是那些拿着父母的血汗钱,拿着大好的时光挥霍的人,你说他们无不无辜?”孩子嘲讽的说。
“如果换他们的一点点给我,哪怕只是一点点,我至于连身份证都没到年龄领就出来打工养家?我不孝顺么?我不努力么?我学习不好么?”孩子困惑而不满的说:“为什么他们,拿着我们求也求不来的资本去浪费,去挥霍?”
姑婆默然,孩子的思想已经变得偏激而极端了。
马医生在一旁缓缓开口:“没有什么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争取。”
“闭嘴,你以为这样说就可以开脱了么?”孩子冷笑:“我当初是怀着多么单纯的想法,我只是来做一年,等我攒够了钱,就回去继续读书。可是呢?每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被公司克扣,拿到手的一点点钱还要孝敬中介公司,而学校的学费涨得比压死我的机台速度还快,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我争取了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
“可是,这也不你可以任意伤害别人的理由阿。”姑婆的话显得很苍白。
“我没有故意伤害谁,我连魂魄都没剩下,我能伤害谁?”孩子嘲弄的说:“我只有一丝执著残留在这一批主机箱上面,那也是因为我的血肉溶了进去,只剩下这么一丝执著,我怎么可能伤害谁。”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姑婆问。
孩子无所谓的说:“没有怎么回事,只是,他们如果一直在电脑面前浪费光阴,我就会渐渐的侵蚀进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体内,吃掉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很快的老去、死掉。”
“可是,如果他们珍惜他们的时间、他们的生命,用他们的精力去做有意义的事,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守在我面前,让我的怨念有机会附到他们身体里。”孩子沉思后又说。
姑婆不说话,同学收集的信息看来,已经死亡了的人中,有许多是在同一个网吧消磨时间的大学生和无业游民,至少,孩子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每个人,都是父母赐的血肉,你这样做,别人的父母怎么办?家人怎么办?”马医生试图用亲情打动他。
“父母?家人?笑话,我死得连骨头都没有剩下的时候,谁想过我的家人?所谓的公司,说我违规操作,不属于工伤,一分钱都没有给我的家人。我的父母呢,谁想过?”孩子的力量已经渐渐恢复,再加上这段时间从那些人身上吸取的生命,已经让他有一些可以反抗的资本。
活着的时候,他还小,还很穷,对这个世界,他无能为力,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不一样了!
两人一鬼对峙着,看得出来孩子的跃跃欲试。屋子里的气氛诡异而紧张。
“你让开,我不想伤害你。”孩子威胁,马医生身边开始扬起阴冷的风。
“我不会让你一错再错的,以前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马医生苦口婆心的劝说。
“错?一错再错?我曾经错过么?我甚至没有主动去伤害任何人,那些人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现在,我才是第一步。你最好不要阻拦。否则,我不会念及你的恩情的。”孩子冷冷的威胁。
马医生并不为所动,依旧坚定的站在阵法的入口,这小鬼,如果想脱阵而出,就必须走这里,但是,最好不要小看身为恶灵引渡者的马医生的能耐。
孩子见马医生并不领他的情,开始催动起屋内的冷风,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快速的朝马医生刺去。
马医生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由孩子驱使着风的刀刃一寸寸凌迟过自己的肌肤,见到鲜红的鲜血从马医生的伤口渗出来,姑婆冲过来,档在马医生的前面。
或许是血色的鲜艳,刺激了孩子未泯的善良。他渐渐停下来,看着马医生,不知所措:“为什么不让开?”
“好孩子,我知道以前的事不能怪你,可是为了不让你走错,我绝对不会让的。”马医生面容慈祥,孩子想起自己的爹。
孩子停下来,怔怔的看着马医生,他从来没有敢奢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替他着想,哪怕只是小小的事情,也足以感动和温暖他。
“孩子,来吧,乖乖的,让我带你去你应该去的地方,我们还有来生,还有希望。好么?”马医生趁热打铁。
孩子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内心里的怨恨和执著并没有就此消退。
该放弃么?该认命么?孩子的眼神渐渐迷惘。
阵法在此刻却不合时宜的颤抖起来,密闭的空间有了一丝罅隙,夹杂着还魂香味道的空气,从罅隙中漏了出去。孩子几乎是本能的,迅速的朝罅隙飞去。
是有人没错,等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孩子已经从罅隙中呼啸而过,穿过了来人的身体。
“小宝儿。”
多么熟悉的呼唤,孩子停下来,回头,白发苍苍的母亲倒在地上,母亲老了,承受不了如此的阴寒,密布皱纹的额头渗出细细麻麻的汗珠,四处寻找孩子的身影。
“娘!”孩子折转身,飞奔到母亲面前,切切哀哀的叫。可是,母亲不看他,母亲看不见他。
孩子的手从母亲的脸穿了过去,他根本出摸不到。“小宝儿,你在这里吗?你在吗?出来见娘啊。”自从宝儿的噩耗传来,母亲几乎哭瞎了眼。
“宝儿,你这个小兔崽子,在不出来,打断你的腿。”父亲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脾气,只是也变得佝偻,老了许多,许多。
“爹,娘,我在这里,宝儿在这里。”孩子扯开嗓门,在父母亲面前,泪如雨下。
只是,徒劳。
孩子转向马医生:“帮帮我,求求你了,帮帮我。”
马医生摇头,认真严肃:“我帮不了你,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我帮你聚回来了你的一魂一魄,其他的,都随着你的怨念分散到那些人身上,只有你,才能召回来那些魂魄。”
孩子一听,连忙跪下:“教我,教我,怎么才能召回来我的魂魄,怎么才能让我爹娘见到我。”
马医生离开他死守的阵法入口,燃起还魂香
“静下心来,用心去召唤你的灵魂,那些人现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