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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心情微霁,更放开了些。
“历史上,法家分‘术治’、‘势治’‘法治’等流派,一般认为法治派为正统。汉代的萧何、贾谊和三国时期的诸葛亮等都是服膺于法家的……”
“哦!连诸葛亮也是啊!”另一个深蓝色锦袍的少年也大叹一声,突然觉得自己失礼,挠挠头,作揖道:“先生继续……”
寡月不知道他已从“大人”变成了“先生”,寡月只是记住了这个少年似乎很崇拜诸葛亮。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继续讲着:“法家的著作以《韩非子》为最重要,其次是《管子》、《商君书》,下面我们先讲《韩非子》……”
寡月讲课语言平实又有些诙谐,这几个少年一下子就被勾起了性味,一听直到正午都过了也不愿放他走。
坐在一旁的太傅不禁望向璃王,笑问了一句:“璃王觉得如何。”
卿泓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很有深意的笑容来。
他未直答,倒是说道:“年考见分晓。”
皇子们每年近过年的时候有一次十分全面的年考,每一科每一门,从文化到体术都有涉及。
末了,卿泓才转开话题:“还有十天大雍勇士大赛就要开赛了。”
太傅自是知道,夜帝将此次大赛交与太子主持了。
如今兵部或者大雍兵力倒是一大部分人都与太子亲呢,连三儿的两个伴读都是太子的人,后来还是他强行在公卿贵族中选了五个二等陪学。
之后的日子寡月一直被安排满了,进宫教学连休息都没有,本来做了侍讲休息的日子便会比平常多,他还想着去陪於思贤道藏经阁整理集丁部,如今全泡汤了。
也是之后的日子里夜帝发现一个怪现象,身旁的太监时不时的都能听到议论三皇子的。
“三皇子又去书院学习了。”
“三皇子最近好认真啊,看书看到好晚呢。”
他原先不甚在意,只当是那小子故意弄来糊弄他的伎俩,哪里晓得他夜里跑去安芜殿一看,卿沂果然认认真真的趴在书案上练字。
殿门口的宫人见夜帝来了正要通传,却被卿夜阙止住了。
卿夜阙轻声走近宫殿,安雨翎站在殿外,脸上依旧带着妖娆意味不明的笑意。
“沂儿,在练字呢。”
“父皇驾临儿臣有失远迎。”卿沂骇了一跳,立马上来行礼。
卿夜阙搀起他,走至书案前,看了一眼书案上的字,笑道:“字倒是写好了很多。”
末了,夜帝突然皱眉,笑问道:“怎么突然想着练字了?”
卿沂拱手答道:“回父皇,先生说自如其人,人好不好,看字便知。”
“哈哈哈……”夜帝笑了笑,停了后,突然问道,“先生?萧时吗?”
卿沂摇摇头道:“是靳先生,靳南衣。”
卿夜阙骇了一下,靳南衣?怎么突然和三儿这么亲了?
“父皇,你说靳先生他多大,怎么看着比二哥还小,怎么就知道那么多呢?”卿沂抬眼笑着望向他的父皇。
卿夜阙被卿沂此刻的神情弄得一怔,不禁伸手想要抱他,却发现这小少年已经长到他胸前,他抱不起了。
夜帝勾唇,挠了挠头,道:“好像听他说刚过了十七。”
卿沂突然皱起眉头道:“等三儿十七的时候能不能像靳先生那般学富五车呢?不过是五年后的事情了,看来儿臣得加倍努力。”
总有一些人能改变人的一生,或者说人生都会有改变的时候,良师益友,只不过是来得早来得晚得问题。
古有七十岁才想起要读书者,也并不可笑,活到老学到老,只是早一点领悟方是最好。
卿沂遇“靳南衣”才不把学习当成任务,开始了自己主动学习,这一年他十二岁,也影响了他的一生。从此以后他不再是那个游手好闲,脾性乖张,宫人恐避之不及的三皇子。
在过了几日五月二十五的时候大雍勇士大赛的初场开始了。
初场,整整比了三日,最终公布了数个名字。
桓青衣和孤苏郁,都在其中。
只有知情人才能看懂这个让人发笑的……笑话。
两个都是皇子近侍,三品侍卫不当,偏去争一个五品将军!
太子卿灏和璃王卿泓,真的是什么都要争啊……
“桓青衣……”黑衣人捧着茶笑着念出这个名字来,他还真真料不到,他也会来参加这吃比赛,好好的璃王正三品近侍不做,来搅他局?不会便是算准了他孤苏郁也会参赛的吧?
------题外话------
小孤和青衣打出基情来了怎么办?我去……
小孤,你又置周子谦于何地?
九:我历史要是由小月月来教,会怎么样?
七:会不及格
九:→_→?
七:你确定你盯着他看,他能正常说话?
☆、第十六章 与君再逢(一)
桓青衣这头也正有此意,通过这次比武选举大赛,一是“招兵买马”,二是寻太子身边那个人的身影。
孤苏郁放下茶杯,对负手而立于旁侧的黑衣人道:“我去看夫人,你去帮我安排一下接下来的事。”
韩溪抱拳道:“是。”他自是知道接下来的事情,三匹良驹,三把上等弓弩,三把上等宝剑。
孤苏郁自是有自己不离身的宝剑在手,只是宝剑必须要三把来应对急需。
孤苏郁穿过长廊走至房里。
顾九正在动手绣完那一日没有绣完的香囊,穿上穗子,两个香囊就成了,顾九将香囊至于一旁,就听到长廊处,不慢不紧,却又轻盈似无声的脚步声,她耳朵动了动,心道是孤苏郁来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吱呀”一声的推门声,接着就是小丫鬟仓皇离去的声音。
那不疾不徐的步子朝着床榻这方走来,绕过屏风,走至榻前。
她便听到那人浅淡的开口问道:“药可喝了?”
“嗯。”顾九点头。
孤苏郁想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正巧瞧见放在顾九手边的两个香囊。
“做好了?”男子讶了一瞬,伸手拿起两个香囊,婆娑了一阵。
“嗯,不知好不好……”顾九勾唇笑道。
孤苏郁握着香囊的手一滞,他坐到顾九身边,伸手搂住她,道:“你做的都是好的……”
他低头目光落在顾九腰间。
“我给你带着吧。”
他将那个绣着兰花的给顾九戴上,又将那个绣着梅花的戴着自己身上。
“明日就是最后一场比试了吗?”顾九窝在孤苏郁怀中问道。
“嗯。”男子的手抚上女孩的目,心中却是想着与话题无关的事情,已经连着一个月了,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起色,或许是这外面的药再贵也不是好的。
他心紧,想了许久,才道:“月儿,我带你去皇宫找御医看下眼睛可好?”
顾九怔动了一瞬,且听他道:“我医术终是有限,那些皇宫御医多少是饱读医书的,能力在我之上,你的眼睛不能再拖了……”
他以为他可以治好她的,没有想到事与愿违,到底是他学医不精了么?
孤苏郁有些懊恼自责,顾九的眼睛不容得他耽误了。
“我明日比试完后便去请示太子。我在御医苑有一个熟识的老御医,去找他看看。”
孤苏郁略显紧张的说道,他搂着顾九更紧了些。
顾九自是他说什么,只要是对的都听他的。
只是下意识的她不想他太过于忧心她了,想起明日她还有比赛,她伸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搂紧了些。
“明日也是比试骑射还有剑术吗?”顾九问道。
“嗯,骑射和剑术……”孤苏郁答道。
“大概是怎么样比试呢?”顾九又问道,她只是想通他多说说话,他几日未回,她便是每日对着牙牙学语的洵儿说说话,那小丫鬟一开口便是这不能动,那里不能去的,她都快给逼疯了。
孤苏郁倒是很认真的解释起来:“首场的骑射按猎物的多少来定,至于剑术就是将对手打……下台。”
顾九点点头,蹭得孤苏郁胸前有些痒。
酥麻感传来,男子僵直了身子。
顾九继续问道:“若是平了呢?”
“平了再比一场剑术。”
孤苏郁虽是如是作答,可是心中清楚,不会平。
他微微勾起唇角,因为大雍太子不会让平局出现。
次日。皇家狩猎场。
狩猎场的北面是一处密林,林子占地数百亩,有河流,湖泊,是大雍皇家的狩猎林,狩猎场正中是一处校场,校场正中驾着高台,高台是绯色的,台面很大,高台两旁各有四面大鼓,正对着高台的是明黄色的半敞开的大营帐,龙椅在正中,两旁各有三个金座,已有宫人站在那处,有女官前来布置。
此刻,校场上走上一群穿着戎装的将军,按照品阶站了一排,全是驻守在皇城的将军。
许久,又听到文官入列的步伐声,大雍武举制度还未形成,这也可称作武举制的雏形罢了,但是大雍勇士选举虽然不及武举的选拔系统,但皇上委任的官职还是很可观的。
五品将军,有多少士兵打一辈子的仗都混不到一个将军。古代军旅是以杀敌数来统计军功,杀的敌人官阶越大,军功越卓著。
校场上站了许久,就听闻一声尖利的宣告:“皇上驾到。”
明黄的身影从校场走过,夜风的气息明显有些不稳,他却是故作镇定的强压下那股杀意。这是至那年逃离长安后,他离他最近的一次,他的手捏握成拳,薄唇轻咬,低垂下头。
校场上传来震耳的朝拜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帝和慕皇后并排而行,之后再无妃嫔。
太子跟在夜帝与慕后身后,三皇子推着璃王紧随其后,之后是晋候、丞相、太傅等几个一品大臣;再之后是大雍四大国公:慕、谢、郑、杨。
此次比试夜帝应允众公卿之家可带家眷前来观看比赛,故挨近圣座的都是一些年轻的贵族女子,多是出自朝中公卿之家。
许久,等夜帝和皇后众皇子们就坐,太傅与丞相就坐,众人皆坐下后,才听得一声传令:“灏儿,开始吧。”
夜帝望了一眼下座的太子,柔声道。
“是,父皇。”修长的身形动了动,今日的太子一身血红的战袍金色的铠甲,他站在明黄的高台上,不可否认卿家三子生得极好,卿夜阙年轻时候也是一副俊朗容貌,太子方一站出,就听闻一阵极轻的唏嘘声,是接近圣台的世家女子所发出的,众女皆望向坐在最首的一身紫锦的绝代美人,无不羡慕,无不赞叹。
美人儿却是不以为意的高昂起下巴,黛眉修目,勾唇之间,魅惑众生,两年过去了,这位准太子妃生得愈加绝色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倾羡,是的,她就是要站在权利顶端的女人,她郎凌霄为北地与萧槿其名的第一美人,也只有站在权利顶端的人才能配得上她。
“靳先生,你只要坐在卿沂身后就好,不要到处乱跑。”十二岁的小少年,同身后十七岁的白衣少年说道。
本来这次比试靳南衣不在出席名额中,却是应三皇子之邀得以随性,翰林那边不知又有多少闲言闲语。如今寡月沾三皇子的光可以从宫门到安芜殿(三皇子寝宫)自由行走,皇宫之中诸多地方都有限制而他却能自由行走安芜殿。
寡月跪坐在三皇子身后的案桌后,他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以前也没有看过狩猎,他不懂这些,却空有一身秉承于殷叔的内力。
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听到大雍太子念完了礼辞,接着台下传来一阵唏嘘声,能惊起如此大的动静,自是不能小觑的,可是他方才失神,真的不知道太子到底说了什么,他不敢抬头,因为一旁坐在的就是几个朝着一品,璃王卿泓和太傅萧时就坐在对面,丞相谢赟离得三皇子更近一些。
惊讶声减退,身后有几个一品大臣已经议论起来。
寡月隐约知晓他们说的是太子比试骑射的“规则”。
“将西凉俘虏,放在北边狩猎林,取人头多少,定输赢,这是不是太血腥了。”一个大臣方说出口,一道凌厉的目光便朝他射去,那大臣忙止住了嘴。
连寡月也是一骇,不可否认,这是否太惨无人道了些?
亏得都是读过经典,满口仁义信的士大夫。
烈日已经升起,轰隆的战鼓想起。
孤苏郁骑着高头大马,一声黑袍上已披上银丝甲,连头上也带上了银色的头盔,只剩下披沥于肩的三千如瀑青丝。而他这身铠甲可谓是当世最轻的战甲,没有之一,因为制造者已在十多年前死在孤影的剑下。
桓青衣骑着马就立在他身旁不远处,虽然隔着一个人,但他还是感受到了那个黑袍人的存在,这样周身敛不去的阴寒,虽然比起两年前散去不少,却依旧在……
是他,就是他!
桓青衣心中叫嚣着,握着马