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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渊藻闻言大惊,这个白雁声拐走他女儿不说,连兄弟都这么难缠,竟然觊觎洛邑。想以孟子攸天下枭雄,坐镇襄阳十数年,都不敢擅动一兵一卒,此人真是胆大包天。
他越想越气,气过之后再想,孟子莺在阳城,白雁峰取许昌,若到时候两厢包围,他这五万人马可是危险了。于是连夜布置人马想要退回洛邑再做打算。
他命部下虚立旗号,原以为半夜里人马徐徐调动,城内不会发觉,等明早发觉,人已走了一大半。谁料快到黎明之时,队伍前锋刚走,阳城城门就打开,一彪人马当下冲出城来。
萧渊藻心知是中计了,一面命前军先走,一面命后军变前锋作掩护。他自己引军且战且退,孟军则乘势追赶,倒也不十分紧抓不放。
他心中觉得怪异,正要传令前军小心埋伏。方转过山岭,只听一阵鸣金之声,前头闪出一支队伍来,旗帜整齐,人强马壮,领军的人轻裘缓带,白发如雪,温文尔雅道:“萧将军,朕在这里等待许久了。”
竟是蜀帝孟子莺亲自出马。
前后包围,两路夹攻。
萧渊藻一面冷笑,一面抽刀出鞘,道:“昔年蜀王与我主有金石之盟,陛下何负信也?”
孟子莺打马上前,不紧不慢道:“负信的是你们才对。既有金石之盟,又为何出兵至此?”
萧渊藻道:“听闻蜀王陈兵三吴,我主欲观中国之政,以为王爷奥援。行军到此,没有犯境之意。但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
孟子莺冷笑数声,道:“好个欲观中国之政!我生发未燥,便闻河南是我家地。今当修复旧境,请萧将军退回雁门关外,使河塞息肩,关境全命,以观时弊。”
萧渊藻皱眉道:“我听闻蜀王旧伤复发,危在旦夕。鲜卑与江东刘氏相比不过彙曛玻的诵母勾蠡肌1菹履┞凡涣浚刺艚校砸恍『薅鹬乇撬艘病!
孟子莺大声道:“自崇明年初,胡虏肆虐中原,占我河山,掠我百姓,凡我汉人都有驱除胡虏之责,何分孟氏、刘氏?先除外侮,再清内奸,我孟子莺活着一天,不许胡马渡过雁门关一步!”
他此话说完,全军刀剑齐鸣,齐声喝道:“不许胡马过雁门关一步!”声震山谷,响遏行云,在天地前回响,余音不绝。
萧渊藻情知多说无异,募地清啸一声,他身后的萧家铁骑亦是齐声附和。
一时间金鼓大振,喊声大举,两军对杀,天坍地陷一般。
萧渊藻本欲与孟子莺交手,但几番错身而过,都被各自身边衷心护卫的亲兵所挡。
两军直从清晨杀到午后,北燕虽困于山道中,骑兵优势不得发挥,但到底人数远胜蜀军,且彪悍绝伦,部勒又严。到午后时大半已突出包围圈,往洛邑方向退去了。
萧渊藻和许昌撤回的残兵一起进了洛邑,深沟高垒,坚壁不出。孟子莺和白雁峰自知洛邑易守难攻,也不曾追击,各自领兵回去了。
孟子莺快回到襄阳时,收到探马来报,道是徐州白雁声作檄文以告天下:
帝星不明,孟贼乱国,万民涂炭,京城一空。段晖、傅熙欺天罔地,窃国弑君,屈杀忠良,罄竹难书!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
檄文后附天子衣带诏,封白雁声讨虏将军,成国公,自行讨逆。
沈一舟瞠目结舌,咬牙切齿道:“白雁声没有死么?刘破虏在他手里?好个白雁声,真是狼子野心!”
孟子莺手握那檄文,这本来不是他一直期望的事情么,但为什么真正开始的时候,他会觉得苦涩之极,心如槁木死灰。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卡文,但愿很快就会好了……
☆、第七十五章
八月过半,明明已经入秋,却一点凉意都没有,萧溶月早上是被热醒的。
在她常年居住的洛邑,夏天已经很难熬了,没想到彭城的暑热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穿好了衣服,洗漱过后,打开门扉,听见院外有婢女在小声谈论什么。
一女欢喜道:“白二将军在许昌打赢了胡人,马上就要回来了。”
另一女就鼓掌笑道:“二将军这些年出生入死,可不是百战百胜么!我说胡人就没那么可怕,从前打不过,那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萧溶月听了想笑,又想到许昌离洛邑很近,不知道白雁峰是和鲜卑哪一位将军作战,心里又格外担心。
头一个女子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胡人不穿衣服,只披毡衣,北地甚寒,窟穴而居,人畜相依。”
“人和畜生怎么能住在一起呢?别胡说了。”
“真的真的。听说胡地山中有池,毒龙居之,多有妖异……”
这说得越来越离谱了,萧溶月不知不觉走出来,笑道:“不是这样的,北地山川和彭城一样,比这里倒凉快些。胡人也穿衣物,布匹从汉人手里换购。”
那两个婢女冷不防有人走出来,均是吓了一大跳,待看清楚是萧溶月之后,立时拉下脸对看一眼,行了个礼,绕过她走了。
萧溶月站在树下又是尴尬又是羞恼,想她堂堂燕国小郡主,从小到大多少人捧着护着巴结着,何曾有这样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的时候。她眼里募地就含了两包泪水。
李湘南在廊下看得清楚,走过来喊她道:“萧姑娘,将军喊你到演武场去。”
萧溶月一怔,连忙用手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朝她走去。
两个姑娘肩并肩在廊庑下走着,都是花容月貌,年华正好。萧溶月知道李湘南快要嫁给白雁峰,也替她高兴,一路上说话间笑由心生。李湘南手挽了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道:“萧姑娘,你别见怪。我是从西川来的,早几年孟公子走了,我一人留在这里,也有人背后说我是奸细来着。”
这是在抚慰她,萧溶月明白,心里仍然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靥。
演武场上一人一马正在绕场奔跑,看见她们来了这才驻马揽辔。萧溶月看清骑马的是白雁声,有些奇怪,他早晨向来忙得很,今日不知为何有闲暇在这骑马绕圈。
白雁声翻身下马,牵马过来,把缰绳交到萧溶月手里:“这是西域的汗血宝马,你骑骑看。”
萧溶月打量那马,头细颈高,步伐轻灵优雅,毛发呈枣红色。她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最会识马相马,一见名驹心花怒放,二话不说就在演武场上纵马驰骋起来。
李湘南见白雁声眼一眨不眨望着场上,嘴角也含着淡淡的笑。她不知道萧溶月那匹枣红马在长江里淹死的故事,只以为白雁声是费尽心机在讨佳人欢心,想到西川的那个人,就有三分凄然之意。
忽听白雁声开口道:“弟妹,我过几天要到中州去。不在的这些日子,拜托你多照顾溶月一些。”
果然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李湘南应了一声,心里却是一阵伤心失望。
没过几日,白雁声就单骑出了徐州,往中州而来。
中州有两大屏障,一为淦水,一为苍山。九月初九重阳节,江湖盛传,在苍山香炉峰有武林人士举行大会,要推举盟主,共议驱除北虏,恢复中原的大事。
白雁声从彭城行了几日后,忽觉一路上有人悄悄尾随。他不动声色颠倒日夜走了几天,在沿途的一个小市镇上将跟踪他的萧溶月抓了个正着。抓到她时,她还振振有词:“彭城太无聊了,你家的人都不待见我,我留在那里也没有意思。你出来办事,我给你当保镖护驾不好么?”
白雁声哭笑不得:“谢天谢地,你别拖我后腿就行了。”
萧溶月脸上一红,知道他是在说当日去邕京路上被散兵围攻一事,便据理力争道:“那你大将军大英雄,出门在外没个使唤的人不是很没有面子。我给你当小丫头好了。”
白雁声心里想,我哪敢使唤你,又知她待在徐州着实难熬日子。邕京一行他于萧溶月了解不少,这姑娘性格肖似雁蓉,脱略行迹,有侠士之风,很对他的胃口。一路上有这样一位小妹妹陪伴倒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上下打量她一眼,见她立刻精乖地拉了拉脸上的人皮面具,心里好笑,遂点头答应了。
萧溶月喜出望外。她这次出来为了避人耳目,连汗血马都没骑,随便偷了马厩里一匹马,跟着白雁声这几天倒腾得人马都累得半死。
两人爱惜马力,在小镇上歇了一歇,又追着绵延的山脉往大山深处走,终于到了一个名叫玉林的县城。
午后时分入了县城,虽然离九月初九还有好几天,城里已多了不少带刀带剑的江湖人士,皆行色匆匆风尘仆仆,打尖行路,与常人无异。
两人循着主街找了一家门脸不大,看着还算干净的客栈,订了两间房。各人回各人的屋子蒙头补觉。一觉睡到黄昏时分,萧溶月被饿醒,勉强爬起来,店小二在门外喊她去二楼吃饭。
她下了楼,见二楼靠窗的一桌,白雁声已经坐在那里浅斟低酌了。桌子上摆着冬菇炖发菜,凉拌笋鞭,红烧素鸡,椒盐松仁四个小菜,一盆米饭,一壶酒。
萧溶月不自觉口水流了一地,废话不说,捞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白雁声一边喝酒一边观察周围环境。那大堂里走来一群道服挽髻的是华山派人士,门口坐着那一桌个个虎背熊腰、彪形大汉模样的似是江湖上走镖的青龙帮。从窗口望出去,街角旮旯里一摊摊衣衫褴褛叫花子打扮的应是丐帮人士。……
他一一点数,默默记在心里。
天渐渐昏暗了,路上行人也不多。忽听从城门口传来答答的马蹄声,一辆两匹马拉着的青篷马车沿着长街往城里来。驾车的青年约莫十七八岁,面带稚气,腰配一口长剑,也看不出门派来路。
小城统共就一条主街,他要打尖住宿,都要走众人面前过。
其时华灯初上,晚风拂开马车的湘竹帘,里面坐着的人飘出一缕白发,瞧着年纪不小了。
白雁声心里一紧,“啪”地将手里的白瓷酒杯捏碎了。好在客栈里人来人往,他这一桌位置也偏,倒没什么人注意。
反而是萧溶月见状,殷勤得不得了,又递抹布上去擦酒水,又递金创药,真像个跑前跑后的小丫头了。
他一时不敢声张,只将那马车去的方向记在心里。到了天黑的时候,摸出客栈,沿着长街,一家家旅店马厩探看,终于在最远最小的一家客栈后面发现了那辆马车。
戌时刚过,别家客栈里还是人来人往,这里却安静得不正常。客栈只有两层楼,他正寻思如何一间间找起,楼上有人出来了,站在扶栏边朗声道:“是徐州白将军吗?敝上请将军上来一叙。”
白雁声愣了一愣,这才从隐身处走出来,沿着楼梯登上二楼,这客栈大约是被孟子莺包下了,并无闲杂人等,所以才能这样开诚布公。
他一步步登上木制的楼梯,心里咚咚直响。自那年在长江船上两人分别,他与子莺已有三四年未见了。
那赶马车的青年自称西川沈君理,让过他后,就径直下楼去了。
白雁声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口,脚步略顿了顿,便听见屋里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道:“进来吧,外面蚊虫多。”
门扇无风自开。
一个人素色衣服,白发胜雪,正坐在桌前,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支颐。他眼光既不是落在书上,也没有看向白雁声,却是望着忽明忽暗的灯烛,听见他进来也不抬头,只用瘦长的手指指着对面的座位道:“请坐。”
寻常人眼里他清雅高华依旧,但在白雁声看来却是消瘦得很了,蓦地里一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眼酸难耐。转身将门户关好,方才走到桌边坐下。
“子莺”,白雁声才开了一个口,孟子莺“扑”地将手里的书卷掷下,从桌子上的茶盘里拈起一个茶盏,倒了杯茶水放在他面前,不冷不热道:“贱名何足挂齿。倒是要恭喜阁下了,新鲜出炉的讨虏将军,成国公大人。”
白雁声给他一声“成国公”呛得面红耳赤,讨饶道:“子莺,看在我们十年相交,千里同心,以善相养,以过相砭的份上,饶了我吧。”
孟子莺嘴角弯了弯,话里略有笑意:“是不是同心,这可不敢说。不过你那位千里同行的小朋友呢,不请进来一起坐坐吗?”
白雁声怔了一怔,好半天才意识到他口里的“小朋友”说的是萧溶月,木愣愣道:“我出来没有跟她说。她跟过来了吗?”
“哦”,孟子莺脸又冷了下来:“大约沈将军请她去喝茶了。你要不放心,可以去瞧瞧。”
白雁声屁股刚挪一挪,又舍不得离开板凳,料想以他的身份不会为难一个小姑娘,便不去管萧溶月了。一双眼睛死死把孟子莺盯住,涩声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