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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沚园-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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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非咧嘴笑道:“你怎知我在吓你?”
  范钦手指忽然一顿,似是突被那长髯缠了。
  荆非略正了色,道:“此番事件,皆由书而起。纵我与尧卿故交,也难免有所怀疑。只可惜这书呆子始终是书呆子秉性。碧沚园藏书即将转于尧卿,尧卿行事缜密,凡事毕究其详尽。席前听闻那《春秋经传集解》可能有伪,尧卿不免疑惑。听闻有一辨伪之方,书主却无意验证,尧卿想必更是按捺不住。席间借故出来,本欲亲自一验真伪,故而于书房外徘徊良久,然终恐沾惹李下正冠之嫌,不曾入内。” 
  范钦扯着长髯干咳。
  荆非敛起笑意,道:“今日席上,丰老先生、范兄乃至钱先生皆是明州藏书名家。嗜书人唯书为命,同是藏书之人,闻听一珍稀版本有疑为伪、而书册内又可能藏有证据却仍能稳坐泰山的,怕也只有那造伪之人。只因那伪造版系他监督刻造,早知其中不会有印名之事。真正盗书之辈,实在今日席间不曾离席之人当中。”
  钱士清大笑一声,道:“大人莫非疑心在下与陈大夫?在下声名无关紧要,但陈大夫仁名于明州有目共睹,岂能是这般不堪之徒。”
  荆非叹道:“以在下愚见,大夫行凶最是难查。可惜这陈未时似是一心只在岐黄之道。我等初入书房,心思尽在那《春秋经传集解》之上,唯有陈大夫独自翻阅《新编近时……》”
  “《新编近时十便良方》。”淡淡的声音自远处补道。
  荆非略一颔首,道:“《新编近时十便良方》。初入书房,对这《春秋经传集解》倍加注意者出自无非四种心思:一为新奇,二为辨伪,三为验证,四即为那凶犯,也即防范。” 
  钱士清拊掌道:“大人所言甚是,只可惜前提必是此书为伪。”
  荆非道:“此书正如赵平所言,不过是李代桃僵的伪本。”
  钱士清变色道:“大人有何证据判定此书为伪?”
  荆非道:“在下不懂那许多纸张讳笔之说,只长了个好鼻子。倘若此书曾历火劫,书页上难免余留烟熏之味。方才在下借看书之机留意闻过,却只有墨香。由此想来,那书必曾被人调换,且在火劫之后,也即毕老汉遇害之时。”
  范钦不解道:“那毕老汉并非意外身亡?”
  荆非道:“毕老汉一案稍候再议。且说这伪书。钱先生不愧是藏书名家,不是自家藏书也能鉴得头头是道。在下草草翻过这《春秋经传集解》,一时还真难找出几个‘敦’字,更何况同在一对页上两个有讳笔与无讳笔的‘敦’字。钱先生却能信手找来,倒颇似这书是先生亲手刻印的。”
  钱士清干笑道:“大人意下那造伪之人正是在下?”
  荆非频频颔首,道:“不是意下,说这许多,在下全部的意思就是钱老板犯事了。”
  钱士清斥道:“大人所言实在荒唐。在下如今不过想刻书济世,那等藏书雅事早无暇顾及,自然不会有大人所谓‘书呆子’之举。再说那‘敦’字。蜀刻大字本《春秋经传集解》坊间仿刻伪刻颇多,在下也颇见过几本。见识多了,自然熟知那‘敦’字所在。若无这点鉴书常识,又怎开得文秀书堂?”
  荆非拊掌笑道:“钱老板做得好生意。见商言商,不妨便自这伪书货源说起。万事起因不过丰老先生那本《春秋经传集解》。当时丰老先生访得此书,众人只知是册宋版《春秋》经注,具体为何并无人知晓。故而火熄后当夜书被调换可能甚微。除非是丰老先生本人。”
  荆非看眼那丰坊,丰坊却只垂首无言。
  荆非继续道:“火起那夜情形在下已仔细问询贺知州,知与那宋版《春秋经传集解》一并为毕老汉所救的乃是当世所刻《春秋公羊经传解诂》、《春秋谷梁传集解》、《春秋左传正义》、《春秋三家训诂》等书。以宋版珍贵程度论,想来藏书之人分类必不会如此错乱。必是有贼进了书库,却只识‘春秋’两字,点亮火折四处寻觅,一并将相关的尽收了,不想失手惹得火起,周遭又围了救火众人,身边诸书难以取舍,恐一时带书难以逃脱,便将那书暂放一距离火远之处,以后再做打算。以此判断,那失火之贼必身手灵活却学识有限,不知辨别书籍版本,但必有幕后主使告知当寻何书。而他敢于将书放置火场,必是知那主使不会纵容火势蔓延。依以上判断,当夜首至火场且有学识者皆有嫌疑。”遂转向贺知州,问道:“当夜在火场都有何人?赶至火场先后次序又如何?”
  贺知州见荆非神色自是不敢怠慢,略一沉思,道:“当夜下官闻听赵平来报万卷楼失火,先命他率一班衙役前往扑救。待下官赶到,见丰老先生、陈大夫与钱先生已在火场,范先生乃是后来直接赶至碧沚园的。至于赵平、丰老先生、陈大夫与钱先生赶至火场次序,下官实在不曾细问。”
  范钦苦笑道:“在下当夜去城外访友,谈得投机,回来晚了些。刚进城便听闻万卷楼失火,赶至火场火势已弱,又得知丰老先生已回碧沚园,便直接去了。”
  荆非转视赵平,赵平脸色已和缓一些,道:“当夜下官只忙于救火,未顾及这许多。只知下官赶至时丰老先生、陈大夫与钱老板尚不在场,至于何时到的并未注意。”
  陈未时迎住荆非目光,道:“在下赶至之时,丰老先生与钱先生已在人群之中。”
  荆非略一躬身,又问:“钱老板当时衣着神态如何?”
  “衣冠齐整。虽有几分焦灼之色,儒雅一如既往。”
  “钱老板身边可有下人?”
  “不曾见到。”
  “是否可能混杂于救火人群之中,大夫一时未曾注意?”
  “当时大多街邻不过刚刚赶到,并不难分辨。”
  贺知州上前道:“下官到时曾见钱府下人张笈在钱先生身边。”
  荆非道:“那张笈常与钱老板同出入?”
  “正是。”
  “当夜张笈形状如何?”
  贺知州一捋长髯,道:“如今细想起来,那张笈倒有些衣衫凌乱。”
  荆非笑道:“这便奇了。夜半发生这等大事,通常理应下人先行起身,唤起老爷。那夜的次序却有些乱了。”
  钱士清道:“这有何奇?那张笈向来睡得沉,在下惯常彻夜研读经书,便赶来得早了。若因在下到早了些便定罪,首至的赵平岂非更有嫌疑?”
  贺知州摇头道:“火起时下官也被那锣声惊醒,赵平来报不过是片刻之后。州衙距万卷楼颇有些路程,赵平若是嫌犯,实难于如此短暂时间内往返。”
  钱士清不屑道:“火警响起之时往往火势已盛。嫌犯一时失手,惹得火起,便匆忙逃窜。其间离火警响起怕仍是有些时候。”
  

  ☆、九

作者有话要说:  
  荆非不住摇头,道:“钱老板未免高估了赵平。赵平素有心疾,当夜若是他先翻墙入了书库,次后翻墙而出、奔至州衙唤起知州,再率一班衙役救一夜火,只怕他今日已无法现身此地。陈大夫,在下所言是否有理?”
  陈未时略一颔首。
  钱士清涨红了脸,道:“赵平固是体弱,但也可雇凶代劳。”
  荆非坦然一笑,道:“钱老板勿急。素知钱老板买卖做得精明,在下的单据自也要开得明细些。若论雇凶,想赵平不过区区九品,平日还有医药开销,真不知他需攒几年的银子方雇得起帮凶。即便有心善不要钱的帮凶,伪刻宋本总还需些花销。请教贺大人,当夜火劫后于碧沚园验看《春秋经传集解》一书的又有何人?”
  贺知州道:“丰坊、钱士清、范钦及赵平皆在场。”
  “陈大夫并不在场?”
  “陈大夫已至州衙为救火衙役疗伤。”
  荆非微微一笑,道:“如此看来,确知丰老先生藏有《春秋经传集解》一书的便是钱老板、尧卿与赵平三人。这三人皆有可能再度潜入碧沚园,以伪换真。以做伪论,三人中最方便者莫过钱老板。近世书籍多以百页为一册,若自空板起刻,需时少则一月。而万卷楼火起至毕老汉身亡,其间不过一周。当今圣上责令不得擅改古籍,坊间刻本多照搬宋刻,嫌犯显是存有当世蜀版《春秋经传集解》仿刻版,再做仔细加工,制出伪刻宋版《春秋经传集解》。文秀书堂以刻书闻名,钱老板自家便雇有刻工,想来库存刻版亦有不少,加工如此一册伪书,当真再便捷不过。尧卿返乡不久,家境虽还殷实,毕竟家中向只藏书,若要临时寻找刻工刻版,皆需多费些时日。况以尧卿今日席间离席一事论,尧卿显是对此书真伪不甚明了。再看赵平。赵平久居明州,且父辈原为刻坊中人,似是也算地利。只可惜赵平父母早亡,自入丰坊门下,于原先家世讳莫知深,恐也早与父辈刻坊熟识断了联系。若论赵平近日因监刻地方志常出入刻坊,须知地方志乃官坊刻印,官坊诸项事宜监管较私坊远为严格,赵平若有心造伪,仍得于私坊间临时寻人赶工,以赵平家境,此项开销只怕是难以负担。况且今日率先质疑《春秋经传集解》真伪者便是赵平。试问天下那有此等自揭赃物的笨贼?为这伪书做了不少辩解反倒是钱老板。”
  钱士清嗤笑道:“若依大人推断,那陈未时陈大夫岂非也有嫌疑?当夜验书陈大夫虽不在场,却难免事后听闻。何况陈大夫于古籍亦颇有心得,且有地利之便。家境固不比范先生,也总强过赵平。今日书房内陈大夫对此书虽未做评判,但大人怎知大夫不过是故作超脱?”
  荆非与陈未时相视一笑,道:“钱老板不替陈大夫的仁名着想了?也罢,算上陈大夫。当时在场的还有贺知州,钱老板认为贺大人也该算嫌犯之一?”
  贺知州一愣,荆非施礼道:“贺大人见谅,在下说笑而已。虽则律例无偏袒,但此次事件显为嗜书之人所为,贺大人不过一寻常尊书之人,动机一层便难成立。何况大人若亲身犯下此案,其间诸等精细末节,恐在大人能力以外。若论雇凶,在场几位贺大人恐怕一时还雇用不起。”
  贺知州一时窘迫,不知当喜当怒,只喃喃几句“哪里哪里”。
  荆非又道:“至于陈大夫之嫌,在下也并非不曾考虑。诸位不妨设想,那贼若是进出书库换书,必要保持手脚灵活,总不至手中持书翻墙入院,而多半将书藏于怀中。陈大夫终日与药草为伴,略靠近些便可闻到药草气味。方才在下自那伪书中非但不曾闻到烟火气息,也不曾闻到药草气味。陈大夫之嫌,由此可以澄清。钱老板若仍嫌有缺憾,不妨再探讨那去蚤乃至毕老汉犯案的可能。只可惜那去蚤年纪尚幼,且终日陪伴丰老先生,难有空暇寻刻工造伪。而那毕老汉已送了性命。若强说毕老汉是前番失手纵火之人,他又何必不在火起当夜便窃了那书,一并算在遭劫书册之内?”
  钱士清负手道:“如此看来,大人认定在下便是那两番窃书之人了。可惜大人推论终有一破绽:大人何从断定万卷楼失火与此后书被调换乃是同一人所为?”
  荆非笑道:“日后在下若有份家产,必要找出了狱的钱老板照看。钱老板之精明,在下着实佩服。伪书一事,在下不想再多絮叨,钱老板已难脱干系。而万卷楼失火,钱老板自作聪明安排的所谓‘火凤凰’,反将钱老板自己拖了进去。”
  钱士清冷笑道:“火凤凰乃丰老先生亲眼所见,怎说是在下安排?”
  荆非看眼丰坊,叹道:“钱老板乃丰老先生多年门生,自然了解先生禀性。就连那去蚤亦知丰老先生多轻信此类玄幻之物。以今日提及‘火凤凰’众人反应看,知有人叫喊此物者乃赵平、钱老板、丰老先生及去蚤。贺知州显不知情。可见无论那叫喊者为何人,必叫喊在贺知州到达之前。去蚤陪伴丰老先生身边,提及‘火凤凰’只说是‘听人群中有人这般叫喊’,显见不是丰老先生故弄玄虚。若叫喊者是赵平或受赵平唆使何人,赵平今日不会自毁阵营,对‘火凤凰’一说大加驳斥。待尧卿赶至,丰老先生已然离开。何况尧卿久居他乡,与丰老先生并非故交,即便唆使他人,一时也难想到‘火凤凰’这般荒诞却迎合丰老先生心态之说。能如此欲盖弥彰的,只有你钱老板一人。试想当夜钱老板遣了张笈盗书,自己留在楼外守候,等那张笈盗出书来筛选。不想张笈失手,反惹出火来。张笈自万卷楼逃出,先寻个隐秘地点换下夜行衣装。此时火势已大,街坊皆赶了过来,若掉头回避反不自然,故钱老板索性混入救火人群。张笈换过衣装,得了钱老板暗示亦混进来。火起本在钱老板意料之外,毕竟钱老板仍是读书人,恐怕惹出大官司,便唆使张笈喊出句‘火凤凰’,知那传言会灌入丰老先生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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