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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娉婷虽然恼他无礼,但也知道这些人将来就是她的邻居,更何况他背后还有滨州太守府,不能轻易就得罪闹翻,少不得耐着性子赔笑:“正是。敢问季管事此来所为何事?”
那季管事来之前早就把这锦园的主人身份来历打探得清清楚楚,晓得锦园的主人不过是个农户的女儿,再有就是和风家有点儿关系。故而一听白娉婷这句话,立时就不高兴了,他去其他有头有脸人家的庄子上,人家管事这样问他,还有一点道理。分明就是一个搭上富户的农家女,没准儿还是人家的外室女呢,如此还敢在他面前托大,当下他便冷冷地道:“哼,不过就是咱们庄子里的一条小溪,今个好端端的就变得浑黄不堪了,我来看看到底咋回事呢。”
他那样子,就像是白娉婷做了什么了不起的杀人放火的样子似的。
婢女阿若心中为白娉婷叫屈,但是她也没有法子,只能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白娉婷瞧着,期待白姑娘能想出办法来。
白娉婷蹙眉,暗忖着此事,这几日工人在扩宽河道,又四处挖掘,想必河水流到下游时变得没有以前那般清澈也是有的。
可是,墨太守家的庄子离这里那么远,流到那里的时候真的还这么浑么?前些日子咋没听说呢,只下了雨后才这样,莫非是因为下雨的缘故?
暂且不说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就说这河,当初阮家卖宅子、卖地给她的时候,就明明白白地说过,这条河是阮家人花了大价钱自己去引来的水,事后她也向周围的住户打听过,证明事实果然如此。
但又和这墨太守的庄子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墨太守的庄子其实也是沾了这条河的光,就将这水引了去用的?
况且不说这季管事的目的是怎样的,光这沾光的人不问情由便气势汹汹地追上门来找主人算账,也未免太不客气了。
然而他不客气,她还是应该先讲道理才是。
白娉婷淡笑道:“锦园的这条河这几日也是浑的,不过是因为我命人拓宽河道的缘故。过了这些天,肯定会恢复清澈的河水的。我也不知道这河与你们庄子上的小溪是相连的,也没想到流了这么远水还浑,不过前些日子还是很清澈的,也许是昨天下了暴雨吧,这样吧,是我没设想周到,没有事先去和你们打个招呼,先陪个不是。”
白娉婷微笑着表示歉意,还特地福了福身。
“白姑娘,白姑娘,徐府的庄子也来人了。”阿若站在门口,见又来人,在上前问了来人后,马上冲着白娉婷喊了。
白娉婷皱了皱眉,怎么就因为拓宽河道又来了一家?
“既然来了,那就一道解释吧,季管事请先稍等一下。”白娉婷对季管事说道。
忽然走来一个俊俏的青衣男子,而且瞧着还是熟人呢,此人便是今日的第三拨了。
白娉婷瞧见徐子晖走了进来,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厮就是一条毒蛇,死死的咬着她呢。
他能找到这儿,应该是对她有过调查了。
“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农家女就应该规规矩矩下地干活,而不是来这儿和我们挤一起,你他妈你配吗?”徐子晖朝着季管事挥了挥手,让季管事先出去。
显然季管事和徐子晖是认识的。
季管事冲着徐子晖点头哈腰,谄媚的笑了笑就出去了。
阿若担心白娉婷有危险,就一直呆在边上,直到白娉婷说,“阿若,你先下去,我和徐公子有点儿私事要谈。”
等阿若退下后,白娉婷朝着徐子晖冷笑道。
“同窗一场,你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毒吗?我配不配的,还需要你来指正吗?”白娉婷可不是被吓大的,在现代,自家爷爷擅长发号施令,半生戎马,后来做了宗南海那边的大官,在四九城,谁不卖白家的脸面,她的霸气让徐子晖吓了一跳。
“你女扮男装,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徐子晖痛恨自己竟然栽在一个女人的手里,他怎能不恨!
“是又如何?怎么?不服?那也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怪的了谁?”白娉婷毫不畏惧,她知道自己会有那么一日的,令狐旦那小子倒霉,肯定和眼前这位的出手离不开的。
“我技不如人,我徐家祖上可都是当太医的,就因为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继承我父亲的衣钵了,白娉婷,谅你是个女人,我就不打你了,这样吧,你如今因为拓宽河道污了我徐家庄子上的小溪,你就赔银钱吧,多了不要,就一千两银子可以了。”
徐子晖见一身女装的白娉婷娇俏可爱,不由地心痒痒的,本来想揍她一顿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了,一双眸子炙热如火,可白娉婷被他盯的浑身难受,有如芒刺在背。
“一千两银子?你怎么不往多了说啊!”白娉婷心知徐子晖是在欺负她呢。
“一千两银子你有吗?”徐子晖忽然逼近她问道。
白娉婷嗅到了一丝徐子晖身上的脂粉味儿,她猜测徐子晖八成是又去逛妓院了。
“我是借了银钱才买了这两处的园子和土地的,你说你要我赔你一千两银子,我如今哪里能有那么多?”白娉婷没好气的冷道。
“没有一千两银子?那行,你陪我一晚!是处吧!”徐子晖瞄了瞄白娉婷,见她身段虽未长开,可她五官明媚,耳边垂着珍珠耳珰,明晃晃映衬的她的小脸越加莹润,眉眼弯弯姿容俏。
白娉婷气的想要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这等污秽之话,你徐家人也说的出口?我呸!”白娉婷心想大不了揍他一顿撵出去。
“白娉婷,对吧,娉婷姑娘,先让我香一个!”徐子晖作势要亲上来。
忽然他的脑袋倏然一疼,接着他晕倒了。
“白姑娘,你没事吧?”是阿若拿着棍子狠狠的打了徐子晖的头给打了,所以徐子晖昏厥了。
“你——你把他给打晕了?你——你怎的这般鲁莽?”白娉婷扶额,这个鲁莽的笨阿若,虽然她是为她好,可是这种先发制人在她看来太鲁莽了,本来她都已经想好法子怎么修理这个渣滓了,可却被阿若给破坏了。
“白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是担心你才这么做的,他和你相处的时间过长,奴婢担心他对你心怀不轨,奴婢方才……”阿若好心解释道。
“不碍事,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下次动手之前能给个讯息给我!你出手别那么快啊!”白娉婷训道。
“小姐,说来也奇怪,这个徐公子一来,那个季管事就出去了一会儿站着站着说他有事儿先回去了,只是临走前让咱们最好明个开始停工,否则什么后果自负的。”阿若禀报道。
“哼,这两人本来就是一伙的,行了,咱也不着急,先等墨剑回来了再说。”白娉婷此时倒不担心了。
反正徐子晖醒来了也不能对自己干嘛。
等墨剑回来了之后,墨剑说,“这简单,把徐公子丢去妓院,让徐公子的家人自己去领就好了,也没有咱们什么事情,若是他再来寻衅滋事,咱们保管打的他屁滚尿流。”
“也只能这样了,如果直接把打昏的他送回去,咱们也不好和徐家人交代。”白娉婷觉得墨剑这主意虽然是个馊主意,但是还是可以试试看的。
“那个季管事的说要我这锦园停工,我们是不是要去墨太守那边塞点银子?”白娉婷心想无非是要从他们那儿搜刮一点好处吧。
等等,墨太守,墨,墨流苏?
这是墨流苏家的庄子!
“塞什么银子,你这园子已经申报过了,府衙那边也有记录的,我们大少爷做事一向是个妥当的。这河流了十几里远又转了几道弯还会是浑浊不堪的么?分明就是故意来寻麻烦的。如果好好商量个章程又会怎样?叫锦园停工,他们想的美!别急,这事儿让我们大少爷出面去搞定吧,明个该怎么弄就怎么弄,我现在先去弄一辆马车过来,把这人塞马车里头,对了,他是一个人来的吧?有没有带家丁?”墨剑说道。
对于墨剑的仗义相助,白娉婷很是感激。
“没有带家丁,他是骑马来的,那马还在外头呢。”阿若说道。
“这样吧,阿若,你去把那马儿的绳子解开,让那马儿自动离开。我呢现在就去外头弄一辆马车,先把姓徐的坏蛋送去飘香院再说。”墨剑当机立断说道。
“好的,就这么办。”白娉婷点点头答应了。
“阿若,你给点银子让附近的庄户去打听一下墨太守的那个庄子里的小溪是不是如他所言混浊?”白娉婷想着,如果真是混浊的小溪,那她要另外想方案解决了。
“白姑娘这么做是对的,咱们就如大少爷说的那句要未雨绸缪。”墨剑说道。
“墨剑,吃了午饭再去弄马车也不迟,这大热天的,先去洗把脸吧。”白娉婷催促道。
“好的。”墨剑点点头笑了。
风少恒除了把阿若和墨剑弄来,还弄了一个做饭的姜娘子叫了过来。
临时搭起供饭的大厨房里做好了饭,阿若将白娉婷和墨剑以及工人们的饭菜全给送上来,白娉婷忙了大半日,早就饿了,比往日在家时多用了半碗饭。
白娉婷心道还是得干活,这不,自己这饭量也长了,再垂眸看一下自己胸,哎,什么时候才能再发育的大一点,吃木瓜不晓得管不管用?
晌午过后,大抵是风少恒也知道了有人来寻衅滋事了,这会子,风少恒骑马来了。
“风大少,你咋有空来的?”白娉婷诧异道。
“你这个笨丫头,都已经有人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能这么镇定,我娘子她知道了这事儿,可担心了,这不,她催促我过来办这事儿。说来那也是你在白鹿书院的宿敌搞的。”风少恒不悦的瞪了白娉婷一眼。
但是白娉婷知道,这是因为风少恒两口子关心自己。
所以她见他斥责自己,她一点也不生气。
“是墨流苏和徐子晖。”白娉婷接过阿若端来的茶水,递给风少恒说道。
“嗯,你不必担心,我有墨太守贪污的证据,另外徐家的药铺有卖假药的事儿,也有证据被我捏着,所以你好好的弄这园子,其他一概不理就是了。”风少恒点点头。
“好的,多谢风大少。”白娉婷闻言一喜,激动的拱手作揖道。
“不必谢,你为我们救活了澜哥儿,就是我们夫妻一辈子的恩人,这么点小事儿算个啥。”风少恒见她笑容灿烂,也似被她感染了笑容似的。
“行了,我把事儿解决了,就先回去了,澜哥儿还等着我陪他一起玩呢。”风少恒说道。
白娉婷心中感激,一路把他送到了门口。
时近黄昏,橘色渐染天际,道路两旁的青草正是青翠茂盛的时候,白娉婷打马慢行路上,但见满目青翠碧绿,许多鸟儿在田间地头飞腾跳跃,叽叽喳喳,间或还能嗅到不知名的野花清香,远处村落里炊烟袅袅,她不由地出神看着。
“四姑姑!可要和我们一起抓田螺。”说话的是沈石头,此刻他正在和村上的其他几个孩子一起玩耍。
“小石头?”白娉婷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有想到小石头会在这里玩耍,还主动喊她。
她呢还在想怎么修理徐子晖那个混账东西!苦于没有证据,光是徐家的药铺卖假药这一项也弄不死徐子晖的,也不能给令狐旦洗冤。
“我不和你们一块玩了!我还要回去呢。”白娉婷摇摇头,然后翻身下马,因为前面那条路太小,如果骑马,还真担心马儿被翻了。
因为青梅街的二手房给卖了,所以白娉婷只能骑马到村尾的家里去了,如今林伯也依然做她们姐妹俩的马车夫和管家。
但是因为沈家村都知道她们姐妹俩一起居住,自然林伯和他母亲不好呆在这儿,于是白娉婷现在让林伯和他母亲一起搬去了锦园,那边有阿若和林伯母子作伴,还帮忙看园子,只是白娉婷不放心,还给花银钱雇了两个打手在院子门口保护着,就担心季管事或者徐子晖来寻衅滋事。
傍晚的夏日,路边的草丛中已经响起了促织长一声短一声的叫声,微风吹过,青草发出轻轻的沙沙声,空气新鲜清冽,向着夕阳牵马缓行,实在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情。
“娉婷妹妹,你这是从天平山那边的园子回来?”声音是沈平郎的,他这会子正在挑水。
“是啊,三哥,你咋出来挑水了,我记得你不是应该在家秋闱吗?”白娉婷笑着问道。
“锻炼臂力,另外一个也想帮爹娘干点事情,他们毕竟年纪大了。”沈平郎笑道。
“你做的对,只是你还是要认真复习,你考出好成绩,你妹妹我也能沾光不是吗?”白娉婷笑道。
“娉婷妹妹,我还是听我的夫子说的,我能进入白鹿书院念书,还是因为沾了那位你认识的张润扬公子的缘故,他是荆国公府的嫡出公子,你和他有往来吗?”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