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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得心应手起来。
打这份工多劳多得,无论远近,送一家一块五毛,时不时还有点小费。“小姐” 们在大佬那里一张分一张分地陪着笑脸拿小费,来之不易,也需要心理补偿,于是找送餐小弟做对象,掂起指甲涂得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十指掏出一块钱来,像是天大的施舍,“天这么热,拿去买根雪糕吃吧。”他要说“谢谢”;小姐心情不好,也会对他吐吐苦水“生意难做啊,一行有一行的苦处”;偶尔撞上一些膀大腰圆、带龙虎纹身的大哥,倒是颇为爽快,二话不说递给他十块钱“给老子去楼下再买瓶百威来,剩的统统归你”,一瓶百威九块八。
这个时候,他想起汤家爸爸的评价“虽处逆境,不偏不弃,自强不息,堪为楷模”,都不由苦笑 …… 真是读书人的天真。
当时已惘然(68)
汤骥伟到底还是不情不愿地被父母逼到青岛去了,临行跟他妈嘀咕半天“早知这样,不如索性我直接从北京去青岛跟你们碰头,那么起劲逼我回来干什么”,被他妈又一顿好说“还说呢,我不逼,你会舍得回来?”
向晓欧那个学期期末考试发挥得十分出色,几门基础课在年级里名列前茅,专业课都考了全班第一,所以虽然英语专业考成绩欠佳,综合下来,还是评到了一等奖学金。她把那两本鸡尾酒的书还给许鉴成时,上面托了一张存折,“给你的。” 她殷切地看着他微笑。
那是一张五百块钱的工商银行存折,用许鉴成的名字存的。
鉴成有点惊讶地看着她。
向晓欧的脸慢慢地红起来,低下了头,“分给你一半啊。”
“我…我不要,”鉴成立即推辞,要把存折还给她,但向晓欧一定要他收下,“反正我原本就没打算能多拿这五百块钱的。还有,你不是说过你等钱花吗?”
鉴成的脸也红起来,“那…那你们家…”
“放心,我们家也不缺这点钱。我哥刚找到一家外企打工,一个月一千多块呢。”向晓欧坚决地把存折塞进他胸前的口袋,然后仰起头,拍拍他的胳膊,温柔地笑笑,用不容推辞的口气说,“好了,你要还当我是你女朋友的话就拿着。”
“那岂不是,相当于你这个一等奖学金白拿了吗?” 他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早就说过了,我争取奖学金又不是为了钱。”向晓欧嗔了他一句。
鉴成看着她,好半天讲不出话来。向晓欧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明亮,洋溢着温情,让他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最近,他越来越喜欢去向家了。他喜欢坐在向晓欧写字台对面默默地看她复习功课,喜欢跟向晓欧的母亲和哥哥聊闲天,喜欢跟他们一家人坐在桌边吃饭,甚至喜欢帮向教导洗澡擦身。向教导从前两袖清风,家里一切装饰摆设都很朴素,但那满满几架子新旧参半的书又隐隐透出一股老知识分子家庭特有的气势。他喜欢他们家那种温淡而充实的气氛,让人切身地感觉到有人在认认真真地生活。向晓欧的妈知道他平时靠打工挣生活费,也大大赞扬了一番,说“自古英才出寒家”,他听着,心里却有点涩;向家的人问起他的近况,他也总是报喜不报忧,因为不希望让他们觉得自己差劲。
那是一个他既陌生、又向往的世界。
那天晚上,吃完了饭,向晓欧送他出来,两个人沿着整整齐齐种满法国梧桐的街道往前走,几盏路灯隐在梧桐叶子当中,在地上投下明明暗暗、斑驳陆离的影子,又仿佛一只只眼睛在偷偷地窥看着路人。向晓欧黯然地告诉他,“我爸知道我哥放弃保送研究生的事情了,又哭了一场,我哥回来,险些不让他进门。其实,我哥这样,都是为了我爸,我爸偏偏不领情,”她说着说着,停下脚步,抓住鉴成的手臂唏嘘起来,“我哥这个人,什么事都不肯跟家里人商量,要是早跟我们讲………… ……”
鉴成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想起当天在向晓欧宿舍里,她站在床上拧日光灯继电器的情形 ……踮着脚,苍白的脚踝,十个脚趾深深地陷进毯子里去,显得那么无助。
此刻,她单薄的肩膀靠在他胸前,透过衬衫领口可以看见一侧的锁骨随着她的啜泣微动着。
鉴成想起当初向晓欧的哥哥把这个打算告诉他,叮嘱他千万不要跟向晓欧讲,自己一口答应了。现在想来,真不知道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他把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蹭着,突然脱口而出,“要不,等毕业,找到工作了,我们就结婚吧。”
向晓欧的肩膀一颤,她猛地抬起头来,两条眉毛缓缓向额头中心挤去,眼睛里满是惊讶。
“你说… 你是说…结婚?”
简单一点~快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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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惘然(69)
许鉴成也有点吃惊,刚才心里想着向晓欧实在很不容易,以后一定要善待她,一不留神,“结婚”这两个字就从嘴里溜了出去。
寒假里向大哥找他摊牌,向晓欧并不知情,但他心里明白其中的份量:小子,我可是把妹妹托付给你了。久而久之,不由多想几层。让他庆幸的是,国际金融专业的毕业生历来比较好找工作,过了试用期一般每个月都能挣好几千,但往深里追究,结婚本身就要花很多钱,加上买房子、装修,简直是个无底洞,根本不是靠自己工资能够解决问题的。前辈师兄师姐们也有人毕业没多久就结婚,通常不是双方父母赞助就是把自己累个半死不活还只能勉勉强强凑个还算像样。以鉴成的情况,没有父母可靠,晓欧家里也够呛,说毕了业结婚,其实是很唐突的。难道,难道叫向晓欧跟他一起挤那张脚都伸不直的床吗?这样一想,赵允嘉找个家里万事俱备的男朋友,其实倒是省了很多心。
他明白过这一点来,立刻脸红了,低下头,恨不能把刚才那句话吞回去。
向晓欧把一双手臂慢慢地从许鉴成的怀里抽出来,站开一点,擦擦眼睛,她的一半脸隐在梧桐树叶投下的阴影里,另一半脸颊上印着两道泪痕,眼泡微微地肿起,嘴唇半张半合,欲言又止的样子。
向晓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睛,唇边抿起一个淡淡的笑,伸过手来慢慢地扳着他胸口的一颗衬衣钮扣,“你,你瞎说什么呢。我们才多大呀?”语气里却并没有反感,反而透着点撒娇的味道。
鉴成看她这样,才放下心来,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毕了业,我还打算读研究生的,”向晓欧轻轻地说,“我想过了,像你们这种专业当然早点工作合算,先到先占好位子。我们学外语的,看着也算吃香,其实相当于没有专业,就算进了公司,一般也只能做文秘、助理之类,没什么发展前途。所以我想先去念经济管理方面的研究生,至于其它的…我看,到时候…到时候再考虑吧,你说好不好?”她仰起头来恳切地看着鉴成,早先的沮丧已经不见了,眼睛里闪着光。
鉴成被她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他用力地点点头。
向晓欧高兴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会的。”
鉴成心里却愧疚起来。因为,在刚才的那一个瞬间,他私心里浮起了一阵轻松……亏得向晓欧有这个打算,否则,要是她说“好,我们毕业了就结婚”,他反而会有些不知所措。那两个字,说出口,只是一股气流,真的要去做,却繁杂许多许多。那意味着一个一生的承诺,里面究竟包含着些什么,说老实话,他心里还并没有底,何况自己的前途还没有着落。
走到路口,他叫向晓欧回去。向晓欧点点头,把他的手紧紧一握,走回几步,又回过头来,看他还站在原处,对他微微一笑,“许鉴成,你,你这个人哪…”话没讲完,她又笑了笑,一转头快步跑了回去。
向晓欧帮他找了一份家教,是教一个外资公司美方管理人员夫人中文,每周一个下午,五十块钱,“比你在肯德基工资高多了,还能趁机练练英语。”他觉得有道理,就决定照她建议的,辞掉肯德基的工作。
那个星期六,他在肯德基最后一次打扫完店堂,结了工资,换回便服,已经过了十二点。他走出大门,吸一口清凉的夜气,突然发现门口台阶边一天到晚乐呵呵的肯德基老爷爷身边的长椅上有一个女孩子,就趴在椅子上睡着了。他走过去一看,竟然是赵允嘉。
赵允嘉穿着T恤衫牛仔裤,头发随随便便地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巴,在店堂斜射出来的灯光下,左臂上靠近手肘的地方很触目的一大块乌青。
鉴成一下愣住了,立刻伸手拍允嘉的肩膀把她摇醒。赵允嘉眼皮动了几下,猛地睁开,伸手去揉眼睛,随着脸上的五官拧了起来,嘴里轻轻地“嘶”了一声,让鉴成更加吃惊的是,她刚才贴着椅子的那面额头上也有一片乌青。
“你怎么了?”鉴成立刻问她。
“我…我,”允嘉低下头,把右手搭在左肩膀上,声音细细的,“我同他打架了。” 她抬起头看看他,又飞快地把头低了下去。
当时已惘然(70)
“打架?跟钱正?”
允嘉点点头。
“怎么了?”鉴成弯下身子仔细打量着她,允嘉没有回答,却仿佛逃避他的目光一般把身子缩起来。
允嘉的额头和手臂上各有一大块淤青,右脸颊靠耳边有一块形迹可疑的红印,上嘴唇也有点肿。鉴定看着看着,眉头皱起来,“都是他打的吗?”
“我… 我也打他的。”允嘉闷闷地说。
“为什么?”
允嘉抬起头来,扁了扁嘴,“他喝醉了,发酒疯,我们就打起来了。”
“他想干什么?”
“天晓得他想干什么,就是发神经吧。”允嘉的口气淡淡的,里面夹着一点嘲讽。移开眼光看着马路,虽然已是午夜,因为地段热闹,路上的车子还是不少,一辆辆拖着长长的尾灯光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这时,突然什么东西在允嘉身边的包里“滴滴滴”响了起来,是她的呼机。她没去理,呼机响了一会儿停下来,没过半分钟却又开始嚣叫。允嘉终于长吐了一口气,伸手去书包里把它拿出来,看也没看屏幕就把里面的电池卸了出来,往口袋里一塞,一伸手却把呼机“嗖”地一声扔到了马路上,差点砸在一辆路过出租车的玻璃上,惹得司机摇下车窗恶狠狠骂了一句“册那”。
鉴成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回头看允嘉,她却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带点恶作剧的神情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夜半惊魂的司机。刚才的一扔,好像替她出了心头一口恶气。允嘉搓搓手掌,带着轻松的神色,“鉴成哥哥,有地方能让我待一个晚上吗?”
“你不回学校去吗?”
“明天再去,现在太晚了。”
“还是回去吧,周阿姨看不见你,说不定会担心的。”他记得允嘉宿舍门房那个苏北老太太姓周,对她很不错。
“不会,我,”她看看鉴成,“我已经两个多星期没在学校里住了,”然后料到鉴成会问似的,一股脑儿统统说出来,“我住在钱正家另外一套房子,今天我是跟他吵了以后跑出来的。”
鉴成心里“嗝登”一下,但允嘉已经不耐烦地推推他,打个哈欠,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你们这里附近有哪家店通宵营业的吗?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她边说边站起来,把包往肩上一背,再跺跺脚。
他看看允嘉身上的伤,心里的不安慢慢弥漫开来,但时间的确很晚。当然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过夜,他想了想,只能暂时先带她回家了,有话,慢慢再问吧。
“万一你外公外婆看见我,怎么办?”临上公共汽车,允嘉扳着车门,犹豫地问他,“你确定他们已经睡觉了吗?”
“放心吧,他们一般十点多钟就睡觉。而且,就算看见,解释一下就行了。”
“他们一定很讨厌我妈吧。”允嘉轻轻地说。
“你又不等于你妈,我外公外婆很讲道理的,”鉴成拍拍她的肩膀,“上车。”
允嘉一上车就斜靠在车窗上打起盹来,鉴成几次想问她话,看她低垂的眼帘,都咽了回去。
下了车,走到巷子口,鉴成在一个路灯下停住,转过头,望着允嘉,“嘉嘉。”
“嗯?” 允嘉也停住了,抬起头来。
“你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对你………怎么样?”话问出口,他自己先有点不好意思,讲这样的话题,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够难堪;但不问的话,他心里又实在放不下,只好硬着头皮问。
路灯下,允嘉秀丽的脸上飞起一道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