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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逐晚风-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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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愿跟随世子。”众人之中忽然有人说道,随后此起彼伏,争先恐后,约有一半多的人开口附和。剩下之人全都面色难看,呆若木鸡般站着。那花白胡子的文士艰难道:“老朽年事已高,恐怕吃不下世子这碗饭了,家里还有几亩薄田,请世子高抬贵手,老朽这就告老还乡了。”
  “余老,多谢你体恤。说完了,那其余人等,一舟好走不送了。”沈一舟微笑着转过身去。
  一棵花白头颅滚在脚边。红莲和白术各自收紧丝线,惨叫声连连,不过眨眼的功夫,庭中站着的已倒下了一半!
  原来他说的“送回老家,衣食无忧”,是这么个意思。人死了,自然也不需要吃饭穿衣了。
  余下众人望着满庭尸身血海,不觉又是庆幸又是恐惧。
  王妃沈大夫人这日午后有些疲累在房内小憩。睡梦中她好像又变回了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彼时在沈家的药铺里学习。那日午后,她在柜台上打着瞌睡,从外面跑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嘴里咿呀呀说着什么,又是捶胸又是顿足。
  小伙计打扮的沈大夫人莫名其妙,问道:“客官,你要看诊还是抓药?”
  那哑巴急得满面通红,手舞足蹈,对她推过来的纸笔看也不看,竟然伸手来拉沈大夫人的手腕。沈大夫忘了自己男子打扮,哪能容忍这个,一个推手,将那哑巴摔出店门外七八丈远。
  那哑巴奋力从地上泥土里爬起,额头出血,又扑进店来,眼里涌出泪水,用手竖在头顶比了个发髻,又指着自己的胸口,见沈大夫人还是一脸茫然,忽然眼前一亮,看见柜台上摆着一把裁纸包药用的解手刀,一把抢在手里,往胸口扎去。
  沈大夫人尖叫一声,身后帘幕笔直分开,一支毛笔打在那哑巴手腕上,接着从内室飞出一个白衣人,落在柜台前,连点了哑巴七八个大穴,用手巾包着刀柄,把解手刀飞快拔出来。好在用力不大,且刺偏了,不过血水还是喷了白衣人一身。他拔刀、上药、裹伤一气呵成,快得旁人难以错目,随后转脸朝呆立的小伙计沉声道:“青青,带上我的药箱,他说他家眷心绞痛犯了,事不宜迟,这就出诊。”
  沈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忙跑开去。
  白衣人叫沈春,是远近闻名的神医,拍拍那哑巴的脸颊,温声道:“兄弟,醒醒,还要你指路呢。”
  那哑巴无神的眼睛忽然活络起来,满聚了泪水和祈求。沈春把他背在身后,领着沈青青一起赶了几十里路,来到山里一个偏僻的小村,用了人参、雪莲、冰蟾等无数名贵药材才将哑巴的夫人救活,但是没有收他们的诊金。哑巴的夫人也是其貌不扬,但是两人似乎十分恩爱。沈春师徒在他家住了十天,哑巴每天都拖着伤进山给他们打来新鲜的猎物,沈春就替他照顾他妻子。一直到他们离开,夫妻两双双跪在山路上给他们磕了无数的响头。
  沈春带着青青走在山路上,十天没有换衣,白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青青想着师父素有洁癖,不觉十分讨厌哑巴夫妻两,嘴里嘟囔道:“陈年的心绞痛又不是什么大病,做什么自己扎自己胸口一刀,又要多照顾一个人,不嫌事多吗?”
  沈春回头看着她,柔声道:“青青,虽然他们出身贫贱,你不觉得他们是天下最幸福的?这天下能感同身受的夫妻又有几对呢?”他说完这话也不管徒弟的感想,心情愉悦地在丛山间清啸出声。
  沈青青似懂非懂望着他,彼时幽涧花落,疏林坠鸟,浊酒清琴,长歌中令。
  爱则知可憎,憎则知可怜。
  沈青青泪水顺着眼角的皱纹横流下来,房间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自从嫁入孟家,她未尝有一夜的安眠,连睡枕也换成了中空的瓷枕,方便在梦中警戒。
  胭脂色的软烟罗被人掬起,一个盛妆的年轻妇人出现在床边,看见她醒着,也不由惊了一惊,随后便跪下道:“碧鸳给王妃请安。”
  沈大夫人勉强起身,看了看外面,心底一沉,若是平常,碧鸳不能绕过外厢径直入她的睡房,因此平心静气问道:“蜀王还活着吗?”
  碧鸳眉毛一抖,没有答话,只见绣着百子千孙、仙桃祝寿的被褥上滴了一滴水痕,不由把头又往下低了一低。
  沈大夫人擦擦眼角,问道:“逆子在哪里?”
  碧鸳磕头道:“王妃息怒。世子想问您一件事。”
  “我若答了就能不死,是吗?”沈大夫人不怒反笑。
  碧鸳不敢接话,只道:“世子问五公子和惊羽的孩子,王妃藏到哪里了。”
  沈大夫人眼望着窗外,神情平静无波:“他在世上最幸福的夫妻身边。”
  碧鸳没有听明白,以为沈大夫人在敷衍她,着急抬头道:“大夫人,您就是不说,世子也会找到的,何必呢。”
  沈大夫人伸手抚着她的鬓角,又是怜惜又是憎恶,种种奇怪的表情扭曲了容颜:“碧鸳,你是从我身边过去的人,我竟然没有留住你的心。到底是看走眼了。那贱人拿了什么笼络你?你自己也见过世面,大房的姨奶奶很风光吗?”
  碧鸳听了这番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落下泪来:“王妃,碧鸳没有福气。碧鸳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只是放不下阿宝和青荷夫人。”她说到这里忽然捂嘴。
  “青荷,青青,一字之差么”,沈大夫人哂笑道:“果然是天壤之别。一个如珠似宝,一个贱如泥土。”
  “同是天涯沦落人,王妃为什么不能体谅。蜀王姬妾不计其数,为什么单单针对她一人?”碧鸳不解道。
  沈大夫人叹一口气,道:“我怎么知道,只是觉得不论什么处境她都心满意足的样子,眼里瞧不过罢了。”
  两人相对无言,碧鸳怎么也想不透,都说娥眉善妒,可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对方幸福就瞧不过眼,竟然就是这样结下恶缘来的。
  “可是王妃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气撒到阿宝身上。您知道,您知道”碧鸳一时连声音都变了:“阿宝是谁的孩子吗?”
  再说王府讲武堂的后面是一溜木制的披厦,原来是供僚属们午休所用,顶头的一间门口站着几个荷戟的兵士,披厦里关着蜀王的心腹,王府参军李致远。
  李致远坐在胡床之上,身旁尖锐的器皿早都收拾了出去,只单单摆着一个胡床,胡几上一盏油灯。李致远盘腿坐在胡床上,闭目养神。蜀王不知如何,虎毒不食子,反过来也是一样,世子不可能加害蜀王,顶多是幽禁。益州府留有五万兵,不过四月番邦暴乱,调走了三四万,剩下万把人,都在领军将军孟知廉手里,就算孟知廉倒戈,若能撑几日就撑几日,等外调的兵回来也行。关键是救出蜀王,不知李沅浣是不是得到了消息,怎么还没有动静?
  他心里飞快盘算着,没注意有人走进了披厦。
  “希遥怎么不点灯?”
  李致远恍然抬头,只听一个响指声,手边的油灯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下,身穿白色素衣的孟子攸走了过来。他慌忙下床跪拜,被孟子攸一把扶起:“同门师兄弟,何必行此大礼?”
  李致远又是试探又是解嘲道:“不知现在该称呼你世子,还是王爷了?”
  孟子攸沉默了半晌,忽然也是解颐一笑:“原来我在希遥心目中,就是这点出息。”
  李致远不明所以,挑高眉毛看着他。
  孟子攸坐在床边,眼眶深陷,垂眸道:“漂亮话我也不多说了,我来只是想把这个给希遥看一看。”他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文书。
  李致远接过来,只扫了前面几行,已是倒吸一口凉气。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我大蜀,天府之地,兵强马壮,钱粮充裕,上承天命,下和人心。如今天下乱世,我主龙凤,顺百姓之命,称帝于益州,跨有荆襄,压制江东,制衡中原,虎视天下。为百姓计,登基大宝,立国号蜀。特此昭告天下群雄,以示正统。”
  孟子攸以手支颐,靠着小几,泥塑木雕的菩萨一般,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李致远再往后面看,惊得连手里的檄文都掉了。
  “我主母族,古蜀氏之末裔,乌桓公主,父族华夏正统,西川名门,取蛮夷精悍之血,注入华夏颓废之躯,旧染既除,新机重启,遂能创空前之世局……”
  后面是招揽天下英雄来归的言辞,李致远根本看不进去了,满脑子都是一个声音:
  他想要孟子莺做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七月盛夏的阳光自树梢间隙洒落在殿门口的台阶上,巍巍佛堂,宝相庄严。沈怀秀踩着那样的光影就如同踩着自己最好的年华一样,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穿蓝布粗褂农妇打扮的女子,两人一起走进襄阳城的雷音塔。大殿里矗立着九人多高的雷震金身,左琴右剑,目光凛凛,那妇人抬头望去,脚下不由一个趔趄。待她望见从塑像背后转出的青年时,更加目瞪口呆,瞬间热泪盈眶,双膝一跪,抖声道:“民妇董绿萼参见,参见……”
  她口里的“吾皇”二字尚未出口,青年已经上前扶住了她的双臂,温声道:“绿萼姐姐何必行此大礼。”
  沈怀秀默默退出殿去。
  绿萼噙着泪水的双眼望着面前的青年,她最后一次见他时,他母亲惨死,一夜之间双鬓染白,遂飘然而去,时隔经年,再一次见他时,他已经长成了温润君子,不曾浪费他母亲和许多人以命相搏换来的机会。
  她长跪不起,泪流不止,他亦就势对面跪下,握着她双臂,细看她面容,算起来也不过三十多的年纪,却老得好像四五十岁的老妪了,只有眉目间还依稀留有往日的神采,可想而知,这些年一定也是东躲西藏,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他心生怜惜,低声问道:“绿萼姐姐,你还叫我阿宝罢。是他们抓你来的吗?”
  绿萼摇头道:“不是,我在集镇看到了布告,《定国是诏》,所以自己找来的。阿宝,你终于做皇帝了,夫人泉下有知,也瞑目了。”
  孟子莺冷笑数声,道:“一家子的皇帝梦,先不说做与不做,就是做了也没多大意思,你瞧不见吗,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他也算出身官宦世家,又怎么看不出来,孟子攸表面上颇守分际,实则威权独操,赏罚由心,前次借蜀王之手除去五公子六公子,这次干脆拿他做了出头椽子。
  绿萼垂泪道:“阿宝,你误会大公子了……”她话没说完,只觉臂上一紧,孟子莺肃然问道:“绿萼姐姐,我找了你这许多年,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绿萼脸上血色顿失,连眼泪也止住了,望着对方,好半天才劝慰道:“阿宝,你还问这些做什么,你娘是突发恶疾,你忘了吗?”
  孟子莺哪里相信她的说辞,继续追问道:“我一直以为是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失手打伤了她。可是她那天为何到竹林里来?家里人一致说她是恶疾复发,可我记得她身体一直不错。何况,”他说到这里终于也是面如金纸,浑身瑟瑟发抖:“她下葬以前,你们不让我靠近她,下葬以后,我偷偷掘开棺椁,她胸前不过点点淤青,胸骨完好,但是口鼻流血,分明是中毒的症状。”
  绿萼大惊失色,连喊了几声“我弥陀佛”镇定心神,方道:“阿宝,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又何必追究?你娘活着时常说,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笑已见风云过。”
  孟子莺温润的眉眼间现出几分狠戾之色来,冷冷道:“做皇帝的连自己母亲怎么死的都不晓得,叫别人说朕昏聩凉薄,亦有损圣德。”
  绿萼别无他法,只得俯身下来啜泣道:“民妇待罪之身,岂敢不言?陛下曾有个弟弟,是民妇亲手处理的。”
  孟子莺眼瞳猛地收缩,只觉一片眩晕,不自觉放开了绿萼。
  “就是那一年的春天,有五个多月,平时掩饰的好,不曾让人看出来,只有夫人和民妇知道此事,孩子打下来时已是个成形的男婴,就埋葬在紫竹林里。”
  孟子莺眼中恨意大生,怒道:“你胡说,你怎敢诋毁我母亲?”他心中亦是明了,自他记事起,母亲就失爱于蜀王,宫车过处,再无一幸,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怀胎五月,除非是不守妇道,珠胎暗结。
  绿萼眼中含泪,继续道:“我们满以为行事隐秘,可后来还是被蜀王发觉了。那天早上,我匆匆去给你母亲报信,然后又回沈大夫人的院子打听。你母亲大约是下定了决心,不令蜀王迁怒与你,便选择了服毒自裁,没有告诉任何人。”
  原来,留给他的这个活命的机会,是与一个母亲的自我牺牲有关。
  可是,那个勾引他母亲,致令她怀孕又滑胎小产的罪人到底是谁?
  他望着绿萼,眼中喷出愤怒之火来,他怎么会忘记了,眼前这个妇人是谁的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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