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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沚园-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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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动静,只两眼圆瞪,倒似丰坊那对凸眼。
  见此突变,众人皆不免动容。赵平反比贺知州冷静几分,先行调遣了衙役一路把住仓库门口、拦住闻声而至的工人,一路封住刻坊大门、禁了出入。
  虽心中已不存侥幸,荆非仍俯身探了钱士清鼻息,复查看钱士清双手并双脚,又翻看周围散落刻版,脸上渐浮出层失望之色。终拍拍衣衫站起,回首示意贺知州调衙役过来善后,再看眼静立一旁的赵平,也不言语,径直分开众人出了门,扫视诸工人,寻出钱士清进仓库时曾自起身迎接一年长者,道:“是你负责看管仓库?”
  那人慌着连连点头。
  荆非和颜悦色道:“莫慌。你可记得近日都有何人进出仓库?”
  看门人为难道:“这仓库本不是什么隐秘地方,常有工人进出取放刻版。虽然取用刻版都有记录,但若一一列举都有何人前来搬放,小的实在一时记不清楚。”
  “可曾见钱老板与张笈来过?”
  “三日前上午,开工不久钱老板曾带张笈来过,说是要看三块刻版。小的查了簿子,发现那刻版已在印场,老板便命小的前去取来。因那版正在机上,小的多耽搁了些时候。回来将刻版交与老板,老板只略看两眼,一再叮嘱小的这新刻刻版耗工甚多,务必小心看管,随即又打发小的送了回去。待小的再度赶回,钱老板与张笈已走了。”
  “此后二人可曾再来仓库?”
  “今日之前,钱老板连刻坊都不曾再来。张笈昨日却独自来过。平日他常随钱老板来此查验,有时也独自前来,故而小人并不曾在意。这几日正赶工印制《资治通鉴》,那书刻版繁多,印场存放不下,常有工人前来调换刻版,小人忙着随他们将所用刻版登录入簿,只与张笈寒暄两句便去了,连他几时走的也未留意。”
  “《资治通鉴》刻版堆放何处?”
  看门人转身向不远处一指,道:“因是不久新刻的,便堆放在距门不远处。”
  荆非顺手指方向望去,见那刻版与钱士清殒命之处恰好相对。再回身望那出事之处,却被成堆刻版挡了视线。
  “三日前钱老板吩咐你取送的也是这《资治通鉴》刻版?”
  “正是。”
  “仓库平日可上锁?”
  “这个自然。钥匙在钱老板及小的处各有一把。因日间繁忙,这仓库大门便敞着,到收工之时方锁起来。毕竟仓库中不过是些厚重刻版,若有人偷搬出门,即便借一时忙乱混过小的眼睛,必瞒不过那门口守卫。”
  “似今日这等刻版坍塌事件,以前可曾发生?”
  “一年前出过一起,坏了名刻工性命,祸因是底部一叠刻版未曾码实。事后钱老板命我等重新整理了仓库,不想今日却……”
  “今日坍塌那堆刻版,近日可曾取用?”
  “那堆是书堂早年所用刻版。不必说近日,恐怕已有半年多不曾有人动用。”
  荆非略一点头,谢过那看门人,又寻到刻坊门口守卫,核过仓库看门人所言,再问这几日夜间可有人进出,答复只是“不曾见到”。
  荆非回见贺知州,将访得情况简略述说一遍,反凝视赵平,道:“赵兄有何见解?”
  赵平道:“以下官愚见,钱士清借张笈之力于碧沚园得手,却不敢将所得之书直接藏于家中,便想到这刻坊仓库。此处终日人来人往,初看不似方便藏匿赃物之地,实则暗藏秘处。三日前,钱士清并张笈显是有意支开仓库看门人。钱士清熟知印场工序,料到当日开工不久,那刻版必已在机上,若要取下需多花些时候。待看门人走后,钱士清便遣张笈于旧刻版版堆顶部架空出一暗间,将书藏于其中。那旧刻版多时无人动用,日后若要动用也须得钱士清吩咐,算得上万无一失。即便如此,钱士清仍恐不够稳妥,特叮嘱仓库看门人留意看管相对方向刻版,远离藏书所在。可怜钱士清费尽心机,却方便了张笈。”
  荆非会意笑道:“今日刻版尽塌,却不见那《春秋经传集解》,只怕是已被张笈昨日偷走。”
  贺知州慨然长叹,道:“果真是因果相报。想当日毕老汉因钱士清之故被倒塌书柜要了性命,今日钱士清自家性命也断在这坍塌刻版之下。”
  荆非与赵平对视。赵平让道:“大人请。”
  荆非道:“赵兄请。”
  赵平不再谦让,道:“毕老汉之死许是出于意外,但今日之事未免过于凑巧。”
  荆非接道:“偏巧只塌了这一堆刻版,偏巧能令钱老板屈尊亲自攀梯查看的也只这一堆刻版。”
  “一年前仓库内曾发生因刻版累放不当致人身亡之事,事后钱老板命人重新整理仓库。以常理论,首要整饬的便是古旧版堆。”
  “此后或因忙碌或因懈怠,部分刻版难免有堆累草率可能。但今日坍塌版堆自整饬后已有半年多不曾有人动用,想来不应出现此种情形。”
  “可见那堆刻版被人动了手脚。”
  “是张笈。”
  “趁仓库看门人于反向忙碌之时,再凭借地形之便,暗中架虚部分刻版。”
  “可惜没有凭据。”
  “确实。待刻版塌落,曾被动过手脚的刻版匿入散落刻版之中,无论就尘埃分布或移动痕迹论,皆已无法分辨。”
  “最简便的行凶手段果然最难勘查。”
  赵平施礼:“大人目光如炬,下官佩服。”
  荆非却神色黯然:“可惜在下仍有三事不明。”
  “哪三事?”
  “其一:倘若张笈有心窃书,为何不于碧沚园事发当夜谎称不曾得手?如此岂非更为简便。其二:张笈如何确保那攀梯人是钱士清?钱士清不过吩咐张笈回城郊家中避几日风声,倘使过了些时日不见追查,仍会将张笈召回。那时若要转移赃物或再作查验,攀梯而上的只怕是张笈自己。张笈如此安排,倒似是预知钱士清势必在这几日亲自查验所匿之书。其三:即便张笈须昨日窃书,他大可就此远走高飞。钱士清理亏在先,即便发现《春秋经传集解》再度被窃,料他不敢声张。张笈又何必惊惶到定要取了钱士清性命、硬将偷窃变成命案?”
  赵平一笑,道:“下官斗胆猜测。不曾于碧沚园事发当夜下手,或许是张笈当时并不知晓所窃之书价值,或许是因毕老汉出现一时慌张。事后或经人指点、或惊魂略定后悔,故而直至昨日方返回再度偷窃。今日碧沚园曝书,多有藏书行家到场。张笈许是想到那伪造之书终归瞒不过众人,钱士清事发后不免返回取赃,故而预设了机关,亦趁此要了钱士清性命,以免被钱士清供出同谋之事。”
  荆非摇头,道:“仍是不通。钱士清为得《春秋经传集解》,接连下手两次,煞费心机制作伪书调换。张笈始终参与其中,必早已看出此书价值不菲。若论为灭口行凶,钱士清倘若事发,必当场供出张笈,留至取赃之时灭口,未免过迟了些。”
  赵平两颧潮红愈发浓了,缓声道:“此时大人与下官皆不过是空做猜想,待前去探查的衙役报回,大人去缉了那张笈,想必一切自能问个明白。”
  荆非转视贺知州:“探查?贺大人方才所下之令岂非‘缉拿’?”
  赵平抢上一步,赔罪道:“恕下官隐瞒大人。钱士清性情狡诈,下官当时恐怕他只在仓库再藏伪书,真本反交了张笈藏匿,故而提醒贺大人先暗中探查那张笈动向,以免真本再度转移。眼下《春秋经传集解》真本已证实为张笈所窃,我等更不便打草惊蛇,以免张笈情急之下毁了真本灭迹。”
  “只怕眼下张笈已不在城郊家中。”
  “确有可能,但张笈下落如今只知这一线索,不可不查。”
  见贺知州站立一旁频频颔首,荆非亦只得笑笑:“赵兄当真安排得周密。”
  恰逢此时,有衙役来报:城郊探回消息,张笈仍在家中,似无企图逃逸迹象。
  贺知州闻言自是喜形于色。荆非却眉头一紧,看眼赵平,只见赵平遥望仓库深处,目光茫然。
  

  ☆、十四

作者有话要说:  
  马车。
  “扮作古籍商人便能诓哄住那张笈?”
  “《春秋经传集解》真本留在张笈手中并无用处,他必会设法寻找买主。”
  “碧沚园事发不过四日,此时贸然出现一商人收购古籍,张笈不会起疑?”
  “以下官了解,张笈疑心虽重心计却浅。只要大人言辞严密,张笈自会相信几分。况无论张笈是否起疑,大人此去必诱使张笈有所动作:或因起疑试图转移赃物,或寻出赃物冒险交易。”
  “为何定要在下扮那古籍商人?”
  “大人来明州不过两天,张笈必不知晓大人身份。何况此计成败全在言语之间,若论掌握其中分寸,只怕无人能出大人左右。”
  “赵兄过誉。在下不过是个好絮叨的闲人。再者,这车上只你我二人,赵兄尽可将‘大人’之类官话免了。”
  赵平摇头,字斟句酌道:“下官岂敢。”
  此话虽多少已在意料之中,但荆非仍觉凭空一股寒意升起。再看赵平已阖了双眼靠在椅上,面露疲惫,荆非只得望向窗外,反被一轮血红落日刺痛了眼。
  张笈所住之处,位于城郊一小镇镇内。荆非于镇外下了马车,自行走进镇去。依街巷房舍情形看,居住此处的多是普通人家。虽是酉初时分,天色已晚,路上行人仍络绎不绝,镇内市集一带更是热闹。见如此人声鼎沸,荆非方猛然想起今日正是“七夕”。
  依赵平先前指点,荆非于市集附近寻得一房,上前拍门。
  屋内一时未见动静,片刻方传出一声:“找谁?”
  “敢问张笈可在?”
  “你是谁?”
  “京城书商蔡永。”
  门开了条缝。荆非知是屋内人正打量自己,当下脸上换了倨傲之色。房门终于大开,现出一面色赤红男子,身形不甚魁梧,但也显见练过些拳脚。
  那男子扫眼路上行人,应道:“我便是张笈,你有何事?”
  “书商能有何事?”
  张笈脸色一变,道:“买书不去城内书堂,来这里做甚!”
  荆非作势叹道:“原来如此,亏我还听信别人引荐特地跑这一遭。早知寻你无用,我便直接寻钱士清钱老板了。”
  见荆非转身要走,张笈忽冒出一句:“蔡老板留步。”
  荆非站住,却不回头。静了一阵,方听背后有声音道:“既已来了,蔡老板不妨进屋坐下慢说。”
  进屋便听有“嘶嘶”声响,原是炉上正烧着水。桌上摆一粗瓷茶壶并几个茶杯,其中一杯尚有余茶。
  张笈让过座,拎起茶壶欲为荆非斟上,半途忽停了手,放下茶壶,换了笑容道:“蔡老板是见过世面的人,必喝不惯这乡野碎茶,待小的换些好茶上来。”
  荆非也不与他谦让,任他忙去,放肆打量屋内陈设,一时却未发现可疑之处。
  见荆非四处张望,张笈匆匆洗了茶具赶回,挡在荆非面前,手里忙着擦拭壶外水渍,口中问道:“蔡老板听的是何人引荐?”
  荆非冷笑道:“自然是张老弟的熟人。”
  张笈擦壶的手略慢了些,似懂非懂点点头,放下壶,走至墙角,自柜子隐秘处摸出个罐子打开,小心抖出把茶叶,仔细挑选一番,余下的又倒回罐收起。
  荆非见张笈手中茶叶形状古怪,不免心生好奇,却又不便详问,只挺直身子故作旁顾其他。
  张笈泡上茶,自也寻个座拉近荆非身边坐下,试探道:“蔡老板在京城做大买卖?”
  荆非信口道:“算不得大买卖,不过开了三四家书堂。”恐怕张笈追问现出破绽,又道:“大家皆是买卖人,不妨直话直说。在下的来意,只怕张老弟也知道。”
  张笈含糊着又一点头,眼神却有些游离。
  “那书……”
  张笈一凛:“什么书?”
  荆非佯怒道:“张老弟执意如此吞吞吐吐,在下也不是闲人,就此告辞了。”
  张笈连忙拦住,道:“蔡老板勿急。喝杯茶慢聊。”说着已给荆非斟了茶。
  荆非端起茶杯,略抿一口,只觉比以往所喝的苦了许多,不禁眉头一皱,转念想到自己眼下身份,怕露了短,便生将一脸不耐苦涩之相改了品茗回味状。张笈偷眼留意荆非神色,见荆非动容,小心问道:“这茶蔡老板还喝得惯?”
  荆非硬吞下那茶,涩着喉咙勉强哼了几声,算是赞许。
  张笈不无得意道:“这茶产自广西,最是去火。眼下秋燥,正宜冲泡。只可惜此物在江浙一带颇为昂贵,唯有富贵人家懂得享用,寻常人喝不习惯,只觉苦涩难当。”
  荆非不忍笑道:“以张老弟家中陈设看,确实算得上富贵人家。”
  张笈脸上放出光来:“小的不过是个下人,蒙我家老爷体恤,常送小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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