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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驭邪录-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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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烦意乱,手心里捏的全是汗。
  我越想越不对劲,就招几只动物的魂魄,咋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听听周围断断续续的“阴叽”,好像里面还有许多人的魂魄,这是怎么回事?
  当下不及多想,我把全身灵力注于双眉之间的百会穴,口念心经,开起了玄眼。玄眼又名天眼,在道教里和耳、鼻、眼、口、掌并称人体五灵,是感知阴阳最敏感的五个地方。茅山术叫它做慧眼,而崂山术派则称之为“玄眼”,总之是一个东西。
  开玄眼极耗灵力,需要施术者有强健的体魄和道术修为,另外还要辅以内功心法,一通折腾下来也不一定能看得非常真切,这要完全取决于施术者的修为有多深。像我这样的初生牛犊,虽说已修了多少年的崂山道法,身子骨也被舅姥爷练得异常硬朗,但要一下子开出玄眼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酝酿了好一阵子,只觉双眉之间一热,玄眼终于开了。借着玄眼,我看到一团团白色的气正在我四周晃悠,因为结界的缘故,才没有靠近过来。
  我用玄眼细细“端详”了一会儿,那些白气越聚越多,几乎要把我身边的结界包裹起来。
  白气是没有什么道行的孤魂野鬼所呈现的颜色,而动物的魂魄一般为红色,如果修成了仙,那就是绿色。这里面怎么尽是死人的魂魄?那些死了的牲畜的魂魄怎么没招来?我不禁泛起了嘀咕……
  正当我想得入神,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身后巴银图尔家的屋子里传出来。我吓得一个哆嗦,心神一乱,顾不得什么金身玄眼了,猛然睁开双眼向身后看去,这一看,只见一道浓浓的青气正向屋子里迅速飞去。
  

  ☆、第四章。魇魅(一)

  “我去!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大骂一声,那股青气用肉眼都能看到了,看来绝不是普通的怨魂厉鬼那么简单。这东西也好像有智商似的,知道我在结界里,硬冲不进来,便想对其他人下手。此时屋子里都是些不会道法的人,这来历不明的玩意一旦冲进去那还得了。我一下子慌了神,早知道这么危险,做法前就应该也在屋子里布个结界了,看来干哪一行当的经验不足都是个棘手的问题啊。
  此时结界周围的那些孤魂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我也就没有在乎,当下不及多想,转身就要向屋子冲去,先不管那青气是什么东西,最起码我到底懂点道法,总比屋子里的巴银图尔一家和水灵她们毫无招架,任“鬼”宰割的好。
  我心急火燎的就往回跑,而那股青气也马上就要破门而入。就在此时,突然只听咔嚓一声,巴银图尔家的屋门被一下子撞了开来,也不知道是谁撞得,看那样子力量还真不小,只见两扇屋门歪歪斜斜,挂在门框上似掉非掉,俨然是被撞坏了。这一下把我吓得一愣,那股青气也好像吃了一惊,停在门前顿了一顿。
  正当我和那青气稍一停顿的功夫,只见黝黑的屋子里(由于要做法事,我事先让他们把屋子里的灯都关掉,以免把魂魄吓跑)腾地跳出一个人,一下子挡在了青气和屋子之间。
  我一愣神,刚想骂是谁这么冒失,这不是自找死路吗!可还没等骂出声来,反倒听见那人先冲我大喊:“快把剑扔给我!”
  我一听这声音原来是杨文涛,这小子也忒大胆。“我操!”我来不及多想,右手手腕一抖,一叫劲把宝剑刷的一声向他甩了过去。这一手我可是很有信心,这么多年的内家功法可不是白练的,要换做一般人,指不定会把剑甩哪去呢,整不好对面的杨文涛就被剑劈当场。
  而令我想不到的是,杨文涛也身形一定,嘣的一声就把宝剑接在手里,看那稳劲儿也绝对是练家子。我心里吃了一惊,哟呵!这小子还深藏不露啊,藏得够严实。
  杨文涛接剑在手,并不理我,只见他右手持剑,左手摆个奇怪造型,站在原地辗转腾挪,一套功法路数下来,大喝一声,向那股青气扑去。
  “魇镇咒!”看到杨文涛一份动作,我忍不住叫了出来,这小子刚才耍的那一套路数,分明就是崂山道法中的顶级秘术魇镇咒!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崂山道法?他一直在我身边却又深藏不露,到底为了什么?一连串的疑问冲击着我的大脑,我心乱如麻,竟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当我呆立当场,杨文涛又是一声大喊:“快来帮忙!”我这才一下子回过神来,大敌当前怎能如此大意!
  我抬起手给自己甩了个耳刮子,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看看前面杨文涛正和那青气缠在一处,且进且退,那青气貌似也对杨文涛有些忌惮,忽左忽右的躲避杨文涛手里的宝剑。两下里不分胜负,一时间僵在一处。不过看看杨文涛那小子貌似也撑不了多久,像“魇镇咒”这种集中运用自身灵力来对抗妖邪的咒法,全凭一鼓作气,时间稍长,效果就会大打折扣,如果施术者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对手,那可就要死无葬身了。
  先不管这小子都是是何来头,毕竟也是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同事,再说最起码他还是个“人”,当下还是先把那来历不明的青气对付了的好。
  不过话虽如此,要我怎么帮忙?仅有的一把真家伙还甩给了你,难不成让我跟那青气肉搏?那青气凝而不散,浓的跟要滴下来似的,与其说是气,到不如说是一团漂浮着的液体,这肉眼都能看得真么真切,想必绝对不是一般的善茬。这要跟它肉搏,如果没有跟日本鬼子拼刺刀的精神,是绝对办不到的……
  我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把脑袋里能想到的秘术咒法过了个遍,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有效可行的办法。眼看着杨文涛被那青气逼得捉襟见肘,马上就要退进屋子里了。只听他发了急,家乡话都出来了:“恁娘的!发什么呆尼!五雷真法!”
  五雷真法!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刚才光顾着往崂山道术上使劲了,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道教神霄派,传自北宋符箓派天师道,传说神霄派善五雷之法,以驱鬼神,降雷雨,是为无上清净大德。经过几百年的历史沧桑,神霄派传至近代已几近灭迹,仅有的门徒也多是些装神弄鬼之辈。而最后一任崂山掌教张东阳,和神霄派却是有些渊源的,当年张东阳传给我舅姥爷的那两本古卷里,有一册名为《神霄天罡五雷玉书》,便是这神霄派的旁门精髓之一。至于张东阳身为崂山派却为何拥有神霄派的法典,就不得而知了。这些年来,在舅老爷的引导下,这《神霄天罡五雷玉书》上的东西我虽然还只是略通一二,但使些简单的五雷法还是能做到的。
  五雷,是为五行之阳。行五雷之法,可大可小,从小的方面讲乃是在自身的小周天内,凝聚五脏之元阳来震慑妖邪鬼魅;而从大的方面讲,则又分出多种运用,此处暂且不提。
  我刚才只想着寻摸崂山道术,一时间忘了这至刚至阳的五雷真法,让杨文涛这一提醒才醒然大悟。虽说那《玉书》上的东西我只是习得一二,但危急时刻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当下我原地站定,跨个天罡步(一般来讲,这天罡步是大部分北派道法施术前所必备的),把全身注意力集中在心、肺、肝、脾、肾五脏,然后把两手手掌摊开,左手冲天,右手冲地,口念五雷真诀,随即两手合十,卯足了全身力气,双掌齐出,对着那青气隔空使了一招“五雷掌”。
  只听咔嚓一声,不知道哪来的轰响,就像脚底下炸了个大炮仗,我虽然早有准备,但也被这一声吓得不轻,没想到第一次把五雷真法用到实战当中,竟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吃惊归吃惊,一看前面,我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只见不远处那青气随着这一声响,凭空晃了一大晃,凝重的青色也一下子淡了许多,噗的四散开来。杨文涛见我一招奏效,也紧上加紧,把宝剑在手上一划,然后把带着鲜血的剑锋狠狠地劈进青气之中。
  随着剑入青气,只听嗡的一声,只感觉一阵耳鸣眼花,一种怪异的感觉从心底传来。但那感觉稍纵即逝,我的意识一下子又清醒回来。
  “我靠!成了!哈哈……”我高兴的大笑着,站在原地啪啪的拍着手。刚才那阵耳鸣眼花之感不是别的,正是怨孽已除的信号。
  每个法派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茅山术里破除妖邪时会产生“天破”,而这在崂山道术里讲,则是“无相”。其道理简单来讲,就是至阴纯阳急剧碰撞之时,短时间里会瞬间中和掉周围一定范围里的阴气和阳气,从而产生一个短暂的虚无空间,这便是“无相”之境。这个“无相”之境会像恒星爆炸所产生的黑洞一样,强力拉扯附近周围的阴阳力场,使其产生波动,人如果在其附近的话,自身的阴阳受其影响,便会有短时间的耳鸣眼花之感。
  这么短的时间一下子提升如此多的真气和纯阳之力,我还真有点适应不了,正哈哈大笑,刚一挪步就差点儿一个踉跄摔个狗吃屎,这才不敢大意,强自稳下心神站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才慢悠悠的向杨文涛走去。
  杨文涛此时正站在屋门前,一手握着宝剑,一手扶着门框,微微喘着粗气。看来刚才那一场力战,他也着实卖了力气。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就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这小子就连续使了几个咒法,别的不说,光那“镇魇咒”就绝不是一般人能使出,并且在使出后还基本面不改色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杨文涛看看左手上被剑割破的伤口,抬头看看不远处一滩黑乎乎的东西,冷冷的笑了一声。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看差点吐出来。只见刚才那股青气所在的地方,一具极度腐烂的尸体“摊”在地上,那滩尸体上下还黏着些黑乎乎的液体,使得整具尸体除了脑袋以外看起来就像一坨捣碎了的黑色的果冻,说不上是固体还是液体。那颗堆在零碎上的脑袋稍微完整,但也黑乎乎的,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嘴。整摊碎尸散发着浓烈的腥味,闻起来跟三伏天里太阳底下暴晒的咸鱼一般。这时候水灵他们也从屋子里探头探脑的走出来,一看到这场面,都忍不住哇哇的吐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东西?”巴银图尔捂着嘴紧张兮兮的问道,他老婆则贴在他身后用手紧紧捂着身下小儿子的双眼。
  我就近找了根树枝,强忍着恶心在那滩碎尸里一通扒拉。“这是……”我抬眼看看杨文涛。
  “不错,是魇魅。”杨文涛依旧面不改色,看来似乎并不受这恶心死人的场面和气味的影响。
  “魇魅!这黑龙山……还真是藏龙卧虎呀……”我咋咋舌,直皱眉头。
  

  ☆、 第五章。魇魅(二)

 
  这一夜大闹,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般。眼下有两件事困惑着我,第一件事是在这山里为何有魇魅,第二件事便是这杨文涛到底是何许人也。
  我抬眼看看站在门边的杨文涛,心说这小子深藏不露,看他那些架势好像也是崂山一脉,看来现如今崂山道法并不只有我这一个传人,今儿个这是碰上同门了。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对,这小子在我身边这么久,甭说见他施展道法了,就是听也没听过他会这些东西呀,他要真是和自己同门,那干嘛不早点儿说明白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一时还真有点懵了。
  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我站起身来,招呼巴银图尔老哥抱了些柴火,点起火把那堆黑碎尸烧了个干干净净。
  今晚的事估计早已把除了我和杨文涛以外的其他人吓了个好歹,巴银图尔妻子直接抱着孩子进了里屋,打那再也没出来。映着火光,众人都静静地站着,看来谁也不打算开口说第一句话,那堆碎尸在熊熊火焰里噼里啪啦的烧着,映得每个人脸上红彤彤的一片。
  火势将尽,这时杨文涛走到我跟前,把那把宝剑往我面前一摆,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淡淡的说道:“这把剑,对你来说是个浪费。”
  “嘿!你……”我一听这话差点没气死,本以为他会说些有用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句,很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正想发作,但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太过分,只好一步上前,拦在杨文涛面前,也冷冷的回他:“这把剑对我来说确实有点浪费,对你来说不知道咋样?敢问高人师出何门?”当了这许久的语文老师,我也不是盖的,既然话说开了,干脆就一气说到底。
  杨文涛看我一眼,又微微摇了摇头,“我只是你的同事,至于其他的,你无需多问。”说完就要走开。
  这下我更不乐意了,听他那目中无人的口气,我越想越来气,刚想开口,却又被他抢了先,“放心,有我在,只会对你有益就是了。”
  这时水灵走上前来,“我说你们俩嘀嘀咕咕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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