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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医生灵异诊所-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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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宜拿着那件皮草大衣,穿也不是,不穿也不舍不得,女人,哪有不爱漂亮的。看着衣服叹气,宣德看了,笑笑:“要想穿就穿啊,不被师傅看到不就完了?”郑宜隔着塑料袋子,轻轻地抚摸,拿到衣服到现在,她还没有真正的摸过这衣服,只怕摸了就舍不得放手了。纯白的皮毛是那么柔软,像是有灵性的一样。
宣德不经意说:“看你们这么件衣服,得要多少只白狐啊。”郑宜楞,放佛那白色的衣服在袋子里轻轻的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拿去送给梅妈吧,别浪费了。”宣德问:“不给咱妈?”郑宜略一思索:“还是给梅妈吧,咱妈机会多,不急,最近梅妈都没有置过什么新衣服,都快入冬了。”宣德点头,拿着袋子出去了,不过梅妈好像不在,她说她去看她女儿了,算来梅妈的女儿也该有自己一般大了,听说是做护士的,不过还没有见过。
病情像瘟疫一般,在安顺城蔓延开来,向省里求救时才知道,不光是安顺城,包括省里的其它城市,都发生了同样的病情,安顺城因为及早隔离控制,还算是不严重的地区了。病情爆发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说法,说什么的都有,当然,最为人们接受的,是细菌传播这样的说法,可是,这个细菌也好病毒也好,从哪里来的?
放佛一个晚上灾难就突然降临,大家都措手不及,就好像姑婆,一分钟前还在跟自己吵架,现在却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比划,世事是如此的难料,马医生站在师傅的坟前,内疚的喃喃:“对不起师傅,我没有能帮您好好照顾她。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当晚,马医生离开了安顺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郑宜只好负担起每天去探望姑婆的重任,家里的电话已经成了姑婆的专线,郑宜每天都头疼怎么跟姑婆解释马医生的去向这个问题。
“他是不是看我被传染了,怕我传染给他,躲起来了?那你还来看我,不怕我传染?”姑婆在电话那头哼哼唧唧。
“师傅不是那样的人,这么多年了,您还不了解他?”郑宜哭笑不得,难怪娇娇经常说姑婆是个“没有长大的老小孩”。
“小宜,你说我们会不会像生化危机里面那样,被消灭掉啊?”姑婆话题转移得也很快。
“啊?”郑宜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姑婆,你也太能想了啊,还知道什么是生化危机。”

姑婆正愁没伴的时候,来了一个相识。
那天请了假回家的实习小护士,一见到姑婆,小护士就哭着抱着姑婆:“医生,我会不会死啊。”姑婆笑嘻嘻的搂着小护士:“傻孩子,怎么会。”可是心里也没有底,不过一天工夫,姑婆身上已经长满了红色的小疹子,有些严重的地方,已经破了,长出来细细密密的白毛。小护士看着姑婆身上的毛,又看看自己身上的红疹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毛长出来以后,那些红疹子也消了,之前的窒息抽搐也不犯了,好像,好像病就好了一样,不过,姑婆开始有了些新的习惯,比如,想吃生的肉之类的念想。
早晨,郑宜还没起床,就听见梅妈低低的啜泣声。连忙披上衣服,走了出来,梅妈坐在客厅,一个人落泪,还抑制着哭声,生怕惊动了别人。
“梅妈,怎么了这是。”郑宜将衣服披在梅妈身上。
“小灵,小灵她。。。”梅妈泣不成声。
“莫非小灵。。。”郑宜想到近来的疾病。梅妈点头。
郑宜搂过梅妈的肩:“别想太多,这个病治得好的,别担心。”梅妈靠在郑宜德肩上:“怎么治,现在都说没得治啊。”郑宜想到隔离在医院的姑婆和无影无踪的师傅,就觉得无助。“市里治不好难道省里也治不好?省里治不好难道国家也治不好?总会有办法的。”郑宜觉得自己的说辞都难以说服自己。
还没有等到天亮,梅妈拉着郑宜来到医院,隔着厚厚的玻璃窗,郑宜看得一阵恶心,几乎要吐出来了。里面的哪里还是人,只看见一群肥硕无比的浑身白毛的怪物挤在一起,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哀号。
梅妈惨叫一声:“小灵,我的小灵。。。”郑宜浑身发冷,紧紧抱住梅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有一个披满白毛的头颅刷的出现在玻璃窗上,咿咿呀呀的叫,就是发不出来声音。是姑婆,郑宜心里知道。
郑宜和姑婆黯然回答家里,不想说话。师傅,你到底在哪里,郑宜叹气。

省城的展览馆还开着门,皮草的博览会还在继续,不过,由于这莫名的疾病,门庭冷落。马医生到省城的第二天,终于有效率的专家们发现,病人的体内都有一种奇怪的病毒,这种病毒从来没有在人体出现过。
在比对了无数种动物之后,专家们发现,这种病毒,像是跟一种稀有的动物白狐有些相似。于是全省开始彻查这种病毒的来源。经过详细调查,发现许多病人都跟博览会的皮草有过直接的接触,而另外的病人,又跟这些人有直接的接触。
事情,好像很清楚了,就是细菌感染,变异,可是,能有解决的办法么?在专家们想破头的时候,感染的病人已经变异了,看着满医院的怪物,人们不寒而栗,束手无策。

展览馆已经被封了起来,深夜,一个黑影孤孤单单的溜进展览馆,昂贵的皮草还没有卖完,看着四位五位数的标价,马医生远远的望着,落下泪来。
“我知道是你,出来吧,我们也二三十年没见了。”马医生轻轻的说,话音在大厅里面回荡。过了好一会儿,从角落里缓缓出来一个老人,看起来跟马医生年纪相当。见到这个人,马医生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他:“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们。”马医生眼里的泪水明明白白的写着歉意和愧疚。
可是,马医生的眼泪和道歉没有融化老人眼中的恨意,他的语音让久经世事的马医生也心里寒冷:“对不起有用吗?有用吗?”悲怆的声音听得马医生胆战心惊的落泪。


“我们与世无争的躲进深山,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我们有错吗?有错吗?”老人话音里的悲哀即便是铁石人听了,只怕也要落泪。马医生心里的愧疚和因为同胞所作所为感到的羞辱,狠狠地折磨蹂躏着他的心。
“那你想怎么样做呢?一定要置于死地么?”马医生痛苦的问。“凌云,你知道我的性格,当年我为什么忍让退让,你比谁都清楚。”老人轻飘飘的语句在马医生的耳朵里心里却像是千斤巨石。
“凌云,你还是老样子,众人皆醉你独醒,注定你要痛苦一辈子。”老人淡淡的说,“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后果的,他们要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白苏,这么多年,我知道为难你们了,可是,我知道今天我说什么也弥补不了你们的伤害,如果可以,我希望用我的命,来抵偿,白苏,很多人,是无辜的。”马医生坚定而沉痛。
“凌云,你想得太天真的,你以为即便是我不惩罚他们,他们就能躲得过因果报应,躲得过天遣?他们手里,都是慢慢的我们的血!”白苏狠狠地说。
马医生无言,同胞们的所作所为,除了羞愧,内疚,他没有别的说法,“白苏,不管怎样,我可以帮你让那些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然后,我任由你处置,只希望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许多跟这件事没有关系的人,也被牵扯进来,而他们,又何其无辜?”
“无辜?他们无辜?如果不是她们一门心思的要买要穿,会有那么多人来猎杀我们?他们无辜?我们不无辜???”白苏像是在问马医生,又向是在对天发问,其实,有答案吗?谁知道?
“你来,看。”白苏拉过马医生,衣袖一挥,一幅幅画面出现在马医生面前。

山明水秀的深山,白苏带着他的部族愉快惬意的生活。然而,四处危机四伏,不知廉耻的偷猎者们,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们活捉了白苏的族人,只有白苏,侥幸逃脱。
“就是你们当年的封印,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被抓走,却无能为力。”白苏的声音让马医生如此痛恨自己。
画面一转,洁白的白狐被关进牢笼,美丽的皮毛被染得污秽不堪,偷猎者们将一只只白狐从牢笼里抓出来,活活定在案板上,剁去它的四只爪子,将它的皮毛拔下,浑身是血的白狐发出阵阵哀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皮毛从身上被剥离。奄奄一息的狐儿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皮毛,看着自己生活的方向,晶莹的泪珠滴落下来,落在白苏的眼里,灼伤了他的心。
马医生别过脸去,不敢再看,画面太血腥,人类太无耻,让他觉得无地自容,在白苏面前,马医生已经没有发言的权力。
“苏,我。。。”马医生喃喃。
“你不用说什么,你也说不了什么。”白苏淡淡的。
画面一晃,马医生看见白苏的身影,孤独的站在展厅中央,四周是它的部族的皮毛做成的华丽高贵的衣服,白苏的眼泪挥洒下来,滴落在衣服上面,每一滴都鲜血一样赤红。仅仅这么一下,那鲜红迅速隐没到衣服里面,不见了。
“你的封印,解了。”马医生叹息。
“如果是你,应该也会吧。”白苏看着马医生,他分不清现在对马医生的心情,依他的性子,只要是人类,都不放过,可是,毕竟面前的是凌云,是那个凌云,不是别人阿。
“你走吧,我不会伤害你,不过,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就不好说了。”白苏环顾四周,洁白的皮草渗透出来鲜红的血色,浓重的仇恨让马医生不禁颤抖起来。
 白苏抛下马医生,拂袖而去。
马医生对着白苏的背影,喊道:“苏兄弟,我说到做到,就用我的命来换。你放过他们吧。”
白苏的脚步一步都没有停留,绝然离开。
马医生不能简单的用法术或是什么来击败白苏,尽管他有这个能力。回到安顺城,马医生就带着娇娇直接去医院看姑婆。医院已经几乎没有人了,寥寥无几的几个还有职业道德的医生还坚守着。其他人,要么已经被感染,要么就远远逃离了去。
医院的病房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硕大的狐狸,白茫茫的,吱吱的哀号。马医生扶着墙呕吐起来,娇娇也傻在一边,这个情形任谁见了,都不能泰然处之。
哪一个是姑婆呢?马医生直起身,忍着呕吐,在无数只恐怖的怪物中寻找。马医生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也有信心让白苏放弃,不过是一条命而已。“娇娇,去。”娇娇点头,化为轻烟飘了进去。不一会儿,娇娇站在里面,抱着一只狐狸的头向马医生挥手。
“我可以带走她吗?医生?”马医生问医院仅寸的英雄。
“可以,不过那样的话你的家也要被隔离。”医生麻木的说,这些天来,他的神经已经经受了太多刺激,以至于迟钝了。
马医生背着姑婆回到家,看着面前的怪物,马医生眼前浮现起姑婆时而嗔怒,时而大笑的脸。连夜走吧,马医生喃喃的说。
姑婆并没有失去意识,她胖胖的身体紧紧的靠在马医生身边,眼睛里都是哀怨和乞求,口里呜呜的哀号,可是,马医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好轻轻的抚摸她的头,无言的安慰。
马医生连夜将姑婆带到了省城,还是那个展厅,陈列在展厅里的昂贵皮草的毛像是有生命一样,疯长,拖到地上,朝四周蔓延。马医生心里暗道:“不好。”这些皮毛生长的养料都来自被传染的病人,再这样下去,这些病人就会灯枯油竭而死。
“苏,你出来。”马医生喊。
“你为什么又回来?你还回来做什么?我警告过你不要回来的。”白苏缓缓的踱着步子,从皮草中走出来。
“苏兄弟,你看看她。”马医生哀求的语气让姑婆心疼。他是那么心高气傲,那么自信的人,今天居然如此低声下气。不过,姑婆还是没有完全了解马医生,他这样,不仅仅是希望白苏可以放过姑婆,更多的,是来自对白苏一族的愧疚。
“不看,被传染,必然是她想要那些东西。”白苏手指着还在疯长的皮草。
“你知道她是谁麽?”马医生问。
“谁?不过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凌云,你的品位越来越差了,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在意。”白苏不屑。
“不,你错了,她是师傅的女儿,她是流苏。”马医生紧紧盯着白苏的眼睛。
白苏一愣,那个活蹦乱跳的比白狐还要精灵的人?“你骗我,苏妹妹怎么会是这样的女子。”
“那你就错了,流苏是医生,她是为了治疗那些病人被传染的。”马医生不放过白苏的任何一个表情。

白苏叹了口气,抱起姑婆,朝里走去,马医生跟着,白苏呵斥:“你不要跟过来。”
马医生站住,看着白苏将姑婆带走。“爷爷。”娇娇担心的拉着马医生的手。
“嗯。”马医生轻轻的摸着娇娇的头发,心不在焉,只看着白苏的方向。

展厅里一片静寂,只有毛皮长出来爬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响。这声音像蠕动的蚕儿,啃蚀着马医生的心,汗珠和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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