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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冬翻开这本破旧的线性代数,在扉页上发现用圆珠笔写下的:十三条校规。
这本线性代数少说也得有十五年的历史了,上面圆珠笔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若不仔细辨认,还真的很难看清上面的文字。
陆冬仔细看下去只见上面写着:
十三条校规,属于午夜的校规
属于午夜?午夜大家都睡了,还能违反什么校规?陆冬不由得好奇,他继续大声地念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第一条:禁止午夜穿红裙子、穿红鞋、穿红裤子经过主楼门前;
第二条:禁止十二点整,在求学路上穿行”
“求学路?这个我知道。”王浩宇瞪大了眼睛:“求学路就是保研路,保研路以前就叫求学路。”
陆冬继续念:“第三条:禁止在学心湖边的歪柳树下唱歌;
第四条:禁止午夜在教学区大声喧哗、乱跑;
第五条:禁止午夜在主楼楼梯间点蜡烛。
第六条:”陆冬有点看不清,后面越来越模糊。
王浩宇说:“行了,我看你也不用念了,这上面说的分明都是一些废话,就什么穿红裙子、红鞋,什么在外柳树下唱歌,我都不知道外柳树在哪,更不可能穿什么红裙子红鞋,这些校规根本就是狗屁,谁会违反?”
陆冬觉得王浩宇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些校规都太离奇了,很少有人会真的违反。
陆冬把线性代数课本还给了马雪枫。
马雪枫笑了笑:“我就说我听过十三条校规嘛,是不是没骗你们。”马雪枫把课本放在书架上,然后攀上梯子,看着宋之一:“这家伙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陆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陆冬当时确实不知道,宋之一睡了整整五天,这五天,宋之一除了时不时起来上个厕所,时不时让陆冬帮忙买个饭之外,剩下的时间他都在睡觉,睡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就算王浩宇在寝室中间大跳小苹果,宋之一连眉毛都没皱一下,睡得跟个死人一样。
这期间,苏静怡送来了一锅她老妈炖的乌鸡,唐玥送来了一大堆水果,他说陈沐雪已经苏醒过来了,但身体还很虚弱,说不出来话,他也不太好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愧疚,又没做好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还害得宋之一昏迷不醒。
陆冬大大咧咧地接过了唐玥手里的水果:“没事,你放心,宋之一不会记恨你的,也不会给你下咒什么的。”
唐玥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第二天又送来了排骨、香肠、点心和一大块酱牛肉,第三天又带了陈沐雪妈妈为了感谢宋之一而特意炖的老鸭汤和羊肉煲。
看着屋子里堆放的食物,王浩宇特意买回来了啤酒和花生米,可宋之一倒是好,竟然当着他的面把所有的食物都一一吃掉了,汤都喝干净了,等他喝完最后一滴老鸭汤,宋之一抹抹嘴,爬回了床接着睡。
王浩宇愤怒地瞪着宋之一,嘎嘣嘎嘣地嚼着花生米,心里暗暗咒骂宋之一最好睡一辈子都别醒。
但陆冬不由得好奇,宋之一吃下了这么多东西竟然也没有胖,还是那副冷冰冰,不爱说话,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等宋之一真的醒过来,他已经错过了开学第一周的全部课程。
当陆冬在英语课的教室里看见宋之一,他还不由得惊讶,这货大概终于是醒了。
在宋之一昏迷的这段时间,陆冬也不太好询问他关于他镇鬼的事情。
周末,陆冬还在家里睡觉,忽然电话响了,陆冬接起电话一看,是苏静怡,他又看了一眼时间,刚早上七点,苏静怡怎么一大早就来电话,莫非前一天晚上梦到自己了,一时间思念犹如潮水,滔滔不绝,害得她一大早上就要听到陆冬的声音?
陆冬嘿嘿窃笑,然后接起了电话,电话那边苏静怡说的非常简短:“你现在就来西华苑。”
陆冬当时就有些懵,一大早叫自己去西华苑干什么?
但陆冬还是立刻穿上了衣服,打了个车奔西华苑去了,好在西华苑是距离陆冬家最近的一个火葬场,可是陆冬赶到了西华苑,西华苑人来人往,上午这个时间正好是举行告别仪式最集中的时间。
陆冬给苏静怡打电话,苏静怡说:“你在三号厅等我一下。”
陆冬找到了三号告别大厅,里面正在举行告别仪式,陆冬顺着门缝看进去,里面人不少,他也不好意思再往里闯,只好站在门口等。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告别大厅的门开了,宾客一一走出告别大厅,而大厅里传来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
陆冬又等了一会儿,看见苏静怡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从告别大厅里面走了出来,这个男人身材干瘦,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看上去唯唯诺诺,还有些胆怯。
苏静怡看见陆冬招了招手让他过来,陆冬走过去,苏静怡对男人说:“这是我的同学陆冬。”然后看了一眼陆冬:“这是贺兴彭的父亲在世时候的同事,周教授。”
贺兴彭,陆冬心里一沉,这个名字好像有点遥远,好像离他已经很远很远了,而现在突然又提起这个名字让陆冬有些猝不及防,他怔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这个周教授,伸出手,和贺兴彭握了握手,微微笑了起来。
周教授说:“这个地方不适合说话,我下午还有个会,要不我们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聊几句?”
苏静怡说:“我爸妈的办公室就在附近,我带你们去。”
苏静怡把两个人带到楼上的办公区,这个时间殡仪馆里的人都在忙,办公区很安静,除了几个前来办手续的家属,几乎没什么人。
苏静怡掏出钥匙打开一扇门,里面是一张办公桌,一张小沙发,和一个卷柜,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办公室。
第226章 鬼节烧纸
陆冬和周教授坐在了沙发上,苏静怡倒了两杯水给陆冬和周教授。
周教授喝下了一口水,然后说:“哎呀,真想不到,还有人会提起老贺。”他摘掉了眼睛,用衣服擦了擦。
“周教授,你以前和贺兴彭的父亲在一起工作?”
“对,我和老贺的交情可深了,我们大学就是在一个学校,大学毕业之后我们又分到了同一个科研院,又住在同一间单身宿舍,穷的时候,我们俩一条裤子换着穿,开工资了,我们俩就买点花生米,买几瓶啤酒,没有菜也能喝一宿。
哎呀,现在回想那时候的日子啊!”周教授眼睛里竟然有了泪水。
“老贺是个好人,有才气,脑子也快,成绩也好,长得也帅,当时单位领导们都特别的看中他,觉得他是一块搞科研的好料,这也确实,他来的第一年,就帮单位完成了一个大的科研项目,还得了奖,好多老同志也都很佩服他。
后来,老贺还结了婚,娶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媳妇,媳妇也争气,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只可惜,听说他媳妇也命短,没能长寿,大概好人都不会长命吧。”周教授连连叹气。
“我和老贺接触这些年,老贺人不坏,可他偏偏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他遇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就一定要搞个清楚,否则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在我俩上班的第六年,就确实出现了这么一个事,至今我都没能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末。”周教授忽然脸上满是恐惧。
周教授说,那段时间他和贺兴彭的父亲因为在做一个科研项目所以一直在加班:“我和老贺都是做生命类学科的,那段时间我们一直在研究一种能够增加细胞活性的酶,因为之前取得了一定的进展,所以白天晚上都泡在实验室里。
那天晚上,我们又是半夜才离开实验室,我们住的单身宿舍离实验室步行也就十来分钟的距离,我当时困极了,就想回去睡觉了,可老贺说他有点饿了,让我陪他去吃饭。
那时候下馆子本来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我和老贺又都刚上班,身上也没啥钱,老贺说去羊汤馆吧,羊汤馆是我们单位附近一家只做羊汤和烧饼生意的小店,每天晚上九点多才开门,开到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是一家只做夜宵和早点的小店。
我们俩到了小店,两个人喝五毛钱一碗的羊汤,两毛钱一张的烧饼,也算一顿正儿八经的大餐了,我们俩吃饱喝足,从羊汤馆的门出来,就发现羊汤馆的老板在收摊。
我俩当时有点惊讶,就问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收摊了啊,老板说今晚的生意可做不得,因为今晚是七月半,中元节,也就是老百姓平日里所说的鬼节。每年的这个时候,鬼界的大门就会打开,那些去世的老人会回来收儿女给烧的纸钱,那些冤魂、厉鬼也都会出来索命,每年的这一天老板都会提前收摊,不做生意了,怕得就是撞了什么厉鬼,惹上什么麻烦,来年生意就不好做了。
老板还劝我和老贺,说你们赶紧回去吧,已经三更了,三更这时候鬼气最重,小心走错了路。
我们俩当时就笑,走错路又能怎么样啊。
老板说,若不小心受了鬼的迷惑走上了鬼路,可就回不来了。
老板当时说的很严肃,就好像这是什么严重的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我和老贺离开羊汤馆之后就开始谈论这鬼界的事,我们俩都是受得正宗的马列主义教育,自然根本就不相信这等怪事,再说,什么人死变成鬼、下地狱、转世投胎,这些都是封建主义愚民的说辞。
加上我俩本来就是学生命科学的,自然信的是达尔文,讲的生物进化、物竞天择,什么鬼啊神啊的,简直就是笑话。
我们俩就一边聊一边往回走,走到一条十字路口,就发现有一个人正蹲在十字路口烧纸。
当时天已经很晚了,整个十字路口就那么一个人,而那个人头戴着白纱,遮住大半边脸,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何许人也,那人就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间,不知道他到底是烧了多少纸钱,只见马路中间有一团熊熊大火,而那人就站在大火的另一端,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这个人就好像从地狱的厉火里走出来的魔鬼一样。
当时我觉得有些害怕,就和老贺说,咱们还是绕开吧,别打扰了人家烧纸。
老贺却不以为然,这叫什么打扰,再说,这路就是给人开的,我们是人,走在路上那也是自然,为什么要绕开。
老贺是个有点钻牛角尖的人,他也不听我的劝说,就径直走了过去,当我们路过烧纸的人的时候,那人的眼睛透过蒙在脸上的白纱,一直追随着我和老贺的身影,当我经过他的时候,我不禁吓傻了,我发现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脸。”
“没有脸?”陆冬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没有脸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在白纱下面全是空的,没有血肉也没有骨头,是一片漆黑的虚无,在虚无之中倒是有一双莹亮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和老贺。
我吓得够呛,拉着老贺要他快点走,可是偏偏老贺是个不信邪的人,我越要他快走,他走得就越是四平八稳。
这时候我们已经穿过了马路,我当时只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又走出几百米,我才敢回头,可我回过头的时候,发现刚才烧纸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在马路中间留下了一段白纱。
那时候我就暗暗想到了刚才羊汤馆老板的话,莫非鬼节真的会有鬼在街上游荡,我越想越害怕,但这个时候,我们距离单身宿舍还有两趟街。
我抬头催促老贺,却发现老贺有点不对劲,他怔怔地瞪着前方,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在我们前面不远的岔路口,有一群人正默默地从我们面前经过。
第227章 贺兴彭父亲的往事
“那群人大概有十五六个,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没有人说话,都低着头安静地往前走。
我见老贺眼神不对,就问他,怎么了,老贺脸色倒是一变,说我们赶紧回去。
紧接着他倒是健步如飞了,区区几分钟就跑到了单身宿舍的楼下,我们推门进了单身宿舍的单元门,我问他,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这么着急得跑。
老贺说你没看到么,刚才那一群默默赶路的人当中有一个死人。”
“死人?还能赶路?”陆冬问。
“我确实听我爸妈曾近说过,在古代,交通设施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年代,那时候如果有人客死他乡,就会请来所谓的赶尸人,用巫术将尸体带回故乡进行安葬。”苏静怡说。
“我小时候也听说过赶尸,当时老贺和我说在人群里看见死人,我就猜会不会是赶尸,但老贺摇摇头,不对,不是赶尸,因为在那群人当中的死人非常怪异。
我当时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