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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何?”
靠在龙椅上的皇帝淡淡的扫了燕回一眼,脸上神情,喜怒不显,头轻轻的靠在椅背上,慵懒的把玩手指上的板子,丝毫都没有被燕回满腔的怒火质问,而生出半分的怒意。
“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国师一手推到你身边的棋子,你真以为,朕会如此看着你眼睁睁堕入对手布下的‘美人计’中?”皇帝理所当然的沉声辩解着。
燕回浑身肌肉紧绷,牙关颤栗,一双眸子,已经覆上了一层冰霜,“君无戏言,皇上,你失信于臣了。”
皇帝一怔。
随即神情难辨的沉重闭上双眼,片刻后,这才再次睁开。
“燕回,记住,若想要掌控主宰自己的命运,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一切,唯一的路,便是成为不可战胜的强者,拥有了绝对的权利,方能在弱肉强食的争夺战中,有主导权,话语权,所以,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你没有任何资格来责问于朕……。”皇帝猛的起身,勾唇冷笑冲燕回讥讽残忍道。
燕回瞳孔猛的一缩。
瞳孔里,似乎消失了些什么,同时,又多出了些难辨的暗芒。
一旁的培安听到皇帝这话,心里顿时一颤,余光瞄向箭弩拔张的皇帝和燕回两人,对于皇帝刚才那话的用意,似乎是揣摩到了些什么,却在下一瞬,赶紧又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眸。
屋子里,寂静得可怕。
皇帝走到燕回的身旁,神情复杂的定定看了燕回那张紧绷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脸颊好一阵,随即长叹一声,轻拍燕回的肩膀两下后,便转身朝着龙椅走去。
“燕回,退下吧!”皇帝头也不回的冲燕回挥了挥手道。
脑子里方才因为皇帝那深喊它意的话,脑子一片轰鸣混沌的燕回愣了一下,随即在培安的提示之下,这才失了心魂一般的走出了御书房。
皇帝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为何他却从那一番话语里,探查了隐含着大逆不道的意味?
若是那一番话出自于皇帝以外任何一个人的口中,他定然认为是对方在暗示他夺取天下取而代之。他从小,就得皇帝看重,精心培养,论对他的宠爱程度,丝毫不亚于宫中任何一位皇子,甚至比任何一位皇子,都还要来的看重。
若是忌惮于他的兵权,害怕他功高震主,那么,在他当初半死不活残废之时,就能一举的彻底名正言顺的收回燕王府的所有兵权,可皇帝但是并没有,而是千方百计的替他搜寻天下名医。
他受伤残废的那段时间,他能从皇帝那两鬓快速斑白的发丝,以及担忧焦躁憔悴的神情中探查出,皇帝是真的法子内心的关心他的安危。
皇帝方才那一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试探?
还是别有它意?
不行,脑子太乱太乱了,他得找个地方,细细的疏离一番才成。
燕回心乱如麻,脚尖一点,飞快的飞出了皇宫。
这边燕回前脚刚离开,御书房的皇帝便彻底瘫软在龙椅之上,闷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培安见皇帝吐血,惊得脸色都白了。
皇帝吃力的撑住扶手,用衣袖胡乱的擦了擦,神情疲惫的看向培安,“老东西,你说,他会恨朕吗?”
培安替皇帝擦拭血渍的动作一顿,犹豫为难的抬头同皇帝对视。
“说吧!朕赦免你无罪。”皇帝自然看出来培安的小心翼翼,淡淡道。
培安怔楞了一下。
“皇上,为何你不燕世子言明一切,如此的话,他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也能少走诸多弯路,而且,皇上您部署了这么多年,很快不就能迎刃而解了吗?”培安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心里的疑惑,全都说了出来。
皇帝睥睨天下,勾唇淡淡的笑了笑,微微摇头,透过房门望向屋外,“百炼成钢,只有经过不断的捶打,才能制造出好钢,而人,则需要不断的磨练,和挫折,才能使人真正的成长,而非一帆风顺,明白吗?”
培安方才满脑子的混沌不解,顿时豁然明朗,禁不住点头无声赞同。
皇帝收回了视线,颔首看了看衣袖上沾染着的血渍,唇角一处浅浅弧度,“朕这身体,进来得好好调理一番才成了,朕还得把住最后那一关呢!咳咳~”
“皇上,您会没事的,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百毒不侵的人或者是克制佛门寺后山谷底毒瘴的药剂,到时候,一定能顺利找到当初替燕世子医治双腿的世外高人的。”培安低声劝慰,轻拍皇帝后背安抚着。
“希望如此吧!”皇帝靠在龙椅之上,双眼微眯,不过,眸子却因为培安的话,迸射出了些许期望的亮光。
……
第二天一早。
京城上下,人心晃动。
因为皇帝张贴出皇榜,说国师昨日在进宫的途中,被奸人所害,假扮国师之人随同党羽世子妃年轻狂进宫刺杀皇帝,刺杀未果,仓皇出逃,特张贴皇榜缉拿两人,并暂时查封相国寺,搜寻真正的国师下落,但凡发现者,赏金千两,发现其党羽则,赏金百两。
这告示一处,天下为之震动。
很快,皇帝的人,在相国寺搜寻到了众多酒肉破戒之食物,而且,相国寺里二十多个道士,也全数消失,这就更加坐实了国师早已被害,且被奸人冒充的事实。
普通老百姓,在皇帝拿出那么多强有力的证据面前,自然就相信了国师被害的事实。
而稍微有些头脑的读书人,亦或者是官场世家大族之人,就算猜透了这其中的猫腻,知晓这是皇帝乘此机会,要彻底把国师这个职位给抹杀除掉。
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傻得去当那捞不到任何好处的出头鸟,从而引来杀身灭族之祸端。
皇帝本以为,名义上捣毁了国师的相国寺,以及给国师下了已经遇害的告示后,定然会引来国师那一方的疯狂反扑,煽动民心闹事什么的,京城以及周围的几个县城,大军齐齐重兵把守巡逻,可等了足足两天,却没有传来任何百姓聚众闹事的消息。
“事有反常即为妖。”皇宫里的皇帝,看外面越是平静,越是觉得即将又天大的阴谋,即将爆发出来。
整日提心吊胆,惶恐不可终日,精神越发的憔悴。
在暗地下又吐了好几次血后,终于,在第三天夜里,秘密宣旨让燕回进宫。
两人在密室密谈了许久,即将天亮之时,燕回这才离宫。
就在同时,眼看着皇帝即将大限将至的皇子们,嫔妃们,无不打着各自的算盘。
宫中的皇贵妃和五皇子,母子两人也在密谈之后,做出了准备已久的夺宫计划。
“皇儿,胜败就在后天了,不成功便成仁,此刻回去后,切莫露出了破绽,你那父皇,就算此刻已经即将油尽灯枯了,但是,猛虎毕竟是猛虎,掌控主宰大燕了这么多年,眼线遍地,切莫要大意。”皇贵妃望着眸子里隐隐散发出激动光芒的五皇子,无比镇定的冷声提醒着。
五皇子听闻了母妃的警告,赶紧正了正身子,收敛起脸上喜悦的表情,拉住皇贵妃的手,坚定的低语着,“母妃,孩儿知晓,母妃放心吧!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后日一定会一举成功的,只要我们控制了皇宫,再加上外公的人马,里应外合之下必定成功。”
“嗯,回去吧!到你父皇身边尽尽孝道去。”皇贵妃淡笑着轻拍儿子的手背,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着。
五皇子灿然一笑,“母妃,儿子告辞了。”
语毕!
脸上神情顿时悲戚了起来,眸子也黯然充满了担忧,转身走出了屋子。
五皇子离开后,皇贵妃长叹了一声,走到软榻处躺了下去,先前镇定自若的眸光,这一刻,泄露出了浓浓的忐忑和不安。
这个世上,哪有天衣无缝绝对能成功的事情,她唯一的这个儿子,虽然她苦心调教了这么多年,可惜,心智却依旧及不上她半分。
是她错了吗?
想到这么多年,她本来还可以把儿子培养得更加优秀一点,可是,却一方面害怕儿子太过于优秀遭来祸端,另一方面,则是她的私心以及隐藏着的野心,她从小天资聪颖,心思谋略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父亲总是说,若她身为男儿,定然能入得朝堂,位居高位。
可她却生错了身子,成为了只能被困在后宫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并被那低门小户出来且样样都不及她半分的皇后压了一头,所以,对于权势,对于出人头地,她为之痴迷。
所以,她在能护住儿子能登上皇位的同时,却不希望儿子过于强悍,不易把控。
不错。
她所要的,并不是颐养天年的闲散皇太后,而是能执掌朝政,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实权太后。
她本以为,只要儿子比皇帝别的儿子优秀一大截,如此出挑之下,皇帝定然会选择儿子成为下一任储君,可是,她错了,枕边人的心思,她猜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揣摩出他真正的意图,心底真正究竟最属意哪一个皇子为储君。
想到这里,皇贵妃太阳穴处不禁突突的剧烈跳动,伸手疲惫的揉了揉。
罢了!
此时已经的情况,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只能搏上一把。
深吸了一口气的皇贵妃快速起身,“来人。”
“娘娘。”贴身婢女及时的从屋外应声并踩着碎步走了进来。
“替本宫更衣,等会去面见皇上。”皇贵妃淡淡道。
“是。”婢女赶紧点头。
片刻后,一件十分素色的衣袍被抱了过来,皇贵妃一看,眉头一蹙,眼里顿时划过一道怒意。
若是她今天真的穿着这素得好似守丧的衣服去面见了病重的皇帝,那么,今儿她定然不会好过,此事是小,若是耽搁了后日的大计……。
想到这里,皇贵妃的眸子里,迸射出利芒,杀气浓烈而狠绝。
“静月,念在你侍奉了本宫多年的份上,说吧!你究竟被谁收买了?”皇贵妃清冷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静月身子顿时就犹如筛糠一般,哆嗦个不停,随即面若死灰猛的咚一声跪在了皇贵妃的身前。
“娘娘……。奴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皇贵妃眸子一寒,走到静月的身旁,用脚尖勾起低垂着脑袋的静月,逼其与之对视。
“静月,就你这点小心思,也想在本宫面前耍弄小心思?你可知晓,方才你的一句不敢,却已经暴露了一切?你说的是不敢,却不是不会,没有?”皇贵妃艳丽绝美的脸上,勾起讥讽的残酷冷笑。
静月顿时吓得连都动不敢动,眼底划过惊慌,心虚之色,随即满面泪痕,哭求不已,“娘娘,奴婢没有,真的没有啊……。”
“说!只要你老实交代,本宫便给你一个全尸体,如若不然,呵呵……。不仅是你,还有你那在本宫娘家的所有家人,一律都会因你的一句话而为你陪葬送命,你可要想好啰!”皇贵妃收回脚,转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闲的望着静月。
静月怔楞了一下,随即便好似天塔了一般,冲皇贵妃匍匐哭着爬了过去,“娘娘,奴婢错了,奴婢真的错了……。”一边哭,一边试图去搂抱皇贵妃的双腿。
还未等皇贵妃厌恶的挣脱开来,静月忽的哭得更加大声了,“娘娘,奴婢说,奴婢全都说……。其实,是……。”
正待皇贵妃等待着背后指使之人之际,静月猛的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皇贵妃的小腹处。
“贱婢……。”皇贵妃瞳孔一缩,厉声怒骂。
☆、第081章 生变
屋顶一抹人影迅速落下,飞起一脚,便把静月给重重的踢飞撞击在墙壁之上,再啪一声掉落下来,嘴角已然溢出了刺目的鲜血,很显然,方才那一脚,轻者伤筋断骨,重者内脏震裂。
蒙面男子飞身到静月身前,一把捏住静月的下颚,杜绝对方咬舌自尽亦或者是口中藏毒,声音没有波澜的冷声询问仪态万千逐渐朝他们走来的皇贵妃。
“主子,如何处置?”
皇贵妃唇角微勾,露出一抹阴冷残酷浅笑,望着静月的视线,如同阴毒的毒蛇盯上了猎物青蛙那般,“撬开她的嘴,本宫倒好看看,究竟是何人居然连本宫身边近身之人都能给收买了去?”
服侍了她近八年的婢女,而且还是在她掌控了婢女所有家人性命的情况下,居然都还能有人抛出筹码把静月给收买去,今日若不把背后之人给揪出来,将来必成大患。
思及此。
皇贵妃唇角笑容越发的冷冽。
“说。”影卫快速的点了静月的穴道控制住,下一刻,手中的匕首,已然刺穿了静月的手掌,钉在了木地板上。
“嗯啊~”静月溢出痛苦的哀嚎,脸上青筋直冒痛得直打颤。
可当她抬起头看向皇贵妃时,眸子里却划过丝毫不以惧的疯狂挑衅之色,皇贵妃见此当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