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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说谎者是谁?没有人提出这个尖锐的问题,因为一旦说出口,这个临时拼凑的小团队就有可能面临信任危机。
「也许螳螂还在医院里呢,不如大家分头寻找一下。」嗅到了危险的气息,陶其华打起了圆场,「还是昨天的分组,大家上上下下找一次再说,OK?」
半个小时后。
「一楼到三楼没有。」
「地下室没有。」
「四五六楼也没有。」
螳螂确实不在医院里,他就像是凭空从人间蒸发了,大家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老余开始低头寻思着什么。罗旺则将小巴上的乘客逐个扫视了一遍,那眼神就像在盯着罪犯,叫人浑身不舒服。
第一个表示抗议的又是谢顶叔,「看我们干什么,莫非你还怀疑是我们藏起了螳螂?凭什么?我们和他无冤无仇,再怎么想也应该是你们小团体内讧吧!」
连珠炮一般的反诘,饶是粗鲁的罗旺也不由得愣了愣。
还是吴娜建议:「不如报警处理。」
「行不通的,」赵辰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附近的基地台应该倒了。没有发现么?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信号了。」
「总之,螳螂没找到,我们不能离开寿喜镇。」
老余终于发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总不能把一个大活人丢在这里等死。」
谢顶叔继续抗议:「我可不想替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送死!」
就在他们争论的时候,一直很安静的李彩银慢吞吞地插了一句。
「……会不会是鬼干的?」
鬼?
「就是你们说的那个……抬棺夜游。我虽然不太明白,但是有没有可能……昨天半夜里,就是活死人把那个小伙子抓走了呢?」
可怕却不无道理的假设。只要是鬼,再怎么不合理的事情都会变得顺理成章了吧?
吴娜突然担心起来,「那些活死人白天会不会出来?」
「会,」皮猴点头,「但听说白天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会更加病弱一些。」
「我看不如这样,」陶其华清了清嗓子,「是进行全镇搜索还是先把车开出去?举手表决。」
「恐怕没这个必要了。」林深指着落地玻璃门外,「都这样了,还有哪里可去?」
哗哗雨声中,积水已经没过门外最高的台阶。原先停在门廊下的两辆汽车,此刻居然跑到了十多米之外的露天,而且是歪斜地躺在雨堆里,被卸下的八个轮子快要被淹没了。
看起来昨天晚上不止发生了一件怪事。
「很显然,有人想要把我们困在寿喜镇上。不管是人是鬼,安的都不是什么好心,大家要多加留意。」重新坐回通铺上,老郑点了一根烟。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谢顶叔的响应,「昨天半夜有谁注意到轮胎被卸了?没有!我们根本就不是那些家伙的对手!你们想留在这里等死么?我可不想!」
被他的情绪所传染,吴娜终于忍不住抽泣起来。
女人一哭,刚才还坚持要找螳螂的老余和罗旺都沉默了。
一直抱着手坐在塑胶椅上的林深,开始总结。
「现在还是白天,是我们的时间。我建议以中午十二点为界限,现在大家先去分头搜寻螳螂。如果十二点还没有找到,那就还是在医院集合,一起寻找出路。」
玻璃大门被推开了,大风夹带着雨滴迫不及待地冲进医院大厅。眼前,道路已经消失不见。众人慢慢将双脚迈入冰冷的积水里,看着脏水没过脚背,恶心的感觉一点点爬上心头。
皮猴说,寿喜镇呈南北走向,有点像鞋垫。医院正在中间的位置上,因此只要分头寻找,来回要不了两个小时。
为了牵制彼此,昨晚的分组被重新打乱,并不信任的两队人沉默着,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出发。
林深与陶其华依旧分在一组,同行的还有老郑和老余。吴娜和李彩银留在大厅照看断腿的毛哥,这一次,巴叔被林深安排留在她们身边。
雨幕中,街道两边挨挤着低矮破旧的平房,无一例外地张开着黑洞洞的门窗,暗示着主人离开时的仓皇。就算是在白天,手电筒打进深邃的走廊里,也只能照出不到五米的距离。
空气中弥漫着霉变和垃圾腐败混合的气味,但为了寻找螳螂,大家还是皱着眉头张口大喊。嘶哑的声音在小巷里回荡,一遍一遍,却始终没有回答。
「这样找真有用?」从一进小院出来,老郑皱起了眉头。
「我以前也是住这种老房子,多得是阁楼、暗道。再不济,井圈下面也可以藏人!要是螳螂真被它们给藏起来,哪里是这么找就能找到的?」
见他气馁,陶其华也干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这样做了才安全么,至少证明我们尽力了。犯罪分子也是有智商的,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我们发现。」
听他这样说,走在前面的林深也回过头来。
「你不认为这里真的有活死人?那昨晚女厕所的尸骨和随处可见的棺材又如何解释?」
「我觉得摆明了是有犯罪团伙假借传说作为掩饰,在那里制造恐怖气氛,这样就能掩饰他们杀人越货的行径,而女厕所就是一个凶案现场。」说到这里,陶其华还有意顿了一顿。
「至于什么活死人的传说……科学昌明的时代,怎么会还有人相信那种东西!」
他不以为然的口气并没有令林深感到不快。相反地,像是早有预谋那样,林深抬起手臂,指着不远处的天空说道:「要证明有没有活死人的存在,去那里就可以了。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呢?」
顺着他的指点向前望去,高高翘起的宫殿式飞檐像黑色鸦翅一般,在低矮的民居后面指向天空。从方位上推测,应该就是皮猴昨晚所说的寺庙——后院里埋着镇上大部分死人的那一座。
光是站在远处,就能看见无数黑云在寺庙上空盘旋——那是数量惊人的乌鸦,显然是为了寻找食物才冒雨飞来的。寿喜镇被废两年时间,按照道理说,寺庙里早就不应该有什么食物能让鸟类如此痴迷,更何况那些还是以食腐为生的乌鸦。
脑补了一下可能的情况,陶其华头皮一阵发麻,然而脸上却还是努力做出无所畏惧的表情,紧走几步赶上前面三人的脚步。
寺庙原来叫做「瑞云寺」。杏黄色外墙上,黑色楷书写着一串硕大的「南无阿弥陀佛」,再仔细看,墙壁上还留有不少棕褐色的瘢痕,有点像是凝固了的老血。
寺庙看起来并不大,从山门后面走上十几个台阶,就是烧香的前院。
脚掌与污水分离的舒畅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盖过土腥味的恶臭就扑面而来。
不到一百平方米的院子里,杂草正在疯长,狗尾草窜到了一米多,旱伞草大得像荷叶,黄花菜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简直就是帕米尔高原才会有的景象。
短暂的惊讶后,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植物疯长的理由——
盛着宝石花的白色容器并不是花盆,而是头盖骨。紫色牵牛花攀住的也不是竹竿,是一截手臂。更近一点的地上,那几截酷似猫大便的黑褐色物体,是腐败中的手指……
乌鸦在腐尸上盘旋着,昔日虔诚礼佛的庭院,如今俨然成为了修罗场。
被雨水泡涨、泡烂的断肢残骸,零散地掩映在植物中。无法统计这里究竟有几具尸体,就好像随便踏出一步,都有踩中什么的可能性。
看到这一幕,不止是陶其华,就连老余和老郑都萌生了退意。
他们站在台阶上止步不前,只有林深一人绕过污秽走到了庭院中央。在他面前就是寺庙的正殿,阵阵阴风从洞开的大门内吹出来,屋檐上垂下来的凤尾草不停地狂舞着。
阴森的大殿内,居然有亮光。半空中悬浮着几个、不,十几个茵绿色、指甲大小的冰冷光点,像静止不动的萤火虫,密密麻麻地聚拢在一起,叫人头皮发麻。
不,那不是萤火虫,是眼睛。陶其华真的看见了!就在宝相庄严的菩萨塑像以及四大金刚周围,静静地站立着七八个「人」。
它们表皮枯干、头发蓬乱、衣着破败,有些甚至带着血污,就那样静静地、垂着双手,老树枯枝一般死死地站着。
不用再做什么科学鉴定了,陶其华知道自己输了,这就是活死人!
传说中的鬼怪近在眼前,老余和老郑强忍住喉咙中的悲鸣,转身逃下台阶。只有陶其华一人强忍着腐臭,上前一把抓住林深的肩膀往外拖。「还不快逃!」
林深却并没有回应陶其华的好意。「放心,要伤人的话,它们早就扑过来了。」
这时陶其华才发现,明明已经觉察到了生人的存在,但庙里的活死人却始终不见任何动作。这真是一个非常怪异的场面。
林深在陶其华耳边低语道:「还记得老余曾经说过什么?活死人在白天和普通的病人没什么两样,甚至比普通人更弱。眼前这些,未必斗得过我们两个……所以它们不主动动手,这证明它们有思考能力。」
「它们是想和平共处?」陶其华哑然失笑,「那为什么弄翻我们的车?」
「不,它们在等待黑夜的到来。」说完这句话,林深不再与那些活死人对视。
他们立刻沿着原路走下台阶,一直走出几十米,才看见老郑和老余忐忑不安的身影。
瑞云寺的屋角明明已经看不见了,但不知是风声还是错觉,陶其华耳边还是隐约传来了不怀好意的乌鸦鼓噪声,就像是在嘲笑着他刚才狼狈的模样。
事实证明,陶其华错了,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就在这个鬼域的小镇上,的确存在着某种不为人所知的恐怖生物——不,甚至连它们是死是生都不能肯定。唯一知道的就是,螳螂的失踪肯定与它们有关。
而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这十二个人中,还会有人因为它们而「消失」。
没有找到螳螂,这一趟从搜寻的角度上来说,一无所获。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分,他们的小队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不少回到了医院。
陶其华正有点担心会被指责为「偷懒」,可谁知道,另一支队伍居然早就已经坐在了大厅里。
「……没有找到螳螂。」和早晨的焦躁相比,罗旺的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疲惫和无奈,赵辰和皮猴也坐在一旁唉声叹气。
只是唯独不见了谢顶叔。
「老谢呢?」
不知是谁问了一句,罗旺的肩膀明显抖了一抖。
「……有条路上水很大,中间还有一座木桥。我们三个过去后,木桥就被冲垮了。老谢说自己过不来,等我绕了一条道回去找他时……他已经不见了。」
谢顶叔也失踪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到如今,埋怨指责已经毫无意义。十二点已过,按照计画,是离开的时候了。
但是吴娜提出了异议。「虽然我很害怕……但如果谢顶叔只是迷路,万一他找回医院来怎么办?总不能留他在这里等死啊!」她的眼神中流露着恐惧,却还有着更多更多的怜悯。「换位思考一下,谁愿意被遗弃在这里?」
大家都沉默了。
「小姑娘说的话没有错,」李彩银也站在吴娜这一边,她指着躺在地上的毛哥,「这个小伙子的腿伤很重,昨天人还偶尔清醒,今天却一直在昏睡,不能再折腾他了,会出人命的。」
女人确实是感性动物。但不可否认,抛弃同伴的罪恶感,谁都无法轻易背负。
陶其华苦恼地抓了抓头,提出一个建议:「不如这样……大部队再在这里过一夜,派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去找救兵,我自愿报名探险,还有谁愿意来?」
「我!」罗旺第一个举手,异常的积极引来一阵侧目。
随即报名的是赵辰,他虽然有些犹豫,却也明白身为「壮丁」的义务。
「算上我一个吧,我是向导。没有我,你们会迷路的。」皮猴毛遂自荐。
决定了阵容后,四壮士就出发了。
为防止万一,他们带上了车内的扳手、缆绳等工具。并且约定,如果日落前不回来,就证明出镇成功,而三日后没有人来救援,则说明他们已经全军覆没。
下午的雨势已经明显变小了,隔着灰云甚至能够看见太阳的轮廓。四个人重新涉水离开医院,沿着昨夜进镇的道路返回。
寿喜镇是南北走向,南高北低。南部是高山,无路可通;而越往北走,水位则越深。
昨夜借助车灯才能看清楚的街道两侧,此刻已经成为了水乡泽国。雨水在街道和民宅之间畅行无阻,高低落差较大的地方,甚至形成了小型的瀑布。
趟着没到膝盖的污水勉强走到了镇口大槐树的位置,出现在眼前的却不再是昨夜可供汽车通行的田间小路。雨水混合着各方冲刷过来的泥土,形成了一个不知有多深的巨大沼泽,一眼望不见尽头。
「可以游过去么?」陶其华卷起袖子,手搭凉棚,认真目测起了距离,「泥浆比水重多了,游这么远,可能会有点吃力。」
「根本不是吃不吃力的问题!」赵辰摇头叹息,「这里是沼泽,要是能游过去的话,考古界也不会发现那么多沼泽古尸了!」
「游不过去的。」皮猴捡了一根木棍插进泥水里,最浅的地方也已经没过腰部。
「难道就没有别的出路?」罗旺点了一根烟,手指颤抖得很明显,「就不能去找个船,或者门板什么的,再不济,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