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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逐晚风-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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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却传来一个少年清脆的声音:“高公公,谁来了?”
  孙叔业立在廊下,白雁声一撩锦袍,当先而入,朗声道:“臣白雁声保驾来迟,请陛下治罪。”
  室内光线昏暗,窗前书案前一个少年郎倏地受惊站起,待看清地上跪着的人时,手里拿的毛笔落在了地上。
  毛笔顺着青石砖的地面滚到了白雁声眼前,这支普通的湖笔笔锋都已秃掉,竹身上磨得发亮,它的主人似乎要将国破家亡的一腔忿恨感伤全都通过它倾倒到字纸之上。
  “你抬起头来。”说话的声音依然稚嫩。
  白雁声抬头望前,这个年约十岁的少年天子面黄肌瘦,体态羸弱,扶着书案的手臂不住战抖,唯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依稀像当年刘解忧膝上的小太子模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多闻数穷,不若守与中。当年在华阳长公主膝上,陛下曾对臣这样说过。”(39章)
  刘破虏忽地扑到地上,眼里聚满泪水,望着他道:“皇姑姑对朕说,宣威将军是我朝的忠臣栋梁,殿下要以国士待之,日后不论大事小事,国事家事,都要听宣威将军和太傅的话。”
  他说到刘解忧和谢鲲,白雁声心里顿时一阵绞痛,两人相对泪眼,都是无语凝噎。
  过了好久,白雁声才柔声问道:“陛下,请恕臣手下之人慢待之罪。他们都没有见过陛下,所以心存疑惑。请问当日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太上皇上说陛下不在了,陛下又为何在这里?”
  刘破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他咬牙切齿道:“当日孟贼大军顺流东下,将到新亭,父皇匆忙退位与我。我说贼兵围城,当速诏四方英雄之士,勒兵来京,尽诛逆贼。段晖、傅熙却说,外檄大臣,临犯京阙,英雄聚会,各怀异心,功必不成,反生祸乱。不如御驾东行,暂时避乱与三吴内地,等到孟贼退后再返京。我不愿走,想要留城共存亡,父皇就命人将我绑上马车。”
  白雁声听到这里,也觉匪夷所思到了极点,刘协竟然昏聩致此,不但自己抛弃社稷生民,还绑架储副同行,真是愚蠢又愚蠢!
  “我一路上终日哭闹,段晖、傅熙嫌我烦,就怂恿父皇废我立广陵王世子。那天銮驾行到京口,父皇亲自到我马车里来,问我愿不愿再听他的话一次,做一个乖乖的小皇帝。”他说到这里浑身都发起抖来,白雁声知道他一定有过什么惨绝人寰的经历,连忙伸手捏住他手腕上的穴道,以真气输入经脉,助他平缓心绪。
  刘破虏抽了一会筋,渐渐止歇,又拾起前话,续道:“我回答父皇,孟贼悬军千里,兵老师疲,以逸待劳,破之必矣。若到余杭,则是将家国社稷拱手让人,皇族众人皆齑粉矣。父皇大为生气,说我刚愎自用,不孝无德,要替天下人废我这个昏君,改立广陵王世子。”
  他说到这里,大颗大颗的眼泪又顺着面颊流了下来,边拭泪边道:“我当时吓傻了,也不知如何回答。父皇从袖里甩出一个瓷瓶,对我说:你是我嫡亲的孩儿,世上唯一的骨血,我给你最后一个选择,你死后要什么庙号。”
  白雁声听到这里脸若寒冰,既恨且忿,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父亲吗?
  “我这才知道父皇是真要杀我。于是流泪伏地磕头道:君子有九思,儿臣愿效君子。”
  他那个“思宗”的庙号竟然是这么来的!
  一个十岁的小孩儿为自己挑选死后的谥号,令人睹此心寒,闻之永叹!
  “父皇答应之后,我就捡起那个瓷瓶,怕父皇骂我怕死,就一鼓作气喝了下去。那鸩毒不苦不甜,我喝得快了,又呛出来不少。父皇看我喝了,就叹气下了马车。我喝完之后,觉腹中绞痛,一会儿就人事不知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高公公带出京口。高公公年轻时当过太医,因为犯错才被净身,他熟通医术,说我当日服毒不多,还有一口气在,就救了我。”
  白雁声不自觉叹了口气,人果然不能以身份性别来判断,阉人中有好有坏,正如胡人中也有好有坏一样。
  “我醒来之后,天地茫茫,不知往哪里去。高公公说,当年皇姑姑还在邕京的时候,曾将我托给宣威将军和太傅。太傅留守,如今邕京是回不去了,宣威将军的弟弟在徐州,不如到徐州来看看。我们就扮成祖孙,一路从京口走了过来。”
  江湖风波恶,想他天潢贵胄,龙凤之姿,竟然流落民间,栖身荒宅。
  白雁声心下凄然,以头点地哽咽道:“臣罪该万死,令陛下困厄流离。”
  刘破虏缓缓摇头,扶起他道:“不怪将军。是我无德无能。江淮本富庶之地,我一路行来,只见饿殍遍野,白骨露于野。麦秀之感,非独殷墟,黍离之悲,信哉周室。”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写得不够煽情啊~~~~~

  ☆、第七十四章

  院里有一株大桑树,直上五尺,枝条横绕,形如羽盖。复上五尺,又是一重枝叶。华盖五重,每重叶椹各异。
  午后炎热,孙叔业与高公公在桑树下对坐纳凉。高公公咳嗽一声,问道:“孙大人,敢问邕京现下如何?
  孙叔业摇着折扇吐出八个字:“天愁地惨,日月无光。”
  高公公正要叹息出声,忽然听见披厦里传来刘破虏一声厉喝:“你要朕做汉献帝?!”
  眼看就要谈崩,孙叔业脸上顿时变色,倏地起身要往披厦里面走去,却被高公公止住了,摇头示意不可。
  午后的熏风摇动桑树的枝干,一个老太监都这样沉得住气,孙叔业又羞又愧,慌乱中忽然心中一动,脱口问道:“高大人,我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高公公脸上一团愁苦,摇头否认道:“奴家竟日在深宫,已有二十多年不曾见过外面世道了。”
  披厦内,刘破虏目中窜过一道厉光,怨恨既深且巨,双颊上染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白雁声却是平静无波,稍移目光道:“陛下非亡国之君,而天下处处是亡国之像。陛下比臣更清楚,刘氏的衰微已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国耻家怨,痛入骨髓。”他想到去邕京一路上看到的一幕幕场景,想到谢鲲死于自己人之手,想到谢连璧也差点死在清议之下,脸上不知不觉带了悲愤的神色:“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便是人人都似裴秀、谢鲲,这江山还有可卷土重来的时候吗?”
  陛下不作汉献帝生,要作高贵乡公死,天下岂能人人是裴秀、谢鲲?
  刘破虏倒退一步,没有站稳,跌坐在青石砖上,满脸伤心落寞。他往徐州来,未尝不是存了借兵诛杀段晖傅熙,扳回皇位的心思。巴望白雁峰能看在当年刘解忧曾有恩于他们白家的面子上,助他重整山河。但他一路北来,见血流成河,伏尸遍地已是心寒了一半,到了彭城又被软禁两月,眼下再见白雁声,听他话里冷酷之意,情知是痴心妄想,一时间心灰气丧,面如死灰。
  白雁声眼瞧这十岁的孩子忽当重任,不克负荷的模样,强忍住没有去扶他,冷冷道:“陛下死里逃生,只有一身须爱惜。臣在瀛洲有一小岛可以立足,可送陛下出海避乱,千里长沙,万里石塘,海阔天高,再无乱离之苦。若是陛下想念华阳公主,臣也可送陛下去北地见公主一面,再做打算。”
  刘破虏茫然摇头,悲哀道:“朕堂堂华夏之主却要避乱番邦吗?皇姑姑到北燕是和亲,朕一介男儿难道也去和亲吗?朕有什么脸面去见皇姑姑?”
  白雁声亦是沉默不语。
  耳边只有风过长廊的呜咽声,以及远处铎铃的悲鸣。
  过了好久,刘破虏才抬眼望他,已无初见他时的亲热激动,冷冷睨他道:“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你直说吧。”
  白雁声伸出手指,运内力与指端,在地上的青石板上用手指写下了一个字。
  青砖刮削,尽成齑粉,刘破虏自幼养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从未见过此情此景,大惊失色。待白雁声一口气吹去地上的浮粉,砖面上显出一个锋芒毕露的“成”字,他骇得结结巴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
  白雁声目光炯炯,朗声道:“安民立政曰成。愿陛下有成全天下人的胸怀。”
  刘破虏仰望着眼前犹如天神的男人,不觉想起多年以前,在长春宫里,他坐在皇姑姑的膝盖上,细声细语对他说:请将军尽忠职守,孤定会广纳忠言,澄清朝政。
  他嘴唇泛白,抖声道:“你可想好了,权臣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天下清议,史笔千秋,你都不管了吗?”
  白雁声眉毛一扬,似是苦笑,最后又叹道:“以天下为量者,不计细耻,以四海为任者,宁顾小节。得失毁誉关头如不打破,天下事无一可为。”
  孙叔业见白雁声从披厦里出来,面上无风无浪,心里只想,这次谈不拢还有下次。他一个小孩子,蹇于形势,威逼利诱,总有松口的一天。
  于是迎上前,刚要开口,白雁声已经从袖里拿出一块白绢来,递给他看。孙叔业打开,还未细看,先吓了一大跳,一大片血字,触目惊心,待逐行扫视完毕,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元帝渡江,虏祸弥广,孟氏跳粱,摇乱国邦。
  靖宁年间,段傅擅权,屈杀忠良,谋害天子,罪不可恕。”
  高公公在旁边看完之后,尖厉的嗓子大声喊道:“陛下賜衣带诏。封白雁声讨虏将军,加封成国公,躬总大政,都督天下兵马,任从调遣,自行讨逆。”
  北燕自从得知邕京被破之后,慕容德立刻命萧渊藻领十万兵马出兵雁门关,直下洛邑,往襄阳而来。
  七月中下旬,在阳城附近被蜀兵截住,阳城北依太岳,南俯中原,是北燕南下取襄阳必由通道。蜀军领军的是骠骑大将军沈一舟,两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在此捉对厮杀。
  到了八月初战事吃紧,孟子莺带着从余杭撤回的部分人马支援阳城。八月十四晚上见长星坠落在南边,到了八月十六早晨,有江陵的人马来报,说是蜀王孟子攸已于两日前去世了。
  孟子莺彼时正在帐中看行军图,闻言一动不动,轻声问:“他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那送信的人沉痛道:“王爷神威凛凛,宛如生前。”
  孟子莺便点点头,道:“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坐了一会,心乱如麻,刚想起身出帐透气,从外面冲进来一个白袍将军,正是沈一舟,大声吼道:“子攸怎么了?”
  孟子莺表情肃穆,一言不发,沈一舟瞬时眼眶红了,手里抱着的头盔掉落在地上。孟子莺走上前替他捡了起来,递过去,道:“外面燕军攻势如何了?”
  沈一舟双眼放空,好似完全没有听见一般,过了一会喃喃道:“江陵地恶,蜀江水寒,他已经回锦官城了吗?我还追得上他吗?”
  孟子莺闻言勃然作色,大怒道:“沈一舟!你给我招子放亮点!这是在阳城!萧渊藻五万大军在城下现等着拿我们剥皮抽筋!”
  他一吼之下,沈一舟才回过神来,恨恨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连头盔也没有拿。
  孟子莺自然知道他巨痛之下定是要出城狂杀一通方能解气,连忙命副将调遣人马做好接应。一团忙乱之后,忽然有人来报,说是徐州有人送信来。
  孟子莺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他算得没错,白雁声此时应该还在从邕京回徐州的路上,因此不确定是真是假。命人将使者带进来,交契文书。他展信一看,大喜过望,原来信是白雁峰所写,他带两万精兵已行到项城,与自己约下时日,预备先取许昌,进而逼近洛邑,双管齐下,合围包抄,可令萧渊藻顾此失彼,若能全歼敌人,一战之后中原再无虏祸横行。
  他本来张口就想说好,心念一动,忽然想起白雁声与萧瑀在那破庙里缠绵悱恻,想起白雁声携萧溶月到邕京去探望谢连璧,男男女女,纠葛不清,倏尔醋意大发,生生要呕出一口血来。
  那送信的人跪在地上眼巴巴望着他,不知他为何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以为他是担忧白雁峰抢先出击,夺下洛邑后挥师向南,遂大急出声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请陛下早做决断。不要因为一城一池的得失,而误了驱除胡虏、恢复中原的大好时机。”
  孟子莺强抑住翻腾的气血,定一定心神,冷睨他道:“好个牙尖口利的兵油子,做说客倒是称职,且报上名来。”
  那人便不卑不亢道:“小人名叫虞得胜。”
  孟子莺道:“那便借你名字一用,祝贵上旗开得胜。”
  八月十八日,城外北燕军营中,萧渊藻收到自洛邑而来的口信称,徐州白雁峰已攻占许昌,有夺取洛邑之意。
  萧渊藻闻言大惊,这个白雁声拐走他女儿不说,连兄弟都这么难缠,竟然觊觎洛邑。想以孟子攸天下枭雄,坐镇襄阳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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